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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进卫一听,裁减了那么多啊,这不是很成功么。
底下的那些将领一下也嗡嗡嗡起来,只是都不敢大声的讨论。
孙承宗一听,也很是高兴。道:“卢知府,你是怎么筛选的?”
“本府不用五十以上老者和十五以下少年,不用家中独子,不用父子皆在者,不用兄弟皆在者,不用家中唯一支柱者。然剩三千四百余人。后举百斤石锁走百步不喘着留,故只剩八百一十二人。”
“好!好!好!”孙承宗一听,很是满意,连续三个好。没想钟进卫一来,就有好消息了。
“卢知府辛苦了,下一位。”孙承宗笑着道。
钟进卫在边上听了,心想,偶像就是偶像,动作神速,裁军又合理,不愧后世有人说卢象升是明末的岳飞。
下一位是辽东总兵祖大寿,他出列道:“末将麾下共两万零三百余骑,几次血战后减为一万八千二百骑。此次无弱兵可减。”
孙承宗点点头,关宁军的骑军,而且这次带出来的都是jīng骑,没有弱兵也说得过去。
这个祖大寿也是有名气的,历史上,人肉都吃。钟进卫把样貌也记下了,肯定还会打交道的。
“下一位。”孙承宗在那边继续了。
这次出来的是保定总兵曹鸣雷,他报道:“末将麾下共一万五千八百余人,本次淘汰弱兵一百人。”
这下问题不就来了,孙承宗看看钟进卫。好像他没察觉有问题,孙承宗就又问曹雷鸣道:“你部骑军多少?”
“禀本兵,末将共有骑军两百三十二人。”
“那么说其余一万五千来人全为jīng锐步卒了?”
“正是!”保定总兵丝毫不脸红。
孙承宗瞄见钟进卫开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面无表情地道:“下一位。”
宣府总兵侯世禄出列:“末将麾下共有三万四千六百余人。经过本次汰兵,剩三万四千人。”
“这么说,你部汰兵六百余人?”大嗓门问道。
“正是!”
“骑军多少?”
“一千八百九十人。”
“嗯,下一位。”孙承宗那边麻木的又说道。
昌平总兵尤世威出列:“末将麾下共有二万九千七百余人。本次去弱四百二十余人。”
然后不等孙承宗问,直接回答道:“本部骑军共有一千五百七十人。”
钟进卫的眉头皱了起来,就算不是后世来的人,光看看建虏入关之后,所向披靡的事情,就知道这些人说话不实。
要有那么多强兵还败成这样,那建虏难道是穿越过来,个个都拿着机关枪扫shè的么。冷兵器,双方差不多实力的话,伤亡比就不会差多少。建虏怎么可能损失的起,还能在京畿之地耀武扬威?
钟进卫在想着,底下的将领继续在汇报,差不多都是和之前的几个一样。淘汰的弱兵比例少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钟进卫都不想再听下面那班将领在忽悠了,这肯定不是事实。
想想自己来中军帐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兵丁,听着下面将领的话语,钟进卫颇觉得有些刺耳。于是,他出言打断了下面将领的汇报,直接说道:“诸位将军,你们是怎么个标准淘汰弱兵的?”
谁都没答钟进卫,大帐一片安静。不是说看不起钟进卫,地位在那摆着的,关键是这问题不好回答。
孙承宗发话了:“保定总兵曹鸣雷。”
“在。”曹鸣雷面无表情的出列,心里暗道倒霉。
“你来答监军的话。”
“未将自有一套辨别强弱之法,监军未在军中待过,末将说了也说不明白。”
“讲!”孙承宗给他一个炸雷。
“是。”诸将对孙承宗还是有一份敬畏之心的,毕竟人家是老资历的人。
“末将察其言,观其sè,因此辨别出是强是弱。”
钟进卫听的还是一头的黑线。
孙承宗又点了几个将,结果说和没说基本没什么区别,都是取决于这位将领本人的判断。
最后,孙承宗都听得腻味了,拍了下帅案,直接说道:“皇上有旨意,朝廷军需短少,不足支撑大军使用。你们要还是这么个汰法,到期大家一起饿肚子。”
底下的将领没有一个说话。
“散了散了,回去再汰。”孙承宗不想再看到这群老油条。
盔甲铁片的撞击声马上响起,然后慢慢远去。
等到没动静了,孙承宗对着钟进卫道:“中兴伯,可是看到了。”
“嗯。”钟进卫点点头。
“今天还是有好消息的,至少卢知府那边已经汰兵完毕,老夫也知道其留下的虽不一定是强兵,至少是身强力壮之士。”
钟进卫想着一个问题问道:“为什么孙大人不直接定个标准来汰兵呢?”
“如何个定法?”
“就像卢知府一样。”
孙承宗摇摇头道:“中兴伯不知道,这里的道道不一样,像卢知府那样的,大明的军队里面,现在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然后孙承宗下了定论:“卢知府的这个汰军方法,在现在大明的军队里是实现不了的。”
钟进卫奇怪了,问道:“为何?”
