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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目光一抬,牢牢盯在他脸上,认真地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只要你肯应承我便行了。」
罗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笑:「前辈扶举小人,我自是高兴还来不及,但我被关在这里,可谓离死期不远。就算侥幸不死,也未必能够逃出这个水牢,我又如何能在两年内为前辈办这件事!」
那人道:「我既然要你做这件事,当然有办法令你离开这里。」
罗开听着,登时眼睛一亮,立时打起精神来,诧异地望着那人。但回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叹道:「我没可能做得来的!能够离开这里,我自当然开心。但我有自知之明,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料子。前辈委托之事,决非一般人所能为,像我这种人,压根儿就没有这个能力。罗开虽说不上是君子,可是要我敷衍应承前辈,务求脱离险境,我还是做不出来。」
那人望了他一会,说道:「很好!你这个人倒不错,有你这一句说话便够了。」话落,那人再把目光移向潭面,沈思了片刻,回过头道:「罗开,我告诉你知我到底是谁。我姓纪,纪长风便是我,你在天熙宫里,可有听过这个名字?」
罗开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颤声道:「前辈是……是前任宫主……」
「唔!」纪长风点了点头:「没错,我还道在天熙宫里,已经没有人提起我这个老骨头的名字了!」
罗开想了一想,终于明白了:「可是……可是宫里的人说……说前辈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原来前辈是隐居在这里,无怪前辈说能让我离开这里了。」
纪长风长叹了一声,继而道:「瞧来你也应该肚饿了,咱们一面吃一面再谈吧。」
罗开心想,既然前宫主在这里隐居,天熙宫的人,自然是对他万事准备周到,吃喝衣着等问题,相信也不会短少了。
罗开正想着间,便见纪长风双掌合迭,掌心朝天,闭着双目行功起来。
他看得大惑不解,心忖道:「不是说要吃东西么?怎地又练起功来?」
罗开怔怔望住他,随见纪长风突然双掌朝向寒潭,大喝一声,接着双掌疾吐疾收,竟把潭水凌空抽扯起来。登时水花四溅,一团物事也随着水柱飞到纪长风手中。
罗开看得两眼圆瞪,他何曾见过这等厉害的功夫。当他定睛一看,见纪长风手中,已经握住一尾金光闪闪的活鱼,不住摆尾拍打。纪长风顺手把鱼抛在地上,又再次施为,一连几次,地面上已搁着四尾体扁金身,异常丑陋的怪鱼。
然而这几尾怪鱼虽离水面,但动作却不很大,只是不住摆动尾巴,摇头摇脑。
纪长风收掌卸功,回过头来朝罗开道:「这四尾是娃娃鱼,是我无意中在水潭发现的。我见牠全身金黄,便给了牠们一个名字,叫做金娃娃。莫看他样子奇丑,头大身扁,浑身无鳞,但牠们却是人间极品。我在这里两年,都是以牠为食,不但内力大进,且能驱寒凝气,浑身火暖,对练武之人来说,确是一件瑰宝。」
罗开呆了一阵子,方回过神来,问道:「宫主,这里可有柴火吗?待小的去把牠们烤熟。」
纪长风倏地口脸一沉,喝道:「两年前我已经不是宫主了,从今已后,你不得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罗开见他一脸恚愤,怒目凶光,不由心下一惊,连忙点头称是。
纪长风又道:「金娃娃是虽要生吃方有御寒的功效,除非你想冻僵在这里,吃吧。」说话间,他已将两尾金娃娃抛到他身前。
罗开用手触摸牠一下,但觉鱼身着手柔软,滑腻腻的,好不骇人,教他如何敢放入口里吃,一时不知所措的望向纪长风。
