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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提,那然然自己就没打听过?”
林欣一瞬间反应过来,“阿钦,你什么意思?”
关少钦微微一怔,刚要解释,纪孝才咳嗽着醒转过来。林欣急于知道追问当年的事,便撇下关少钦去看纪孝才了。
“纪孝才,我问你,然然的身体有缺陷,你知不知道?”
纪孝才两眼浑浊,看到林欣仿佛很害怕。他双手抓着被子,挡住自己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而畏惧地瞪着林欣。
林欣很着急:“你说话呀。”
关少钦走到林欣身边,沉声说:“他大概被恐吓过。”他微微弯腰,纪孝才看到他,干脆直接用被子把脑袋蒙住了。
关少钦回身对林欣说:“过两天再来吧,他现在这样,问不出来的。”
南方的雪很难成为积雪,那一晚洋洋洒洒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不过两小时就全化了。从医院出来,阴暗的天空又开始飘雪。关少钦扶着林欣上了车,将她送回南山新村。
林欣回来的路上买了两只鸡,打算回家炖鸡汤给纪然。到了小区楼下,关少钦下车帮忙拿东西,刚拿完锁上车,魏敬国就来了。
当着关少钦的面,林欣被许久不见老婆而情绪有些激动的魏敬国搂抱了一下,当即尴尬不已。
关少钦识趣地将东西交给魏敬国,离开了。
回到家里,纪然还没下班。
关少钦上了二楼,走进纪然的书房里。
两人的工作不同,关少钦要画图纸,批文件,纪然要改作业,做教案,为了防止互相打扰,关少钦才准备了两个书房。
比起关少钦那边琳琅满目的书籍、专门画图的桌子和用来解压的桌上足球,纪然这边可以说空旷无比,除了一个电脑桌,和一个改作业的桌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就连书架上的书都只寥寥几本。
关少钦在纪然的书架前驻足,目光沿着那一排书慢慢向下,看到一只铁皮盒子。
这是一只饼干盒子,表面都生锈了,一看便是年代已久的东西。关少钦摇了摇,里面哗哗作响,东西还不少。
关少钦在批改作业的那张桌子前坐下,打开盒子,入眼便是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被撕碎了、后又将碎片拼凑起来粘贴而成的照片。从碎片的片数来看,当时也是撕得相当碎了,能把这些细小的碎片找回来,又一点点粘合,足见主人对这张照片的珍惜。
关少钦轻轻拿起来,心口发热。
这是他10岁时与纪然的合影,他的相册里,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照片里的纪然,身穿英式小礼服,又帅气又可爱,笑脸灿烂无邪。关少钦一席白裙,长发佩戴花环,跟纪然手牵手站在一起,真像通话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是谁把这照片撕碎了呢?
撕得这么碎,可见这人对这张照片有多不待见。
或者说,是对照片的主人该有多大的厌恶。
那纪然又是花了多少时间才把这些碎片找齐呢?又花多少精力才把它重新组合起来?纵使碎成这样,他也精心的修补完整,将它保存至今。
关少钦抚摸照片。
他应该更早一点把纪然抓到手里的。
接着再看其他东西,大多都是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过的小玩意儿。有关少钦用过的发夹;两人一起做泥塑时,关少钦送给他的塑像;还有纪然自己制作的弹弓……这些小玩意儿的下面,压着厚厚一叠信。
关少钦内心好奇,放下照片,把这些信件抽出来,数了数,有差不多三十封,年代已久,纸质都泛黄了。
他展开其中一封,发现是写给他的——
关四:
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先说明,我写信给你,可不是想你,就是看在咱们干兄弟一场的份上,问问你在国外过得还行不行。
你走了一个月,昨天我生日到你家过的,吃饭的时候没有你,干妈都哭了,看得我也特别难受。不过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想你,就是心疼干妈。
听说国外的男男女女开放得很,虽说你不是很帅吧,也还是要注意不要招蜂引蝶。我们学校有个外国学生,滥交,已经被查出艾滋了,你可别在国外找男朋友啊!记住了!
好了,暂时我想说的就这些,最后一点你一定记住。
……
看日期,这封信是关少钦大二下学期去了国外后,纪然写给他的。
纪然酒后强吻关少钦,令关少钦长久以来的暗恋拨开乌云见明月,他处理好与刘俊恩的交易关系,转头再去找纪然。满以为会有个好结果,可当他找到纪然的大学时,他正牵着易晴雯的手,对别人说:她是我女朋友,谁要是再敢欺负她,别怪我不客气。
从云端跌下的感觉,大致如此。
原本定在大学毕业后的出国,关少钦毫不迟疑地提前进行了申请。他需要离开纪然一段时日,独自冷静,试探自己的底线,没有纪然的生活,他会变得怎么样,会不会再去爱上别人。
或者,爱上别人之后,就没这么难熬了。
纪然在他临行前又喝醉了,抱着他哭,说舍不得他。纪然就是那放羊的孩子,他无法再相信他,出国的决心没有因为纪然的眼泪而动摇。
在国外的日子几乎就是煎熬,关少钦高估了自己,他以为没有纪然也可以,去了之后才发现,孤独竟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无论走到哪里,都看不到纪然的影子。身边连个认识纪然的熟人都没有,无从知道他的消息,无从打听他的动向。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纪然的音容笑貌。难得睡着了,总是梦见他结婚的模样,多少个夜晚都在冷汗中惊醒。
有人说,你去浪吧,以你的条件无论什么样的美女或是帅哥都能找到,去浪一次,去放纵一次,那个让你伤心难过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从你心里剥落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只会满脑子都在想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之外的男人或是女人。
那几年鲜少有纪然的消息,纪然几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国际长途,关少钦每次都只在与家里人通话的时候询问一番,有那么两三次,他和爸妈通话时,纪然就在一边,在爸妈的强烈要求下,他才扭扭妮妮地跟他说上两句话。
关少钦那时以为纪然根本不在乎他,却是没想到,这家伙其实给他写了这么多信。
关少钦接着拆开其他书信,比起第一封,其他每一封都很短,多数都是唠叨,干爹干妈如何,大哥二哥三哥如何,还每一次都不忘强调自己不是因为想他才写信。到后来,信的内容越来越短,直至04年的最后一封,上面只写了“我其实很想你”几个字。
关少钦霎时失笑:死鸭子嘴硬!
