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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住这八百里秦川,还背靠天府之国的四川,进可攻。退可守,先不说取胜,至少立于不败之地。虽然现在距离陕”的目标还有相当距离,但至少有了一个大体的眉目。
“招讨相公可曾睡下?。正想着。房外突然响起马扩的声音。
这时,徐卫心里冒出一个没来由的想法来,略一迟疑立即回答道:“是子充兄么?请进。”
门缓缓推开,裹得跟个棉团似的马扩踏进房里,带进来一股寒风,吹得人直打冷战。 马扩一见,赶紧掩上门,笑着抱歉道:“往日招讨相公总是衣不解带,对不住,对不住。”
徐卫麻利地擦干了脚,笑道:“无妨。坐坐坐,让军士弄盆羊杂汤?。
马扩头摇得飞快,苦着脸道:“我最近闻着羊骚味就直反胃说话间,坐了下来。
徐卫穿上袍子,套上靴子,命士兵提来滚烫的开水,亲手泡上两杯茶。一面笑道:“那就整点清淡的,这茶还走出征之前李宣抚送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拿来招待子充兄才相配。”
马扩一语戳破他的谎言:“你那是没空喝!最近几日,女真人消停下来,你才有这般闲情逸致。”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子充兄也。”徐卫大笑道。
两人靠着坐了下来,只因徐卫这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数凳而已。桌上还堆着铠甲,先得报到床上去才有地方吃茶。捧着滚员的茶杯,沉默片刻之后,徐卫先开口道:“子充兄来得正好,有件事憋在兄弟心里多时,不吐不快。”
马扩双手抱着茶杯,听到这话,好像还有些意外,抬头道:“哦?不知招讨相公所为何事?”
“别一口一个相公,这里又没旁人。”徐卫怪了一句后,思索片玄,又道“兄长之才干,兄弟佩服得紧。不是吹捧你,纵观朝中和地方。没有任何人有你见识多。当初。子充兄奔走于宋金之间,力促盟约,跟契丹人,也打过交道。可以这么说,时至今日。对天下看得最明白的,恐怕非兄莫属。”
马扩认真听完后,淡然一笑:“女真崛起,欲席卷天下。契丹耶律大石率军出走西域,所图者,无非复国而已。党项自横山天都山一线失守后,国势大为削弱,夹于诸强之间,只能力图自保。至于我朝语于此处,他停了下来。
徐卫也不去追问,等了一阵。马扩叹了口气:“官家虽有恢复之心。但宋金之间实力差距虽有缩却仍旧悬殊,攻守之势十年难易。”
“那敢问兄长破局之鞠 ”徐卫揭开杯盖,吹了口气,轻抿一口。
“坚守川陕,经营东南,麾战中原。力图恢复!”马扩这十六个字说得是掷地有声!
徐卫听罢,不禁暗呼佩服,马扩对局势判断之精确,可谓一针见血!而这十六个字,也是字字珠饥。真知灼见。
“若能勇缓和对夏关系,联通耶律大石。则事半而功倍,虽女真再强。亦不足惧!”马扩这句话出口,徐卫知道,不能再等了。
在心里思量一阵,他开口道:“子充兄,恕我直言,以你的才干,本可在这乱世之中大展拳脚。但你何苦只作个义军之首?诚然,两河义师是抗金大业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但真正的中流砥柱,还是禁军啊。
我知道,对于兄长早年奔走宋金之间,促成盟约一事,朝野颇多不谅解。可当时,你是奉了上头的命令办差,责任并不在你。对于此事。兄长不应该有包袱。”
马扩闻言默然,这么些年,总算是听到一句公道话!认识徐卫的时候。以为他不过走出身将门,能征惯战罢了。可与他相交日久才发现。此人虽然年轻,但见识却着实不浅。今天他说出这段话。够了,能得如此知己,真乃一大快事!
抬起头,看着对方半晌,他笑道:“本想与你作个磕头兄弟,但你现在既为招讨大使,又是义军总管。是我的上峰,此时与你结义,未免有攀附之嫌。罢,来日方长。自昭德失陷后,我也一直反思,眼下金寇狰狞,正是我辈中人建功立业之良机。我虽恶朝中权贵之言行,但率义军奔走于两河,终究难以施展抱负!子昂贤弟,恕我托大呼你为弟。非是马某夸口,若有人能识的我这身本事,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在抗金大业中
马扩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到这里竟拍案而起,双目炯炯,若明星朗月!可后头,却没有了下文,他的情绪渐渐平复,眼中光芒逐渐消退。终于,还是颓然地坐了下去。现存,非但朝野之中,便是举国上下。都认为我马扩是女真南寇的祸根,说我马扩引狼入室!对,联金灭辽,确实是一大败笔!也确实为大宋种下了祸根!可那是我马扩一人之过么?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在契丹覆亡以后,我判定金军必将南侵,数次苦劝童贯早作准备,他听了么?
徐卫放下茶杯,正色道:“子充兄。徐卫虽不才,但只要能帮得上忙地方,你尽管开口!”他现在是招讨使,非但有便宜行事之权,更对河东的所有将佐有处置之权。马扩是昭德府义军兵马都总管,他是其上司,自然可以替马扩申诉。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以人才难得为由。表奏些马扩军功,再往大了吹。朝廷纵使不给个不予追究,至少也会弄个“戴罪军前,立功赎往”反正现在河东这片他说了算,上头不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却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
马扩猛然抬头,嘴唇几次颤动。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才动情道:“子昂!若此次能得你相助,救我于万劫不复之地,马扩定当铭记在心!他日,必当回报!”
