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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点头道:“大都督自尽前一夜,确实与在下见过面。”
“大都督见过你之后,次日晚上就悬梁自尽,黑虎鲨,你到底对大都督说了些什么?”
黑影拱手道:“侯爷,在下可以用人头担保,大都督绝不可能自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的东海已经是另一番局面,只能说是在下低估了那伙人的手段,也高估了澹台大都督的能耐。”
“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宁皱眉道:“你说的那伙人,又是指哪伙人?”
黑虎鲨肃然道:“侯爷,在下冒昧问一句,澹台大都督过世,到目下为止,谁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只要是澹台大都督的敌人,都算是受益者。”齐宁看着黑虎鲨眼睛道:“甚至你黑虎鲨也不能说不是受益者。”
黑虎鲨摇头道:“侯爷所言,恰恰相反,在下不但不是受益者,而且还是受害者。”目光深邃,缓缓道:“如果大都督没有死,那么在下和手底下许多兄弟,应该都已经顺利接受招安。”
“招安?”齐宁皱眉道:“难道那天晚上你去见大都督,是为了招安之事?”他语气之中,略带怀疑。
黑虎鲨正色道:“当晚所谈诸事之中,接受招安便是其中一项。而且大都督当晚就答应了在下的要求,接受我等的投诚。”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小包裹,将那小包裹丢给齐宁,齐宁探手接过,从里面却是取出一只墨玉玉佩,那玉佩乃是鲤鱼形状,通体乌黑,乍一看去,却是一条黑鲤。
“这是何物?”齐宁有些诧异。
黑虎鲨道:“侯爷仔细看鱼尾,那里有一处记号,虽然很小,但以侯爷的眼力,很容易就看出来。”
齐宁握住那墨玉黑鲤,秦月歌却已经重新亮起火折子,凑近到齐宁边上,齐宁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在鱼尾的波纹之中,还真有一个极小的记号,明显是雕刻而成,只不过这墨玉黑鲤本就不大,那记号更是小的可怜,虽然肉眼勉强可以看出有印记,但到底刻的是什么,一时间还真是看不明吧。
齐宁皱起眉头,看向黑虎鲨,眼中显出疑问,黑虎鲨已经解释道:“侯爷如果将此物送到皇宫造办监,相信造办监的人立马就能认出来。”
“你是说……这是宫中之物?”齐宁立刻明白过来。
黑虎鲨道:“正是。这墨玉黑鲤是先皇帝赏赐给金刀老侯爷之物。鲤鱼对海上人来说,乃是祥润之物,金刀老侯爷当年立功受赏,这墨玉黑鲤便是其中一件赏赐之物。澹台炙麟接任大都督之职后,金刀老侯爷将这墨玉黑鲤赐给了澹台大都督,按照大都督的说法,这些年来,墨玉黑鲤从无离开他的身边。”
“既然从无离开大都督身边,为何又到了你的手中?”齐宁皱眉道。
“除了大都督亲手拿出来,谁又能从大都督身上得到此物?”黑虎鲨正色道:“侯爷,这是那天晚上大都督交给在下的东西,也是以此为信物,向在下保证绝不会失信于在下。”
“大都督将如此重要的物事交给你,是为了向你保证不会失信于你?”齐宁凝视黑虎鲨眼睛,一字一句道:“黑虎鲨,你又有何能耐,能得到大都督的信任,甚至给你许下承诺?你既说要向朝廷投诚,接受招安,那么先前却为何屡次与东海水师为敌?据我所知,你手上可是沾了东海水兵的鲜血,大都督那般轻易就宽恕你?”
第十一卷 犁庭扫穴镇乾坤
第1002章 山中曲
黑虎鲨受到齐宁质问,却镇定自若,神情没有丝毫的慌乱,凝视齐宁眼睛道:“侯爷,在下有一个故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却不知道侯爷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
“故事?”
黑虎鲨点头道:“侯爷听完这个故事,应该会对许多事情赫然开朗。”
齐宁见得黑虎鲨一脸诚恳,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再说。”三人进入地下兵器库,虽然四周封闭,但难保会随时有人进来,最为紧要的是,田雪蓉还留在洞口外面,齐宁只担心她孤身一人会出现意外,如果田雪蓉落入鬼王手里,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三人当下收拾好箱子,令人无法看出问题,这才回到那洞口,依次进了洞内,黑虎鲨最后一个入内,将放在一边的那块岩石移过来堵在入口处,那岩石却与洞口契合无比,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有问题,齐宁心知这是黑虎鲨一手设计出来,他对此自然是熟悉无比,看到黑虎鲨将那块岩石移动到洞口,心中暗想此人的力气倒着实不小。
出了洞口,田雪蓉一直握着寒刃在洞口外等候,见到齐宁出来,美妇人才长出一口气,这才将那寒刃递还给齐宁,齐宁接过寒刃,冲着她微微一笑,那边秦月歌已经低声道:“侯爷,往前面不远还有一处地方,可容歇息,不知侯爷……?”
“带路就是。”齐宁吩咐道。
秦月歌在前面带路,齐宁看向田雪蓉,轻声问道:“能不能走了?”
他进去地下兵器库很有一些时间,田雪蓉已经恢复不少,微点螓首,齐宁微微一笑,伸手要去牵夫人的玉手,这若是没有外人,夫人绝不会有丝毫抗拒,他要牵也定然就让他牵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十分矜持,轻瞪了齐宁一眼,齐宁做了个鬼脸,这才跟了上去,为了照顾田雪蓉,脚步很慢。
顺着地下河往前行处一段路,岩壁有一处石洞,秦月歌领着几人进了去,田雪蓉犹豫一下,才轻声道:“侯爷,我……我在外面等着?”
