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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月道:“听大哥说,足证也是此道中的健者了,唉……小弟空费年月,至今多年,岁月磋跎,真正可憾!”
痛禅合十苦笑道:“无量佛。沈二弟,你莫要把老衲当成了此道健者,其实老衲的入门功夫,也和你相去不远,否则也不能坐视尉迟兄妹猖狂至此了!”
沈海月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我复仇万万是没有希望了!”
痛禅和尚冷冷一哼道:“老衲从不敢做复仇二字之想,只图能自卫,不受人宰割就好了!”
沈海月垂下头来,叹了个“难”字!
痛禅嘻嘻一笑,道:“难固然难,若说难到无为,老衲也就不来了!”
沈海月顿时神情一振!
痛禅这时盘膝在座,长长叹息道:
“尉迟兄妹天聪奇才,那日你与岳小辈比剑之时,老衲遥立对峰,后见尉迟女子出现,若非老衲速速藏身,施了一手障眼法儿,几乎被她看破了行藏!”
沈海月道:“大哥一切都看见了?”
“看见了!”
病禅面色沉重地道:“那尉迟女娃的剑术已入剑中三昧,成了气候,较之你我不可同日而语,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他苦笑道:“老衲自皈依佛门之后,多年也曾极力在上乘剑道中探讨,遍访海内外三十六洞天福地,得识了不少高人隐士!此辈人物固不乏有真知灼见之士,但仍以徒负虚名者多!”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气馁地道:“以老衲所见……如论剑术只怕并无几人能是那尉迟姑娘的对手!”
“大哥可识得无相居士?”
“识得!”痛禅点头道:“老衲深知居士与二弟你缘份颇深,这个人倒是剑中一个罕见的高才,只是为人自恃得很,恐怕不易助人!”
沈海月道:“大哥说得不错,只是居士亲口说过与我有百日之缘,缘期未了,又待如何?”
痛禅颔首道:“果真这样,当然是好,这样异人言出必行,只是居士其人与尉迟一家只怕渊源甚厚,如想说服他与尉迟兄妹为敌,怕是不易!”
沈海月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试上一试。”
病禅颔首道:“这倒施得,至不济时,居士也会有一两全之策……”
说到这里,他眉毛锁皱道:“这几日来,我观察雪山前后,每见彤云四合,每日‘酉’时左右,必有一方水灵,向后山黑石峰上移近,‘酉’时一过又自行散开,实在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
沈海月道:“这种情形多年已是如此,不足为奇,想系自然之天象吧!”
“不……”
痛禅频频地摇头道:“绝不是,这其中必有古怪!”
“你不求问玉盘神针?”
“老衲试过了!”
痛禅摇摇头,说:“玉盘神针之术一入山后就不灵了!尉迟兄妹的禁制,老衲尚无有能力破开!而且……”
他的能力毕竟要较沈海月更高上一筹,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黑石峰内必有什么埋伏,也许有什么高人在内修行也未可知!”
沈海月瞠然变色道:“还会有什么人呢?”
痛禅和尚冷笑道:“老衲颇善奇门神算,只是一人后山可就不灵了!如此看来,也要去请教无相居士才好!”
沈海月道:“我已命葛管事明日往白金顶请居士来此一番!”
“嘿嘿……”
痛禅连声冷笑道:“你太荒唐了!”
沈海月不觉一怔。
痛禅道:“无相居士一方高人,你我即使专程拜山,也要看他的兴致如何而定,见与不见尚在两可,葛二郎何许人也,太冒失了!”
沈海月陡然一惊道:“大哥不说,我倒真正地疏忽了!大哥的意思是……”
痛禅合十又喧了一声佛号,说道:
“仙佛邂逅,全在缘份,你这摘星堡虽然拥有弟子百人,日来老衲也看过不少,其中并无一可继承你之事业,堪成大器者!”
沈海月苦笑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大哥莫非有什么意中人么?”
痛禅道:“俗谓一人成道,九族升天,你我的造化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倒是二弟你命中沾有一点非本份之福,将来成就恐怕更超过老衲多多!”
沈海月一怔道:“大哥是指……”
痛禅道:“老衲来此多时怎不见我那侄女出见?”
“啊。”沈海月一笑道:“这倒是兄弟疏忽了!”
言罢手持银棒,在一钢拐上轻轻一叩,未几,即见前面洞门现出一片云雾……
那本是这“五行宫”内的一层障眼法儿,旨在混淆生人的视觉。
云雾随风而逝,只见一青衣弟子入门叩见,道:“堡主有何差遣?”
沈海月道:“去找容儿来见!”
那弟子应声而去!
沈海月看向痛禅道:“大哥不提,我倒忘怀了,记得那年云中拜别大哥之时,这丫头尚在襁褓之中,大哥你一定不认识她了!”
“老衲见过她不止一面!”
“什么时候?”
痛禅一笑不答,道:“令媛眉清目秀,骨格非凡,颇得雪山钟秀之气,老衲云游四海,尚少见如此丽质。老衲方才所说你的一点非份之福,则将是要应在此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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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剑罡如蛇窜,光柱赛龙腾
沈海月心中一动,突地想到了那日尉迟姑娘所说之言,再想到女儿擅入后山,尉迟兄妹竟能优容不罪之事,不禁十分费解!
痛禅和尚既然这么说,他内心忍不住大为惊喜,倒觉得有必要问问女儿的交往情形了。
心念及此,只见沈雁容已然现身!
她头上戴着一顶火狐皮帽,一身红缎子紧身疾装,原是快步行来,想是忽然发觉到父亲丹房内那个高大和尚,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
沈海月道:“容儿,你当是谁来了?还不快来见过大师吗?”
