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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容越看到她的神情,不服的嘴硬道:“我可不是因为看到那么多血才吃不下饭的!”
方拓无奈摇头,却并不答话,刚巧客栈伙计端着一盘牛肉经过,味道飘进鼻子,容越胸口一闷,扶着桌子便呕吐起来,但却又吐不出什么,难受得很。
方拓见状,连忙将她拉到大堂的角落,一手握上她的胳膊输了道真气,一手拍着她的背,口中安慰道:“不要紧,以后习惯……”可话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
一阵清凉传入经脉,容越顿时觉得舒服不少,也察觉到她的异样,抬头正看见那紧皱的眉头和凝重的面孔。
“是不是又有人来了?”她紧张地起身四处张望。
“不是!”方拓闻言展眉,冲她歉意地笑笑:“我还有事要办,你若累了就自己回房歇息吧!”说完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竟对容越在身后的招呼好不理会。
“什么啊!回房能办什么事?”容越疑惑地嘟囔起来,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她是不该管的。
“这位姑娘。”那边店伙计也看到方才容越呕吐的情形,连忙走了过来献殷勤道:“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小的替您找个大夫瞧瞧?”
“不用!”容越烦躁地摆摆手,转头,第一眼便瞥见伙计手中拿还未送上桌的那盘牛肉。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到了那头颅横飞,鲜血喷溅的情景,终于忍不住,“呕……”
※※※
方拓关紧了房门,返身走到桌前,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茶水。想了想又倒了一杯,然后往身后瞥了眼:“我差点以为你被我吓到再不敢现身了呢!”
“怎么会?”轻笑声凭空荡出,赤邪现出身影,没用吩咐便取了一杯茶,嘴里调侃道:“你还没忘了待客之道嘛!”
“客‘人’在哪?”方拓做了一个朝左右观望地动作,口中更是在那个“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赤邪抿了口茶,眉头微皱一下:“凉了!”将茶杯放下,找个椅子坐下来,抬头,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就像那小丫头说的,你有心事啊!”
方拓淡淡地道:“我好得很,哪来的心事?”
“你的脸上明明刻着‘我很郁闷’这四个大字啊!”赤邪翘嘴笑了起来。
“那你这算不算明知故问?”方拓脸上的表情凝固稍许,道:“为什么每次在我取得重大进展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其余的时间跑哪里去了?”
“我是专门给你解惑的人啊!”赤邪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眸光有了微不可见的晃动:“你不也曾说过我是跑龙套的么?”
“解惑的?”方拓苦涩的撇嘴:“怎么每次你来之后我更糊涂了呢?为什么就不能一次说个明白?”
赤邪状似无辜地耸肩:“我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阿!”
方拓深深地望他一眼,转身坐下来,却不再说话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抿起冰冷的茶水,望着映在窗纸上的月光,眼神迷离,似乎在思索什么。
赤邪终是笑不出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子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方拓最先打破了沉默:“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里面的茶水早就一滴不剩了。
“只是过来看看!”赤邪活动了一下身子,犹豫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我大可以不必出现,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你也问不出来!”
方拓见他出口把话封死,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倒是学聪明了!”停顿一下,幽幽道:“赤邪,你既然是天魔,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呢?”
“这是我的宿命啊!”赤邪低声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七分惆怅三分苦涩。
“宿命!”方拓喃喃念叨了两句,给他一个笑容:“这还真是玄妙的东西,能把原本不相干的人或事联系到一起!不相信都不行!”
“某些……”赤邪咧开嘴角,似乎也想笑,但那笑容到了一半却又因某种原因收了回去:“某些人的命运早已经是安排好了的!”
“不知我算不算某些人其中的一个?”方拓轻轻地叹道。
“不用这样试探我!”赤邪终于笑了出来,但那双金灿灿的眸子里却盛满了悲凉之色:“你怎么连我都开始不相信了?”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方拓面朝向他:“但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明明很多事情与我有关,你却始终瞒着不说,换你该怎么想?”
“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而是没到时候啊!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赤邪眨了眨眼睛,轻吐口气:“你是不是又要问什么了?”
“不错!”方拓点头,又看向他,眸子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告诉我,那对父女是不是你下手杀的?”她说的很慢,仿佛说出的话都经过了逐字逐句的斟酌。
“什么父女?”赤邪露出怔仲的表情。
“别装糊涂!”方拓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顾文宇找人陷害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我想来想去,虽然也可能是他杀人灭口,但他连陷害的事情都承认了,没必要再隐瞒什么,而且那对父女死的实在蹊跷,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赤邪对上她的眼睛,心头颤抖,最后,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门外传来的交谈走动之声隐隐约约,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没人起身去点燃桌上的蜡烛,所以房内一团模糊,只有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渐渐被露过窗纸的月光拉长了……
※※※
容越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心情好了不少。也感到了些许的饥饿,走出房间便要到楼下去吃东西。
在行经方拓门前的时候,里面突地传来一阵怒吼,接着“咣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她顿时紧张起来,急惶惶地推门而入,却猛觉眼前一花,接着感觉有柄利刃抵在了额头。剑刃散发着莫名的寒意,冻的她脸色发白,心脏也似乎停止不跳了。
“是你!”耳边传来方拓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此时,她的声音格外的冷,就像刚刚出鞘剑准备饮血的剑,带着浓浓的煞气。
“是,是我!”容越舌头打结了。
“下次记得敲门!”方拓那张精致的脸在走廊光把的映射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容越感觉额头上的冰冷消失了。不由喘了喘,眼睛扫向房间里面,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就你自己?”她问道。
“你先出去吧!”方拓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
容越还要再问,但眼前一花,方拓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僵硬的门板!无奈之下,只能气愤的甩甩袖子,噘着嘴下楼了!
