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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知道说什么岳悠然也不会信,也不再解释,双手合什,挡在岳悠然面前,不走,不说,也不让岳悠然离开。
两人僵持不下,有人从屋后出现:“女施主是否愿意相信贫僧?”
这人是知客僧,方才给岳悠然办入住手续的韩国和尚。
“如果女施主愿意相信贫僧,那么可否将我佛门圣物交给贫僧保管?”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岳悠然看看中国和尚,又看看韩国和尚,两人所站位置形成夹击合围之势,岳悠然背后就是一堵高墙,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左右两边通路都被封锁,她已无路可逃。
身处这样的绝境,岳悠然骨子里的不屈愈加爆满发出来,傲然一笑:“这佛骨舍利是属于尼泊尔的,我不能给你们任何一个人。”她的手中紧紧扣着那枚舍利子:“如果两位大师想要硬抢,我宁可毁了它。”虽然她没有练过大力金刚指,但是她在小指上戴着的那枚碎钻戒指,足以在硬碰硬的较量中,把佛骨舍利捏成碎片。
在这样肃杀的气氛中,时间悄悄流逝。
上弦月从云层中显现,佛骨舍利的白光隐隐从她手指缝中透出来,岳悠然的胸口一阵阵发闷,每一次呼吸,都特别费力,好像跑了很远的路,爬了很高的山,咽喉也有被压着的感觉。看来老和尚说的是真的。
虽然十分难受,她素来不会示弱人前,更何况是现在这种难分敌友的时候。她看着两个和尚,慢慢退后,直到后背碰到砖墙,胸口越来越难受,她几乎要握不住佛骨舍利。
不知何时,额头已布满冷汗,沿着脸颊的弧度缓缓滑落至下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她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努力稳住身形,努力让自己的境况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糟糕,虽然这样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中华寺的和尚显然已经看出她几乎已经站不稳了,他声音低沉,没有夹杂着一丝感情:
“施主再不松手,只怕身体会受害更深。”
岳悠然咬着牙,一字一句:“不用威胁我,只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自然会给你们。”
老和尚见她如此执拗,只得长话短说:“这佛骨舍利是2001年的年初被人从佛祖诞生地也就是这里盗走卖给王室的,现在尼泊尔全民皆信奉印度教,只有这里尚存,两教教义完全不合,是以尼泊尔王室时运转衰,后来的事,女施主想必都知道了。”
说罢他看着岳悠然,岳悠然摇头:“那又怎样?”
好好的突然聊起外国的事情,谁知道啊,那会儿还忙着考试写作业呢,半月谈新闻联播还搞不完,2001当家大事当然是双子塔给轰了,尼泊尔这地方的事情……那会儿网络又不发达,连微博都没有……上哪儿去了解。
“国王在位时,就曾说要以盛大仪式,将佛骨舍利送回兰毗尼,但是陛下却没有等到这一天,还请女施主将佛骨舍利还回,我等僧众,必奉回原位。”
本以为岳悠然还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她干脆利落的说了一句:“好。”握着的手摊开,佛骨舍利已是白光大盛。岳悠然勉强笑道:“这是佛祖要把我当妖魔给降了?”
老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将那枚佛骨舍利从岳悠然手上取走,岳悠然陡然觉得胸口重压的感觉消失许多,不由大大舒了口气。
韩国和尚此时过来:“今晚还请女施主换一处休息。”
“怎么,我不能住这里吗?”
“这里都有佛祖庇荫……”
“行,好,我懂了,不过住哪?”岳悠然可不想半夜因为缺氧被憋醒。
老和尚领着岳悠然出了韩国庙,门口已经有一辆小车在等着,开着的是个十分年轻的和尚,岳悠然也懒得问去哪儿了,跳上车。
没过多久,车就停下了,在夜色的笼罩下,勉强可以看出这是个红色的四方形建筑物。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佛祖出生的地方,当年摩耶夫人的浴室。”
“不是说我这个邪物会被佛祖镇压么,怎么还带我来他出生地了?”岳悠然在心里暗自念叨,等大门打开,她才明白为什么会安排自己在这里过一夜,地上是浴室的遗迹,而上头却矗立着一尊湿婆神像。
“挺好……再加上我,就三缺一了……”岳悠然想起曾经看过乡下一户人家,一张桌子上供着观音老君耶稣还有他家祖宗牌位的那壮观景象。
年轻的和尚手脚麻利的将准备好的被褥从车上拿下来,为岳悠然铺好,整理完毕,躬身向岳悠然双手合什:“女施主请好好休息。”
岳悠然听着外头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远,倒在被褥上,长长伸了个懒腰,突然她又坐起来:“哎不对,我还没吃饭呢!说好的斋饭呢!”
