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换来的机会,是普天下汉人翘首以盼的盛事。难道,自己要为了一己私利。亲手将这天下一统、回复和平的希望给扼杀吗?
那,天下还要流多少血,多少人要为此丧命?
错失了这次统一的机会,这南北分隔的格局。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古人云,每逢五百年便有王者兴。存亡断续。南唐皇帝李功伟如果被自己挫败,那中原文明还能坚持到下个五百年,等待下一个王者降世吗?
南北对峙,战火连绵,中原大地在这年复一年的内战中耗尽了元气,直到北方草原上崛起新的魔族霸主,一举南下将中原文明给摧毁——华夏文明中那些最璀璨的花朵,还没来得及盛开便被摧残了。
华夏气运,不绝如缕。
想到那恐怖的可能,孟聚发冷般浑身颤栗着:自己身为汉人,却为一己私利,主动与异族兵马联手,为异族政权效劳,屠杀汉人的军队,阻挡统一大业,将中原拖入战火和鲜血的深渊——自己还有何面目来面对世人,面对历史?
犯下这样的罪行,自己将成为民族的千古罪人。和自己相比之下,只怕吴三桂和石敬瑭的罪行都只能算是微不足道了吧?……
一瞬间,无数矛盾的念头从孟聚脑中滚涌而过,他头疼欲裂。
看到孟聚脸色阴晴不定,叶迦南心中轻叹。她望着孟聚,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铭刻在心中,她低声唤了一声:“小孟!”
没等孟聚反应过来,她走前几步,主动倚靠在他胸前,孟聚一愣,立即用力抱住了她,抱住了她的肩头。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他能感觉到,少女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地颤抖着,感受着她柔弱的身躯,闻着她馨香的体息,他心头涌上一股怜惜之情。
两人紧紧相拥抱着。在孟聚耳边,叶迦南低声说:“小孟,父亲让我劝说你,不要投南唐去,但我不想这样。男人既然立下了志向,就该意志坚定,锲而不舍,怎能为一个女子动摇,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呢?
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是那个我喜欢的小孟了,我不想你这样。
我这趟来,只是为了见你一面。看到你很好,我就安心了。你放心吧,我也很好。”
在孟聚怀中,叶迦南抬起了头,泪水已经盈满了她的眼眶,她哽咽着说:“我要走了。小孟,你要好好保重,做你该做的事,不用记挂着我。”
说罢,她用力一推,挣脱了孟聚的手臂,转身向外跑了出去。
孟聚被推得后退一步,他呆呆地伫立原地,看着叶迦南的倩影消失在茫茫的大雪间,他想追上去,但双脚却象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迈步。
呼呼的寒风卷来,园中树木光秃秃的枝条摇曳着,发出哗哗的声响,雪花纷飞,冰寒彻骨。
孟聚抬头仰望飘雪的远方,望着那黑漆漆、不见半颗星辰的夜空,心中痛苦。
~~~~~~~~~~~~~~~~~~~~~~~~天佑三年二月一日,清晨,安平城郊外,安平大营校场。
寒风呼啸,晨雾散去,如林般壁立的兵马在晨光中慢慢浮现,一路又一路衣甲鲜明的兵马,将整个校场铺得密密实实。晨曦中,目光所至,到处都是刀剑,铠甲,飘舞的旗帜,和士兵们黝黑的脸。
今天,北疆孟大都督要亲自点检兵马,他要向天下公布自己的立场,发布征讨檄文。
孟聚从军阵中间的通道走过,士兵和军官们也在热切地注视着自己的统帅。这是天下第一等的剽悍之师,转战千里身经百战而凝练出来的冲天杀气,光是列阵就能给人以沉重的压力。
从天南地北各地应命而来的将领们,都站在检阅台下面的第一排。当路过他们时候,孟聚放缓了脚步,一个个地望着他们:吕六楼镇帅、肖恒镇帅、王北星镇帅、江海镇帅、米欢都将、李赤眉都将、李豹子都将、易小刀都将、王虎旅帅、齐鹏旅帅、徐浩杰旅帅……这些部下,跟随自己南征北战,战无不胜,为东平军打下了赫赫的威名。
被他注视到的将军,纷纷向孟聚行礼致意,孟聚亦是肃然还礼致意,气氛肃穆又庄严。他穿过了将军们组成的人墙,走到了高高点将台的台阶前,正要上去,但有人拦住了他。
“主公!”
