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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王清华的情况,多多少少也给了这些人一次心动的机会。因为市委办公室实在太有才了,把那张通知书写的几乎是完美无瑕,既不会让人猜想,又能让人感觉这个机会其实是多么的均等。
通知说:鉴于王清华同志在这次溃坝事故中的出色表现,和目前事故调查的需要,调任王清华同志任命王清华同志为X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协助调查水坝溃坝事故。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就这么一段话,让某些需要幻想的人产生了很多幻想。首先,任命对王清华的调动是因为王清华在这次事故中的出色表现。而事实上,王清华在这次事故中表现的也确实非常出色,大家都没有想到调查事故原因的时候,人家想到了,虽然是兰镇长说的,但那肯定是王清华出的主意。
大家就喜欢这样联系,而且十有**的喜欢把所有的“丰功伟绩”联系在那些有几分神秘色彩的英雄身上。这是一种心里的需要,英雄当然要比自己高明许多许多,若不然人家为什么是英雄,而自己不是呢?难道让自己说自己不够努力,自己的运气不够好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或者,只能说王清华的背景很深,靠山很硬,但哪个“背景”“靠山”会傻不拉唧的把自己的人拉下水呢?要知道,处置这种事情,一旦适当,很可能功败垂成,甚至连自己都拉下水。
当然还有一些不会说话的人会说出一句“王部长因祸得福”的话,让王清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叫因祸得福。祸是什么,应该是谁的祸?当然不是王清华的。王清华只是一个武装部长,不可能对水库溃坝这样的事故承担责任。那么王清华就不存什么祸不祸的问题了。既然没有祸,何有“因祸得福”之说。
还有人会让王清华,以后多多提携之类的巴结话。王清华一概照准。这种情况下,不准还能怎样?难道还要因为一句话去得罪一个人。
主角往往出现在最后,先是办公室尉主任。尉主任来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
王清华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尉主任也没有敲门,推一道门缝,把露出半个脑袋。王清华正在里屋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尉主任就在喊:“王部长在吗?”声音很小,好像害怕叫大了声吓着王清华。
不过他叫的实在太小了,王清华在屋里根本没有听见,一直埋头收拾。尉主任又喊了一声:“王部长在吗?”这次的声音稍微大了点。王清华虽然还是没有听多清楚,但总算是听见了。
尉主任不知道天生这样,还是故意这样做,给人一种獐头鼠目的感觉。让人很讨厌。
王清华赶紧迎出来,叫一声尉主任,就给尉主任让座。
尉主任急忙道:“王部长,不、不、不……呸、呸、呸……你看我这张破嘴,应该叫王检。以后这样个称呼就改了吧。我可经不起你这么叫。你叫我一声,我这腿肚子都发软啊。”
王清华让着尉主任坐下,自己也找了地方坐下道:“尉主任太客气了。没这么严重吧。”口气中多少带着一种挑衅,虽然不是很重,但像尉主任的老官场不会听不出来。王清华也是想逗逗这位在清水镇威风八面的玲珑人。
那尉主任也是没羞没臊的玩意,明明知道王清华在调侃自己,还是顺着王清华的说:“王检,您不知道,有一年检察院来咱们清水镇查账。一个女检察长,看那样子就很吓人。我一见她心里就发虚。当然咱是清清白白的。不过您也知道,镇上的账目都在我这儿,这么乱,难免出点差错。心里不能不发毛。”
“起先那女检察长还是老尉、老尉地叫我,显得很亲戚,我也就知道这帐里面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可是有一天早上,那女检察长吃完中饭,突然叫了我一声尉主任。您不知道,我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心想坏里,肯定是帐上查出什么了。当时吓得我差点把屎尿都吓出来。”
“好在只是一场误会。就那次以后,我一听检察院的人叫我尉主任,我心里就毛。所以我还是宁愿您叫我老尉,要不……你就直呼我的名字仁义也好。”
王清华急忙道:“这可不行,别的不说,光年龄,你就比我大十几岁……”
王清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尉主任急忙接茬道:“大整整二十岁,我今年四十二。”
尉主任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王清华。王清华心里却觉得老大不舒服,心想:这个尉主任也有点太会钻营了,连老子的年龄都摸得这么清楚。
其实王清华心里也清楚,这个尉主任只是冯书记的先头兵,是冯龙派来打探情况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心里都清楚,冯龙这个书记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大家躲他还躲不急,谁还会向他靠拢,只是面子上摸不过去,应付一下了事。更何况像尉主任这样的角色,恨不能说自己从来不认识冯龙,怎么还会当冯龙的先头兵。即使当了,也早把冯龙的吩咐扔到脑后去了。
王清华故意问:“冯书记还好吧?”说的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尉主任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王清华脸上寻找了半天,也找不出答案。尉主任可不想得罪这位马上就要上任的副检察长。他唯一的心思就是顺着王清华的意思说。
如果王清华想让他说冯书记坏话,他就说冯书记的坏话;王清华想让他说冯书记的好话,那他自然也是不遗余力。但是王清华的话只有一句,连个提示也没有。
尉主任就哼唧了半天,脑子急速旋转,终于找了一个比较恰当的词语:“不好说!”
