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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嘭”地一声闷响,头顶炎风呼啸狂卷,那四只蠪侄霍然冲天倒卷,“嗵嗵”连声,猛撞在石屋上,发出一连串的啼哭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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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推了,不多更新几次也对不起大家……
第十章 南蛮妖女(2)
落腮胡子惊魂未定,又听上空“嗷嗷”怪叫,抬眼望去,大雨倾盆,一只彤红色的巨鸟盘旋翱翔,碧眼幽然,极是傲慢凶厉。鸟背上隐隐约约坐了两个人影,瞧不分明。
那四只妖兽似是被这巨鸟的巨翼扫飞,骇怒羞恼,九尾紧紧夹起,抬着头,朝着巨鸟婴哭咆哮,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低伏欲扑,挑衅邀战。
只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格格娇笑道:“不知死活的畜生,灵感仰那老匹夫当年没被你们杀尽,今天便由本仙子来清底吧。”
巨鸟怪叫电冲,双翼扫处,如狂飙火浪轰然冲卷。
“呼”地一声,四只蠪侄周身登时窜起团团火焰,怒号婴哭,声极惨烈,忽然不顾一切地飞身朝那怪鸟冲去。
银光爆闪,“吃吃”连声,四只妖兽鲜血激射,翻身飞跌出十余丈外,抽搐了片刻,再也不动了。紫火高窜,片刻之间便被烧成了一堆焦骨。
众大汉又是惊喜又是骇异,不知来者何人,拉起那落腮胡子,高声道:“多谢恩公相救……”闪电又是一亮,瞧见鸟背上的两人,心中大凛,瞠目结舌,剩下的半句话顿时噎在了咽喉中。
巨鸟冲落于地,昂头踏步,骑在鸟颈上的,赫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黄衣少女,身材玲珑娇小,细辫飞扬,笑吟吟地看着众人,两只赤练蛇悬挂耳垂,曲缩吐信,衬着那天真无邪的甜美脸靥,更觉妖异。
“流沙仙子!”众大汉面面相觑,大感意外。想不到救了自己的,竟是大荒中恶名昭著的第二妖女。
“你们的恩公是这位。”洛姬雅瞟了身后那碧衣少年一眼,格格笑道,“若是我,才没兴致救你们这群蠢浊俗物呢。”
碧衣少年朝众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笑容中却掩抑不住淡淡的焦虑与失落。
那落腮胡子见他英气逼人,笑容可亲,微微一怔,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一般,忽然一震,失声道:“是了!你是神帝使者拓拔太子!”
三日之前,拓拔野和蚩尤分别兽化为青龙、巨鳞龙,与烛龙所化的北海神蟒殊死激战,倘若烛龙未曾先被科汗淮、龙神所重伤,合拓拔双龙之力,要想打败他实毫无可能。
但其时烛龙右眼已瞎,七寸等要害也接连遭受“断浪刀”、青龙猛击,早已凶焰大减;加之为了抢在与各族大战前炼成不死兽身,强修“摄神御鬼大法”,走火入魔,难以驾驭体内的万千凶兽元神,逐渐濒临疯魔状态。
在拓拔野、蚩尤双龙连番猛击之下,烛龙狂怒烦躁,孤注一掷,施展“血魂水魄大法”,妄图速战速决,将他们强行纳入腹中,熔化神识。
不想弄巧成拙,反被拓拔二人抓住战机,在其体内捣腾狂攻,震断奇经八脉。经脉既断,他体内那些邪魂厉魄再难控制,也随之爆散反噬,险些将他元神吞灭。
烛龙由是大败,还原人身。
拓拔野、蚩尤乘机率领汤谷群雄大势反击,杀得朝阳舰队落花流水,夺取了十几艘拥有紫火神炮的巨舰。
天吴似是无心再战,为保全实力,收拾残兵败退。
