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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平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怎么样了?”
何玉霜道:“配错了药。”
白天平道:“这人的性命是否可以救活?”
何玉霜道:“不知道。”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姑娘是不是还要配制解药?”
何玉霜道:“是,我说过,这只是一次试验,虽然毒倒一个人,但收获不小。”
白天平道:“那位副教主,临死之时,教在下记了不少的药方,不知道是否该背给姑娘听听?”
何玉霜道:“你如有此记忆,早该背给我听了。”
白天平开始背诵起来。他虽然不懂药物配方,但他的记忆,却是十分惊人,竟然背的全无错误。
何玉霜很用心的听着,听完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不早些背给我听呢?”
白天平道:“这很重要吗?”
何玉霜没有立刻回答,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天皇教主确是大有问题的人,这位一向为他亲信的人,虽未正式背叛了他,但却把疗治的配方融化其中,只是你对药物一道,了解的不多,所以,无法听懂罢了。”
白天平道:“想不到那位老前辈竟还是一位有心人了。”
何玉霜道:“但你们却不解他的苦心,活活的把他逼死。”
白天平道:“我们并非有意,而是他自嚼口中奇毒而死。”
何玉霜黯然说道:“我不是责怪你们,而是觉着你们保住了他的性命,天皇教很快就可能烟消云散了。”
白天平啊了一声,道:“姑娘的意思是……”
何玉霜道,“事情很明显,天皇教所以能纵横无敌,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组织严密,他们所以能楚材晋用,原因是仗凭这些药物,而他,却是掌握全教中药物总配方的人。”
白天平道:“咱们知道他很重要,很可惜,我们无法救他,我们原想保护地一起离开的。”
何玉霜道:“正因为你们有这样一份心意,所以,他才肯把这些配方隐秘,借你之口,传送给我。”
白天平道:“那位前辈也算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了。”
何玉霜道:“他不只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而且也是很重情义的人,天皇教主对任何人,都有一份防范之心,唯独对他,却能真诚相处,这就是他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又无法改变自己的原因。”
白天平道:“姑娘也许只说对了一半。”
何玉霜奇道:“为什么?”
白天平道:“就在下等所知,那位老前辈对天皇教主有着极端的不满,他所以不敢背叛天皇教主,是因为他妻儿的性命,都掌握在天皇救主的手中。”
何玉霜道:“这件事,他倒没有对我提过……”语声一顿,接道:“告诉你白兄一个好消息,玄支下院的剑士们有救了。”
白天平道:“这是天下之福,姑娘之功。”
何玉霜黯然说道:“我不敢居功,我只想知道父母被害的经过。”
白天平点点头道:“此中之情,那位彭总巡主很清楚,他正在坐息,等他醒来之后,姑娘再和他谈谈吧!”
何玉霜一面提笔开了两味作引子的草药,一面要人准备了一大锅开水。只见她把各种毒粉,放入了开水之中,然后,再把药引投入。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毒毒相和,竟变成了解毒奇药。
另一个剑士,先行试饮了一杯,坐息片刻出了大汗后,竟然是毒性全解。玄支剑士,一个个饮下了数十种毒物调和的药水,果然,全数解除了身中之毒。
何玉霜立刻间,受到了神明一般的敬重。
计点玄支剑士,除了部分伤亡之外,余下的大部分无恙。
白天平暗中吩咐他们,先去坐息一下,然后饱餐一顿,准备应变,因为,天皇教随时可以大举攻来。
这时,玄支下院群道中,心目中最敬重的两个人,第一个是何玉霜,再就是白天平。但见群道个个稽首,分向两人行礼之后,才鱼贯退了出去。
片刻之间,室中只余下了两个人,白天平和何玉霜。
望着白天平脸上泛现出的笑容,何玉霜缓缓说道:“白兄,小妹幸未辱命。”
白天平低声道:“玉霜,你没有感觉到吗?他们对你的敬重,那该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何玉霜嫣然一笑,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看来,正邪之间,那倒不完全在死亡上的区别了,活的人,也是大大的不同。”
白天平道:“是!他们恩怨分明,对于救命之恩,永记心中,他们不说出口,但内心中那份感激,却是诚形于外,至少,你能领略到这份救人的快乐。”
何玉霜道:“我领受到了。”
白天平低声道:“当真是多谢你了,我也一样快乐。”
何玉霜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狡黠一笑,道:“你怎样也会快乐?”
白天平道:“因为,我有你这样知己,因我的劝说,你做了一件拯救武林第一流剑士的大事,我以此为荣。”
何玉霜道:“你以我为荣……”
白天平道:“是的!何姑娘,我以你为荣,你不但给于那批剑士延续的生命,也给予他们挽救武林大劫的力量……”
何玉霜接道:“我也感觉得到这份荣耀,也体会到这份快乐,但它对我却不见得有什么特别帮助……”
白天平道:“玉霜,他们心中对你的感激,也就是你的力量,他们会全力助你为父母报仇。”
何玉霜忽长长叹一口气,道:“白兄,谢谢你给了我这些安慰,但我心中一直有着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白天平道:“什么结?”
何玉霜道:“在我记事以来,天皇教主一直对我不坏,在我的感觉之中,一个人对他的亲生儿女,也不过如此,他知道我对你有情,只是暗中点我几句……”
白天平接道:“我明白了。”
何玉霜奇道:“你明白什么?”
