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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同府见过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不会认错的。”萧元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疾行之后的喘息,“今天一早在北郊的山野里,我看见他带着好几十个帮手,似乎在安排什么。当时我……我刚好在大树后面,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没有被人看见。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也听不真切,只是大约觉得……他提到了平旌的名字……”
一个有备而来的琅琊高手是多么危险,稍想一下就能明白,而平旌在城外看见段桐舟会是什么反应,对萧平章来说更是不难猜测。他在脑中快速设想了几种不同的局面,唇色已是一片灰白,立即转身吩咐东青:“去把当值的人都叫上,马上跟我出城!”
荀飞盏这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被平章的紧张所带动,也跟着一起赶往外院。长林府亲卫俱是战场上历练过的精锐,不消片刻便集结完毕,一行近百人旋风般地奔出了金陵北门。
萧平旌在城外是为了拦截马场中人对北燕使团的暗伏,而燕人入京走的必然是自九安山方向过来的官道,萧平章无须多想,直接沿朝北的大道一阵飞奔,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使团被伏击的现场。
一团混乱的场面在他到来之前刚刚结束,马场中人死伤惨重,横陈遍野,被活捉捆押在旁的也有几十个。北燕护卫结成圆阵形,警觉地护在两辆马车四周,并没有帮着巡防营收拾残局的意思。
孙统领指手画脚地安排了一通,回头瞧见一位锦衣青年站在马车车辕上看着这边,心知必是五皇子惠王,忙赶到近前,抱拳为礼,“末将乃金陵巡防营统领,参见惠王殿下。这些暴徒只是近郊的盗匪而已,胆大妄为惊了王驾,还望见谅。”
“盗匪?”惠王轻轻挑了挑眉,语调柔淡,“大梁帝都一向号称物华天宝……没想到这周边竟然也这么热闹。”
孙统领的笑容有些发僵,忙转头向四周,想找萧平旌过来帮着舒缓一下尴尬的气氛,谁知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急忙询问身边的部属:“二公子呢?”
被问到的两人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回答,马蹄声已从南边传来,萧平章一行飞奔而至,厉声喝问道:“平旌呢?”
孙统领赶忙迎上前,一脸的茫然,“回世子,现在就是找不着他了啊!”
眼下这处弯道向前便是密林,沿坡而上或绕岭而行皆有去处,萧平章焦灼地连转了两圈,也决定不了该向何处追寻,再默算一下萧元启发现段桐舟以及平旌出城的时间,心里知道已经有些迟了,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一名北燕护卫快步奔到近前,先抱拳行了礼,抬手指向朝东的丘陵,道:“这位公子,我们惠王殿下说,您要找的人……去了那边。”
萧平章无暇多想,匆匆向远处的惠王点头为谢,立即拨转了马头。
段桐舟特意诱引萧平旌踏入的陷阱,距离截杀使团的现场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无论萧平章从京城赶来的动作有多快,确实已经有些追赶不及,更何况平旌并不知道兄长已在路上,几番冲杀也撕不开青衣人的围堵,眸中渐渐透出焦躁之色。
指挥手下连续两轮猛攻之后,段桐舟终于亲自向前走了两步,一掌提至胸前,掌心渐转暗红,如握烈炭一般。
萧平旌的后背抵靠在一株古木的树干上,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两道剑伤,努力压住喘息,居然还笑了一声,“既然我已经落入你的陷阱,明显是无路可逃,那么在临死之前,你至少可以告诉我,究竟谁才是真正让你俯首听命的那个人?”
段桐舟仰首冷哼了一声,“二公子的聪慧机敏,我可是完全领教过的。你别做梦了,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我半句废话也不会多讲。”说罢纵身而起,一掌当头劈下。
萧平旌独力与琅琊高手对敌已是吃力,周边青衣人又训练有素,围攻补位十分精确,不过数招,他的左上臂及背心便又添了两处伤口,眼见四面刀光挥绞成网越逼越近,眉头一皱,脚踩树干翻身上了高处,与段桐舟在枝叶间纵跃交手,虽然更耗体力,但下方的青衣人轻功不及,暂时不能相帮,也算勉强可以支撑。
“二公子果然没那么好对付,”段桐舟的气息十分平稳,显见体力充沛,“可惜这样打,你孤身一人又能拖多久呢?”
萧平旌呼吸稍乱,并不应答,手中剑光暴闪,先将对手逼退了两步,顺着树干急速滑落,借下方青衣人的肩头落足,全力奔向密林外缘。
段桐舟唇边浮起冷笑,双掌一错,身形如箭,直拍向萧平旌的背后。
闻得风声逼近,背心也有灼热之感,萧平旌勉力在空中翻转,闪过前两掌,身势已然下坠,不得不以剑鞘相挡,硬挡了接下来的一掌。
两人的内力根基都很扎实,对掌之后同时后翻,在段桐舟后方的几个青衣人以剑刃搭出一个落脚点,助力一推,使得他明显比萧平旌更快重新起势,一掌迎空击下。
萧平旌身在空中,又呈坠落之势,闪躲不及,被一掌击在肩头,直飞出去,中途勉强挥剑抵在树干上借力,方才险险落地。
段桐舟提气在胸,不容他有丝毫喘息,连番掌影逆光而至,是真是幻竟难分辨,已是半踣于地的萧平旌咬着牙,勉强又招架了两招,整个人被掌风压制在地上挣扎不起,眼见朱红掌心直逼前额。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突有一道白光闪过,灼烈的剑芒平削向段桐舟的手腕,先迫使他不得不后跃闪避,随后又连续猛攻,剑势烈如大漠炙风,纵横开阖,将围合过来的几名青衣人逼到了数丈之外。
萧平旌前胸灼痛,喘息未平,唇角却已浮起笑意,道:“拓跋公子怎么来得这么慢?”
