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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个怪人形诸于神色的怒意,却是大有立刻发作之意。
青衫人笑一笑,道:“朋友言重了,武象堡既非刀山油锅,也不是鬼域魔窟,那是一片宁静安详的大宅院,朋友如肯赏光,兄弟愿为带路。”
铁成刚冷冷说道:“好!在下倒想去见识一下,看看能不能活着出来。”
青衫人道:“会的,朋友,敝堡主虽然不太喜欢和江湖上同道往来,但对真正的铁汉英雄,倒是十分敬重的。”
三言两语,就使铁成刚上了圈套,伍元超虽然觉着此行不该,但也无法转过弯子,再加上年轻人一份好胜之心,颇也有跃跃欲试之念。
铁成刚转过头,望望伍元超,道:“伍兄,你去不去?你不去,在下就一个人去了。”
伍元超道:“铁兄既然决定要去,兄弟是一定奉陪,不过,我得先问这位总管大人几句话。”
青衫人道:“朋友尽管指教。”
伍元超道:“阁下可是张总管?”
青衫人笑一笑,道:“不错。”
伍元超心中暗道:“如若他不是昔年的黄七,武家堡中之行,岂不是毫无意义,纵然有泄漏机密之险,也得点地一下才是。”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阁下似乎不是姓张吧?”
青衫人脸色大变,那长挂在嘴角的笑意,也突然消失不见,呆了一呆,反问道:“你朋友怎么称呼。”
伍元超察颜观色,已知点到他的痛处,此人八成是昔年的黄七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伍元超。”
青衫人一阵愕然之后,立时恢复镇静,也恢复脸上的笑容,道:“原来是伍兄……”
目光转到铁成刚的脸上,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铁成刚道:“铁成刚。”
青衫人一抱拳,问道:“两位准备几时到武家堡去呢?”
铁成刚道:“既然我们要去,自然是立刻就去。”
青衫人道:“好极,好极,铁兄快人快语,好生叫人佩服。”
提高了声音,楼道:“伙计,这两位的酒钱饭帐,记在兄弟的帐上。”
收成刚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丢在桌子上,笑道:“不敢劳动总管破费,伙计收帐。”
青衫人也不谦让,笑道:“两位还要回店中取随身之物吗?”
伍元超道:“不用了。”
铁成刚道:“咱们去去就来,还要拿什么行李?”
青衫人一转身,道:“兄弟带路。”举手一挥,两个麻衣人快步奔下楼去。
伍元超冷跟旁观,发觉了这面团团、常挂笑容的总管,权势似是很大。
三个人鱼贯向楼下行去。
铁成刚缓行了一步,低声对伍元超,道:“伍兄,兄弟一上火,什么都忘了,这好像有些不对吧!”
伍元超道:“错了也只好错下去啦,咱们答应了,怎能反悔?”
铁成刚道:“这么办吧,我一个人去,你设法和黄姑娘见面。”
伍元超摇摇头,道:“我不能让你一人去涉险,再说,这时刻咱们已经是箭上了弦,不得不发。”
恢成刚尴尬一笑,道:“兄弟做事,每一件事都是事后才觉出不对。”
伍元超笑一笑,道:“走吧!铁兄,我也根想到武家堡去见识一下。”
谈话之间,已然行到了聚英楼外。三个大汉,各带着一匹马,早已恭候在大门外面。
两个像吊客一样的麻衣人,却已经走的不知去向。
青衫人回头一抱拳,笑道:“两位,武家堡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路,请上马吧!”
伍元超忽然间,感觉到这青衫人阴险的很,那脸上的笑容,比起那两个吊客般的怪人,更为难看。
铁成刚也感觉出,那青衫人笑的很阴险,忍不住又上了火,冷哼一声,道:“咱们不是交朋友,你阁下笑的太假了。”
张总管道:“哪里,哪里,兄弟笑惯了,一向是不笑不说话的啊!”
