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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耶律隆云叫你们来的?”
“您果然是……”那武将欣喜的挑高了眉毛:“在下是燕王爷座下偏将萧敬,见过姑娘!”说着,再次施礼。
“果然是他!”方拓回身看了看那依旧燃烧着的火堆,悲哀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里的惨案,只怕也是隆云所为了。
“不瞒姑娘!在下正是奉王爷之命,自上个月就在此等候了!”那萧敬直起身,笑道:“今早听说有人在打听乌古吉克,在下不敢怠慢,便带着王爷给的画像寻了来,还好,您还没走,否则,在下真的不好交待!”
“画像?”方拓接过对方递来的那两个画卷,只见,上面分别画着自己男装和女装的样子,不由冷哼一声:“你家王爷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萧敬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异彩,开口道:“姑娘,王爷还有一件东西要在下转交给您。”从怀中又掏出一幅画卷。
方拓斜眼瞥了他一下,接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图案脸色更冷了,那上面是一块模糊的图形,明显是从某一物品上拓印下来的。她掏出轩辕宝玉,照着那张纸对照了一番,过了许久才长出口气:“这算是要挟还是诱惑?你家主子到底怎么打算的?”声音冷厉异常,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您和我家王爷不是朋友么?他怎么会害您?”萧敬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反问了一句,接着悠然的直起身,缓缓开口道:“我家王爷说:‘如果你遇到她,一定要将她请到上京来,难的好友到了契丹,我若不尽地主之宜,岂不让人笑话?’”到是将隆云的语气学得十足。
方拓猛地将那画卷揉到一起,冷冷的道:“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安排得如此周到,就只为了这个?”
萧敬低头:“姑娘放心,我家王爷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
“既然那样……”方拓看了眼有些紧张的白仙衣和低头不语的萧春风,叹了口气:“我这两个伙伴还有事情要处理,她们离开,不会有人阻止吧?”
“那是!”萧敬点头道:“王爷只交待在下留住姑娘,姑娘的同伴,便是王爷朋友!在下自然得罪不起!”
“那好!”方拓沉思良久,突然笑了起来,歪着头看向他:“我就去见识一下上京的风光!”她倒要好好看看,耶律隆云到底打得什么注意。自从“复活”之后,她便将寒风留下的功法学了个透,而且“圆玉诀”也因为心境的变化有了很大的突破,自认武功大成,离绝顶高手的距离已经不远。那契丹上京,自然难不住她。
转头,她看向了天边的残阳,眼中闪过一层黯色,口中道:“朋友,真的是好朋友啊!”语气惆怅无奈更满带着忧虑和遗憾。因为她知道,若是耶律隆云真的还有其它动作,那他们之间的友谊,便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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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初升之时,大地颜色深暗,等到它逐渐升高之后,只剩下靠近地平线的山色是一抹暗黑的细线,整片戈壁滩却变得越来越亮了。
几十挺帐篷规则的排列在戈壁滩上,隐隐的,将一处高大的帐篷围在正中间!此时天黑不久,一队一队的契丹士兵拿着火把巡视着,
这时,琴声在帐篷内悠然而起。初时声音滞塞,细小而幽咽,然后随之洪大,跌宕起伏,拨人心弦。接着,声息隐没了片刻,又伴随着风徐徐而来,突然,声音如飞马急奔,似战歌连天,又如大浪拍岸,气势磅薄。瞬息间,又是急转直下,尽是缠绵仰侧、极其哀怨。
营中众人侧耳倾听,似乎穿越时空,看见沙场硝烟,待氤氲散去,一切惊天动地都消失于无形,又只剩下被遗弃的累累白骨,饿孚遍野。
他们多是沙场上的老兵,此时听了,也不免被勾起种种情绪。或是潸然泪下,或是唏嘘感叹。琴声中,他们似乎不愿意打扰那弹琴的人,脚步不由也轻了许多。路过中间传出琴声的帐篷之时,有意无意的扫上几眼。因为那帐篷的门帘高挂着,从外面,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而那操琴的人,就盘坐在帐篷内。
“师父!换一个吧!这个太悲了!”白仙衣搂住师父抚着琴弦的手,眼泪汪汪的道。
方拓淡然道:“我只是想起那些冤死的尸骨,心中有些难过而已,你若不愿意听,那咱们就换一个!”
白仙衣点点头,又突然道:“我不想走,我不要同师父分开!”
“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再说……”方拓笑了笑:“你就不想看看你娘?”
“可是,你很危险啊!”白仙衣不服道。
“什么危险?”方拓油然转头:“耶律隆云你又不是没见过,师父同他是朋友,他会害我?”
“可那家伙一向阴阳怪气的,这次竟然这样留你,一定没安好心!”白仙衣气嘟嘟的噘起嘴。
“哈哈!”方拓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就凭他?我若不想留下,他能把我怎样?就算没安好心,你师父我也不是笨蛋啊!”看徒弟依旧满面的担心,眨眨眼,豪气万丈的说道:“你们离开了,师父便再无顾及,上京皇城又算什么?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白仙衣神色稍缓,诺诺道:“那你一定要早点去找我啊!我会想你的!”
方拓捏了捏她的脸,回头对身后低头跪坐的萧春风交待道:“春风,这一路上,仙衣就靠你照顾了!”