文先生一直在点将台的台阶前等着孟聚,不知是被这数万兵马的威势所震慑还是因为紧张,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学生觉得,今天的事还是仓促了点,我们最好详加商议后再定吧?”
孟聚摇摇头,淡淡说:“先生,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了。”
他抱歉地点头,踏着阶梯快步上去,听到身后传来了文先生轻微的叹息声。
站在高台前,亲眼望着下面海一般无边无际的方阵,感受着那凛然的威势,孟聚定住神,俯视着众军。直面三万大军列戈而阵的气势和威力,非亲身体验无法想像,即使以孟聚久经军旅、见惯世面也不禁一阵眩晕。
他定住神,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猛然一挥,指向天际,立即,三万士兵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那无数密密麻麻的刀剑犹如平地上突然冒出了一片树林,一阵排山倒海的声浪向孟聚扑面而来:“大都督,威武!”
“我东平军,威武!”
在那雷鸣般的声浪中,孟聚抬起头,昂望那蓝色的天际,默默地祈祷:如果在那蔚蓝的苍穹之上,真的有上苍的话,现在便请赐予我启迪吧。
谁能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还是对?
~~~~~~~~~~~~~~~~~~《斗铠》完。
《斗铠》全书连载从09年开始连载,至此便告完结了,猪知道,这个结局应该算不上完美,这要怪猪的坏习惯,总喜欢让主角身处最激烈的冲突和选择中,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坑实在挖得太深太深,连猪自己都掉进去了,无力自拔。
家国大义和个人感情,猪扪心自问,若是身处孟聚的处境,确实也不知道如何选择的好。或许有聪明的读者应该能帮孟聚找到一个更好、更两全其美的出路吧?
猪也希望孟聚能和小叶子能有一个更好、更完美的归宿。孟聚和叶迦南的后续故事,将在猪的其他书里出现。
这几年来,因为猪的速度慢,斗铠的成绩一般,幸好大家不离不弃地支持,没有嫌弃这头又笨又慢的猪,在此对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猪吧。
斗铠外篇 江都梦(一)
仁兴九年,三月二十九日,中午,大唐江都北岸码头。这天一大早,天刚亮,江都知府衙门便遣人来把把码头清了场,数十个衙役拿着水火棒凶恶地吆喝着,驱赶那些有碍观瞻的闲人,把平素聚在码头边上趁活的牙子、摊贩和帮佣闲人统统赶出了百步开外。衙役们刚刚清出了场地,马上又有官府的人过来打扫场地,在空地铺上了红布的迎宾道,又搭建起红色的欢迎仪仗——工匠们还在忙活着呢,又有一哨禁军的兵马开过来。
江都知府的衙役们在外围维持秩序,里圈便是禁军在负责警戒,那些军汉显然是精选过的,一个比一个膀大腰粗、剽悍壮硕,铠甲鲜亮,身上崭新的军袍红得耀花人眼。士兵们排得整整齐齐,跟小公鸡一般昂首挺胸,右手握刀,站得钉子般挺直。
日头渐渐亮起来了,码头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官员,都进了码头边的官亭里等候着。其中有身材魁梧、身着武服的武官,也有穿着青袍的文官,甚至还有几个红袍的官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般矗着——大唐规矩,只有四品以上的高官才有资格穿红袍。
看这架势,路过的路人都知道,这肯定是要迎接贵宾了。江都历来多闲人,他们被衙役赶离了码头,却没肯离开,而是远远地围在远处等着看热闹。有些懂门道的便在窃窃私语了:“大官,肯定是大官!看这排场,清水清场,红毯铺地,花台拱门,还出动了禁军。这排场,都快赶上上次嵇国舅返京时的阵势了——要知道,嵇国舅还是军国平章咧!”
