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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展笑道:“不敢,董姑娘天真可人,若肯驾临,李某人欢喜也来不及呢。”
董依依朝罗开努一努咀儿,便即伸手箍着他臂弯,闪动着眼睛,听着二人的对话。而白家姊妹只得摇首微笑,站在罗开身旁。
罗开问道:“是了,李帮主原何会知晓我到这里来?”
李展道:“本帮在江湖上,虽算不上什么大帮大派,还好敝帮人数众多,消息倒也灵通。自从当日敞帮得罗庄主相助,李某恐防那妖女怀恨报复,便派遣帮中探子,四出探查那妖女的动静,倘有发现对贵庄不利的消息,便能预早通知罗庄主。最后得到一个消息,知道罗庄主已放回湘王,并于今早应约前往小瀛州,所以自不量力,带同帮中一些好手,在此恭候大驾,打算送罗庄主一程。”
罗开见他眷注甚笃,足见其诚意,不禁心中感激,连忙道:“要贵帮如此心瞻魏阙,这份关情,罗某先在此谢过。”
李展还礼道:“罗庄主万万不可这样说,本帮当日危如累卵,若非庄主援手,本帮才能安然渡厄,李某人些许之劳,也难报之万一。是了!瞧来时间已经不早,不知罗庄主打算起程没有?”
罗开点头道:“嗯!时候确实不早,我也该动身了。”便向三女交托几句,叫她们好好看护凌云庄,更无须担心自己安危,便随李展下船去了。三女站在渡头,还是不舍就此离去,直目送三艘大船渐远,方行上马回庄。
李展招呼罗开进入内舱,屏退帮中上下人等,只与罗开二人把盏畅谈。
过不多事,李展放低声音,挨近罗开耳边道:“罗庄主,为求安全起见,李某只得如此与你说话,还望庄主不要见怪。”
罗开见他举止有异,知他必有重要说话要说,便微微点头道:“岂敢!李帮主但说无妨。”
李展道:“皆因本帮人数众多,其中难免有些无行止之徒,若此间说话给这些人听去,实对贵帮大大不利,所以不得不如此。”
罗开又点了点头应是,却没有吭声,只听李展道:“今次罗庄主孤身前去小瀛州,实是凶险万分。那个妖女心如蛇蠍,必定没安什么好心。幸好在四湖别庄内,我帮早已放了内应,而这一件事,帮中只有前任帮主及数人知道。
“其实本帮派遗那人在妖女身边,原是暗地监视她的举动,可有对本帮不利的行动。岂料,那妖女行事相当机警,竟然一声不响,暗地委派血燕门夜袭本帮,而在她身旁的人,竟然无一人知晓,害得我帮前任帮主杀身而死,帮中上下,也损失了近百个兄弟。
“我帮经此一役,李某更觉他们的可怕,我也曾仔细想过,本想调回那个细作,免得给他们发现。但回念再想,我帮几经辛苦,方把人混进他们之中,现在便此放弃,终究有点不舍,所以才迟迟没有这样做。
“那个内应姓施名亮,原是北邙山天水寨的头目,前时做的是无本买卖,后给官府剿灭,便投入本帮,打后他一改以往的贼性。此人武功相当不弱,在帮中也算得上是好手。而那个妖女,听说现在还是四处收罗人才,至今已收买了三十多人,施亮也是其中之一,直来也颇得妖女重用。
“今次我已暗中联络上他,要他多加留意,倘若没事发生便好,要是妖女有任何行动,或对罗庄主不利的消息,施亮便会发出暗号,咱们便攻上小瀛州去,到时咱们内外夹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在这十日内,倘若施亮发现了特别事儿,他便会现身与罗庄主接头……”接着把施亮的容貌身材,简略与罗开说了。
罗开听到这里,当下连番道谢。二人倾谈不久,接到舱外手下回报,说小瀛州快将到达。
二人走出船舱,放眼望去,见小瀛州已清楚在目。
现下光天化日,不似当日夜深人静,视觉清晰可见。此刻见岛上人迹稀疏,只有七八个守卫站在岸边。当船只慢慢接近,才听得岸上呜呜大作,响起螺号。没过多久,便见数十人纷纷赶到。
船只缓缓洎岸,罗开向李展道谢作别,遂大步踏上堤岸,即见冯氏兄弟及十多人,陪着朱璎迎面而来。
第三章 酒宴献技
第六集第三章酒宴献技
朱璎缓步来到罗开跟前,似笑非笑的道:“罗庄主果然是信人!本公主还道你只懂随口敷衍,没想你真的履约而来,确令本公主有点错愕。”
罗开笑道:“公主忒也把我看小了,莫说是区区一个四湖别庄,便是虎穴龙潭,罗某既已应允赴约,决不会食言。”
朱璎点头一笑,道:“罗庄主的言行手段,本公主早已见识过了,庄主确是个千金一诺的君子。”那君子两个字,说来拖得又长又响亮,话里存着大大的讥讽,其意十分清楚,明着是指他在朱柏身上下毒一事。
罗开颔首一笑,也不开言辩驳,但他心里却想:“虽然朱柏所服的是假药,于他身体全无害处,毕竟我此举确有点不光采!但这对兄妹权高势大,为人险恶,若非如此,确也难制得住二人,为了安全起见,也顾不得其他了!”
