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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平背着闻钟道长,直入大殿。这时,正是三更左右,一片浓云,掩去了星月,使夜色更为深浓。
白天平小心翼翼的行入大殿,仍未见有人现身拦路,放下了闻钟道长,轻轻咳了两声,仍不见有喝问之人。已可确定,这大殿中没有守护之人。
白天平低声道:“贵观这三元观中,一向没有戒备吗?”
闻钟道:“一向戒备森严。”
白天平道:“那是说,贵观正在发生大变,无暇兼顾于此?”
闻钟道:“大概如此。”
白天平道:“这大殿之中,什么地方最安全,不要为人发觉?”
闻钟道:“三清神像之后。”
白天平道:“道长请入神像之后暂时躲起,在下全力替道长寻找解药,只有找到解药,治好道长的毒伤,武当也许能重入道长的掌握。”
闻钟点点头,道:“好吧,咱们全力而为。”转身躲入神像之后。
表面上,白天平还沉得住气,但事实上,他内心焦虑万分。
天亮之前,他必须赶回宾馆和丐帮中人会合,只有一个多时辰,解决这位武当掌门人的难题。如是无法在天亮前找出解药,他即难两面兼顾,丐帮帮主和武当掌门,必得要牺牲一个。
但三元观戒备的如此松懈,倒是大出了白天平的意料之外,除非是正在发生着一种变化。
心念转动之间,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听起来步履声杂乱异常,似是有不少的人,行了过来。
白天平心中一动,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向训练有素的武当派,似乎是一片杂乱无章。
但闻步履声愈来愈近,似是已到大殿外面。白天平一闪身,也躲入神像之后。但见火光一闪,神像两侧的油灯,已被燃了起来。立时间,大殿中一片通明。
白天平侧脸望去,只见大殿中拥进来八个人。
这八个中,一个白髯飘飘,赤手空拳,年约六旬以上,两个花白长髯,年纪约五十多岁,身佩长剑。另外五个,都是三十以上,四十不到的年纪,也各佩一把长剑。
白天平侧目,只见闻钟道长,早已闭上双目,盘膝而坐,似正在运气调息。
但闻那白髯道长说道:“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说了,上面就是祖师爷的神像。”
两个花白长髯老道,分成一左一右的站在那白髯老者身侧,右面老者道:“师伯,武当门下出了一个不肖弟子闻钟……”
白髯老道一呆,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闻钟不是现任掌门人吗?”
老道道:“正是他。”
白髯老者接道:“我知道你是闻香,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香道:“闻钟得上代掌门师尊垂爱,指定他接掌门户,前十年,倒也能不负师长的期望,锐意整顿门户,但近几年……”
突然住口不言。
白髯老道急道:“近几年怎么样,说下去啊!”
闻香道:“藐视掌门,乃是一剑斩首的大罪,弟子不敢说。”
白髯老道人道:“你大胆的说,一切都有我担待,但你必需说实话。”
闻香道:“师伯吩咐,弟子就斗胆直言了,闻钟师弟和外人勾结,排除异己,准备把武当门下……”
白髯道长冷冷说道:“胡说,你闻钟师弟向道心诚,一心一意求进本门武功,当年你师父指定他承继掌门之位,他再三拜辞不受,生恐接掌门户之后,影响他的武功进步,但师命难违,仍是接掌了门户,为本门中一代杰出的弟子,怎么和外人勾结呢?”
闻香叹口气,道:“师伯,你老人家闭关多久了?”
白髯老道微微一怔,道:“三年了吧……”
闻香道:“是啊!师伯,三年的时间不太长,但也不短啊!闻钟师弟难道不会变吗?”
这白髯老道满面红润,有一股纯朴仁厚之气,似乎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但他双目开闭间神光如电,冷森如刀,显然有着精湛的内功,而且,对那闻钟道长,也十分信任,正容说道:“他身为一派掌门之尊,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有什么可变,又如何会变呢?”