而纪长风并不理会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将起来。随见汁肉飞溅,鱼骨鱼翅落满一地。没过多久,纪长风已把两尾金娃娃吃得一乾二净,全吃进肚子裹,只剩下一堆骨头。
罗开愈看愈感毛骨悚然,始终无法把牠放入口中。
纪长风道:「你还呆著作甚么,要乘牠们还活着吃下肚里,不然功效全无,枉我刚才一番功夫。」
罗开听见,只好硬起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便朝鱼身咬去。他那里敢咀嚼,入口即吞,顺着喉咙直咽而下,终于把金娃娃全吃进肚子里。
过了一会,果如纪长风所言,只觉体内血热如火,浑身热得炙手,却也舒爽无比,精神充沛,浑身更没有一点寒气。
纪长风道:「罗开,你可识字吗?」
罗开点点头:「双亲在世之时,他们常教我念书写字。我家早先历代都是书香世家,而我父亲也是饱学之士,也算是当世儒宗,只可惜家门中落,只得安穷乐志,循分度日。」
「很好,从今日起,我会把一身武功传给你,要不然你又如何依我所言,成为一帮一派之主。现在我先把一些练功的法门,仔细说给你听,你要牢记在心。」
罗开先前看见纪长风那手隔空取物,早便艳羡不已。心想自己若然学得这手本事,当真手到擒来,好玩之极。现听着他肯传授自己武功,那有不欢喜之理,当即道:「多谢宫……不……多谢师父!」说着便向纪长风跪倒下来,正要学人磕头拜师。
纪长风忽地左手疾翻,一股凌厉的掌风,立时自他手掌冲将出来,把个罗开挥得仰身坐倒,说道:「我虽然传授你武功,却不是你师父,你依旧叫我一声前辈便行了。」
罗开呆呆望着他,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但又不敢出言多问,只得唯唯点头。
接下来,纪长风先将人身方位、穴道名称等向他详加解说。
罗开这人,竟然生得天资奇佳,记心特好,不消半天功夫,便已能把经脉运行方位熟记在胸,穴道名称,也记得大半。纪长风难得遇着这个奇材,心下自当高兴,更加热心教导。
次日,纪长风便将自家祖传的内功心法,一一口述与他。而罗开也用心紧记,遇有不明之处,便即提出询问。
纪长风也毫不藏私,细明剖析。过了两天,再传他内息运行之法,循序渐进,命他勤加修习。
罗开日以继夜,学习不辍。他手上无书无卷,光凭记忆,竟也进步神速。
纪长风与他道,虽然这几日来,所学全是内功要旨和心法,还未到吐纳凝气,行经冲脉的阶段,表面看来,像似纸上谈兵,但只要紧记在心,将来自行修练,便会无碍无阻。而练功之道,必先由内至外,坚固根基,方是正路。罗开也诚心受教。
不觉间便过了几天,纪长风在这些日子来,仍是盘坐在寒潭边,连睡觉也是盘腿挺坐,只是闭目养神,从不曾站起来走动过。
罗开大感奇怪,起先他还道他是修习什么功夫,必须盘坐运功,但日子久了,也渐觉不妥,终于按忍不住,开声问道:「这几天来只见前辈静坐不动,并没有站起来练功,这样坐着,也是练功的一种门径么?」
纪长风仍与往时无异,对他不苟言笑,神色依然冷漠。他望了罗开一眼,便道:「你过来我身边坐下。」
待罗开坐下后,纪长风续道:「我这双腿已经癈了,从今以后也不会站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罗开听见大吃一惊,顿感愕然,只是摇着头望住他。
纪长风叹道:「我在这里,并非如你所言在这里隐居。我是和你一样,给人掉在这里的!」罗开听见更是惊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纪长风略一停顿,又道:「掉我在这里的人,却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你万万也想不到吧!」
此话一出,罗开不由啊地喊了一声,轩眉问道:「难道是……是那魔女……不……是瑶姬宫主!」
