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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就想远走高飞。那知已被济公算定,就关会寇公上朝时,一路之上,随处留神。寇公便切记在心,带了四名亲随,出了刑部衙门,一直走去。刚离午门不远,见前面有一黑影子,搭眼看见,那影子便翻身从旁首巷内将要逃走,寇公忙唤家人上前缉获。转眼之间,见两名家人,拖着一人前来,定睛一看,真正是个张禄。便着了三名家人,将他押回衙门,自己只带着一名家人进朝。到得朝房,时候尚早,就同大众谈了一些闲话。
忽听外面传说道:“圣上已坐了朝了。”纷纷遂皆进朝。但见头一个就是金仁鼎奏报大成庙木料瓦砖之账及开工日期,皇上看过,返归班中。跟后就是兵马都招讨徐天化,奏八月十六太后万岁,请降诏饬五贤王进宫恭祝刀寿。皇上也便准奏,徐天化亦退入班中。第三起便是寇帧审苏同一案,并将口供呈上。皇了看了一遍,说道:“原来如此!怪道听说圣僧黄绫被上有刀伤呢。”又说道:“该监应得何罪,就凭贤卿议行,不必再覆奏了。”寇桢说了一声“遵旨”,随即把路中缉获张禄奏了一遍。皇上大笑道:“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就统统着贤卿议办罢!”寇桢也就退班。当时散朝,寇尚书回了衙门,查点济公,家人道:“一早已走了,临时丢下一个纸条来说,交代大人,不可误事。”寇公接来一看,满肚疑惑。不知纸条上所写何言,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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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凤仪馆徐焱定密计
话说寇桢退朝,回到衙门,见济公留一纸条,寇尚书连忙观看,见上面写着:“八月十六夜,亥正一刻,预备红灯,挂在衙前南首。只伺候遇有勇士肩负着人者,即救上船,不可有误。”下面画了一把铁锥、两只酒坛,旁边又注了个“好生为本”四个字。寇尚书想了一会,不知八月十六又有什么岔事,好在为期尚远,且到临时再看罢了,主意已定,便吃了些须茶点,分付坐堂。不一时,张禄带到堂下,可笑这个张禄,较苏同胆小得多呢。走上堂来,把两边刑罚一看,直吓得抖抖索索的跪下说道:“寇大人不必问啦,咱家儿情愿招了。”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供招得清清楚楚,却与苏同之供,一些不舛。当下寇尚书要准谋弑太子不成定罪,二人皆就该绞立决,寇尚书因济公纸条上有“好生为本”四字,遂加倍设法,援例减轻,分别首从。将苏同定了个遇赦不赦的监禁,张禄定了个三千里极边的军罪。不到几日,自将张禄起解不提。
且说徐天化那日别了太后回到帅府,闷闷的想了一日。到得晚间,大家用过晚膳,便轻轻巧巧的向三儿徐焱打了句军中的暗话,徐焱便跟着走到凤仪馆。这凤仪馆的地方,极其僻静,在东花厅假山石后面,有一石门进去,石门关上,生人至此,不知内中尚有宅院。天化父子到得里面,忙把门关好,真个内中谈点机密心事,要算是有一无二的所在了。闲话不提。徐焱到得里面,就埋怨道:“我等忙浑了,怎么连灯都没带盏来?”天化道:“无妨。”当在腰内掏出一粒夜明珠,往当中桌上一摆,只见淡淡的一团亮光,如天上顶大的明星一样,座位已能辨认。当下二人坐定,天化道:“我今天在宫中,内中怕的早晚有大变动呢。”徐焱道:“何以见得?”天化就把见了太后蹊景以及周选侍的话说了一遍。徐焱道:“要五贤王登得帝位,我家权柄却是大得多呢。但是这班妇女内乱,怎样成得势来?”天化道:“现今他们并不露丝毫踪迹,专候我命下,然后才行事呢。”徐焱道:“父亲意见以为怎样办法?”天化道:“我要学霍光度昌邑王故事,先将皇帝罪过,一款一款的写一奏太后的奏折。我家中便设私宴,将公卿大夫统统请到,外面着兵围守。酒过三巡,我同你两个哥哥带剑入席,将昏君一切罪过数出,并将立五贤王之意说明,挟令大家在奏折签字,顺我者生,道我者死,谅大众不敢不遵。然后连夜进宫,就慈宁宫召这昏君入内,宣其罪过,封为王位,压令带同妻子,随即出宫。一面就请太后草诏,至夷安迎五贤王即位。你看这样办法好是不好?”