“啧啧,这起码得是朝中一二品的大员了吧?可几位尚书和平章最近都没有出京的消息啊?搞不好,是镇守襄阳的余大帅回朝了?”
“余大帅的话,身份倒也够了,可老弟你也知道,不说现在朝廷正在北伐,余帅肯定是抽不得身回来北伐的。就说,荆襄军历来与江都禁军不合的,余大帅回朝的话,江都禁军肯定不会来捧场,可你看看。那边那位红袍的武官,不正是禁军的徐都督?”
“不可能是余帅。我朝的规矩,文武不相涉,如果是余猛虎回来,那帮文官才没兴趣捧他场,顶多是枢密院来人迎接,兵部才不会管这事。你看人群里有那么多文官……”
“谁说枢密院没来人?那边那个红袍的。不就是枢密院的欧阳枢密使了?你看看那边,打头的还有两个内侍,那该是宫里来的人吧?还有那边那几位便装的先生,看那打扮——啊。那位,好像是北府的萧大人了?”
“呵,还真是萧大人!今天可真是奇了,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惊动禁军、枢密院、兵部、北府和宫里都来人迎接?这……该不会是梁王或者荆王的哪家宗室吧?”
“瞎扯,有哪家宗室这么不懂规矩的。行止如此这么张扬?公然结交大臣,他就不怕御史劾他?就算哪个宗室脑子被痰迷了心窍,欧阳枢密、萧断事官这几位大人也没疯,肯定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说的倒也是……难道,是陛下微服离京,现在回来?”
“天子返京的话,这仪仗又是不对了……嘘,看看,那边又来轿子了,又有一位大人来了,啊,来的这位可是兵部的方尚书,这可是三朝老臣了,这分量可更了不得!”
~~~~~~~~~~~~~~~~~轿子一顿,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帮掀开了帘子,低声禀报:“老大人,码头已经到了。”
大唐的三朝元老、兵部尚书方岩地从轿子里出来。虽然已是七旬高龄,但他的步履还是十分稳当。他站在地上,便如一株经历风霜的老树桩一般,整个人散发着凛然之气。
方岩往江上扫了一眼,只见辽阔的江面上零零落落散布着几条小渔船,并不见官船的影子。看到要迎接的对象还没到,方岩松了口气。
在场的有不少都是兵部的属官,看到堂部过来,一众下属们纷纷上前行参见礼。对部下们,方岩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就算回礼了,只有在对上几位地位相当的官员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欧阳枢密,萧断事官,徐都督,几位都是早到了,却是老夫来得最迟。好在客人还没到,不然真是失礼了。人老忘性大,有时还真误事啊!”
几位大臣都笑着拱手回礼:“牧公安好。不迟不迟,来的却是恰好。方才前面快脚已报了,贵客的官船在周渠口上被堵了,却要再等一会才能到,牧公来的却是恰到好处。”
听到这情况,方尚书眯起了眼睛,一蹙浓眉,不悦道:“搭贵客的官船被堵住了?这真是胡闹了!徐都督,我记得,按陛下的吩咐,贵客在道上的安全,该是你们禁军负责的吧?难道,你们竟然没安排仪仗和护卫兵马?难道就没有开路的前导船?在伪朝那边力不能及,这也罢了,可在我大唐境内,你们竟让贵客的官船被人阻碍——这可是陛下都重视的贵客,你们禁军如此怠慢,你们就是这样执行陛下旨意的?”
方尚书一番话说得很重,知道这位元老尚书的性子,徐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