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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魁梧汉子用冷厉的语气缓缓说道:“你们这些人最好少说电废话!谁是疯子?谁伤风败俗了?男人哭又怎么难看了?不准这么说,要不然……”手上得刀鞘落下,那桌子立刻变成了碎末落在地上。
“好了!”那白皙公子站起来劝解道。虽然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和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吧!”说完转头对各位抱拳道:“对不住各位,我这位朋友喝多了!”掏出一个很大的银锭,交给愣在那里小潘:“不好意思,砸坏了东西,这是赔偿,不用找了!”拉着那汉子就往外走。
“再有下次,我余文杰决不答应!”那汉子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撂下这句话!
“驭风公子?”在他们走远了,现场才有人惊呼出来:“那另一个肯定是惜花公子喽!”
“驭风公子余文杰?”小潘握紧了那银子,喃喃自语道:“好气势,这才是大人物啊!”回头看看赵老头,他正坐在地上,两腿打着冷战,下面已经湿了一片。
门外,冷幕白先上了马:“没想到,晚到一天竟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余文杰叹口气:“长风的条子只说找到了阿拓,要不是在这里听到这些,还不知道……”他的话音突然低了下去:“疯了?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走吧!再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了!”冷幕白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驾!”余文杰大喝一声,同时鞭子狠狠的落在马背上,他现在恨不得飞到京兆去!
“疯了?”冷幕白看了看天,也跟了上去……
※※※
京兆,柳府。
“现在有几件事情需要搞清楚!”冷幕白在柳长风和余文杰面前两臂抱胸踱着步子:“第一,那些人是谁?他们怎么知道你有血玉发簪?又是谁在酒里下的药!第二,为什么挑在人那么多的昨天?”顿了一顿,口吻怅惘:“第三,阿拓是不是真的疯了?要是没疯,为什么那个样子,又怎么会不认你!为什么当场杀了那些人,一个活口不留!”
柳长风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他不认我也就罢了!将自己搞成那个样子!看了心酸啊!”
“你们还磨蹭什么?”余文杰恼火地站了起来:“咱们应该马上去看看情况!”
“不用急!嫂子不是去打探阿拓下落了么?等她回来再说吧!”冷幕白摇摇头,接着压低声音:“还好文宇早就给打发出去了,要是他在这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接着转头看向柳长风:“听说你昨天哭了!”他想象不到一向沉稳的柳长风失态的样子!
“她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天,我竟然不知道,而且……”仰天轻叹,语气唏嘘,眼角闪泪:“境遇不好!到了讨饭的地步?听着别人称她疯子,我他妈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手握成拳,狠狠地咂在椅子扶手上:“富贵吉祥,儿孙满堂!听说你们施舍膳食,小女子特意来讨要几个馒头回去充饥!不多,八个就好!八个就好!我这做大哥的吃着美食,她在挨饿受冻?”他的话越来越凄哀。
“啊!”余文杰大喊一声,站了起来:“你不要说了!”
“你!”冷幕白要说什么,这时候,苏婉走了进来。
“怎么样?”柳长风急忙走上前去捉住了她的手,问道。
“长风,冷静一点!”冷幕白拉开他:“你让嫂子说完!
“哎!”苏婉从丈夫手里挣脱出来,苦涩一笑,对冷幕白和余文杰轻轻施礼,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我一早赶去,那屋子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人见过她们,恐怕是昨晚连夜出城了!”
冷幕白闻言,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对着柳长风连连摇头,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叹气。
余文杰则没有那么客气了,他不满道:“我说长风,你昨晚不想办法留住她也就算了!竟然连个人都不派?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冷幕白看了低头不语的柳长风一眼,抿嘴道:“这事咱们也有责任啊!刚过来的时候应该先弄清楚状况,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苦等半天却一无所获了!好了!现在大家好事出去找一找吧!带着一个小姑娘,想来她也走不远,肯可能在周边的村镇。”说完,拉了还要说什么的余文杰便往外走。
柳长风脸上满是愧疚,长叹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我算什么?”她委屈的泪流满面,揉着被丈夫握得青紫的手臂,眼中突然闪动出异样的神色……
第二十七章 飘泊落谁家
风雪依旧,林海翻滚,传至耳边的,是涛声阵阵。冷冽的风吹起遍地的雪粒,在旷野中形成了一个白色的雪雾,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败庙宇,哀怜地隐现于松柏之中。
方拓挽着袖子蹲在地上,双手抄着一块木板,使劲的扇着面前的柴火,不是还用嘴吹气,而上面架着的,是黑漆漆的药罐子。在她身后,乞儿正躺在稻草堆上,一动未动。
终于,柴火烧起来了,方拓长吁口气,虚脱跌坐到了地上,回头看了看因为发烧而昏睡的乞儿,眼中掠过一抹担忧的神色。
冷津津的山风拂动树梢,树涛翻滚,木影摇曳,发出呜咽之声。破庙里。篝火的光摇晃着,跳动着,照着周围的景物,时明时暗。四周的墙壁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且破败不堪低矮难看,由几根木头支撑着不让它倒下,许多块破布糊在窗户上,头顶还有一个很大的破洞,不时还有风雪灌进来。条件恶劣,却也是方拓唯一能找到的躲避风雪之处。虽说那大夫说这病不要紧,但她们在镇子里转了一整天,根本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地方,那唯一的一吊钱在客栈里面住几天倒也足够,可吃饭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了,无奈之下,打听到此处有一座破庙,便在一户人家买了旧的药罐子,抱着乞儿躲进了这郊外的破庙里。
这两天里,乞儿虽然一直昏睡着,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而这很可能是药效的关系,起码,她的烧是退了,睡着的脸上也不再总是出现痛苦的神色了。但是外面下个不停的雪却又让她担心起来。
这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竟然断断续续的下了整整两天。灌进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厉害,尤其是雪停下的时候,那就更冷了。庙里该烧的都烧了,却仍旧抵御不住严寒的侵袭,砖石铺就的地面透着寒气,钻心的凉。自己有武功,这点寒冷还不算什么,但乞儿那单薄的身子就难说了,更何况。她还在病中呐,万一病情加重,那就不是几副药的事情了。看来,只好先想办法弄些银子再说。
“好难闻啊!”正焦虑间,乞儿却已转醒,她抽着小鼻子,朝那散发着浓浓中药味道的药罐子吐了吐舌头:“真的要我喝这药么?很苦的!”