纪长风点了点头:「这也难怪她这样做,她至今天为止,都认定是我害死她母亲,其实她对我早已恨透入骨。话说回来,我或许该有此报!而现在我的大女儿纪箬瑶,终于可以如她所愿,不但成为了天熙宫的主人,而我瞧她目前的种种行径,只怕不出几年,整个武林将给她弄得满天风雨……」纪长风长叹一声:「唉!到时我的罪孽便更大了。这些全都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要她修习那种奇门武功,她今日也不致变成这个样子,小小年纪,便成为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女!」
罗开不知就里,听得一头雾水,自是无法吭声。况且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更不宜发问什么。纪长风歇了一会,又道:「罗开,你在天熙宫虽然已有半年之久,但我相信你对宫中之事,也是所知有限,我说得对吗?」
罗开点了点头,道:「我平日都是给关在石室,除了那些婆娘召唤时,才会有人领我出去,天熙宫到底有多少人,地方有多大,我至今全然不知道,其它事更不用说了。」
纪长风道:「如我没有猜错,你当日在和我女儿交媾时,因不能合她心意而给她弄晕了,不错吧。」
罗开点头称是,又听他道:「她那时所用的,却是天熙宫祖傅下来的『玄女相蚀大法』功夫。这是一门可以吸取男人阳息,继而作为已用的功夫。修习此法的女性,性欲会教常人旺盛,一般男人是极难满足她,除非遇上懂得『乾坤坎离大法』的男子,还要内功在女方之上,这才能会让她获得满足。但懂得此法的男人,目前恐怕除了我之外,世上再没有另外一人了。」
罗开不解地问:「为何只有前辈你懂得『乾坤坎离大法』?难道世界之大,就没有其它人修练吗?」
纪长风道:「其实『玄女相蚀大法』和『乾坤坎离大法』这两门功夫,都是天熙宫祖传之物。本来并非什么邪术,只是一门男女相修,神妙无匹的心法,是专为辅助修习内功的一门功夫。其实任何一门功夫,其间必有利有害,用得正当便是利,用得不当便是害。就如我女儿瑶姬,她便用以不当了!
「你看见水牢里那些尸体么,全都是双颊深陷,阳物笔直。光凭这些,已知他们是脱阳而死,瞧来我这女儿为求尽早提高内力,不惜滥杀无辜,尽取其阳息作为己用。其实她若先取后还,互补调合,不但能令男女相方共益,还能补充生命的精气,阴阳相生相长,其益处之大,是无法量估的。」
罗开听得极为专注。只听纪长风又道:「就在瑶姬十四岁那年,我便开始让瑶姬修习『玄女经要法』。这法门不同『玄女相蚀大法』,他无须与男性交媾,便能助长身体的内息,主旨只是些纳气修息的养生功夫,对她练武有极大帮助。但在三年前,竟被我发现她偷习『玄女相蚀大法』,并知道她和我的首徒康定风有了肉体关系,当时我便知晓大事来临了,但凡修习此法的女性,必定求欲无度,若不实时加以控制,把他引归正道,其心性将会渐趋魔道,后患无穷。
「当时我知道后,自然向她苦苦解说,说出其利弊之处,要她好自为知。岂料她不但不听,还说我勤修『乾坤坎离大法』,日夜奸淫她母亲,终把她弄得脱阴而死,还说必会为母亲报仇。我听后便知再多说也是无用,而她母亲之死,我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是好。
「其实她母亲之死,确实与我修练『乾坤坎离大法』有点关系。那日我正与她母亲交合完毕,当时她被我吸取的阴气,已经在我体内融会调合,正要化阴为阳,还回至她身上。就在我进行还息之时,突然我内息走岔,阳元竟疾放不收。这种事情,原本是极少发生的,可能当日我调运不足,便即急于还阳方致。
「当时我心下一惊,知道若无雄厚阴元反压阻挡内息,我将会立时无救。而她母亲也有修练『玄女相蚀大法』,自明其理,便即运起功来,把她体内的残余阴元,尽数逸出,并与我阳元对抗。没多久我因体力不支,浑浑噩噩便昏晕过去,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