徐焱听毕,冷笑一声道:“我爹爹要算是抄陈文的好手呢!但是现今之世,与汉朝大不相同;而且昌邑王只做了几十日皇帝,一点羽翼没有。爹爹若要果学霍光行事,男请就此携眷投金,免及赤族之祸。”天化道:“你不必作躁。据你看,当怎样办法呢?”徐焱道:“据男意见,头一件须要把五贤王迎入宫来,一经废主,当即立主,免得人心摇动。第二件,这个昏君,必定要置之死地,万不能封藩在外,令他死灰复燃。第三件,同时还须把太子一并害杀。我不瞒爹爹说,这件事,男两年前就筹画得定妥了,但未有机会,不便妄谈。”天化道:“我儿既有定见,不妨说来,斟酌斟酌才好。”
徐焱道:“八月十六太后万岁,不是例行宫中有筵宴的吗?这日我家选三四十名心腹得力的弁勇,扮做戏子,就说送戏入宫。晚间着两个哥哥,各分一半,在四面埋伏。至于昏主、青宫、各大臣,不必邀约,至时皆在宫中赴宴。酒过三巡,爹爹就按剑出席,将昏君所行不义之事,对大众宣布,然后唤两位哥哥出来,一个管昏君,一个管青宫,每人一剑,岂不爽利?杀过之后。即保护太后升殿,册立五贤王,随即就命新君坐朝,把在朝文武大大的升赏,岂不是大事便定了吗?”天化道:“我儿高见,胜我百倍。但五贤王现在夷安,怎能召得入宫呢?”徐焱道:“这事更容易了。爹爹得便,不妨就以太后万寿为题,兼之病后思念幼子,反在这昏君前奏上一本,叫他自己降旨,把他请来便了,不较我们省事得多吗?”天化道:“我儿真是智囊,实在筹画得周密。明日我进宫同太后议定,即行奏请五贤王回朝,但我儿外面切不要提出一字。”徐焱道:“爹爹不必疑我,但这两位哥哥,必须到临时才能告诉他们。”天化道:“这是不差,所以今日我不叫他两个来,也是这个意见。”二人议毕,遂收了夜明珠,开门出了凤仪馆,各自安息一夜不提。
次日徐天化照旧上朝,朝散后,暗暗遂进了慈宁宫。见了太后,把徐焱之计,说了一遍。太后半晌不语,泪滴滴的说道:“计策虽好,就是太狠毒一点了。可叹皇孙,丝毫无罪,我怎样舍得呢?就是这个不孝的昏君。要是眼见得被人杀死。终属是我养的,我到底有些肉痛。这事还要请老兄弟从长计议才好。”
却说徐国舅本是一团高兴进宫,忽听见太后这样说法。****如落在冷水里一样而且此计我已说出,倘竟不行,他家终是****,假或一日和好起来,漏出一点风声,我使有杀身之祸。左思右想,呆了许久的时候。忽见周选侍推帘而入,手中拿了一枝桂花说道:“小游园木樨到已开了。”转眼恰见徐天他坐在下面。就同泥塑木雕的一般,周选侍好生诧异,因说道:“国舅爷想着什么?前日之事,等画得如何了?”天化方要开言。只见国太忙把适才国舅所说的话,一长一短说了个罄尽,又把自己舍不得自家骨肉忽遭杀戮的话,也说了一遍。周选侍暗想道:此事必定要煽惑成功,大家才站得住。若一中止,他家****合起式来。我们皆死无葬地矣。沉吟一会,因说道:“咱们的国太,实在仁慈。可怜他老人家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可知他们现今并没个舍不得国太。适才咱到小游园采桂花去,听见昭阳院同伙儿说的,皇上前日因国太的懿旨,愤愤回去。却喜小千岁在宫中,皇上便叹气说道:‘我这母亲,他又毫无见识,偏偏要管闲事,将来把个国家的内政,不晓得闹成什么样子为止。’小千岁乘便就进谗言道:‘我不晓得祖后是何意见,此时就连见了臣男,也冷冷的不大欢喜。据臣男看起来,他此时心里,只合式一个五皇叔。’皇上道:‘他合式他,就由他合式他去,将来就安置他们在一起便了。’