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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但只见这道白光闪得一闪,灵珠头顶已为劈开来。
剑光一出即收,“呛”的一声,已回插入尉迟青幽身后剑鞘之内。
岳怀冰目光一直注视着灵珠头顶,只见剑光落下的一刹那间,由对方分开的头颅之内,蓦地上涌出一道粉红光华。
就在那道粉红光华簇拥之间,现出一个酷似灵珠生前模样一般无二的小人。
看上去那小人约摸只有半尺长短,在环身粉红光华簇拥之下,一出躯壳至为慌张。
尉迟青幽指向外方的苍须奴,大声叱道:“还不快返!”
红光内的小人倏地一惊,返身向窗外纵出,想是功力不济,原神勉强聚结,一经出壳,即有收拢下落之势,飞速也顿时慢了下来!
苍须奴见状大为焦急!
须知这类元神灵胎,最忌惊吓,尤其是像灵珠本身道力尚未臻至炼神出窍之地步,勉强聚结脱窍而出,旨在逃命,那是万不得已。是以些许意外惊动,都有可能致其元神于死地!
即使是一阵意外的风力,也可能把她虚聚的元神吹散了。
是以尉迟青幽与苍须奴,空具一身法力,却不敢贸然施展,为的就是怕灵珠元神受不住这番惊吓!
在场每个人的眸子,都用着焦急的意态注视着当空灵珠的本命元婴,替她捏上一把冷汗。
尉迟青幽这时身子已纵出阁外,她生怕此时来上一阵意外的风,是以在身子纵下的一刹那,已施展禁制,向着东西南北各处指了一下。
顿时之间,现场变成了完全静止的模样!
只见空中小人在左右前后一阵惊慌顾盼之后,向着尉迟青幽身边吃力地飞来。
尉迟青幽连连向空中比着手势,指示她飞向苍须奴,那小人似已会意,吃力地转过身来!
看上去,她似乎已经力量用尽,前进的速度慢极了;而且每每有下坠之势!
尉迟青幽焦急地跟在她身下,不时轻轻向她足下暗运潜力,意在拱托着她元神不致分散开来。
如此,那小人才在极为缓慢的速度之下,缓缓前进,进速之慢,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苍须奴早已急出了一身汗来,他右手持瓶,左手连向着空中灵珠元神招唤着。
就在这般情景之下,空中小人兀自累现不支,几次三番地现出降落之势,如非是尉迟青幽那般无形潜力托着她,只怕早已摔落下来。
如此进进停停,小小一段路,行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看看已来到苍须奴身前丈许左右,空中小人却现出再也行不动的形象!
同时那幢环绕着她身侧四周的粉红光华,原先是一团圆光,此刻却已变成了长圆形,每每现出即将散开之势。
苍须奴和尉迟青幽俱都知道,这团红色光球,正是出护灵胎的生命温床,关系着其内的元婴安危至为重要,一经破开,其内元婴势必当场受害,见状俱都脸现惊骇表情!
所幸双方距离已近!
空中小人已累得频频喘息不已,她身子方一停顿,身外光线忽地发出了“波”的一声轻响,幻为千百道粉红色轻烟四下飘散开来!
眼看着空中小人身躯像是扭曲着,渐渐拉长大有分开之势。
值此一瞬间,苍须奴陡地一声喝叱,再也顾不得她是否当受得住惊吓,左手二指向着瓶口一指。
眼前奇光猝现。
即见由瓶口之内,怒喷出一道五色彩气。
那道五色彩气一经出瓶,已由四面八方,直向着空中小人兜了过去!
像是渔夫撒网一般,一下子已网了个结实!
事实上就在瓶内那股五色彩气涌出一刹那间,空中小人整个躯体已经散了开来,化为无数道颤抖的蛇状红光。
刚刚意欲向四下散开逃窜,却吃苍须奴瓶内五色彩气一下子全部为网兜住。
随着苍须奴运功向着瓶口再次指了一下,五色彩气急速地向回里一收,“嗖”的一声,如同长鲸吸水般地,已随同此同中的灵珠元神,一并吸入苍须奴手中青瓷葫芦瓶口之内!