刚喊了一嗓子,她就看见远方有许多道汽车远光灯照过来,起码得有七八辆车。
那三个忙着对掐的人用不着开这么多车,游客这会儿早该住下,这样的车队只有一种可能,来找自己的撒旦教徒,他们可不是冲着佛骨舍利来的,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
要是给他们抓着,就会像那些用来取胆汁的月熊一样被囚禁起来,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岳悠然倒抽一口凉气,四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只有一尊湿婆神像,在黑暗中,似乎在嘲笑她终难逃避即将到来的命运。而且,这里离万佛园门口最近,哪怕是游客,也会首先踏进这里来的。
那些车已经开到了万佛园门口,天色已晚,大门紧闭,那些人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他们关闭引擎,从大门上翻跃过来。一道道手电光,就像是催命符。
岳悠然悄悄开了门,在阴影里潜行离开。
没多久,她就听到摩耶夫人浴室那里传来意大利人的声音,虽然她不懂意大利语,但是很明显,他们已经发现那床被褥,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有被褥却无人回来,很明显是在逃避他们,能逃避他们的就只有自己了。
她相信那帮邪教信徒还没有被撒旦吃掉智商,很快他们就能想到这一层,然后找到自己,抓回去……岳悠然将项链坠取下打开,里面有一枚锋利的刀片,曾经想着这枚刀片或许会在遇上强盗土匪的时候助自己一臂之力,至少可以用来切水果割绳子,却没想到这第一次用它,也是最后一次用它,如果不能逃离,那也绝不能沦为任人宰割的俘虏。
第八十九章
万佛园并不小,整个范围分为东寺院区和西寺院区两大部分,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寺院,除了已经修好的之外,还有其他各国政府正在投资兴建的佛教伽蓝,那些未完工的建筑、还有院里随处可见的水塘草丛,都是极佳的隐蔽所。
按说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多的隐蔽物,想要找到一个人,难度并不小,但奇怪的是不管岳悠然跑到什么地方,那些人总是如影随行跟在后头。往往岳悠然刚刚站定,一拨人的脚步声就近了。
并且是直奔着她的方向来的,一点曲折都没能。
他们怎么跟上来的这么快?岳悠然突然想起来,佛骨舍利已经交还给了和尚,那么这些人一定不是跟着佛骨舍利的力量,而是自己本身的那股力量,想来这些撒旦教的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探查到。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力量屏蔽,总这么发射,比wifi都积极。
黑西装手下派出负责搜寻的人突然发现,探询器上的那个点不见了,无论如何调整,都找不到。这代表着一件事:他们把岳悠然给跟丢了。
虽然他们知道岳悠然天赋异禀,拥有邪煞之气,但是如果说她会突然飞天遁地,消失于无形,那么这也太超出他们的常识了,一定是什么东西把她的能量给遮挡住了。他们猜到她应该是躲在某个寺院里,但是这么晚,如果一间间的敲开门,那惊动的范围也太大了,到时候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于是他们向上报告,调集来更多的人,不仅是将万佛园几个出入口,连围墙下都是几步一人,生怕岳悠然长翅膀飞了出去,只等天一亮,佛寺开门,便可以正大光明一间间的搜。
外面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兰毗尼的夜晚,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一切的危机都已经过去,刚才那扣人心弦的事情追捕一幕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只是,岳悠然当然知道这些人肯定没这么快死心。
“他们这是蹲在外面等着我呢。”岳悠然无奈苦笑,“明天天亮之后,就藏不住了。”
“我佛慈悲,天无绝人之路,岳施主不用太担心。”老和尚慈眉善目,沉稳自若。
凌晨四点,中华寺的钟声响起,现在是做早课的时间,所有寺中的比丘尼比丘都前往经堂诵经,一时间,整个兰毗尼的万佛园都沉浸在悠扬而回荡的梵语经文之中。
就在这个当儿,那位会开车的年轻和尚被老和尚派出去开车在万佛园附近兜了一圈,回来说外面那些西方人并没有走,还守在出入口。
而身处于佛像之下的岳悠然,感觉越来越不好,胸口仿佛被火烧一般,灼痛而郁结,整个身体也软软提不起力气,就连好心的小沙弥递一杯水给她,她的手指都微微打颤,根本握不住。
这样虚弱的境况是她这地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小时候就算是高烧到四十度,或是拉肚子拉两天两夜,也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
岳悠然苦恼的几乎觉得自己要撑不到天亮了,她现在深刻感受到白娘子过端午时的心情,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此时,清圣的梵唱汇成巨大的声音,在整个万佛园上空飘荡。几间寺院的方丈商议,三日之后,做盛**事,将佛骨舍利送回原处。而这段时间,佛骨舍利在泰国寺内暂存。
东方的天空现出一抹曙光,各大佛寺的大门缓缓敞开,撒旦教徒开始行动了,在万佛园内所有寺院都出现了他们的身影,除了询问和尚之外,他们还问其他游客是否见过一个中国女子,韩国寺院内有一位不知就里的住客听撒旦教徒的描述,随口说出见过岳悠然,而当他们询问知客僧的时候,知客僧则告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出家人说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撒旦教徒冷笑。
知客僧淡然一笑:“施主对我佛经典了解如此之深,是否愿意皈依我佛?”
撒旦教徒笑道:“看来小师父对我佛的虔诚之心真是可昭日月……”正说着,知客僧的背后悄悄出现另一个撒旦教徒,并手如刀,敲在他的后颈,他毫无防备,只觉后颈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前扑倒,正前方的撒旦教徒接住他的身体,轻声说了句:。
“带走。”就这样,知客僧被无声无息的带离韩国寺。
中华寺,大雄宝殿。
“他不见了。”年轻和尚向方丈悄声禀报,明显不想让岳悠然听到。可是岳悠然的听力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特别敏锐,她一双眼睛望着方丈:“谁不见了?”
“韩国寺的知客僧不见了。”老和尚低眉垂目。
不需要多说话,岳悠然已经猜到他在哪里:“一定是逼他说出我的下落,我还是出去吧,别因为我连累了更多的人。”
说着便要强挣着起身,可是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她觉得力气难继,呼吸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