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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微微一愣,回头问道:“你说可是……是什么意思?”
何淼儿担心的斜睨了他一眼,撇住小嘴道:“这位唐小婕送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太多,虽然我想尽办法的保住了她的性命,可是……可是她的经脉受损厉害,那条胳膊恐怕是再也抬不起来了。”何淼儿说到这里,隐隐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似乎心头甚为愧疚。
杨宗志却是听得眉头抽*动,回身看看沉睡如同静谧仙子的婕儿,再盯着淼儿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何淼儿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小脑袋,抬头看杨宗志缓缓的坐下身子,表情竟是完全呆住了,何淼儿凑过去俏声道:“冤家,你可别怪我,我真是尽力了。”
杨宗志回头牵住嘴角,强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伸手抚了抚淼儿鬓边的秀发,面色却是变得更苦,回身看着唐小婕心想:“婕儿本是位操琴的妙手,琴乐天籁闻名遐迩,若是她醒来后听说自己一只胳膊再不能动弹,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弹琴独奏,她又会如何的痛苦啊。”
想到这里,杨宗志只觉得嗓子一堵,忙对身后道:“淼儿,你先出去一会,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何淼儿呆呆的看着杨宗志的背影,见那背影越发萧索,她心头忍不住一酸:“冤家他还是怪我了……”
待得听到杨宗志这颤声的说话,何淼儿嘤的一声,飞快的跑出了房门,只留下一阵香风暗涌,身后无人,杨宗志才敢将自己的脑袋伏在唐小婕甜腻的酥躯上,嗅着唐小婕身上那麝人的味觉,牙关却咬的吱吱作响,过了一会……身下嘤咛一声,唐小婕慵懒沙哑的嗓音忽然柔柔的响起道:“郎君你哭了么?”
杨宗志听得一呆,赶紧抬起头来,伸手按住唐小婕,惊讶道:“你醒了?”
唐小婕噗嗤一笑,不好意思的腻声道:“其实……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我不敢睁眼看人。”
杨宗志奇怪道:“你怕什么?”
唐小婕红着脸蛋道:“婕儿自作主张给你惹了麻烦啦,而这些女子们都是爱护你比爱护自己的性命更重的人,婕儿……婕儿怕讨自己她们不喜,所以一直不敢睁眼面对她们。”
杨宗志皱眉道:“哪有这回事……”他说到这里,忽然面色一愕,又道:“那你……那你岂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势了?”
唐小婕脆生生的笑道:“是啊,婕儿是咎由自取,这本就与人无关,婕儿只不过是折了一条胳膊罢了,只要郎君你不嫌弃我,还像方才那样死死的抱着我,我便觉得心满意足的了。”
杨宗志担心道:“那你以后不弹琴了么,岂不是无趣的紧?”
唐小婕娇笑道:“一只手也能做很多事情啊,可以抱着郎君,也可以给郎君作好吃的,开心了的话,一只手说不定也能抚琴的呢。”
杨宗志心头一疼,伸手抚摸在唐小婕迷人的瓜子脸上,皱眉柔声道:“傻婕儿,你何必说这些好听话来安慰我,你若是想哭了,便到我怀里大哭一场,你这么忍着,我才是真的担心。”
唐小婕娇笑道:“坏郎君,我才不是这么忍着呢,其实这事我早些天就知道了,那位何家妹子一直心头愧疚的紧,她以为我还未醒来,暗地里对我也说了好些话,哎……她的心肠可真好,明明跟她一点干系都没有,她却是尽数揽上了身,我看得出来,她是爱你爱的太厉害了,生怕自己有一点罪过惹你不开心,所以才会这样自怨自艾的。”
杨宗志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方才害怕被淼儿看得自己忍不住要堕泪,所以说话时语气生硬了些,只怕……现下里,淼儿才是躲在某个地方偷偷抹眼泪的吧,唐小婕娇俏的睨视住他,低声道:“郎君呀,你去和那何家妹子好好说几句话吧,不然婕儿心里面可也不好受。”
杨宗志点头嗯的一声,忽然心头一动,沉吟道:“淼儿方才说你是经脉受损,是不是?”