朱璎本认为罗开听了此话,必会与自己争辫不休,岂料罗开却一言不语,便自觉没趣,遂道:“今日罗庄主应约而来,本公主早已安排筵席,为庄主接风。”
罗开拱手一揖:“多谢公主美意,这如何克当!”
罗开环视众人,发觉阴阳二老并不在人群之中,而除了冯氏兄弟外,其余十多人,倒有一半是罗开见过的。
朱璎微微一笑,说了声请,在十多人簇拥下,陪伴罗开离开了渡头。
罗开回头望去,见李展的三艘船早已去得老远,就跟着朱璎等人众,朝前面的屋群走去。
那日罗开深夜到访,对庄内四周的布置,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日光日白,却发觉四湖别庄果然建筑得巧夺天工,只见四下花林曲池,飞桥栏槛,处处积石为山,瑰奇珍丽,工程之浩大,建筑之奢华,确非一般大户人家能媲美。
众人穿过一条花径,前面不远处,便见数十座精舍,俱铺砌龙纹花砖,门柱漆朱,屋与屋之间,廊腰缦回,真个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众人来到一座较大的屋前,朱璎脆声道:“这是我为庄主准备的居所,便请罗庄主在此屈就十日好了。”
罗开听见大感意外,笑道:“我还道这十日必在石牢渡过,这真教罗某喜出望外。”说着抬头一望,见门前悬着一横匾,上书“蟠龙轩”三个大字,此楼虽只有一层,外观却异常华丽,屋外四周花木扶疏,屋顶铺以云纹瓦当,飞檐翼角,镂金门窗,白石栏杆,比之凌云阁还要瑰丽几分。
朱璎笑道:“罗庄主乃一庄之主,更是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本公主又岂敢稍有不敬。罗庄主倘若仍不满意,本公主马上派人另作安排。”
罗开道:“举足轻重这四个字,万万不敢当!公主这样说,实教罗某汗颜。”
朱璎轻轻一笑,便引领罗开步进蟠龙轩,进人大门,是一个大客厅,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张特大八仙桌,桌面之上,早以摆上八个坐位。而桌上的膳具,尽见金光闪然,如赤金镶玉筷子、镶金汤匙、盛着酱油的赤金螺蛳碟、带盖赤金锅等,当真金红耀眼,其值不赀。
原本跟着朱璎的十多个人,却有大部份留在屋外,只余下六人随朱璎入屋,连冯氏兄弟也不例外,并立门外。
朱璎面向大门,朝南而立,敛容肃坐:“罗庄主请坐。”罗开还了一礼,便在她下首坐下,接着朱璎邀请身旁六人入席。
待得众人坐定,朱璎朝罗开道:“罗庄主,这六位乃是刚投效我父皇的高手,本公主来为庄主引见。”罗开听见,便晓得眼前这六个人,必是朱璎新聘而来的厉害人物。
朱璎指向罗开下首的人道:“这位是铁鹰门高手,赵天生赵前辈。”
罗开抱拳行礼,见此人年约四十过外,五短身材,肥头大耳,脸上不时挂着笑容。朱璎接着介绍第二人,见那人身似铁塔,高头大马,练得一身横肉,却来自太原,说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姓徐名峰。第三人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名叫翁雄,江湖上人称“白头翁”,素来独来独往,不属任何门派。
罗开向三人行过礼,接着望向另外三人,见这三人年约二十余岁,俱是脸如冠玉,长相甚为俊朗。三人全是儒服打扮,确有几分公子哥儿之气。