苍须奴匆匆盖好瓶盖,这才像完了一桩心愿地松了一口气!
在场各人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岳怀冰万万不曾想到灵珠竟然会落到如此一步田地,事情总是因为自己而起,眼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惨遭飞剑劈面而亡,心中自是悲感不已!
他呆凝地目睹着灵珠似卧在床上的尸体,内心真有万般感触!
不知何时,尉迟兄妹以及苍须奴亦都来到了面前!
除了尉迟鹏因为事出仓促,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外,尉迟青幽以及苍须奴二人脸上并没有悲伤之色,尤其是苍须奴反倒现出无限欣慰的表情!
岳怀冰叹息了一声,正想向他表示内心的歉意。
苍须奴却已先笑道:“总算托小姐与岳少主的鸿福,灵珠能够落得如此地步,实在出乎老奴意料之外,老奴总算不负所托,也对得起她身在九泉之下的娘!”
想是他内心太激动了,悲喜交加之下,竟使得他老泪籁籁,不时举起衣袖,抹着眼睛!
尉迟鹏看到这里,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闷葫芦,惊惶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灵珠怎么会……”
尉迟青幽吟笑道:“你也太粗心大意了,岳二哥……要不是见机得早,祭出了降魔法宝,只怕……”
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红,下面的话实在不好再说下去。
偏偏尉迟鹏不明究里,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地道:“只怕怎么样?”
尉迟青幽看着他“哼”了一声,红着脸赌气把身子转向一旁,不再理他。
尉迟鹏转身向岳怀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得了绞肠痧昏过去吗?怎么会……灵珠是在欺你吗?”
岳怀冰笑着尴尬道:“谁知道,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
尉迟鹏翻着眼皮,一副茫然神态又道:
“我本来守候在你身边,灵珠说要为你的身体推拿,又要用嘴为你引渡真气,觉得有我在不好意思,我才离开的……怎么会……你好了,她反倒死了……我可真是弄糊涂了!”
尉迟青幽一双秀目望着他,叫道:“你呀!你还是糊涂一点好了!”
苍须奴这时已用床上被单,把灵珠遗下的“色身”全部包裹住!
由于灵珠已把全身精血聚为护神温床,是以肉身虽为飞剑斩开,却不见一点血渍。
苍须奴因听到尉迟鹏说为岳怀冰得了绞肠痧,不由心里动了一下。
他当然了解到必然是灵珠玩的手段,当时急忙走近岳怀冰身前,仔细地向岳怀冰脸上注视了一阵,又注视了一下他的眼睛。
尉迟青幽关心地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苍须奴先不答话,却问岳怀冰道:“岳少主你肚子还痛不痛?”
岳怀冰瞠然一惊,摇摇头道:“现在不痛!”
苍须奴道:“岳少主先不要出声,看看如何?”
岳怀冰当然依言而行,暂时憋住一口气不呼吸!
起先并无丝毫异样,可是憋到后来,他忽然就觉出了不对!
当时只觉得腹内肠中似有一物倏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攻心奇痛。
他忍不住鼻中哼了一声,脸色猝然大变。
奇怪的是他鼻中一经恢复呼吸之后,腹内疼痛顿时中止,也不再觉出肠中有何异状!
苍须奴目睹一切之后,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道:“这都是灵珠弄的手脚。”
他顿了一下,十分汗颜地看向岳怀冰道:“方才岳少主是否饮酒了?”
尉迟鹏抢先答道:“不错,喝了几杯万年青!”
“这就是了!”
苍须奴叹息着道:“不瞒岳少主说,我那孙女儿灵珠,在少主酒中下了‘蛊’了!”
包括尉迟兄妹在内每人都吃了一惊!
苍须奴垂下一颗大头,恨恨地叹了口气道:
“所幸老奴发觉得早,否则腹内这条恶‘蛊’一经入脑,除了灵珠本人在世以外,只怕谁也无计可施!”