对答之间,三人已同时跃上马背。
张总管一提缰,健马当先向前奔去。
伍元超、铁成刚放辔急追。
十余里的行程,不过是片刻工夫。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堡,那店小二说的不错,一道三丈多高的城墙,两丈多宽的护城河中,绿波荡漾,看情形,那积水至少也有一丈多深。
城门口处,早已放下了吊桥。
张总管纵马上桥,直入城堡。
大约是铁成刚的话太难听,这一次,张总管没有再回头招呼。
铁成刚一提缰绳,和伍元超并肩而行,一面低声说道:“伍兄,进入堡中之后,不能进滴水滴酒,免得中人暗算。”
伍元超微微一笑,道:“多谢指教。”
行过堡门时,伍元超回顾了堡门一眼。
那是两扇厚过一尺五寸的木门,外面又钉上了逾寸的铁板,当真是坚固无比。
三个身着劲装的精壮汉子,背插厚背薄刃的鬼头刀,一排而立。
张总管翻身下马,笑了一笑,道:“到了,两位请下马吧!”
伍元超跃下马背,回顾了一眼,不禁为之一呆。
敢情所谓武家堡,并非是武姓聚居的一座城堡,整个的武家堡,竟是一座奇大的宅院。
张总管笑一笑,道:“伍兄看什么?”
伍元超道:“这武家堡中,住有几户人家?”
张总管道:“简明点说,整个武家堡,就是敝东主一家人,其他的都是堡了长工,和一部分武林道上的朋友。不过,敝东主为人宽厚,准予堡丁、长工成家。”
伍元超恢复了平静,道:“很大的规模,怕不有近千的堡丁、长工?”
张总管笑道:“敝东主家大、业大、财雄、地广,非有这多人,不能照顾过来。”
伍元超道:“这样,今天咱们大开眼界了。”
张总管又笑笑,接道:“在武家堡做了个堡丁,一个月有十两银子好赚,就是长工们,也可衣暖、食饱,省一点,一个月也可存它三两二两的银子,比起在别处打工,划算多了。”
伍元超道:“很大的手笔,但不知你张大总管,月俸若干?”
张总管道:“不多,不多,兄弟不过月支纹银三百两。”
两人边走边谈,不觉间,又穿过了广大的前院,到了二门前面。
伍元超登上七层石级,道:“张总管,我们是否能立刻晋谒堡主?”
张总管道:‘这个很难说了,不过,张某人尽量想办法。”
伍元超道:“不论能不能见到贵堡主,我们天黑之前,定要离开此地。”
张总管哈哈一笑,道:“忙什么,敝堡主待客的居室,强过客栈中甚多,而且,敝堡主性近风雅,布置一座花园,移了甚多的奇花异草,养了一班歌姬,两位屈留几日,也不会有寂寞之感。”
伍元超道:“盛情心领,可惜在下和铁兄,还有要事,不能多留。”
谈话之间,到了客厅门前。
伍元超目光转处,见几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婉蜒伸展,分向两侧通去。
但两侧的景物,却被一堵高大的围墙挡住了,每一条青石小径,似乎都通向一座跨院。
张总管肃客抱拳,把两入让入厅中,笑道:“两位随便坐,这是兄弟接待嘉宾的前厅。”
这是一座双梁四柱的大厅,摆了一十六张红木太师椅,一色的白缎坐垫,白绫幔壁,白毡铺地。
两个头梳双辫、粉红衣裙的女婢,双手托着一个木盘,一盘中放了三杯香茗,一盘中放了切好的甜瓜水梨,分送在面前的木案上,悄然退下。
张总管端起茶杯,笑道:“两位,喝口茶。”
铁成刚摇摇头,道:“我们不渴。”
张总管也不勉强,自行喝了一口,道:“兄弟已吩咐厨下,准备酒宴,等会儿还得多喝几蛊,顺便观赏敝堡中的歌姬如何?”
铁成刚道:“咱们来此,不是为喝酒玩乐,张总管最好去通禀一声,贵堡主几时能和我们见面。”
张总管笑道:“好吧,两位这等性急,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请稍坐片刻,兄弟去替你们请命。”站起身子,步出大厅。
伍元超目光一转,只见两个红衣女婢,站在五尺外,肃立候命。
两个女婢,都长的很清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伍元超目光一动,左面女婢已快步行了过来,欠身说道:“爷,有事吩咐?”