拓拔野二人则一鼓作气,带领汤谷军急速赶往东海,雷霆万钧,从背后猛攻北海等三大舰队。以少击多,里外交攻,终于将群龙无首的水妖舰队杀得溃不成军,朝北仓皇撤退。
大荒590年十月的这一夜海战,纵横百余里,牵涉十万人。双方动用兵力之多,伤亡之惨重,战况之激烈,可谓惊天动地,史无前例。
最后虽以龙族、汤谷联军完胜告终,但青龙舰队几乎全军覆没,片板不存,一万六千名龙族精锐仅剩下不到八百残兵;汤谷军也伤亡过半,训练了近五年的扶桑舰队只剩下七艘巨舰,所幸夺获了大大小小二十六艘朝阳战舰,总算有所补益。
而水族倾巢而出所集结的二十余国、六大舰队的浩荡阵容,妄想毕其攻于一役的东海决战,最终却在异常凶悍顽强的龙族、汤谷联军狙击下,遭受到从未有过的惨败。总共八百艘水族战舰被击沉、击毁近半,八万水师大军亦仅有三万八千人得以全身而退。
数日之间,百里汪洋飘满了断板浮尸,海水被鲜血浸染。浓烈的腥气吸引了无数尸鹫盘旋觅食、鲨群逐浪吞尸。就连涌往大荒东岸的潮水都带着刺目的鲜红色,直到半个月后,才渐渐消散。
这一年的秋天,被称为“赤潮之秋”。
但对于双方而言,最为惨烈的损失,却是两族阵亡、重伤的帝神将帅。
被称为“大荒第一神”的水族大神烛龙,孤身连番独战科汗淮、龙神、拓拔野、蚩尤四大顶尖高手,经脉尽断,走火入魔,随时有魂飞魄散之虞。
水师三大名将之一的苏柏羊齿被龙族敖越云阵斩东海,十戈军丁蟹为归鹿山所杀,此外,战死的水族大将共十七人,重伤致残、中蛊疯魔的将帅不下四十,水族六大舰队中幸存的大将竟不到四成。
杀敌一千,自折八百。龙族青龙舰队的大将亦几乎伤亡殆尽,六侯爷、归鹿山、龙芍槐、哥澜椎等侥幸存活的名将无一不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龙神经脉齐断,伤势堪忧;断浪刀科汗淮更是重伤几死,昏迷不醒。就连五族赶来恭贺婚礼的宾客,也有不少或战死,或误伤,景况一片狼藉。
新娘既去,原定的婚礼只好取消。拓拔野身为新晋龙神,这三日来,忙于主持残局,照顾伤者,一时无暇赶往皮母地丘营救雨师妾。
六侯爷等人倒还罢了,科汗淮、龙神的伤势极重,就连草本汤等名医亦束手无策,而空桑仙子、姑射仙子体内所中的火毒、虫蛊更是公孙婴侯独门所制,以流沙仙子、晏紫苏之能,亦不能完全清除。
拓拔野忧心如焚,一面以飞鸟传信,央请灵山十巫前来东海妙手相救,一面和流沙仙子骑乘太阳乌,赶往波母之山解救龙女。蚩尤等人则继续留守汤谷,以防水族卷土重来。
太阳乌足不着地,接连飞了七八个时辰,才从东海赶至这里。半空中瞧见火光,又看见妖兽袭人,拓拔野急忙驭鸟俯冲,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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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蛮妖女(3)
听说这碧衣少年竟是昆仑蟠桃会上击败黑帝,新近又在东海大败烛龙,威震天下的龙神太子,众大汉无不耸然动容,又惊又喜,纷纷拜倒示谢。
拓拔野急忙跃下鸟背,将他们一一扶起,凝视了那落腮胡子片刻,“啊”地一声,恍然笑道:“你是齐毅齐大哥!”
这落腮胡子正是四年前与拓拔野、科汗淮一同纵横千里,赶往蜃楼城助战的金族游侠齐毅。与拓拔野相处虽不过短短数日,但却是过命的交情,彼此十分投缘。只是现在留了落腮胡子,蓬头垢面,拓拔野一时没有认出。
齐毅见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这无名小辈,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激动,热泪盈眶,哈哈笑道:“是我!是我!这些年听说太子的消息,一件比一件振奋,老哥哥我好生替你欢喜,一直想着哪天能重新见着你,想不到居然会是今夜!”