拓跋宇长剑在手,落身于他侧前方,眯起眼睛看向段桐舟,淡淡回了一句:“在下总得先确保我们惠王殿下的安全吧。”
萧平旌咬牙忍住翻到喉间的一口腥甜,努力半抬起身,微微挑了眉,“我来介绍一下,您面前这位就是段桐舟段先生。在琅琊高手榜上,拓跋公子的瀚海剑……刚好只比他低了一位。”
第二十八章 死士之谜
当那名马场刀手的身体端端正正砸在拓跋宇脚下时,他的心中甚是迷惑。
身为世间顶尖高手之一,拓跋宇当然能看出这具人体并非是在混乱中被打飞,而是被那个年轻人特意使巧劲儿扔过来的,他只是想不明白萧平旌为什么要把这人扔给他看。
俯伏于地的这名马场刀手先挨了段桐舟当胸一掌,又被萧平旌顺势转抛,早已晕了过去,一动不动。拓跋宇蹲身大约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想了想又将刀手的身体翻转过来,他胸前焦黑的手印立时映入眼帘,令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惠王大约听到了动静,掀开车帘探身出来,问道:“怎么了?”
拓跋宇快速起身展目望去,只见一逃一追的两个背影已经有些遥远,但身法之快捷极为惊人。
“鬼域无影,幽冥暗火……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拓跋宇本能地朝那个方向追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看惠王,表情明显有些纠结。
惠王挑眉叹了口气,道:“我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武人,就没有一个不争强好胜的。”他扫了一眼已被巡防营全面压制住的现场,笑了一下,“想去就去吧,我这儿不会有事的。”
拓跋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但又实在舍不得能与榜上高手对决的机会,叫来亲卫将领安排叮嘱一番之后,便循着踪迹沿路追了过去。不过这一耽搁,他只堪堪赶上了段桐舟最关键的那一掌。
相助围杀的青衣人此时已损失了不少,萧平旌伤势虽重,但战力犹存,再加上一个体能犹在巅峰状态的拓跋宇,整个诱杀行动几乎已无胜算。
段桐舟快速研判了当前局面,既不恋战也不废话,一个纵身便转向密林外撤逃。拓跋宇专程赶来就是为他,哪里肯轻易放过,死死追在了后面。
其他青衣人全数围向萧平旌,一轮猛攻,竟是破釜沉舟悍不畏死的打法。好在琅琊身法玄妙,他借着林间草木茂盛,且战且退,倒也勉强能够自保,最后瞥见荀飞盏破空击来的拳影时,还有力气抬头向他笑了一下。
随后赶到的萧平章可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沉着脸冲到二弟身侧,焦急地上下察看,颤声问道:“没事吧?”
萧平旌摇了摇头,抓住兄长的手臂站稳,指向段桐舟撤离的方向,“那边……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逃了……”
若论对金陵近郊地形的了解,段桐舟自然远胜于拓跋宇。但两人实力相仿,这周边方圆一片又以矮丘为主,只要最初没有拉开距离,之后再想甩掉可不太容易。萧平章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分派人马封住了四方要道,几方合力围堵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这位幽冥暗火挡在了一处绝路尽头。
拓跋宇站在段桐舟身前大约两丈远的地方,距离最近,他挑眉看向侧方的萧平章和荀飞盏,手中瀚海剑微微扬起,道:“机会难得,能否请各位先给我这个面子?”
这句话听上去虽是在询问,可他显然没有要等回应的意思,语音一落,整个人就攻了上去。
荀飞盏看了看萧平章的眼色,听命留在了原地,专注掠阵。
高手相争,差距原本就在毫厘之间,段桐舟排位虽然靠前,但体力先衰,气势更是不足,不过百招之后,便已渐渐落了下风,勉强向后翻滚了数下,方才避开了拓跋宇势如沧海的最后一剑。
较量比拼至此,也算有了结果,萧平章微微踏前两步,语带暗示地叫了一声“拓跋公子”。
拓跋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并不想过深地介入大梁内务,随即收住了剑势,退离到后方。
段桐舟得了这片刻喘息,撑起上半身,视线从四周林立的兵刃上掠过,整张脸上毫无表情。
上次被擒时,他很清楚自己将是刑部的案犯,随后的审讯和监禁都有办法应付和解决,但是这一次,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掌尊大人有过明确的指令,绝对不能落入长林世子的手中。既然眼前已无生路,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荀飞盏踏步向前的同时,段桐舟仰起了头,唇边露出一丝决绝的冷笑。萧平章瞬间反应过来,高声喝道:“飞盏,拦住他!”
却见段桐舟拼尽全力一掌击在地面上,一团粉尘爆裂般荡起,尘烟中他的身体就势翻向后方断崖,快如利箭。荀飞盏用尽全力跃出,也只抓住了他襟边一缕衣角。
丘陵崖面虽不险峻,但也有十来丈高,下方更是布满碎石,众人抢到崖边看去,只见段桐舟的尸身扭曲横躺,显然已无生机。
“宁死不愿被擒,这个幽冥暗火,到底是在为谁效力?”荀飞盏惊诧地看着崖底,喃喃问道。
萧平章此时也是又惊又怒,但他一向比荀飞盏更稳得住,当着拓跋宇这位异国来客的面,并不想回应这句问话,只吩咐左右到崖底收拾尸首,自己沉着脸返回到密林边。
萧平旌身上的伤口已大略包扎妥当,由一群长林亲兵环绕护卫着,正半靠在林边草坡上。看见兄长走过来时的表情,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