唐小婕奇怪的眨了眨娇媚的大眼,腻声道:“怎么了?”
杨宗志眉头跳动,不禁喜形于色,大喜道:“是了,我有法子了,明日我便带你去求一位老神仙,经脉受损……别人也许无可奈何,他却定有法子医治,乖婕儿,我便等着日后你每天弹琴给我一个人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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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vip章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名器 之二
更新时间:2010…4…22 14:00:05 本章字数:7817
杨宗志从火热的暗室中走出来,觉得心头有些颇不宁静,便独自到清冷的院子里吹吹风,初冬一过,北方日益寒冷,这院子中的枯黄草地上已经铺满了皑皑的白雪,雪粒很细,仿佛珍珠小球一般堆在院中,抬头看看苍天,风声卷起雪球四下里弥漫,人的视线便被它们阻住,看不开去。
冰凉的雪水顺着领口滑入体中,人便感觉到有些神清气爽,脑子也顿时清晰了过来:“咦……方才竟然上了倩儿的当了,她说什么在爹娘的面前,向我诉说衷肠,又代替娘亲问我应承不应承,我当时脑子一热,便什么都答应下来了。”
杨宗志心头一愣,不禁暗暗苦笑:“倩儿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对我用心机了。”遥想起一年之前去北郡的时候,这丫头还是柔柔弱弱,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次回来之后,她倒是变得沉默了不少,自己渐渐的对她也有些猜不透了。
转念想想,这倒也难为了她,她从小便将自己视作头顶的这块天,自北郡回到洛都后,又眼见着娇美的筠儿,刚强的淼儿和睿智的秦玉婉在身侧,她参不进来,不免就有些孤苦,再加上害怕失去自己,如此作法倒是说得过去。
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子,自己不去疼她,还有谁会对她好,哪怕她将自己当做哥哥也好,当做丈夫也罢,她总是会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的,虽说方才亲热的时候,杨宗志觉得会有些尴尬,但倩儿却极为甘之如饴,搂着自己怎么也不愿放自己离开。
“罢了,头疼的事情实在太领多了,还是一件一件的来吧。”杨宗志吸一口凉气,缓缓吐出来,但觉胸口闷闷的感觉随之呼出,背着手向内走去,途径暖暖的客堂,顿时便能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吵成了一片,不但有娇笑声,还有些拍手脆叫的声响,杨宗志面色一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大家如此开怀,便驻足在外听了一听。
只听见史艾可脆生生的嗓音咳咳喘着响起来道:“哎呀,原来哥哥他小时候这么坏呀,婷姨你不过看他长得可爱,想带他回你家去玩一玩,他便拳打脚踢的死不答应,而且……而且还在你的胸脯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弄得婷姨你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坏哥哥呀!”