“我要吃饭!”到饭堂里,她发泄似的喊道。
“姑娘要吃什么?”立时有伙计过来招呼。
“随便!”正是晚饭的时间,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她被伙计领到唯一的一张空桌前,正待坐下,却正见周围的食客在盯着自己瞧,恼羞成怒地冲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火道:“看什么看?信不信姑娘把你的招子挖出来?”
那人连忙回头,小声嘟囔道:“一个姑娘家还这般凶!”
容越本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此时也感到自己过分,顿时脸上发烧,自觉羞赧,想要说什么,却又拉不下面子,只得低头坐下,等着伙计上吃食。
正在时候,却又听得耳边传来清脆的呵斥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那语气,竟与自己一般无二。
抬头,伙计正领着两个人往这边走来,最显眼的是一位明眸皓肤,光彩照人的白衣丽人。而在她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粉雕玉琢般的女孩,那女孩正气嘟嘟地噘着小嘴,嘴里还愤恨地念叨着什么,显然,她们这对出色的人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也正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目光引得小姑娘不满。
“姑娘,没有空座了,您看能不能将就一下。”伙计走到容越身前客气道。
容越点了点头,注意力仍集中在那个女人身上。
“多谢姑娘!”那白衣女人冲她颔首微笑,接着便拉着那小女孩坐了下来。每个动作皆是完美动人,看得人赏心悦目。
离得近了,容越更清楚地看到那女人,心中除了微微妒忌之外就满是赞叹了,真是漂亮啊!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特别。不自觉的,她在心中对比起女装的方拓和眼前这个人来。
那女人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回望过来,脸上闪过一抹陀红,紧接着便低下头去。这更让容越惊艳了。她现在觉得眼前这人更加漂亮好看,方拓还是穿男装看着顺眼。
“娘,别光低着头,赶快吃饭!”那女孩坐下来,看也不看花痴一般的容越,直接从筷筒里取了筷子塞到那女子手中一双。
“她,她是你娘?”容越,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口中惊呼起来
“是啊!不行啊?”那女孩显然心情欠佳,瞪着她道:“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么?”
“没什么!”容越诺诺的道:“你娘很年轻漂亮啊!”竟连那女孩的语气都忽略掉了。此时她心中满是疑问,这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的样子,怎么会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
“妹妹,我真的很漂亮么?”谁知那女人竟摸着自己的脸,冲她欣喜地笑起来。这本是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由这女人说出来,却充满了别样的意味。如果说之前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成熟的女性,那她现在绝对是少女似的天真表情
“娘啊!”那女孩似乎很是头疼,朝四外看了看又将脑袋凑到桌子中间,很小声地说道:“你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为什么?”那女人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难道我又说错了?”
“反正,不太好!”女孩瞥了容越一眼。筷子在桌面上狠狠地敲着。
这时,饭菜都已经送到了。
容越有趣地看着女孩在她娘的碗里堆满了菜,心里暗笑,这一对母女可真特别,女儿的行为倒向为人父母的,而做娘的却那么天真,完全倒转了过来。
“够了乞儿,这么多我根本吃不下!”那女人为难地看着碗中的饭菜,又转向女孩,那目光竟是可怜兮兮的。
“快吃吧!”女孩见她还不动筷子,急忙将口中塞得满满的饭菜咽了下去:“待会儿还要坐船呢!”
容越听她如此说,好奇地开口道:“这都天黑了,你们还要坐船?现在还有船么?”
“是啊!”没等女孩开口,那女人就回答了:“我们自己买的船,上岸来就是来买些吃的东西回去,船里没吃的了!”
“你们要去哪里啊?在这里住一夜不成么?”容越又问,不知为何,她一见面前这女人,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所以也就多问了几句。
“我们要向东!”那女人吃了一口菜,又对女儿商量道:“乞儿,咱们在这里住一晚怎么样?”
这一下,容越再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
女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面向她娘,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不行,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师父把事情告诉她,要不然麻烦大了!”顿了顿,又说:“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上来买了东西就走!你说要在这里吃饭,我也同意了啊!怎么你又反悔了呢?”
“我只是觉得留在这里比较好!”女人皱着眉头:“我的预感很灵的,咱们还是住一晚吧!”
“娘啊!你不是说这一路都依我的么?”女孩挑高了眉毛,放下筷子摇晃着她的胳膊,说的话也换成了撒娇的语气。
这一手十分有效,那女人果然不再坚持了。
“快吃饭!”女孩满意的收回手,又回头瞪了容越一眼,那神情明白无误地表示:都怪你多事!
“小妹妹,我只不过问问嘛!”容越不悦地皱眉,她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那女人的面上,她早就和这小女孩吵起来了。
“这世上坏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