黑虎鲨却已经道:“夫人倒也不必避讳,一起在这里歇歇就好。”
田雪蓉看着齐宁,齐宁微微点头,两人这才到洞内坐下,里面十分昏暗,黑虎鲨点上了火折子,秦月歌却是在洞口处坐下,显然也是方便监视,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但做大事的人,从来都会注意每一个小细节。
黑虎鲨在齐宁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在下老家在衡阳,更为确切地说,就在衡山脚下。”
“衡山?”齐宁一怔,他自然知道衡山乃是五岳之一,位于湘南境内,心想这黑虎鲨既然是衡阳人,怎地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跑到东海来做海盗?
黑虎鲨点头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下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莫岩柏,我们莫家在衡山脚下生息四代人,世代都是在衡山打猎为生。”
齐宁心想江湖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衡山派的存在,如果当真有衡山派,衡山是他们的地盘,要在山上打猎倒不容易。
“莫家人丁不旺,自曾祖父到家父三代人,俱都是一脉单传,直到到了在下这一代,才生下兄弟三人,不过长兄在三岁的时候就患急症过世,所以只留下了二哥莫岩松和在下。”黑虎鲨神情说不出的淡然,连声音也是平静无比,宛若无风湖面,波澜不惊,倒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你曾经也是猎人?”
黑虎鲨点点头,道:“四五岁的时候,家父就会给我们制作简单的弓箭,每日里都要练习拉弓,一直到十三岁,父亲会开始带我们进山打猎。”伸出一只手,亮在齐宁面前,他那只手粗糙却有力,厚厚的老茧证明他经过无数的沧桑:“这只手,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开两石硬弓,就算在山上遇上虎豹,也足以将它们射杀。”
他说得很平静,但齐宁知道黑虎鲨这句话一定不假。
两石硬弓,就已经非同小可,放眼军中,即使是久经训练的弓箭手,那也未必能够拉开两石硬弓。
田雪蓉成熟漂亮的脸上一脸茫然,不明白黑虎鲨为何会突然说这些。
但齐宁却明白,黑虎鲨绝不会闲来无事向自己诉说来历,他说这些,必有深意,所以平心静气,听黑虎鲨叙说。
“二哥十九岁的时候,娶了宋伯伯的女儿。”黑虎鲨缓缓道:“宋伯伯与家父从小就是玩伴,宋莫两家也可以说是世交,在最艰难的时候,两家曾经互相照顾,就那样挺了下来。宋伯伯有三个孩子,前面两个都是男子,第三个便是我二嫂,村里的人叫她月娘,因为大家都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就像月亮一样弯起来,看到她笑容的人都很开心。”说到此处,黑虎鲨的唇角竟然也微微泛起一丝笑意,显然是想起了他那位二嫂。
“月娘成了莫家的媳妇,与二哥相敬如宾,两家人和和睦睦,生活谈不上富足,但也是衣食无忧。”黑虎鲨目光深邃:“二嫂过门两年后,我已经十七岁,家父还张罗着为我娶亲,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我和二哥两人上山,足可以保证家里的口粮,所以父亲只是留在家里种下小菜。”
齐宁心想一家几口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可算是十分幸福,却不知黑虎鲨后来为何会下海为匪?这黑虎鲨说那年他十七岁,但现在看上去,他皮肤黝黑,满脸沧桑,说他四十岁只怕都有人相信。
“那年一场大雪过后,我和二哥从山里狩猎回来。”黑虎鲨道:“冬天猎物很少,打不到什么东西,好在我们每年秋天都会储存许多的食物,并不愁没有食物过冬,冬天进山,也无非是能打一点是一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家的路上,我们就发现有一人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我们停下,他也停下,而且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田雪蓉有些疑惑,看向齐宁,见齐宁也是微皱眉,脸上也是狐疑之色。
“我年轻气盛,而且当时和二哥有两人,所以不怕他一人。”黑虎鲨道:“我责问那人为何一直跟着我们,他却只是笑着不说话,我当时就要上去揍他,被二哥拉着,二哥也不多说,拉着我直接回了村里。”
“那人有没有一直跟着你们?”田雪蓉忍不住问道。
黑虎鲨微微点头:“他一直跟到了村口,我就觉得很奇怪,又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说话,只是笑,于是我实在忍不住,冲上去……!”淡淡一笑:“我打了十几拳,从头到尾连他衣服都没碰着,倒是他随便一个勾腿,便将我绊倒,我摔在雪地里,对他非但没有记恨,反倒是特别钦佩。”
齐宁自始至终不插一言,只是仔细聆听,秦月歌坐在洞口那边,似乎对这些早就知道,却也还是凝神静气。
“二哥当时就夸赞那人功夫了得,那人就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能拉开二石硬弓。”黑虎鲨平静道:“他指着我背上的弓箭,问我是不是只是做个样子,我年纪轻轻,又如何能拉得开二石硬弓?”
“你自然是亲自演示给他看了。”齐宁终于道:“他一路跟随你们回村,难道就是为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拉开二石硬弓?”
黑虎鲨点头道:“当时他的目的确实就是如此。我听他言语之中充满怀疑,当时便气不过,取了那二石硬弓,张弓搭箭,百米之外,射中了村边的一根竹子……!”他语气不骄不躁,自始至终都很平静:“那人看到我的箭术,很是吃惊,当时就夸赞我箭术了得,还说我年少有为,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
齐宁微微点头,心想你十六七岁年纪就能够拉动二石硬弓,而且百米之外射中目标,这箭术确实很是了得,民间藏龙卧虎,有些手段了得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技法精湛。
“那人取了一把刀递给我,说是要送我那把刀。”黑虎鲨道:“那把刀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刀具,我自然不会轻易手下那么贵重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