闻香道人脸上闪掠过一抹讶异之色!只可惜,那白髯老道,竟然未能留心到闻香的神色,如是他留心了,立刻可以由那闻香的神色中,看出异常之处。
轻轻叹息一声,闻香缓缓说道:“师伯,不但你老人家难信,就是我这作师兄的骤听此讯,也是无法相信,以闻钟师弟才德兼具之贤,怎会做出此等之事,但事实上,闻钟师弟确是变了。”
白髯老道冷冷接道:“闻钟现在何处?咱们去见见他。”
闻香道:“好吧!师伯既如此说,咱们就去见见他吧!”
白髯老道突然转身向外行去。闻香突然吹熄了大殿中的两盏灯。
白天平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可惜,闻钟道长未醒过来,如是他醒了过来,立刻就可以把事情解说清楚。心念转动之间,突闻一声厉叱,道:“叛徒敢尔。”
紧接着几声惨叫,和一声长啸传来。啸声满含激忿,划空而去。火光闪动,大殿中,重又亮起了***。
凝目望去,只见闻香脸色苍白,手中提着长剑,仍沾有血迹。大殿门口处,躺着一个花白长髯的道人,已然七窍流血而死。除了那老道之外,还躺着两个和闻香等随来的年轻道人。
情势已经很明显,五个佩剑的年轻道长,都是闻香的心腹弟子,另一个和闻香年纪相若的花白长髯道长,大约是闻香同辈的师兄弟,七个人,早已设计好了暗算那白髯老道的方法,但因那老道不信闻钟会背叛武当派,而使他们改变初衷,在闻香吹熄了***之后,七个人出手暗算。
但那老道武功精深,在一刹那间出手反击,劈死了三人,一个和闻香同辈的兄弟,和二个弟子。
看闻香手中长剑滴血,那白髯道人显然也受了很重的伤。
这时,还余三个仗剑的年轻道人,各自靠在墙壁间调息。
闻香道长强振精神,回顾三人一眼,道:“你们都受了伤吗?”
三个人似是已没有答话的气力,齐齐点头。
闻香冷哼一声,道:“这老鬼,果然是厉害得很,咱们七个三死四伤,无一幸免。”一面说话,一面在神像前盘膝坐了下来。
白天平心中一动,暗道:看来,这闻香似是主谋人员之一,也许可由他身上逼出解药。
心中念转,悄然而出。
先出手点了闻香的穴道,又跃飞到三个年轻道人处,分别点了三人的晕穴。
缓步再回到闻香身边,把闻香提向大殿一角处,解开他的晕穴,但却顺手又点了双腿双臂上的穴道。
闻香睁开双目,打量了白天平一眼。
大殿中虽然黑暗,但两人均有着超越常人的目力,隐隐可辨出对方面目。
闻香看那白天平虽然穿着道袍,但却从未见过,不禁一呆,道:“你是什么人?”
白天平道:“告诉你,我不是武当门中弟子,所以,我们之间很清楚,我可以下手取你性命。”
闻香道:“你敢吗?”
白天平道:“道长是否想试试?”
闻香道:“你既非武当门人,怎会卷入武当门户是非?”
白天平冷冷说道:“咱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讨论是非,我问你一件事,你要立刻给我答复。”
闻香道:“不答复,你要如何整我?”
白天平道:“斩下你的手指,我先从右手斩起,不信咱们试试。”
闻香吃了一惊,暗道:不知由何处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子,看样子,似乎是一个说到做得到的人。
但闻白天平问道:“贵掌门人,身受暗算,那解毒药物现在何处?”
闻香心中正在沉吟,是否应该回答他的话,白天平已经开始行动,伸手抓起了闻香的右手,手中匕首寒芒一闪,斩下闻香右手的小指。
闻香心头一凉,张口大叫一声。
但只张开嘴巴,声音还未发出,一只强力的手臂,铁条一般的五指,已然掐在了闻香的咽喉之上,道:“叫一声,我就掐断了你的喉管。”
闻香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对方是一个说出口,立刻就干的人。
白天平放开了卡在闻香咽喉的左手,冷冷接道:“听着,贵掌门身受之毒,解药藏在何处?”