这句话听在徐卫耳里,他立即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又见锁城法
“子充兄客气。有事不妨直说。”徐卫已经从马扩那旬来不同寻常的意思。
将茶杯置于桌上,马扩像是有些不知语从何起,沉默好大一阵后,方才低声道:“马某有个,不情之请,只是,只是羞于启齿啊。”不难理解,像他这种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甚至在真定坐了自己人的大牢,都不曾抗辩一声。现在却要开口求人,内心的纠缠可想而知。
徐卫虽然猜不到他的用意,但却知道一点,自己的算盘已经打空了。笑了笑。宽慰道:“兄长既来向我开口。那是信得过我。你若是将我当成朋友,就直说。” 马扩闻言一声苦笑,这才道:“我在五马山时,也常关注朝中局势。新君即位后,朝臣或主战,或主和,但无一人如李伯纪般坚定,虽泰山崩于面前而志不移。不论官居宰相或是宣抚陕西,不论情势危急或是局面好转,都能贯彻始终。
这样的人,马扩佩服!如今他为陕西军政长官,身处大有可为之地。想必正是用人之际。”说到这里。他看了徐卫一眼,见对方仔细倾听,这才继续道。
“招讨相公是将门虎子,历年来屡建殊勋,又极得李宣抚信任。我是想,能否请你在宣抚相公面前替马某引荐一番。不求高官显爵,但求能有个机会,让我能施展平生所学,抗击金贼,以洗刷这一身的冤屈!”
以徐卫的性格,作到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不难的,但此时,他脸上掩饰不住失望之情。早在几年前,他就有请马扩相助的想法。可当时,马扩的官阶比他还高一等,显然不可能。等作了知军,又兼着河东义军总管,对方成了他的下属。但当时马扩张里昭德府这一片也不容易,因此耽搁下来。总算到了现在,自己不大不也是个招讨使,河东这一片,有裁决之权。马子充也正遇挫折,本可说是最适当的时候。哪知”
其实刚才话听到一半时。他心里也有点不痛快。怎么?我这座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是怎地?你只想投靠李宣抚,瞧不起我姓徐的?可当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心中不免触动。马扩背负着骂名,却又心怀着抗击女真的壮志,苦心经营的昭德府。又被李植攻破,部下伤亡惨重。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忘自己的信念,难能可贵。
虽然网罗不到这个人才,让人很是遗憾。但至少现在,大家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抗击女真入侵。不管他在自己帐下也好,替李宣抚效力也罢,都一般地保卫陕西。而且,坦白说,如果李纲能重用他,显然比在自己手下更有发挥的余的。君子成*人之美,我徐九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必干那从中作梗的勾当。
一念至此,徐卫表态道:“此事。我定当竭尽全力,替兄周全”
马扩见他好大一阵不说话,还担心他是否有难处,或是其他什么想法。听他如此一说,感动不已,起身一拜道:“多谢招讨相公成全!”
徐卫叹了口气,起身执其手道:“不必客气,我相信以子充兄的才干。定能打动李宣抚而获重用。”
马扩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但愿如此吧。”
又说一阵,马扩告辞离开,徐卫虽然失落,但还是亲自送出门外。晾在寒风中好大一阵,才摇了摇头回到房中。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叫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次日清晨,徐卫正在睡梦之中。便听得外头士兵大声叫唤。睁开眼睛,猛然跃起,铠甲都来不及穿,窜到门口拉开房门喝问道:“何事!”
“王都统请招讨相公速至城头!”亲兵恭声回答道。
心里一惊,赶紧问道:“何是金军扣城?”当听到“未见动静”的回答后,这才稍稍放心,回去穿上铠甲。直奔城头而去。还在城下,便远远瞧见王禀、杨彦等人倚城而眺,指指点点。女真人又弄什么把戏?
三并两作奔上城,王杨二人听到动静,回头一见他来,杨彦性子急,大声道:“九哥!金军锁城了!”
徐卫的脚步顿时为之一停!仅眨眼之间,两个箭步射过去,张目往城外一看!这一看,直看得紫金虎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该喜该忧。护城壕前约莫五六十步外,大股金军正忙成一片。忙什么?搬运着鹿角、拒马、栅栏,依次排开,又有兵士执稿掘地,于必经道口埋设碗口粗的尖木桩。再往后看,更走了不得。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正在砌石作垒!
锁城法!这三个。字对宋军来说已经不新鲜了,当年金军久攻太原不下,就是用的这法子困城,使得内外不能相通,完全隔绝!眼下,萎宿用上了这手,很明显是不打算跟这儿耗下去了。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要率军南下,挥师关中!
徐卫之所以不知该喜该忧,原因就在于:金军用上了锁城法,也就表示对方拿平阳没辙,既然攻不下来,那就只能围困。可这锁城法一旦完全成形,城内守军再想出去,那可就难了。
“娘的,看看,一面是作业部队,一面是警戒部队,想出去冲他一阵都不成!”杨彦捶着墙疾声道。
徐卫随口道:“既然有心锁城,自然要防着我军出城袭扰。”
“个卑日的妾宿,他就是仗着兵力充足。这“锁城法。一成,不把我军困在城中脱不得身?”杨彦问道。这话,却是冲着王禀说道。他是当初的太原守将,对眼前这一幕当不陌生。
王禀忽地叹了口气,直言不讳道:“招讨相公,“锁城法。一旦完全成形,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