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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想到这里,无力的靠在御椅背上,开始发呆。
忽然,他像普通老百姓收拾旧衣服的时候,发现口袋里还有纹银一样,对温体仁说道:“大明官场不是还有温卿么?”
“陛下,这是为臣的分,臣不敢忘。”温体仁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是说,应该还有一些人也记得为臣份吧?”崇祯皇帝带着希望问道。
“陛下,是有,但不多了。”温体仁回答完之后,发现好像话题有点扯远了,就又说道:“陛下,您看这案子是不是该到此为止?”
崇祯皇帝听温体仁又旧话重提,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已抓的这么多人,如何处理?他们要是还要牵扯出别人怎么办?”
温体仁一听,崇祯皇帝不再坚持了,心中一喜,就建议道:“陛下,可择一些贪污金额巨大,情节严重的官吏法办,其他人等,还得让他们回去做事,这样打击面缩小的话,大家都不会撕破脸皮。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慢慢收拾他们。”
崇祯皇帝一听,心里并不满意,想了良久,还是没下定决心,就对温体仁道:“温卿还是让朕再考虑考虑,你先去做事吧。”
温体仁见崇祯皇帝的态度比上次好多了,就没再劝,怕适得其反。于是,回内阁去办事了。
再说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正在自己的衙门办公,东厂番役闯进去奉旨抓人,不由得又惊又怒。
惊得是锦衣卫衙门的不法之事,现在被别人供出来了,怒的是自己都已向官妥协,前去息事宁人了,竟然还敢扯上锦衣卫的人。
东厂的人有圣旨,自个和他们一样,属于天子近臣,皇上说啥就是啥,他也不敢阻拦。
等番役一走,骆养xìng就去找辅臣周延儒,想问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几方面同时收手的么。
没想他去找周延儒的时候,周延儒不见他,说什么内阁阁臣不方便与天子亲军有来往。
骆养xìng真怒了,他明白自己怕是被周延儒耍了。
好,你们把几年前的旧事都要捅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还有东厂的人,一个都不要跑,既然都抓到自己头上来了,那就豁出去了,谁也别想好过。
周延儒在暗处看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气冲冲而走,心中暗暗高兴,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法才不会责众。
再说张同敞,原该离京前去各地巡查盐政,监督新政实施情况。但他去吏部和都察院办理有关手续的时候,相关人员已被抓进牢里了,还没有其他官员来接手这些工作。
而且所有衙门基都人心惶惶地,整天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谁会被抓,一个个都无心办公。
张同敞很无奈,等到天sè将晚之时,才不得不回家。
对于京师这反腐风暴,他是赞成的。他年轻热血,早就看不惯那些办什么事都要收钱的做法。
但现在这反腐风暴,影响到了正常办公,他就觉得朝廷做事有点欠妥了。至少想个完全之策后,再把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又不会影响正常办公,这样才完美。
他却不知道,皇上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压根就不知道会有如此巨大的贪腐规模。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他无关。他的任务是盐政的新政。皇上郑重托付,要办好这件事情,所以,张同敞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办好这新政的事儿上面。
张同敞家不富裕,官又小,因此是走路回家的。
当他走到一处叫醉仙楼的酒楼门口时,刚好碰到有两人迎面而来,大摇大摆的也不避让,擦着他的身子走过,往酒楼而去。
一边走的时候,一边还大声说话,就好象张同敞听不到似的:“兄弟,瞧这些当官的,平时收钱收到手软,现在报应了吧。心情好啊,今天哥哥我请你喝酒。”
“那得多谢哥哥了,我也得多喝几杯庆祝庆祝,让他们收老子的钱,回头再去检举了他们。”另外一人也大声回应道。
“别,哥哥劝你自个乐下就行了,你要去检举,小心官官相护。”那人压低了声音劝自己的兄弟。
张同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停下来看着那两人进了酒楼,心中若有所思:皇上此次反腐是顺应民心,但老百姓终究还是怕官的,不敢用实际行动支持皇上的反腐。
京师的风暴再大,也没有影响到钟进卫,此时,他正与建虏在捉迷藏。
第二百一十一章围剿发泄
钟进卫所在的五千关宁铁骑不停地转移地方,以躲开建虏的搜索。
但不管他们如何转移,想如何隐藏踪迹,都是瞒不了太久,原因有三。
第一,不能离昌黎城太远,这是他们最大的限制。
第二,五千骑军,包括了人和马的踪迹,想要隐藏起来是很困难的。
第三,建虏的探马都是jīng锐,是追踪的老手,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探得敌军的真相。
因此,建虏的探马很快与五千关宁铁骑的外围夜不收交上了手。其他方向的探马马上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都向交战地区围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以上的原因,五千骑军不管怎么换地方,都有建虏探马如影随行。
很快,这支明军的大概规模,大致所在就回报到了代善手中。
其实,如果探马迟迟找不到这支明军踪迹的话,代善这种打了多年仗的老手也能猜出来,这支明军的人数不会太多,因为隐藏大军的难度太大了。
代善很快召集蒙古诸部首领过来开会,通报了明军人数大概在六千左右,并在军事地图上大致标出了方位。
等这些蒙古人明白了目前的情况之后,代善宣布:“本贝勒决定把这支明军灭了,由我们大金来动手,你们分两部分,从左右挡住他们的去路。”
建虏对明军野战的心理优势极强,在昌黎城下吃得亏,受到的憋屈,要统统发泄到这支明军身上。
至于这支明军能灭掉之前的蒙古仆从军,被代善归为事出突然,有心算无心,被打了伏击的缘故,并不能说双方的战力真的相差这么多。
再说,这些仆从军的战力能和大金军队的战力相比?不是代善小看他们,五千大金勇士,就能横扫这三万左右的蒙古军队。
这些蒙古首领一听明军的数量不多,又是金**队去打,自己只是去协助,而且不用再去打昌黎城,好事啊!