“哈哈!”方拓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很是开心,摇头笑道:“若不是这些药,你能如此快好起来么?”
“我的身子一向好得很!”乞儿坐起来,将身子靠近方拓:“不用喝这些药,我也会好的!”
“疯子姐姐!”乞儿犹豫一下,突然抱紧了方拓:“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方拓闻言,伸手搂过了乞儿,语带愧疚道:“是被我那晚的行动吓到了吧?都是我不好!我是不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不!那些人是坏人,姐姐才不可怕呢!”乞儿使劲摇了摇头,急急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哪一晚,你好伤心啊!我看得也难过啊!”
你好伤心啊!我看得也难过!方拓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能体会到自己当日的心情。呆了一呆,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在这时,转头看向庙门处。
她分辨的清楚,外面风雪呼啸中,明明还夹带着几个慌急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就是这里了!”随着这道熟悉异常的叹气声,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外。
“幕白?文杰?”方拓吃惊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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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拓!”入目的是满屋子的狼籍和破败,一进庙,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那刺鼻的药味。冷幕白的眼睛看向蜷缩在一角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鼻子一阵发酸,张了张嘴,却只能吐出两个字来,接着就别过脸看向门外。
余文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眉头深锁,对于享尽富贵的他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方拓的脸上仍旧带着惊愕的表情:“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真不容易啊!我们可不眠不休的找了你两天!”余文杰大步上前,靠近了那燃烧着的火堆,状似自然的搓着手,但从那微微发抖的话音里,谁都能分辨得出,他内心并不似表现的那样平静。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方拓盯上他们那略显疲惫的脸,半晌,叹了口气。
“你在京兆一现身就走,长风可伤心得紧呐!”冷幕白也凑上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有凄凉,也有些飘忽,眼中的神气带着几分探究,可又蕴藏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一言难尽啊!”方拓痛苦的低叹。
“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儿?”余文杰看了眼方拓身旁的乞儿:“怎么每次分别后在见面,你都会捡到一个孩子?”他想说些话调节气氛。
“这你们可错了!明明是她捡了我!”方拓抚摸着小姑娘的脸,旋即又打起精神,笑道:“多年不见,你们可老了不少啊!”能在此地见到老朋友,她还是相当开心的。
冷幕白笑了笑:“四年了!我们哪像你?还和过去……”说到这里,猛觉不妥而收口。突然又瞥见方拓露出的手臂,慌道:“你受伤了?”
“受伤?”方拓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那块瘀青。苦笑摇头。自己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伤到了。
乞儿闻言,连忙上前察看方拓的手臂,忿忿的说:“真可恶!不就是在他家门口坐一会儿吗?打得可真狠!现在还没消肿呢!”接着又关心道:“早知道就不拦着你了!真该好好教训一下那家伙!疼不疼?”
“那家伙是谁?我去教训他!”余文杰的手一下子握紧,“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抢在冷幕白前面大声说道。
方拓摇了摇头:“算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
“难道就任凭别人欺负了?”余文杰走上前蹲下,拍着方拓的肩膀“这可不像你啊!当年裴冷冤枉了你,还硬给他灌了好几勺辣椒呢!”
看方拓露出缅怀的神色,他轻声叹了口气,“这些年你跑哪去了?怎么也不联络一下,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说起来,当时你还真混蛋,那么高的悬崖也敢跳。”又看了看别过脸去的冷幕白:“顾文宇和秋水两人哭得要死要活的!咱们好不容易才劝住呢!你也太害人了!”顿了一顿:“我春节前后就要成婚了!还好你出现,要不然,婚礼就缺了一个朋友,终究是有些遗憾!你……”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站起身;拍着冷幕白的肩膀:“你来!”声音已经哽咽。
“那些晦气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冷幕白瞪了余文杰一眼,接着调整一下精神,转过头,换上一副笑脸:“阿拓!跟我们走吧!”
“当然!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你们!不过得稍等一下!”方拓点点头,一边将那药罐子的药倒在先前早准备好的碗里,递到乞儿跟前,一边道:“不过我可不回柳府!”那里真的让她不舒服!
“当然!咱们不回柳府!”见方拓轻易的便答应跟自己两人走,冷幕白总算松了口气,顺着她道。
“那就去我家!”余文杰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柳老头那铁公鸡不会收留你的,长风那混蛋又是个孝子!你在这里挨白眼啊?江南怎么也比这里暖和些,再说,我奶奶也想你!”
“哈哈!”这家伙,一点没变,仍然喜欢直来直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