尉迟青幽闻言一惊,向岳怀冰招手道:“二哥,你过来!”
岳怀冰走过去,尉迟青幽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怀疑地道:“看起来不像是中了蛊的样子呀!”
苍须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条蛊虫是我那媳妇赠灵珠,多年来早已与灵珠性灵生命相结,此刻灵珠元神蛰伏老奴瓷瓶内,她这条蛊也就失所依赖,势将蛰伏在岳少主体内,永世不出了!”
尉迟青幽眉头微皱,冷冷道:“小小蛊虫何足为害,我用剑气将它处死!”
说罢玉指一伸,正待发出剑道,苍须奴忙止道:“小姐暂且不要!”
尉迟青幽不明道:“为什么?”
苍须奴道:“小姐所知不深,小小一条蛊虫自然是当受不住,只是此一来,那条恶蛊不甘受死,岳少主只怕要受许多痛苦。”
尉迟青幽点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再说……”苍须奴眼中含泪道:
“这条蛊虫早已与灵珠生命相结,如果将它杀死,我那孙女儿灵珠元神便保不住因此受害,投鼠忌器,还是由老奴另施别法,两全的好!”
尉迟青幽微微一笑,暗里责怪自己鲁莽,她本是遇事极为细心之人,想不到竟然也会乱了方寸,推究其因无非是对岳怀冰过于关怀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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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铁笔峰上,剑光生寒
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看来确是有其道理存在!
尉迟青幽想到这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禁不住向着岳怀冰溜了一眼。
无巧不巧的,岳怀冰也正在看她,二人眼光一接触,各自急速把眼睛转向一旁。
奇怪的是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尉迟青幽心里一惊,暗忖道:我是怎么了?莫非此人真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不成?心里一惊,由不住第二次又把眸子瞟了过去。
巧的是,岳怀冰正与她是同样一般的心思。
两个人眼光第二次会合!
这一次彼此都不再逃避,四目相视之下,两个人都像是呆了一般地怔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番情景自是逃不开老于世情的苍须奴之目,甚至连尉迟鹏也看出来了。
二人俱知尉迟青幽娇宠任性,又爱施小性子,可是不敢招惹。
话虽如此,尉迟鹏仍然是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才使得当局者猝然一惊!
岳怀冰忙将目光转向一旁,一颗心却是“通、通”急跳不已。
尉迟青幽面现红潮,颇有下不了台的样子,却把一双含有责怪的眸子,转向尉迟鹏盯去。
尉迟鹏早先已尝过厉害,见状赶忙忍住笑声,甚至连“笑”的表情也丝毫不敢带出来!
尉迟青幽看了一会儿,才转望向苍须奴道:“为岳二哥驱蛊之事,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说罢掉过头来,一路姗姗而走。
苍须奴并不知岳怀冰与尉迟青幽乃是三生情侣,今生相聚,本属缘份之中,此事已详尉迟真人“碧简金批”之中!
他因属奴才的身份,并未将该批示整个拜见,仅由前主人尉迟弓,在真人飞升之后,将“碧简金批”中有关记述苍须奴之事,片段地交其过目,是以他才多此一举地空代小姐与岳怀冰二人担心,生怕二人一不慎坠入爱河,为此着了魔相,废弃了未来功业!
不言苍须奴内心暗自担忧,此刻他目送小姐离去之后,才转望向岳怀冰,说道:
“岳少主,请先行返回‘冷香阁’,老奴尚要拿一些东西,随后就到!”
言罢躬身一拜,转身自去。
岳怀冰此刻早已方寸大乱,只觉得一颗心既感伤灵珠之死,复又牵挂着尉迟青幽之去!
这些都大异于他昔日性情,然而他终是成就大器之人,脑中一经思及,顿时有所省悟。
当下转望向尉迟鹏道:“鹏哥方才上哪里去了?”
尉迟鹏道:“我心急你的病,去找妹妹和苍须奴,谁知找遍了前后山,都没有他们两个的踪影,想不到回来以后,却发生了这件大事。”
岳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