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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说得很是,小女无论是嫁您还是嫁给三殿下,都是我们叶家与皇室的联姻。既然如此,我与陛下已有约在先,又何必更改呢?”
慕容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能否说服叶剑心,现在正是关键了。
“公爷,梓君小姐人品贵重,温贤仪德,公爷您对她有很高的期望。孤也觉得,唯有母仪天下的皇后,才衬得起叶小姐的懿德。愿天赐父皇长寿,但父皇百年之后,孤是储君。将来将是继承父皇大业的人,也唯有嫁给孤,梓君小姐才能极尽荣华。”
叶剑淡淡说:“太子殿下很有自信,但有些事……并不是说有自信就一定能做到的。最近,叶某听到一些流言。听说陛下对太子殿下颇有微词……当然,叶某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许空穴来风也是有可能。”
慕容毅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没想到,如公爷这样了不起的前辈。也会被谣言所惑啊。
没错,这阵子有些政务上的事,孤处置不妥,父皇确实有点不高兴,但这只是小节而已。父皇英明睿智,怎可能为一些枝节琐事轻易动摇东宫?
孤也听到风声,有人说父皇有意要更储为三弟,那更是不可能了。
储君之位,不单是权力,也是责任。孤在边疆从过军。亲身打过仗,又在中枢历练多年,但自从做了太子之后。尚且感觉才能不足,难以支持,公爷您想想,三弟一直身处宫中,与妇人为伴,又从未外出历练过。未识世间凶险——当着公爷,孤不怕说句诛心的话。这副担子就算父皇让三弟来挑,他可担当得起吗?
三弟不通军务,不懂政略,未经历练毫无经验,如今天下未定,把军国大事交托他手中,这不是开玩笑吗?父皇英明睿智,怎可能这样做呢?”
“太子殿下说得很对,这事确实不合理。”
“公爷明鉴,由此可知……”
叶剑心打断了他:“但世上的事,并非都是合理的,更荒谬的事,叶某都见过;更不可能发生的事,叶某也见过发生了。”
笑容僵在了慕容毅脸上,望着他,叶剑心淡淡道:“空穴来风,非是无因。窃以为,殿下还是应当重视,多多当心。”
慕容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公爷金玉良言的指点,孤铭记在心。只是,孤向叶小姐求亲之事……”
“殿下,更改婚约,非叶某一人能定。先前,叶某是与陛下定的约,现在要改约的话,也是要陛下同意的——殿下,您的婚事,也是陛下做主的,由不得你我私定。”
慕容毅的心噗通一声沉了下来,他沉声道:“公爷不必担心,只要你我议定此事,父皇那边,由孤负责去说服——只要公爷您表明态度就行了。”
慕容毅相信,只要叶剑心明确态度,表示愿意招慕容毅为婿,那剩下的都不是问题。对父皇来说,只要能与叶家联姻抓住这个实力的强援就够了,至于是哪个儿子跟叶家结婚,慕容毅相信父皇是不会太在意的。
但对于这个请求,叶剑心的回应依然是拒绝。他说得很委婉,说是既然已与陛下慕容破有约在先,在未与陛下商议之前,他若是擅自改变了主意,“此非君子所为”“太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等陛下回京了,吾会亲自觐见,与他商议此事。只要陛下的心意明确,那一切都好商量的。”
慕容毅沉默了,他明白叶剑心的意思:什么“有言在先不好改口”都是托辞罢了,关键是对方确实不看好他的前景。
自己想挟叶家自重,需要叶公爷表态支持来给自己在父皇心目中加分,以叶家来影响父皇的态度,但叶剑心也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他一口咬定非要与父皇商议过之后才能定下此事,这就是他的表态——叶家只会与皇位继承战中的胜利者站到一边。
自己想利用叶家,但这年头,谁比谁傻多少呢?
慕容毅脸上露出了凄婉的苦笑,他站起身,点头:“这样啊,公爷的意思,孤明白了。这趟来得唐突,打扰公爷清净了,孤先告辞了。”
“殿下国事繁忙,叶某也不敢留客。叶某送殿下出去吧。”
在走到门口时候,慕容毅停住了脚步。他呆呆望着那片萧瑟的枫林,身形萧瑟,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殿下?”
“公爷,我记得,迦南小姐在北疆离世,已是两年六个月又三天了吧。”
叶剑心一愣。他点点头:“是啊,不知不觉,已是两年多了。”
“倘若迦南小姐还在世的话,此时,她已该是孤的妻子了。而孤已会是公爷您的半子了吧?说来说去,还是孤福分不够,与叶家无缘啊。”
叶剑心扫了他一眼,年青的皇太子脸上并无半点做作,只有淡淡的、真切的悲伤。
叶剑心冰冷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微微的同情之色。看着一个自己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优秀晚辈。现在却堕入这般绝望的境地,他亦是心中有感。
“太子殿下勿要灰心,事情并未至绝望。”
“公爷,您所指何意?”
“殿下,您觉得,你与南殿下,孰更强?”
慕容毅一愣:“三弟虽然聪颖。但毕竟一直深居宫廷,托庇于梅妃之下,未曾外出历练过,缺乏经验……这个,孤也不敢妄自菲薄。无论是眼光韬谋,还是杀伐决断,孤都比三弟略胜一筹。”
“也就是说,殿下所长,是在征战杀伐;南殿下所长,是宫廷交际周旋。可是这样?”