萧春风闻言,身子震动一下,抬起头,轻声道:“你放心,春风一定会照顾好姑娘!”踌躇片刻,她咬咬牙,坚定的点头:“我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人伤害姑娘分毫!”
“不用那般正式!”方拓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了一下:“你们又没什么仇人,这几日武功也有了一定的成就,只要小心,危险便不会发生!不过……”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一定要在京兆等我过去,除非见到我本人或者是仙衣她娘的意思,否则任何人的话都不要听,更不要轻易离开,知道么?”说完这些,她转回头,怜爱的望着徒弟:“记住,到了京兆后要勤练武功,我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考你!要是你偷懒,我就打板子。”说着,凶巴巴抬了抬手,这话自然惹来小姑娘的一阵娇嗔。
“姑娘放心!”萧春风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道:“我们一定会在那里等你的!更会勤加练武,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通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多少了解了你!你不是坏人,也最重誓言,所以我才放心的将白仙衣交给你,不过……”方拓重新转过头,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突地沉下脸:“我不管你同谁有仇,对我又有什么看法,一切事情,等我离开契丹再说,你听到了?”越到后面,语气越是冷酷严厉。眼中杀机更是一闪而过。
萧春风打了个冷战,伏下身去,额头触在身下的毯子上:“您放心,春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现在没能力报仇,自然不会去做傻事!仙衣姑娘现在是我的主子,今后也是我的主子。”
“萧姐姐,师父,你们怎么了?”白仙衣感受到气氛的异样,紧张的看了看她们二人。
方拓脸上的冰霜在得到萧春风的保证后瞬间融化,展颜一笑,回头,轻轻挣开徒弟抓着自己的手。拨弄了两下琴弦。油然道:“我再弹一首,你们就下去睡吧!明早可是要赶路的!”
白仙衣朝仍跪伏在地上的萧春风头去一个怪异的眼神,接着又小心的看了看师父,半晌才吐了吐小舌头:“好啊!师父,光弹有什么意思?萧姐姐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这次就依你了!”方拓冲她宠溺的笑了下,接着,将目光投向帐外的戈壁滩上。蓦地,从口中吐出一番奇怪的话来:“虽然孤寂荒凉却有着坦荡的自由……”
感受到徒弟的困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戈壁的夜晚,很美不是么?”想了想。手指微抬,挑动起了琴弦……
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此时,月在中天,光芒照耀四野,所有近处远处的沙丘、砾石,还有坚持生长着的草丛都清晰无比。前方原野的中间,沙丘的阴影里,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小水潭像镜子一样的反映着月光。戈壁的夜,风冷如刀,带着呼啸,将大片的砂砾灰尘掀起来,再扬到半空。在呼啸的风声和抑扬顿挫的琴音里,这意境悠远也略带荒凉的歌声,一遍又一遍,越传越远,与砂砾为伴,秋风化为翅膀,带着它,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第五十三章 青云路
秋天的草原,无尽地向远方延展,热浪渐渐熄落,正在变黄的草地,颜色深浅不一,红黄绿分散着,远远望去,淡淡的化开了。天似穹庐,白云悠悠,成群的牛羊怡然自得的吃着草。头顶上,飞鸟在飞翔,它们恐怕是静谥的草原上最有灵性的生灵了。
方拓同萧敬打了一个招呼,便拄着根棍子,独自一人离开车队,来到一处坡地上。仙衣离开已经有一个月后,每日里,她都呆在萧敬准备的马车上勤练武功,沿途的风景,倒给忽略了。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萧敬没有像往常那样赶路到天黑便就地安营扎寨了。她才有心思出来走动走动。
入目的一切,让她怦然心动。索性摊开四肢,仰天躺在地上,她每一个毛细孔都舒展开,用来感受风的清凉,自然的生气,让那种能洗涤心灵的痛快感觉融入到她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中,闻一下飘荡在风中的青草味道,再看一眼那纯净湛蓝的天空;也许大自然的灵性在人类对生命有所感悟的一刻才能闪烁吧!方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这宁静悠远的画面洗涤了,胸中的忧郁烦躁,也渐渐的融化了。
“你心情不错啊!”这时,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隆云!”方拓仰起头,果然,耶律隆云那招牌笑容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我说萧敬今天怎么如此古怪!原来是你来了!”方拓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与隆云会面的地点,不是上京,而是千里之外的草原上。
“得到你的消息!我便快马加鞭赶过来了!”隆云大咧咧的坐到她的旁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精神尚好,眸子也亮得耀眼。
“那倒是辛苦燕王爷了!”方拓一下子坐起来,想了想,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说,老朋友到了你的地盘,你拿什么招待啊?”
隆云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恢复正常,笑道:“好酒,好菜,好帐篷!你说吧,我尽可能的满足你!”
“那再好不过了!”方拓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直射到他的面上,凝视半晌,才以开玩笑的口吻油然道:“我非吃穷你不可!”
“那有什么?”隆云兴致勃勃的说:“我是谁?我是契丹王爷啊!”顿了一顿,又一语双关的道:“阿拓,就算你吃一辈子,也吃不穷我!中原有什么好?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看看这草原的风光,多美啊?”接着笑了下:“你可以去牧马,去参加围猎;当今太后还是我的亲姨妈;没人敢欺负你!什么方俊,让他见鬼去吧!”
“隆云!”方拓眸中神采变幻不定,长长叹了口气,才幽幽的说道:“咱们还没开始喝酒呢!怎么你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