这个词语用的太高明了,不好说。既回答了问题,也没有真正回答问题,你说好也行,说不好也可,一切看你的意思。你说好就好,你说不好就不好。而且还在无形中表现出了自己心思重重,说明自己对现在的事情很担心。至于是什么事情,你可以说是对水库溃坝事件担心,也可以说是对冯龙担心。反正我不好说。
这个词语是个十足的全套,把问话人套在里面提示自己,引导自己。到最后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全都是问话人说的。那就能完全按照问话人的意思说了。结果自然是不会得罪问话人,却是明明白白地在利用问话人。
不过王清华不吃这一套,王清华沉默了一会,心中冷笑了一声,接着道:“那尉主任就捡好说的说吧。”
尉主任听完这句话之后,恐怕除了崩溃之外,再没有任何想法了。
第七十七章 冯龙
尉主任哼唧了半天,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就用眼睛在王清华脸上一眼一眼地踅摸,踅摸来踅摸去,王清华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脸上都没有做丝毫的表情的变换。
王清华今天是存了心要好好整整这位滑头。
尉主任实在没办法了,但也不能不说话。现在王清华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武装部长了,而是X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相当于一个正处级干部。他这个副科在王清华跟前已经是低了两个等级,更何况王清华还是检察院副检察长,这以后要是返回来找自己的麻烦,那可是灭顶之灾。
不过尉主任终究在官场混了多年了,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能看出来,王清华和冯书记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因为,之前王清华是兰镇长的人,而且和兰镇长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兰镇长又和冯书记不对路。王清华就肯定和冯书记也不对路了。这是逻辑学上的“三段论”。
尉主任好歹是大专生,懂得这个道理。不过人情世故和逻辑学很多时候往往大相径庭。但用逻辑推理,总比不推理强。
尉主任拿定主意,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王清华笑眯眯道:“其实,冯龙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那水库溃坝的事情老早就有人提了,是小王庄的几个农民。找了他几次,他总用镇上没钱为由,不给小王庄加固。”
“还有……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尉主任说了半截停下来,看着王清华。
王清华道:“你说吧,没事,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都可以作为一种参考嘛。”
对付尉主任这种人小人,王清华早就想过很多遍了,不能给好脸色,给点好脸色,马上就蹬鼻子上眼,但是也不能太和他过不去。常言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尉主任就是那种专门咬人的兔子。而且稍微急了就会咬人。
尉主任见王清华让说了,唉唉唉地应了几声,又故意压低声音接着道:“让我说,水库溃坝之所以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绝不是水库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在那一大摊的尾矿库上。”
“那摊尾矿库原本应该倒在山背面,靠大王庄的沟岔里。那个沟岔既没有水库,也可能引发山洪,倒在那里是最合适。可是要把尾矿倒在那里就要在矿厂再修一条通往那边的路。你也知道,在山上修一条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花钱没多少。”
“唐氏集团就想把尾矿倒在小王庄的水库下面。说这样即加固了水库,而且给矿厂节省了开支。可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矿渣用来铺路还凑合能用,用来堵水那是绝对不行的。矿渣是大颗粒物质,而且没有粘性,倒在一堆就算是过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也是不固定的一堆。除非用水泥浇灌。但是用水泥浇灌那么一大堆矿渣,花费比修路都要高了。”
“唐氏集团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这么做。冯书记起初也是死活不答应,说这样做太危险。后来,唐氏集团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个什么狗屁专家,说用几何堆积的原理能解决这个问题。还说,如果小王庄答应让矿厂把矿渣倒在水库下面的沟岔里,除了设计的万无一失之外,还答应给给村里通吃水管道,上自来水。这可是小王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还不算,唐氏老板还给小王庄每户发了五百元补助。这下就由不得小王庄的老百姓不动心了。”
尉主任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下王清华的脸色,见王清华没什么反应,接着说:“这里面的猫腻,老百姓看不出来情有可原,老百姓没文化,没见识,这个很正常。可是冯龙也不知道为什么,也答应了。”
尉主任说到这里不再说了,停下来,看着王清华。王清华道:“这事我知道了,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上任,有些事情还不能介入调查。你先回去吧。如果你提供的线索对调查小王庄水库溃坝事件有帮助,我一定给市里反应,给你嘉奖。”
尉主任一听说王清华要给市里反应给自己嘉奖,马上乐开了花,但嘴里还是要说些客套话的:“王检太客气了,这是分内的事情。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线索,我一定尽心竭力。”
尉主任说完,又客气了几句,屁颠屁颠的走了。王清华望着尉主任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暗想:像你这样的小人,也就只能这样用了。
尉主任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冯龙就来了。冯龙显得很憔悴,头发也没有梳理,大背头变成了一边倒的顺头,胡子茬子露在外面,衣服也穿的极不像样子,好像刚从监狱出来的犯人。
不过见了王清华还是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现在冯龙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末日将至,之所以来见王清华也是想再寻找一丝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多么的渺茫,但起码在减轻罪行方面还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
“冯书记坐吧。”
看到冯龙这个样子,王清华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的怜悯之心。
“哦,坐、坐、坐……你也坐。”
冯龙说完,屁股一歪坐在王清华已经收拾完的光板床上。床上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