白天平道:“咱们这一次见面,姑娘对我冷淡了很多,原来是受了你那位义父的影响。”
何玉霜道:“白兄,我很惭愧,自我记事以来,我一直受他的教养之恩,我不能不受他的影响。”
白天平道:“孝之一宇,乃人伦大道,这方面,在下无法反驳……”
何玉霜接道:“戴了一顶孝字帽子,你就不敢说什么了?”
白天平道:“天皇教主,为害江湖,非得伏诛不可,事为之公,他和你之间的恩情,应属私情,玉霜,你是亲身经历的人,他对你如何?只有你自己心中明白,因此,在下不便多所置喙,应该如何,只有你自己选择了。”
何玉霜道:“如若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你们杀他、剐他,我都不管,但如他不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我就大感为难了。”
白天平道:“为什么?”
何玉霜道:“我替你们医好了玄支剑士,那就等于和他为敌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玉霜,这件事,在你心里结了一个结,如若打不开这个结,只怕你心中一直会很难过………”
何玉霜接道:“不论你们把天皇教主说的如何坏,但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义父,他待我恩情深重。”
白天平道:“我去看看那彭总巡主,是否清醒了,他追随在天皇教主身侧,对他为人,知之甚深,也许,他能够解去你心中之疑。”
何玉霜道:“但愿如此,我也希望能解去了心中之负担,要不然……”
白天平人已转身,准备离去,闻言停下了脚步,道:“要不然怎么样?”
何玉霜道:“你们会有很大的伤亡,唉!如是撇开了我和天皇教主的父女关系,对天皇教中的作为方法,我也是极端的不满,但我有什么法子呢?我不能说服他,也不能改变他………”
白天平心中一直想着另一件事,接道:“你是说,我们会有很大的伤亡?”
何玉霜道:“不错,但我不能再告诉你们为什么了,我已经替你医好了玄支剑士,总不能再让我把天皇教赖以自保的隐秘,也泄漏给你吧!女人啊!女人,真是最无用的人了!”
白天平听得一怔,道:“这话什么意思?”
何玉霜道:“为什么我不能影响你投入天皇教,却跟你跑到玄支下院中来?”
白天平肃然说道:“因为你早已不满天皇教的作为,也不忍心看江湖上生灵涂炭,所以,你帮助我们。”
何玉霜摇摇头,道:“我没有想得这样深远,我只觉自己好笨,笨得让我自己生气。”
白天平道:“姑娘冰雪聪明,何笨之有呢?”
何玉霜道:“我觉着自己已被你牵着鼻子走,我每次都想反对你,但每次都被你取得胜利。”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怎的会存此想法呢?”
何玉霜道:“为什么不?咱们相遇以来,我从没有一次影响到你。”
白天平道:“以后,就会了。”转身行了出去。
彭长家经过了一阵坐息之后,伤势大见好转,人也清醒了过来。
白天平行过去,欠身一礼,道:“老前辈,身体好一些吗?”
彭长家道:“好多了。”
白天平低声道:“何玉霜姑娘配制出来解毒药物,解了玄支下院中剑士之毒。”
彭长家道:“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白天平道:“不过,有一件事,还要请彭老证明一下。”
彭长家道:“可是关于她父母被害的消息?”
白天平道:“不错,她对那天皇教主,心存着很深的愧疚,此中的隔阂如是不能打通,只怕她无法和咱们合作。”
彭长家道:“有一件事,老夫也有些困惑不清。”
白天平道:“什么事?”
彭长家道:“照那天皇教主的性格,对任何人事的容忍,都有一定的限度,但他对何玉霜却是十分宽大,甚至她犯了叛教大罪,也未追究。”
白天平道:“他谋害故友,只留下这么一位侄女,心中有愧疚,所以,才对何姑娘有着很大的容忍。”
彭长家道:“照他的为人,应该是没有这份气度,他谋害何姑娘的父母,又是千真万确的事,但对何姑娘的这份容忍,却又叫人想不明白。”
白天平神情肃然地说道:“彭老,这中间会不会别有原因?”
彭长家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这一点,我想不明白,天皇教主,容忍了违背他个性的事,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白天平接道:“彭老,此事重大,彭老要用些心思,多多推敲一番。”
彭长家道:“何姑娘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接去学艺,可能是天皇教主对她师父有几分顾虑。”
白天平道:“这倒也有道理。”
彭长家道:“唉!天皇教主的生性作为,在下都极了然,所以,当年我们几个共同追随他闯荡的朋友,一个个都爬上了高位,但一个个都摔的粉身碎骨,天皇教主,欲想杀一个人时,必为他制造一个该死的理由。”
白天平道:“老前辈采取了中庸之道……”
彭长家笑一笑,接道:“所以,我才一直活到现在,我不喜高位,不抢大功,但也不太疏远他,就这样,我保住了自己这条命……”
白天平接道:“彭老,何姑娘要找你谈谈。”
彭长家点点头,道:“好吧!你要我说什么?”
白天平道:“晚辈觉着,有什么说什么。”
彭长家接道:“老弟,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因为,老朽无法说的很清楚,有很多谎言,用心至善,就算是说出了口,也是无伤大雅。”
白天平道:“何玉霜很聪明,如若说的谎言,只怕也无法骗得了她,再说,咱们与天皇教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实话实说,不尚虚伪,老前辈知道好多,就说好多,应该如何,由何姑娘去判断了。”
彭长家道:“说的是,这些年,在天皇教中混,老朽学会了自保的办法,几乎忘去了堂堂正正的做人之道。”
白天平道:“好了,老前辈,咱们见何姑娘去。”
只听一声轻轻的叹息,道:“用不着惊动两位,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