“呃……可以这么说吧。”
“殿下与南殿下所争者,无非谁更能取得陛下宠信——宫廷周旋,交好妇人。此为南殿下所长。殿下您所长在于军旅杀伐,却与南殿下相争于宫廷——以己之短搏人所长,殿下您岂能不败?求人不如求己,自救方能得救。殿下,我听说,南殿下在行营那边。经常只带少数随从就外出行猎,这是很危险的事——殿下好走。恕叶某无礼,这就不送了。”
车声辘辘中,马车载着慕容毅已经走得远了。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叶剑心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他的神情变得冷漠又孤寂。
“徐伯。”
徐伯从他身后走出来,深深一躬:“少爷,老奴在。”
“收拾东西,我们要去扶遂那边的庄园住上一阵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另外有件事要禀报少爷的,您在跟慕容少爷谈话的时候,小姐一直躲在门帘后听着。”
叶剑心微微蹙眉,然后,他叹了口气:“知道了,你让她过来吧。”
徐伯巍巍颤颤地躬身离去,很快,他领着叶迦南过来了:“少爷,小姐来了。”
叶迦南扭捏不安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脸蛋通红,她纤细的手紧张地捏住裙角的衣带。跟着徐伯,她低声也喊了一声:“爹,您找我吗?”
叶剑心望着自己的女儿,只有在这时候,他那如冰山般冷酷的眼眸中才会流露出一丝温情。他点点头,摆摆手:“徐伯,你先下去吧。我跟小姐说两句话。”
“是,老奴退下了。”
徐伯退下了,还把周围的佣仆们也遣开了。从父亲那凝重的目光里,叶迦南感觉到了异样。她隐隐地预感到,接下来的谈话,对自己非常重要。
但叶剑心并没有立即开始谈重大的事,他先是问起了叶迦南的身体——最近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还经常忘记事情吗?头还经常晕吗?晚上还经常做打仗的噩梦吗?还经常梦到被人追杀,梦到死人和流血吗?
叶迦南一一回答:头疼的状态已好很多了,噩梦现在也少做了,事情都能记得清楚了,身体感觉很正常了——她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问起这些事。
叶剑心点头,却是松了口气:用储藏的瞑觉来替换失去的灵魂,即使在精研瞑觉之道的叶家也一件很大的冒险,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融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三年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叶剑心来犹豫了:当时他甚至已有了这样的觉悟,只要能把女儿救活,哪怕她就是变成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也好。
能有现在的结果,只是失去了区区三年的记忆,这已经算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只是,现在,是不是适合把真相告诉她了呢?这样的大悲大喜,会不会造成她的恐惧和失魂,导致她再度魂魄失调呢?
但事情已经拖延了三年,以迦南的岁数,现在也确实拖不下去了……
叶剑心目光平视着前方,心中却在犹豫。他凝望着远处那片灰色的枫林。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爹爹,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被叶迦南的呼唤惊醒,叶剑心恍然。
“南儿,今天慕容毅公子过来是为何事,你该是知道了吧?”
叶迦南的玉脸陡然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女儿……女儿不知道……”
看到女儿的这般扭捏做派,叶剑心洒然一笑,他和颜悦色地说:“南儿,按说这事。该是你母亲跟你来商量的,只可惜你娘亲去世得早,你我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也只能为父来为你操心了。这事关系你一生的幸福,为父也不愿委屈了你,所以要跟你来商议,你也不必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叶剑心的女儿,可不要学那般凡俗之辈,凡事该当洒脱自如……”
叶剑心说得直接。叶剑心直觉脸蛋发烫,她拉住叶剑心的袖子,娇声道:“爹爹~~不要说了嘛~~”“呵呵,好吧,我就直说了:慕容家大公子向我求亲想迎娶你,你意下如何呢?”
父亲终于还是问出这句羞人的话了。叶迦南垂下了眼帘盯着脚,心中却是迷惘。
该不该答应呢?
慕容毅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友,与自己的交情一直很好。曾几何时。他是自己少女懵懂时期曾憧憬过的白马王子,自己曾很喜欢他。但自己出事之后,不知为何,那份青涩又懵懂的感情却是忽然消失无踪了,甚至当自己得知他已经成亲的时候,心中竟是没有激起半点涟漪。只是感觉平淡,像是听说个普通朋友结婚一般。
叶迦南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自己前后的心境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爹爹说自己曾受过重伤,忘记了一些事,有些变化是正常的,但这也不至于让自己性情大变啊——不过这也难说了,慕容毅的变化也很大啊!
从小一起长大,那个自己曾经很熟悉的、英气勃发、阳光朝气的慕容家大公子,怎会变得这么阴沉暮气,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变化,也是同样巨大啊。
现在,叶迦南对慕容毅感觉……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平平常常,就是个普通的熟人罢了,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不行。
叶迦南垂下了眼帘,她柔声说:“女儿的事情,全凭爹爹做主。不过爹爹,您最后跟慕容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叶剑心淡淡一笑:“慕容毅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的父亲对他不满,他的弟弟现在正对他咄咄逼人,朝中的大臣们对他不支持,后宫在竭力中伤诋毁他,忠于他的兵马很少——倘若他不奋起一搏的话,这个太子的位置,他是坐不稳的。”
“爹爹,您说的奋起一搏——这是什么意思呢?”
“南儿,两人对弈,倘若一人棋局不利,已是无力回天了,若他又不愿认输,那他该如何办?”
叶迦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