于是,纷纷表态没问题,听贝勒的话,跟贝勒走,说去哪就去那,绝无二话。
代善心里压根看不起这些蒙古人,欺软怕硬,啃硬骨头就愁眉苦脸,有便宜可占就你抢我夺。
所以他把这些蒙古人的表态直接无视,命令他们各自回营准备开拔。
昌黎县令左应选自从确认来了朝廷援军后,就经常去巡视昌黎的西面城墙,期盼着能看到朝廷大军锦旗林立,密密麻麻地出现在视野中。
但很遗憾地是,每一次怀着希望地望去,最终都是失望地收回目光。
按道理说,朝廷大军离昌黎应该不会很远,这从那支鞑子军队出发到全军覆没的时间可以推测出来。
但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呢,难道是遇到了建虏的其他军队?
左应选又觉得不像,因为他只看到大批的鞑子探马往西而去,不见鞑子大军开拔前去助攻。
左应选想不明白,心里有点担心。不是说担心援军如何,他认为能让之前的鞑子全军覆没的援军,绝不会是建虏能随便对付的了的。
他是担心援军迟迟不出现,来为昌黎彻底解围的话,城里的粮食就要不够用了。
左应选所担心的昌黎城内粮食不足这个情况,钟进卫是根本没考虑到的,而何可纲和曹文诏就是想考虑也不知道昌黎确切的情况,无从判断,因此他们都不知道昌黎的隐忧。
钟进卫他们所在的地方果然是在建虏的预估范围内,离昌黎并不远,就半个时辰的距离而已。
此时大军正在稍作休息,三个最高首脑聚在一起开会。
“监军,建虏的探马自昨晚盯上我们之后,人数一直在增多,而且几个方向都有出现,赶都赶不走。这情况不能继续下去了。”何可纲向钟进卫分析情况道。
钟进卫知道,这些探马等于是建虏主力的触角,这么跟着自己,等于是把行踪告诉了昌黎城外的建虏主力,确实很不妙啊!
“没有办法赶走么?”钟进卫有点不信,自己这边有五千大军,搞搞什么回马枪啊,快跑一段路后埋伏什么的,会没有用么?
“监军,这些建虏探马都是老手,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靠近。而且他们是分组隔距离监视,就算我们找机会干掉了前面的探马,也奈何不了后面的。最主要的是我们不能离开昌黎太远,所以怎么都甩不掉他们。”曹文诏听了钟进卫的疑问,就帮何可纲给他解释道。
“那怎么办?和昌黎城外的鞑子主力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提出说来救昌黎,但也不能让你们用命去硬拼。”钟进卫皱着眉头说道。
何可纲和曹文诏都沉默不语,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好办法。
“要不,我们进昌黎城,据城而守,鞑子连只有百姓防守的昌黎都打不下来,我们进去后,鞑子更是没法打了。”钟进卫出了一个主意。
曹文诏看看何可纲,见他没发表意见,就自己对钟进卫道:“监军,我们是骑军,如果进入了昌黎,就失去了机动xìng。鞑子如果重重围困昌黎的话,怕是出不来了。”
这时,何可纲也补充道:“昌黎城小,怕是容不下我们五千骑军。”
“那你们说怎么办?”钟进卫一听他们说的有道理,有点泄气,就再向这两位将领征求意见。
不是什么时候计谋都有用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谋就没多大用处。
现在五千骑军面对的是一万左右的建虏jīng锐,还有三万左右的蒙古鞑子军队,实力相差太多,能用上的计谋实在是少,想不出办法也不奇怪。
护卫钟进卫的顾百川平时jīng明,但遇上这种行军打仗之事,也是一筹莫展。因此,也没有什么建议可提。
钟进卫和何可纲以及曹文诏一直商量到预定的歇息时间已到,还是没有想出良策妙计,只好先将就着绕昌黎兜圈子。
昌黎县令左应选正在巡视城中施粥情况,找他的jǐng钟响起,就顾不得继续当前的民事,连忙跑去东面城墙。
等他到达城头的时候,守备石国柱已经在那里了,和一些乡绅一起都在注视着鞑子大营那边的情况。
左应选看到鞑子大营人声鼎沸,好像还在拆除营帐,准备开拔。
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鞑子要撤军了,看来是朝廷大军杀过来了,他们要逃。
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昌黎终于得救了。
胜利就在眼前,昌黎百姓凭着自己的力量,硬是扛住了鞑子连续七天的攻城,所有人慢慢地都开始喜极而泣。
但渐渐地,几个有军事经验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城外的鞑子不像是要逃。因为他们的秩序一点都不乱,井然有序地做着手头的事情。
把营帐收好,分部落集合部队,然后有鞑子首领在阵前奔驰,看得出是在做战前动员,对,就是战前动员,他们这是要去打仗而不是跑路。
守备石国柱首先明白过来,悄悄地给县尊左应选解释了这些细节。
这些鞑子肯定是去对付来救援昌黎的援军,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左应选的一颗心又沉了下来。
要是救援昌黎的援军被鞑子打败的话,昌黎就真的是没希望了。
左应选看看还在高兴的那些乡兵,民夫,回头又望望城中收到消息在又哭又笑的百姓。心里暗自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