与他同行的几个游侠,早听他吹嘘了几千遍当日和科汗淮、拓拔野千里突围、戏耍水妖的丰功伟绩,一直将信将疑,此刻见着,方才真正相信。见他与当今最为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勾肩握手,相谈甚欢,无不大感钦羡。
拓拔野重见故人,大觉亲切,笑道:“齐大哥不必这般客气,还是象从前般叫我便是。你我能在这里重逢,缘分着实不浅。”
齐毅心下激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涨红了脸,笑道:“拓拔太子……啊,不,拓拔兄弟,我们这些老弟兄虽然天南地北,浪迹天下,但聚在一起时,常常谈起你呢。都说你终有一日,必成大器。这两天听说你在东海上打了水妖个稀里哗啦,我们都好生解气,恨不得飞到东海去,再和你一起收拾收拾这帮龟孙子……”
他每说一句,那几个游侠便七嘴八舌地点头附和,那青衣大汉插口道:“是了,拓拔太子此行是赶往皮母地丘,解救龙妃吧?”
拓拔野一怔,微笑应是。想不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短短三日,便已天下尽知。也不知这几日雨师妾如何了?公孙婴侯可曾用什么阴毒的法子折辱于她?心中一阵担忧刺痛,脸色顿时暗淡了许多。
青衣大汉愤愤道:“烂木***,那公孙什么的忒也无耻,竟然挟持我族圣女去威迫太子,若不是太子宅心仁厚,英明果决,还不知出什么事……”
被旁边几人连连使了几回眼色,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咳嗽几声,道:“听说那姓公孙的鼹鼠劫持了龙妃,藏到地底,大家都义愤填膺,齐大哥联络了许多朋友,约好这几日一齐赶往皮母地丘,只盼能帮上太子一点忙。不想竟然在这儿遇见了太子,这可真真再好不过啦!”
拓拔野颇为意外,想不到这些游侠千里迢迢,竟是为了解救雨师妾,心下感动,朝众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
众游侠慌忙回礼,纷纷道:“拓拔太子太客气啦!若不是太子在蟠桃会上为我们这些五族游魂说话,连汤谷的流囚都一并免罪,我们又哪能扬眉吐气,自由来去?太子的恩德,天下游侠都记在心里呢。”
流沙仙子在一旁等得不耐,格格笑道:“拓拔小子,明日此时,公孙婴侯就要和你的雨师姐姐成亲啦。你再这般罗里八嗦,连喜酒也赶不上喝了。”
拓拔野微微一笑,虽不觉得这些游侠真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但他们一番好意,也不忍推却,瞥了那横卧于血泊中的几匹龙马一眼,道:“齐大哥,各位朋友,若不嫌弃,就骑坐我们的太阳乌,一齐前往皮母地丘吧。”
说着,默念解印诀,断剑青光爆闪,又冲出两只太阳乌来,盘旋怪叫。
齐毅等人大喜,应承不迭。当下放火烧了石堡村,将尸首、蛊虫烧得一干二净,杜绝瘟疫流行,而后又依照拓拔野所传授的要诀,翻身骑上鸟背,一齐冲天飞去。
这六个游侠从来不曾骑鸟翱翔,何况还是太古时驮着太阳的木族神禽。万丈高空,狂风扑面,被那雨水劈头盖脸地抽打,仿佛随时都要掀翻坠落一般,又是新奇又是紧张,紧紧地抓住太阳乌的颈毛,伏身贴在鸟背上,大呼小叫,直到飞出数十里外,方才渐渐定下心来。
暴雨逐渐转小,一路飞去,夜色苍茫,群山穿梭,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大声交谈着。
这几日间,前往汤谷贺礼的五族贵宾陆续返回大荒,消息不胫而走。口耳相传,难免有所渲染夸大,有些细节更是几近神话。齐毅等人极是好奇,争相询问验证,拓拔野也不厌其烦,一一如实回答。
众人听得时而紧张忐忑,扼腕叹息,时而畅快淋漓,击掌笑骂。听说科汗淮重伤昏迷未醒,齐毅更是说不出的担忧难过,恨恨不已。
到了剡山附近,远远地便瞧见前方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烈焰如海浪似的卷席了几个山头,隐隐听见一阵阵圆润柔和的巴乌蛮笛,夹杂着惊呼呐喊,兽吼禽鸣。
众人心中一凛,不知又发生了何事。自从几日前大地迸裂,地丘重现,土族、木族境内便接连发生了诸多反常怪事,雷雨冰雹,地震山崩,瘟疫、凶兽急速横行,他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拓拔野领着众人,御鸟朝下冲去。
细雨绵绵,火焰乱舞,烟气漫漫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