第六十七章将爷
孙承宗“呵呵”一笑,然后看看大帐内只有他们两个,以及东厂的两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要瞒皇上的,所以也就没什么顾虑,给钟进卫仔细的分析道:“原因还确实比较复杂,老夫一一说给你听。”
钟进卫点点头,仔细地听着孙承宗的分析。
“卢知府本身是个文官,平rì里并不带兵。这次勤王,他是临时征召了大名府的军户,壮丁,衙役而组成的勤王军。别的勤王将领都是武将,所带的也都是他们平rì的部下。这是第一个不同。”
钟进卫点点头,表示认同。
孙承宗继续分析道:“卢知府带这么多人出来,大名府的政务估计是要瘫痪了。急于勤王之时还好说,现在建虏不再攻打京师,皇上安全了。就是皇上不要求裁军,卢知府必然也要遣返一部分人的。而其他将领,带的都是军士,于当地的民政影响并不大。而且,打仗之事,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因此将士的遣返就不可能做到和卢知府一样。”
钟进卫这下不明白了,现在又不是说简单的减少军队,如果只是这样,那还能说的过去,卢象升能裁,而其他将领不能。
但现在是淘汰弱兵,不管是对于他们这些将领打胜仗还是对于帮助朝廷减轻后勤压力,都是有好处的啊。
刚才孙承宗说的这些理由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能说明他们不想淘汰弱兵的原因。
钟进卫老老实实的道:“这个理由好像不能说明他们为什么不愿汰弱留强。”
孙承宗看钟进卫的那副老实样,哈哈的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钟进卫道:“好,老夫也就不说那些次要的原因了。跟你直接说真正的原因吧。”
钟进卫看孙承宗那笑脸,忽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老爷子是逗我好玩啊。不过,钟进卫也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来真的,他恳切的对孙承宗说道:“请孙大人教我。”
“这个,要从源头说起,一言难尽,老夫就捡最关键的一点跟你说吧。”
钟进卫点点头。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卢知府不会喝兵血,冒空饷。而其他将领都在这么干。”
难道是孙承宗老了,爱唠叨了,讲了这么多才讲到重点。
只要孙承宗早点这么一讲,自己一下就能明白的啊,钟进卫心中诽谤道。
这原因其实钟进卫早该想到的,后世的时候,在网上早看过这些明末将领,吃空饷,喝兵血来养自己家丁的事。只是因为身在局中,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钟进卫皱着眉头,沉声道:“这怎么行,得查他们的兵员到底有多少。”
孙承宗摇摇头:“他们也不是傻子,来勤王的路上,不知道抓了多少百姓过来顶替。”
钟进卫听孙承宗这么一说,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兵丁,估计十之仈jiǔ就是抓来顶替的百姓吧。
“那我们强行规定一条汰弱留强的方法,让他们根据这个方法去做。”钟进卫想了想又说道。
“如何个方法?”孙承宗看着有点急的钟进卫,微笑着问道。
“就和卢象升的方法一样,举重,举不起来的统统淘汰。”钟进卫把事先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样一来,那些老少兵丁应该就能筛选出去了。
“老夫试过了,那些军将全部都反对。而且个个说的振振有词。”孙承宗叹道,小伙子啊,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钟进卫一愣,然后问道:“他们用什么理由反对?”
“那些军将说举不起来的也不一定是弱兵啊,力气弱的,有可能善于刺探敌情,也可以是火枪兵,还可以是jīng于放炮的,或者可能是会其他的,等等。”
靠,要军营里那些老人孩子都能打赢建虏的,我还跟他姓了。钟进卫怒了,这些人可真够不要脸的。
当下说道:“由得了他们,强行要他们裁掉就是了。”
孙承宗一阵苦笑,然后对钟进卫道:“中兴伯啊,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别看军营连成片,但属于老夫能管的兵就中军帐这几个人而已。其他全是那些军将带来的,他们现在勉强听我的,只是一是因为皇命,二是冲着老夫的这张薄面。”
“那又怎么样?”钟进卫问道。
“逼急了,他们就学,学祖大寿。”孙承宗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祖大寿的关宁军当年可都是他的手下啊。
钟进卫还真无语了,现在这当口,还真不能逼他们。要都学祖大寿的话,该笑的,就是建虏了。
不行,一定要有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来威慑这些军阀,军制也必须尽快改革才成。回去一定要劝崇祯皇帝把京营给整成强军才行,手里没有武力,一切都是浮云。
孙承宗看钟进卫没有说话,就又说道:“这也就是老夫在聚将的时候对你说的,这群都是将爷,只能哄着来。他们迟到,老夫也不敢军法伺候啊。”
钟进卫想安慰孙承宗几句,但又感觉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大帐一下安静了下来,顾百川和王鹏就站钟进卫身后,互相看看,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还是钟进卫心有不甘,开口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来治他们么?”
孙承宗仰头看着大帐的顶,叹了口气道:“要是戚大帅就好了。”
钟进卫一听孙承宗提戚继光,想起他的治军之严谨,不由也同意道:“是啊,戚将军的兵,那可是严守军纪的,据说当年他刚调来北方的时候,大雨天集合列队,所有的兵丁都去躲雨了,就戚大帅的部队一动不动的站在雨中。”
说到这里,钟进卫忽然脑海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忙对孙承宗道:“孙大人,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让那群军阀没话可说,还能帮他们汰弱留强。”
孙承宗一听,也激动了,什么,真有办法,老夫胡子都想的揪掉了好多,也没想出来一个好的主意,你一个毛头小伙,就想出来了。
于是,孙承宗感觉说道:“快,说给老夫听听。”
钟进卫给孙承宗分析道:“孙大人,那些军阀不是说力气弱的可能也是强兵,非力气所需工种的强兵是吧?”
孙承宗点点头道:“他们确实是这个理由把老夫难住了。”
“那么力气大的强兵和他们所谓的力气弱的强兵就有一个共同点,我们只要按照这个共同点来汰弱留强,不就可以了。”钟进卫得意的道。
孙承宗真想打钟进卫一顿,在老夫面前卖起关子来了,不知道老夫有负圣上所托,都急成啥样了。但他却忘了刚才之前还在跟钟进卫绕圈圈,不说重点,这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