这时听朱璎介绍道:“这位是袁家庄的袁天玉庄主,这位是武州飞剑门少门主,马方马少侠,而这一位,却是嵩山老叟的高足,孔常德孔少侠。”
原来这三人,竟是半年前曾到天熙宫作客,并与洛姬和四婢有过一段关系的“风流三子”。听说袁家庄前庄主刚去逝不久,现由袁天玉接掌庄主。而洛姬也曾与康定风说过这事,还说袁天玉已投效天熙宫,为瑶姬效力。而袁天玉今日忽然又投效朱璎,不知内里可有什么玄虚。
罗开并不认识“风流三子”,挨次向三人行礼,但心里却想:“这三人身姿矫健,长相英俊,难怪被这个淫媟公主如此重用。”想到这里,不由往朱璎瞟去,见她双眼含春,脸盈笑意,罗开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所想的事,就更无怀疑了。
朱璎转身挥挥手,两个丫鬟走上前来,朱璎吩咐二人开始上菜。
众人寒暄片刻,一盘锈花餖铮跎献览矗切┦吖训美细撸崞呤说模龅昧煞镂瑁雌卟氏恃蕖K浼讨形锏迷勇椅拚拢床皇п酷芍剖怯眯闹鳎皇遣欢湟舛选8魅寺猿⒁怀ⅲ簧阄毒慵选
瞬间,鲜果撤去,换上八式干果、八味雕花蜜饯,全都是食物中的精品。
罗开以怪婆婆所授之法,每当食物进口,必先暗察食物是否有毒,方敢吞下肚子里。
当桌上食物才一撤去,便见数个丫鬟陆续摆上正菜,一个类似膳房大厨的人物,把一品一品的菜盘银盖打开,他每揭开一菜,便开口道出名堂:“这一品是燕窝丝、这一品是冬笋肥鸡热锅,这盘是烧麂肉……”一连说了十品。除正菜之外,还有各式甜点,如象眼小馒头、折叠奶皮子等,并美酒八瓶。
朱璎招呼众人起筷,各人谢过,便开始用膳。
六人先前见朱璎对罗开执礼甚恭,又听得什么“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众人均有心中不服。尤其是“白头翁”翁雄,见罗开才是二十出头,年纪甚轻,便是名门大派的后起之秀,武功决计高不到哪里去!再说什么庄主云云,十居其九,多是凭仗祖业,方能成为一庄之主。
其余五人,也是同样心思,只有袁天玉一人,全没想到凭仗祖业这一环。
酒过三巡,忽听翁雄冷冷笑道:“罗庄主年纪轻轻,已是一庄之主,实是令人羡慕!罗庄主神采洋溢,气度不凡,想必是什么高门大族的人物了。”罗开听他话中之意,显然夹着轻蔑之色,便即一笑置之,也不当作一回事。
徐峰这时接口道:“翁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罗庄主当真是少年出英雄,不用看其他,光是「武林举足轻重」这六个字,便知晓罗庄主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了。”话后嘿嘿干笑几声,满含讥刺。
二人的说话,罗开自然听出话中含意,他目光略一扫向六人,均是个个嘴角微绽冷笑,一脸不屑之色。罗开自小到大,早便受惯旁人白眼,对这等事儿本就不甚萦怀,但他毕竟少年心性,骤听二人这番说话,心中总大不是味道。
罗开暗地想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任人如此轻视,坐着受人取笑。如何说自己也是一庄之主,将来仍要在江湖扬名立万,才不负恩师所托,此刻我岂能如此吞声忍气,人前示弱。”
罗开想到此处,当即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