商怡婷酥死人的嗓音笑嘻嘻的传来道:“可不就是么,他呀,那个时候才两岁多大,这么一点矮,可他那神气就好像是二十出头一样,飞扬跋扈的任是谁都不敢接近他身边,我当时也不过十岁大小,还是双丫的小姑娘,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玩,便这么伸手去牵他,哪知道却好像牵到了一头蛮牛身上,他力气大的紧,气的满面通红,拗不过我就放嘴来咬我,咯咯,你们可想想他当时的可笑样子。”
商怡婷话音一落,房中顿时笑成一片,杨宗志却是哭笑不得,当日在回妙玉坊的马车中,商怡婷倒也曾经跟他说起过昔年的往事,只说她的家道如何败落,她后来的一些遭遇,至于这二岁顽童张嘴咬人的事情,她却是强忍着只字不提。
秦玉婉笑了一会,也接过话来脆声道:“婷转载姨这话说得我就深信,九哥哥他小时候性子很倔,有一次我被点苍山下的一个小子欺负了,这事被九哥哥他知晓后,当夜里便领着十四哥一道下山去找那小子,找到后又将那小子打的半死,当时九哥哥不过八岁大,出手却狠得紧,那小子事后在家里养了足足一年,才能下床走路。”
索紫儿看大家说的高兴,赶紧也接过来道:“就是哩,就是哩,哥哥他啊从小就豪气冲天,紫儿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他看不惯别人受欺负,所以站出来强出头,只不过……只不过那一次他打的却是……却是紫儿的小屁股。”
众人一听,顿时咯咯大笑,这索紫儿开始还说的无限旖旎,到了后来……细腻的嗓音却是转的委屈无比,倩儿早已回到了客堂中,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嘴角抿着甜蜜的微笑,闻言却是轻轻摇头道:“才不是呢,志哥哥他从小便温柔体贴的,倩儿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就……他就从没下手打过倩儿,甚至连句重话都没和我说过。”
大家听得一呆,商怡婷咯咯娇笑道:“嗯,说的也是,现在的志儿早已不同往日了,或许是他年长了些,所以……所以性子也变得多了。”
杨宗志站在窗外心头一动,暗想:“说不定是因为那莺儿姑姑的原因罢,我若真是她的孩儿,身上……岂不是就有一半蛮子的血统,这性子里或许就有些蛮子们的粗犷不羁。”转念又想:“怪不得……我时时告诫自己要学习爹爹,学习师父的模样,可无论怎么学……就是学不会,原来是天性使然,若不是我跟了爹爹十年,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杨宗志心中下意识还是将杨居正夫妇唤作爹娘,而对那不明身份的莺儿姑姑,却是叫不出口,他心头一时惆怅,便想进屋内去看看卧病的唐小婕,耳听着商怡婷又腻声道:“后来……志儿他的爹爹和先皇两人争夺皇位,而我爹爹正是志儿他爹爹身边的近人,以大学士之名,为他爹爹出谋划策,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所以我对年幼的志儿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商怡婷说到这里,媚媚的语气忽然变得悠远,惆怅道:“那一年,我爹爹过五十大寿,家中来了宾客万千,将我家挤得水泄不通,我正在后院子里偷吃我爹爹的寿面,忽然听到前厅中闹得热腾,我和我娘跑出去看看,却是……见到一大群手持兵器的将官们冲进了喜堂,然后将我爹爹锁了,我和娘亲扑过去给我爹爹求情,那领兵的面无表情的宣了一道圣旨,我这才弄明白,原来啊……是志儿他爹爹夺位失败了,被先皇给赶出了洛都城,而我爹爹身为敬王党,自然难逃杀头抄家之祸,那些前来贺喜的所谓远亲近邻们,转头一看我爹爹失了势,落了难,一个个忙不迭的和我家撇清干系,不但将巴结我爹爹的而送来的贺礼抬走,甚至还在我家中大肆抢掠了一番,我本想去求他们帮我救爹爹,看到如此情形,到嘴边的话儿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啦。”
秦玉婉叹道:“世态炎凉,常人都是锦上添花,却无人能作到雪中送炭,世道便是如此。”
商怡婷嗯的一声,接着又道:“这事过后,我和我娘要被送到教坊司充营,我娘年纪不轻,挨不得这般苦日子,没过多久便过了世,这世上便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我日日做苦工,还要习练伺候男人们的手段,一直到我成年的那一日,教坊司才会让我出营去,作那最最下贱的卖笑女子。”
商怡婷这幽幽的话一说出口,方才还欢天喜地的客堂中顿时安静一片,隐隐的还能听到一些抹眼泪的轻轻抽噎声,这堂中的女子们无论是筠儿淼儿也好,索紫儿,史艾可或者柯若红也罢,一个个自小都算是养尊处优,哪里能想象得出这人世间受苦女子的命运竟然如此多舛,坚强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