关少钦仔仔细细把这些信收好,打算等纪然回来后,好好拷问他一番。
把信放回去时,关少钦从一堆小玩意儿地下看到一张照片的一角。他抽出来,发现是纪然他们以前的全家福。
背景是在一座陈旧的吊脚楼前,楼后远处有重山。照片里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正中央,他怀里抱着才几个月大的纪然,身后是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女,纪孝才和林欣则蹲在老人的两边。
关少钦的心情一时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这照片里的地方,应该就是纪孝才的老家。
“关四!”门外传来纪然的喊声,关少钦赶紧把东西放回盒子,但是纪然来得很快,他都还来不及盖上铁盒的盖子,纪然就已经推门进来了,“保姆说你在楼上,我看你没在卧室也没在你自己的书房。”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个坐在桌子后,一个站在门口,两人遥遥相望。
纪然看到那铁盒后,原本兴高采烈的笑脸僵了一下,接着笑得更灿烂。他随手关上门,来到关少钦跟前,双手撑着桌子,俯视他,笑道:“你看到我写给你的信啦?”
关少钦点点头,“然后我确认,你是一只鸭子。”嘴硬。
纪然微微脸热,拿拳头戳他脸,“那也怪你不会养鸭子。”
关少钦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捞到怀里,“我看看你现在还嘴不嘴硬。”说着就去赌他的嘴。
关少钦突然能理解昏君为什么是昏君,在心爱的人面前,他是没有理智的,当爱人在眼前时,他无法想到别的东西。即使他知道,他该问问纪然为什么要把洛小可暴打一顿,为什么要把刘胖子打成瘸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到那种荒凉的地方任期自生气灭。因为太爱这个人,那些所谓重要的事情都变得比云烟还轻。
纪然被吻得昏头涨脑,空隙间他抓着关少钦的手往下面拽,说:“我现在嘴不硬了,但是我这里硬。”
关少钦醒了醒神,哑着嗓子问他:“你为什么把你爸爸送回老家?他没钱治病,迟早是个死。你恨他,不管他不就行了?你把他送到那种地方,他死了,到时有人报警,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然喘息着,失神地看着关少钦。
一分钟后,他从他身上退下来,还带着潮红的脸上一片寒意。
“我没把他弄死就不错了。”纪然抬手轻轻擦了下嘴角,因为吻得太投入,津液外溢了些许。他靠着电脑桌,冲关少钦勾唇笑笑,满不在乎地说:“那种人渣,让他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对我和我妈迟早是个□□。他有白血病的,没钱治病才给魏枫当狗来坑我和我妈。他知道,我们母子绝对不会给他一分钱。但是魏枫事后也没给他钱。他怕死。我是他亲儿子,到时候他利用这点来搞我,到时,法律,道德,舆论,全部往我身上压,你说我是给他捐骨髓呢还是给钱呢?”
纪然敛了笑意,冷声低喝:“我一样都不会给他。”他恼怒地瞪关少钦,“你就不该听我妈的去找他。他死在那儿是最好的安排,也是他最好的归宿。邻里乡亲都知道他得了绝症,想回家待着度过最后的时光。他抛弃我们母子多年没有联系,他死我们也不知道。警察要找我,只会是通知我亲生父亲的死讯,别无其他。”
这番话,听得关少钦心底一阵发寒,“我最初就很好奇,为什么那天晚会之后,你对纪孝才的状况和去向没有半个字的追问,正常来讲,多多少少都会在意,会想要找个人倾诉,你一直没有。原来,是你早就去找了他,什么都清楚,也做好了计划。”
纪然默认。
“欣姨要找他,是为了问他知不知道你身体有缺陷的事。”
“有什么好问的?我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问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让自己更恨他。”纪然左手扣着右臂,淡淡一笑,对关少钦说:“或许我该谢谢他当年把存款卷走,让我妈没钱给我做手术成为真正的男人,我才有机会怀上你的小孩。”
“别说了!”关少钦起身,一把将纪然抱在怀里,“我们不说了。”
纪然却并不在乎,他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舍得卖我吗?就是因为他带我去看病,查出我身体有缺陷,不男不女,他嫌弃我。他有多卑鄙呢?他偷偷弄了张空的银行卡调包了我妈妈的卡,离婚后,等我妈妈发现银行卡不对而挂失后,她卡上几万块已经被全取走了。那是我妈省吃俭用存的。他说,反正我不是个健康的男孩,妈妈也不愿意给他再生一个,动手术花钱多又风险大,他怕吃亏,所以就把钱全卷跑了。当时,他还认识了个酒店上班的女人,他拿着那钱,带那个女人到外地去做生意。”
“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