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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还是姚平仲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名唤王禀,当初太原保卫战,就是此人挡住了金军大半年,对于防守城池,可以说是深有造诣。但王禀在种师中河东制置使时。驻兵太原时,就已经归于这位老经略相公麾下。现在,种公驻扎在凤翔。能不能向他借这个人来用用?
徐卫一问麾下将佐,谁跟种公有旧?算来算去,跟种师中谈得上有“交情”的,只有姚平仲。当初他在种师中麾下听命,引军救太原。结果,就因为他贪功冒进,导致宋军失利。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姚家子弟。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官家宠臣,种师中杀他的心都有了。
徐卫没奈何,只能派人飞马向京兆李纲请求协助。但他心里明白。西军这一块,李宣抚基本上是指挥不动的,种师中会不会卖他这个,面子,还得两说。城防大计是何等重要。有一个。“专家”固然是好,但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王禀身上。因此广泛发动官军义军。积极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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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八方支援
陕西河东的战争阴云密布,让东京朝廷感同身受。这一日,官家再启详议司,召集当朝宰执,共商国事。详议司自设立以来,屡有重大决策出炉,隐隐有成为最高决策机构的趋势。可就是这样一个要害衙门。却不过是设在中书省内,一个并不轩敞的偏室之中。
时至今日,当初详议司草创时的成员几经变动,只有徐绍、何栗、耿南仲、折彦质、黄潜善等人屹立不倒。其他如台谏长官许翰,就因为太过网正,数度直言犯上,让赵桓实在头痛。遂罢了京职,打发到地方上去了。
详议司内,徐何耿折四位重臣各据案而坐,既没有言语交谈,也没有眼神交会。此时,一位身着紫色公服,头戴乌纱的官员入内,引起各方注目。此人年纪当在四十上下。生得一副好相貌,脸庞周正,眉头高挑,宽额高鼻,颌下几缕短须。行走之时,顾盼自若。这人姓秦名检。政和五年进士,如今已取代许翰,任御用中承,成为台谏的长官。更得到官家的提携,得以进入详议司。
他一进来,就十分客气地作个四方揖,其他人也微微领首示意。人员到齐,赵桓方才出现,叙君臣大礼后,开议国事。其实,眼下什么事情最要紧?那自然是河东陕西,李纲和何灌已经分别向东京发来了上奏,都表示目前局势莫测,女真人近期恐有所举动。希望朝廷抢占先机。尽早谋划。
“徐卫赶走了李植,重新控制河东南境,联昨夜总算睡了个踏实觉。”赵桓坐下之后说道。“开议之前,联先宣布一条诏命,追赠已故徐彰为太师,以表彰其护国得力之功,教子有方之德。”
众臣皆称善,连耿南仲也连称应该。徐彰确有大功于朝廷,而且。眼下他两子都效命军中,徐家子弟俱为统兵大将,追赠徐彰,以显示官家对徐氏一门的恩德。
徐绍代卢兄谢了圣恩,赵桓就势问道:“徐鼻,子昂复了昭德平阳。并在河东大举备战,卿意如何?”
徐绍略一沉吟,回答道:“陛下。若能御敌于陕西之外,固然是好。但徐卫目前孤身在河东,臣担心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卿言有理,联听说他只带了两万余马步军入河东,确实兵微将寡。是否从陕西增兵?”赵桓又问道。
“回陛下,那倒也不必。陕西是国家命脉所在,徐卫进兵河东,其最终目的,也在于保护陕西六路。他麾下兵力虽不多,但河东局势他十分熟悉,臣建议朝廷支应粮草军械等物资,让他发动义军,先于河东抗击金人。陕西六路可以趁此机会。针对时局作相应筹备。待金人在河东消耗,成疲师之后,西军进则取胜有望,退则自保无虞。”徐绍人虽在东京。但话里话外,却对陕西河东的局势了然于胸。
赵桓听罢大喜,拍案赞道:“听徐卿一席话,前线局势如在联侧!爱卿所谋戈”实为万全之策。”
一众大臣听罢,方才明白徐绍能在枢密使这个位置上坐了六七年而无人能动摇其位的原因。皇帝正为前线局势莫测而揪心,他寥寥数语。就能勾勒出一副宏伟的抗金蓝图。在场所有重臣里,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本事。谁叫人家从前干的是武职?
片玄沉默之后,折彦质又奏道:“官家,朝廷本已设立了河东经制司,扶持河东义师。是否可以立即拔下款项,并给徐卫的招讨司以任免、擢升、贬谪,奖赏河东守臣的权力?如此一来,以徐子昂的才干。足可在河东大展拳脚。”
这下权力下放得可够大,如果要帝一旦准许,河东所有事情,就是徐卫一个人说了算。
赵桓犹豫片刻之后,向众臣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河东那片,其实早已经脱离禁军戍守,全是义军在活动。州县一空。百姓逃离,现在徐卫主持河东事务。下放大权给他,倒也说得过去。反正在朝廷眼里,河东已经丢了。索性让徐九去鼓捣吧,他要是有本事,弄出成绩来自然是好。就算有什么不测,对于朝廷来说,损失也不大。再者,官家现在的思路。就是扩大武臣权限,拔高武臣地位。不如顺着他。想到这一层,详议司诸臣倒也没人反对。
“官家,任免处置义军将领没有问题,徐卫本来就是河东义军总管。可眼下河东,不止有徐卫的虎捷乡军,还有陕州姚平仲、同州徐胜、泾源张俊,要是将这些禁军将领的处置之权一同下放,恐怕不合适吧?。耿南仲突然说道。
他这一提醒,个别大臣想想也回过神来,似乎是有些不妥。这本是宣抚司的权力,若放到徐卫这个武臣手里,有违背制度之嫌。
赵桓犹豫不决时,又听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何栗道:“徐卫位居招讨使,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姚平仲张俊等人既随他出兵,自然当受节制。如今下放处置之
”二过是再次明确而已。有何不妥。”群臣争论之际,皇帝看到御史中承秦栓默然无语,遂问道:“会之为何一言不发?你且说说,下放处置之权,是否合适?”