小千岁道:‘父皇此言差矣,人生行事,须要替鸮翦翼,何能代虎添牙?这样说法,臣男以为不妥。’皇上又想了一回道:‘我有个法子了,现今金人不是时常渡淮闹事吗,我用个明尊暗害的计策,就在淮堤左近,造一座极美丽的行宫,将太后安置该处,就着五王侍奉,兼饬五王守淮。那时金人晓得亲王、国母,皆在该处,必定渡淮,设法将二人虏去。自此岂不是朕可以安享太平,当无后患了吗?’”小千岁听毕,称赞道:“此计大妙,难怪他们****合式,叫他们一道儿合式到外国去罢。”说毕,又对国舅道:“咱的国舅爷,咱们说的这一席话,你老人家清楚吗?据奴婢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是这位小千岁,他心中的意见儿,也很是不弱的呢。”
国舅听毕,叹了一口气道:“周姐儿,这些话,嗣后你也不必再对我们讲,我们是灯草拐杖,做不得主的。但是果然姊后一朝到得外国去,那时臣弟要想会面,是很为难的了。”太后此时听了周选侍这番言语,简直连皇孙也就恼起来了,遂向周选侍问道:“可是真的吗?”单说周选侍本是捏造的一派胡言,反说道:“怎么不真?这些话就是照本宣扬,一字不舛。闹起是非来,咱们的脑袋儿还有些悬悬的,怎么还敢有一字掺假呢?但是奴婢的一片痴心,伺奉国太,就是刀架在咱们脖子上,都是要说了,总不忍自家避嫌疑,让国太被人暗害。国太如实在不相信,奴婢就在国太前先发个誓儿。”说着,双膝即便跪下说道:“苍天在上,奴婢适才对国太所说的话,若有半字虚言,就叫奴婢滚在枯井里淹死了。”看官,你道这周选侍发的这样誓,可刁恶到了十分吗?枯井本是没水的井,怎么淹得死人?那知后来偏偏的却应在这个咒上。但是此时国太以为他急得发誓,谅此言是千真万确的了,便对着国舅道:“适才你我谈的那句话,请你回去再格外想想变通的法子,如实在没得别法,只得就狠着心肠照办便了。”国舅道:“姊后且莫忙,据实请问,这事是何等大事,何能游移不决?臣弟今年齿长已六十岁了,不能白白的害了自己;如照姊后这样恍恍忽忽的、大约终是多谋少成,自取其祸。”国舅正在说得吃紧之际,忽见昭阳院两名太监,慌慌张张直奔内宫而来,太后大吃一惊。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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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如意馆席上聚英雄 国
话说徐国舅正同太后说到吃紧之际,忽见昭阳院两名太监,慌慌张张进了内宫,兜了一个圈子,往外就走。看官,你道这两个太监来到慈宁宫所为何事?其实因皇上最爱的一条狮子犬逃走,进来寻找的。那知周选侍趁便又进谗言道:“国舅爷,你请看现今慈宁宫一举一动,大约总有人查点。这两个太监不是昭阳院的吗?谅情也不过因国舅进宫,特为来察看情形的。”说毕,又叹口气道:“咱家虽不明故典,但觉得历代的太后,总能挟制皇上,不料咱的这位太后,反被皇上挟制,究不解是何道理?”且言太后本是无主见的人,那经得周选侍三番五次的挑剔,心中真个是又气又闷,又苦又恨。想了半晌,又对徐国舅说道:“我们定然照徐焱侄儿的法子做去罢了。”国舅道:“话虽如此,以后还有更改吗?”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