行动快而不急,举止彬彬有礼,显然是受过很严格的训练。
伍元超嗯了一声,道:“姑娘怎么称呼?”
红衣女婢应道:“小婢玉兰。”说完又欠身一礼。
伍元超笑道:“你不用多礼了,我们不是贵堡的宾客。”
玉兰嫣然一笑,道:“小婢奉命待客,进入这厅中的人,小婢们都要侍奉。”
伍元超道:“咱们随便谈谈如何?”
玉兰道:“我们丫头,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怎敢和大爷谈笑。”
伍元超道:“看来,这武家堡的规矩很大。”
玉兰道:“婢子学的都是奉茶献酒,此外,知晓不多。”
铁成刚道:“姑娘好紧的口风。”
玉兰道:“大爷你说笑了,小丫头,不懂事的地方还得两位多事担待。”
铁成刚道:“伍兄,看来这丫头比那张总管更难应付。”
玉兰一笑,垂下头,不再接言。
伍元超神情肃然地道:“铁兄,咱们低估了武家堡了!”
铁成刚看伍元超那等肃然的神色,低声说道:“伍兄,就算这武家堡是个龙潭虎穴吧!
咱们也不能含糊他们。”
伍元超谈淡地笑一笑,道:“铁兄,兄弟不是害怕,而是觉着咱们上了人家的当。”
铁成刚道:“上了什么当?”
话音甫落,突见人影一闪,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陡然间出现在大厅门前。
伍元超回目掠顾时,两个年轻的女婢,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铁成刚放眼望去,只见两个大汉手中,各拿着一个一尺八寸,形如儿臂粗细之物,两头不见尖刃,不知是何兵刃。
伍元超暗暗吸一口气,伸手入怀,暗中摸出一把匕首。
铁成刚高声说道:“伍兄,他们用的什么兵刃?”
但闻左首黑衣大汉接道:“两位最好不要冒险。”
铁成刚怒道:“老子是吃面吃饭长大的,不是被人吓唬大的,就凭你手中一条铁棍,难道真能把人唬住吗?”
左首大汉冷冷说道:“敝总管交待了下来,不要伤害两位之命,这是江湖视若追命夺魂的飞蜂针,百步之内,任何人也没躲过的机会,而且,针上淬有奇毒,见血封喉,两位如若不信,请向旁侧让让,在下让两位见识一下。”
铁成刚一伸手,抄起了一张太师椅,准备动手,却为伍元超摇手拦住,道:“铁兄,不可造次。”
左首大汉冷冷一笑,道:“还是这位仁兄心里明白些。”
伍元超估计和两个黑衣大汉的距离,大约有两丈多远。无论用如何快速的行动,也无法在对方打出筒内的毒针之前,欺近两人身侧。
但见左手大汉扬了扬手中的铁筒,只见银芒一闪。
那黑点极为细小,如非目光过人的习武人,几乎没有法子瞧到。
打出一筒毒针之后,左首大汉冷冷说道:“两位自信能够避开这一筒毒针,那就请出手。”
铁成刚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就算死在毒针之下,也不过一条命罢了。”
伍元超急急叫道:“铁兄,死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死在毒针之下,太不值了。”
铁成刚道:“难道就听人摆布不成?”
伍元超苦笑道:“形势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铁成刚接道:“伍兄的意思是……”
伍元超道:“我不知道他们两位要咱们如何?兄弟先和他们谈谈再说……”
目光转向两个大汉的身上,一拱手,道:“在下见识过江湖中下五门中人物使用的梅花针筒,挥手间,能打出五支淬毒梅花针,一向为江湖同道,视为歹毒之物,但阁下的飞蜂针筒,比起那梅花针,恶毒超过十倍,两位能用这等霸道的暗器,想来定非江湖中的无名小辈了。”
那站在右首一直未开口的黑衣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