秦栓在这里只能算是晚辈,听天子问起,还显得有些局促,环视前辈大臣们一眼,起身肃立答道:“臣见识浅薄,不敢妄言。”
赵桓将衣袖一挥:“但说无妨。”
迎着重臣们的目光,秦栓沉吟一阵后说道:“臣在山东任职时就听说过徐卫的名号。当时,他以乡兵赴山东助剿,大破王善贼部。后来金人南寇,他起兵勤王,纵观数年之来此人行事,可以说是智勇兼备。且臣查据台谏言官的劾奏,弹劾徐卫的言论,从来只有认为他年轻资浅一类,并不涉及其所知者,已尽于此。请官家圣裁。”
他是言官之表的这些意见,也切合自己的本职。因此众臣听了,都不觉奇怪。
赵桓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耿南仲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摆摆手道:“罢了,联已经用他作招讨使。若不尽付权限,倘若军中有紧急事务。一些将领跋扈抗命,岂不坏了大事?就依仲古所奏。
此事议定。心寸论一些其他军政要务,临近中午,天子宣布散去。却留下了耿南仲、何栗、徐绍三人。
“随联走走。”赵桓缘出中书后。轻卉兄道。
后头;位大臣,虽说腹中都是空空如也,但官家发话了,怎敢不从?遂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只有耿南仲跟赵桓落下半个身,何徐二人都隔着一步远距离。走了好一阵。一直到了垂拱殿附近。赵桓才开口打破沉默:“金人三度南下,不足为奇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带着任何情绪,看得出来,现在这位大宋天子已经不像刚刚登基时那般战战兢兢。
“联所忧者,东京无险可守。”
从前,东京还有河北作屏障。黄河作天堑。可现在河北为高世由所窃取,而黄河对于金军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对方现在非常清楚哪里可以强涉,哪里可以船渡,什么时节用什么方式,已经是轻车熟路。虽说张所在大名府设立了招抚司;但一旦金军大举南下。他是绝对挡不住的。
以前吧,总想着拆东墙补西墙,四处调兵勤王,把偌大个国家搞得鸡飞狗跳。种师道去世之前,就提出了由大臣代守东京,天子退守关中的策略。当时,赵桓不以为意。可当斡离不的东路军几乎打到东京城下时,他才知道,这位军中元老的建议,确是真知灼见。
迁都,难度太大,赵宋开国一百七十余年,东京是历代先王苦心经营之所,一旦谈及迁都,反对的声浪不用想也知道。那么退而求其次。联不迁都,只是在战时暂且退守某处,以策万全,这总行吧?没想到,仅仅是这条,也招致了朝臣的强烈反弹。大臣们援用苏东坡的言论。以周王朝为例子,认为周朝的过错,没有比周平王东迁洛邑更大的了。如果官家现在放弃东京,迁往别处,将动摇国本,使天下军民人等之心浮动不安,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他们要求皇帝,以死守社稷。
“官家,老种相公去世时就奏过。退守关中,以策万全。朝中大臣多因循守旧。只顾抱死理,全然不顾陛下安危。社稷?何谓社稷?天子即社稷!只要天子无恙,大臣军民便有指望,若天子有失,那才是动摇国本!臣以为,此事陛下宜乾纲独断”。耿南仲跟了赵桓十几年,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要不然,当初名列“四贼。的撮鸟们,其他三个,不是贬谪就是流放,独他还高居相位。
不过,“乾纲独断”这意见,却不是他最先提的。赵桓听罢就看向徐绍笑道:“当初徐卿也是这般对联说,只是,这悠悠众口”
徐绍见状垂首道:“官家,宣和靖康年间,金人迅速摧垮两河防线。我朝频频失利,原因就在于措手不及。经历两次女真南寇之后,我朝已逐渐扭转一溃千里之局面。从今往后,就是种公遗表中所述的长期拉锯。这个,时期最为关键,在两方实力不复巨大悬殊之际,就不再是比强弱,而是比对错,看谁出大砒漏
“那枢密相公认为,退守别处是大彼漏?”耿南仲侧首问道。
徐绍摇了摇头:“最大的砒漏。莫过于天子有失。”
君臣四人立于垂拱殿外,赵桓望着这所先君们累代构建的皇城,长叹道:“非是联不欲守祖先基业。实在是形势所迫。为长远计,不得不如此啊。”
一起嗟叹一阵,官家又问道:“那么依三位爱卿之见,倘若,联是说倘若,金军仍旧分两路而来。一路攻河东,一路经河北山东而寇京师,联退守何地为宜?”
“莫如关中!”何栗抢先答道。
“为何?”赵桓
“关中汰野千里,更兼六路强兵集结于此,官家若往长安,可保无虞。且京兆一地,为关中诸府之首。李纲这几年经营得颇见起色,陛下居关中,连据秦雍,领天下而亲征,可图中兴!”何栗这几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颇有见识。
赵桓听罢,连连点头,似乎有认同之意。徐绍适时进言道:“官家,退一万步说,即便是陕西有变,也可经汉中而入蜀。四”多山,地势险峻,不利大军驱驰,自保绝无问题。且天府之国,物产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