沈雁容慢慢步入,一双眸子注定痛禅,脸上似乎非常地惊讶!
但是她仍然彬彬有礼地上前参拜道:“参拜大师父!”
痛禅和尚伸手说道:“姑娘免礼,一旁请坐!”
沈雁客站起来,目注父亲道:“爹爹,这位大师父是……”
痛禅呵呵一笑道:“老衲法号痛禅,与今尊多年故交,彼时俱是俗家,如今佛道在身,姑娘不必改什么称呼,称呼老衲一声大师也就是了!”
沈雁容垂首道:“后辈遵命。”
她说话时,凤目上瞟,偷偷观察着和尚的脸色,心里总是挂记着什么似的。
只是“痛禅”脸上却并无丝毫异态!
沈雁容看了父亲一眼,道:“听说爹爹玉体违和,不知是……”
沈海月一笑道:“不妨事!”
沈雁容道:“爹爹今天与那个姓岳的见过了?”
说到姓岳的时,她的脸上显然红了一下,而且有意无意地向着一旁的痛禅瞟了一眼!
沈海月冷冷一笑,说道:“自然是见过了!”
“那么他……”
“他业已落败,眼看就将死在为父之手!”
沈雁容惊惧地咽了一下喉咙!
痛禅大师的一双灼灼眸子,自一开始就注视着她。
“后来……”
沈海月叹息一声道:“却落在了后山那个贱人手里去了。”
“后山……的贱人?”
沈雁容微微垂下头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慢慢抬起头来道:“爹爹说的是尉迟姑娘吗?”
沈海月登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那贱人的姓氏?”
“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可是你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她不要我告诉您的!”
她显然心里还在盘算岳怀冰的那件事,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那种不着劲儿!
“容儿!”
沈海月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怎么认识尉迟姑娘的?”
“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好生地想来!”
“这件事很要紧?”
“当然!”
沈海月冷冷一笑道:“尉迟兄妹既收容了姓岳的小辈,眼下就是我们摘星堡的大敌!”
沈雁容摇头道:“爹,依孩儿所见,这件事怕不可能,尉迟姐姐曾亲口告诉我说,他们尉迟一家移居雪山已经数代,避世潜修,永不会卷入武林是非漩涡!”
“可是这一次却是在所难免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杀了我们的人,你马师兄已死在那贱人之手!这个梁子可就结上了!”
沈雁容脸色一变,垂下头来!
“阿弥陀佛!”
一旁的痛禅和尚道:“有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或可借助姑娘之力,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可知!”
沈雁容面上一喜,道:“大师父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啊,那太好了。”
可是她立刻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只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姑娘与尉迟姑娘不是很熟吗?”
“只不过见了三次面。”
她轻轻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第一次在万松坪……”
“那时我为了这一只兔子,不意越过了后山的禁区,忽然出现了一个怪人阻住了我的去路……”
沈海月与痛禅和尚顿时一怔,对看一眼。
“怪人?”
沈海月奇怪地道:“莫非还有什么外人不成?”
沈雁容道:“那人的样子好吓人,一颗大头,满头满脸都是胡子头发……这个人武功极高,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
“这件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我怕您老人家骂我……”
“姑娘你说下去!”
痛禅和尚好像对这件事极为注意。
沈雁容道:“那个大头老人只一伸手,就把我吊在了空中,责怪我不该擅入禁区,他不知道是用了一种什么法术,只在树上画了一个十字,我就下不来了!”
痛禅轻轻喧了一声佛号,细目频眨道:“姑娘你说下去!”
“是,大师父!”
沈雁容偷偷又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才又接下去道:
“我在树上吊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简直已经就受不了啦……眼看着就要昏了过去……才有一个白衣少年出来救我下来!”
“白衣少年?”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尉迟姐姐的哥哥。”
“原来尉迟兄妹你都见过了?”
痛禅和尚嘴里又喧了一声佛号,低低讲道: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互为根本,以是孽缘,因果相续!”
沈雁容道:“大师父您说些什么?”
痛禅只是含笑,摇头不语!
“那位尉迟大哥虽是把我救下来了,可是对我极不友善,他本来要押我到摘星堡来见爹爹,后来尉迟姐姐来了,替我说情,才算没有事!”
“可是后来,你仍然常常越界到后山去!”
“我忍不住……”
“他们兄妹没有阻止你?”
沈雁容笑笑道:“倒是没有了,有一次在后山又碰见了那个怪老人,他大概是受了尉迟兄妹的嘱咐,远远看见了我就避开了!”
痛禅和尚点头道:“善哉,这就是姑娘你的一份缘份了!”
沈雁容本是怀着一番惊吓,以为定会被父亲所责骂,却没有想到父亲态度一反往常,她也就不再拘束,心里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笑了笑,道:“有一次又遇见了尉迟姐姐,她还带我到后面玩了一会儿,唉,风景真是美极了……我看见了他们的家,好漂亮,只是她却没带我进去!”
“为什么?”
沈海月问着。
沈雁容摇头道:“尉迟姐姐说她家附近都设有厉害的埋伏,她不能把进出的方法告诉我,怕我以后随便进出!”
“不过……”
她笑了一下道:“她说她很会看相,看了我的手,说我将来也是她们一道上的人呢!”
“这就是了!”
病禅和尚道:“老衲看姑娘根骨亦极清奇,来日必有大成,可喜可贺之至!”
“那贱人还与你说些什么没有?”
沈雁容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痛禅大师说道:“姑娘有话,直说无妨。”
沈雁容才道:“尉迟姐姐说爹爹……”她叹了一声,遂没有接下去!
沈海月冷笑一声,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沈雁容呐呐地说道:“她说爹爹私心过重,且灾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