闻香道:“由铁剑师叔收藏。”
白天平嗯了一声,道:“你是这次策动门户之变的第二位重要人物,身上岂不带一粒解药?”
闻香道:“贫道实在未收藏解药。”
白天平口气—变,不再问解药的事,却转而问起武当门中的形势。
这一来,闻香就无法推辞,有一项答得略慢,被白天平斩下—个指头,一次说谎,被白天平听了出来,又斩下一个指头。
连斩三指之后,闻香是心胆皆裂,跟前立刻浮现出一个缺少十指的人,不停的挥手乱抓,后面是有问必答。了解了各种事情之后,一指点了闻香的晕穴,送入三清神像之后,脱下了道袍,和闻香换过。
这时,闻钟已调息醒了过来。白天平简略的说明了经过,再说出自己的计划。
闻钟不住的点头,道:“贫道全力协助。”
白天平又悄然把闻钟送回掌门室中,在闻钟指点下,白天平又修正了几处假扮闻香的几个缺憾。然后,以闻香道长的身份,巡视了整个道观一周,一则了解一下形势,二则借机进入宾馆,暗中把消息通知丐帮中人,遣侯瑜回前山,设法调人进来,何时何处,如何联络,把人手布在宾馆外面,以便接应。
白天平潜回掌门的云房,天色已然快亮。
闻钟道长已然到了毒性发作的初境,全靠精博的内功,运气支持着,未昏迷过去。
破晓时分,铁剑道长果然赶来了掌门室中。
白天平迎上去,道:“师叔,金剑师伯出了关……”
铁剑道长道:“我知道,他怎么样?”
白天平道:“他身中四剑,伤得很重。”
铁剑道长一挥手,道:“掌门人怎么样了?”
白天平道:“他已为弟子说服,答允投降了咱们,只是他毒性一发,恐难救治。”
铁剑道:“不妨事,你去取一杯温开水来。”
白天平早已有备,就木案上,倒了一杯开水,端在手中。
铁剑取出一粒丹丸,捏碎投入水中,道:“快替他灌下去。”
白天平应了一声,把一碗药水,灌下闻钟咽喉。这是对症之药,灌下不久,闻钟已然清醒了过来。
铁剑道长回顾了闻香一眼,道:“金剑的事,他知道吗?”
白天平道:“不知道,弟子没有告诉他。”
铁剑道长点点头,道:“现在可以告诉他了!”目光转注到闻钟的身上,接道,“闻钟,你听着,你服下的解药,只有三七二十一日的效用,时效一过,毒性仍然发作。”
闻钟睁开双目,望了铁剑道人一眼,道:“师叔可是还担心我吗?”
铁剑道人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能持有这等解药,不过,你如真心归附,咱们立刻可以把他们迎入三元观中,七日后,教主得到讯息,就可以赶来此地,那时,你身上之毒,就可以完全解去了。”
闻钟道人淡淡一笑道:“师叔委身事敌很久了,想必早已在三元观中有了部署?”
铁剑道长道:“本派中,二、三两代弟子中,有些冥顽不灵,我身为尊长,曾经暗示他们,但都被严词拒绝,我这里有一张名单,这几人都是咱们的大碍,掌门人可以想法子先把他们除去。”
闻钟伸手接过名单,瞧了一眼,道:“师叔,只有这几个吗?”
铁剑道长道:“这几个人都是首恶,各自掌握了不少人手,但只要把他们除去,余子就不足为患的了。”
闹钟道长道:“师叔说的是。”
铁剑忽然哈哈一笑,道:“闻钟,你如早和我合作,武当派一门,怎会有今日之乱。”
闻钟叹道:“弟子领受掌门之位时,曾经立下重誓,不能愧负历代祖师了。”沉吟了一阵,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