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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婉笑了一会,也接过话来脆声道:“婷转载姨这话说得我就深信,九哥哥他小时候性子很倔,有一次我被点苍山下的一个小子欺负了,这事被九哥哥他知晓后,当夜里便领着十四哥一道下山去找那小子,找到后又将那小子打的半死,当时九哥哥不过八岁大,出手却狠得紧,那小子事后在家里养了足足一年,才能下床走路。”
索紫儿看大家说的高兴,赶紧也接过来道:“就是哩,就是哩,哥哥他啊从小就豪气冲天,紫儿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他看不惯别人受欺负,所以站出来强出头,只不过……只不过那一次他打的却是……却是紫儿的小屁股。”
众人一听,顿时咯咯大笑,这索紫儿开始还说的无限旖旎,到了后来……细腻的嗓音却是转的委屈无比,倩儿早已回到了客堂中,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嘴角抿着甜蜜的微笑,闻言却是轻轻摇头道:“才不是呢,志哥哥他从小便温柔体贴的,倩儿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就……他就从没下手打过倩儿,甚至连句重话都没和我说过。”
大家听得一呆,商怡婷咯咯娇笑道:“嗯,说的也是,现在的志儿早已不同往日了,或许是他年长了些,所以……所以性子也变得多了。”
杨宗志站在窗外心头一动,暗想:“说不定是因为那莺儿姑姑的原因罢,我若真是她的孩儿,身上……岂不是就有一半蛮子的血统,这性子里或许就有些蛮子们的粗犷不羁。”转念又想:“怪不得……我时时告诫自己要学习爹爹,学习师父的模样,可无论怎么学……就是学不会,原来是天性使然,若不是我跟了爹爹十年,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杨宗志心中下意识还是将杨居正夫妇唤作爹娘,而对那不明身份的莺儿姑姑,却是叫不出口,他心头一时惆怅,便想进屋内去看看卧病的唐小婕,耳听着商怡婷又腻声道:“后来……志儿他的爹爹和先皇两人争夺皇位,而我爹爹正是志儿他爹爹身边的近人,以大学士之名,为他爹爹出谋划策,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所以我对年幼的志儿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商怡婷说到这里,媚媚的语气忽然变得悠远,惆怅道:“那一年,我爹爹过五十大寿,家中来了宾客万千,将我家挤得水泄不通,我正在后院子里偷吃我爹爹的寿面,忽然听到前厅中闹得热腾,我和我娘跑出去看看,却是……见到一大群手持兵器的将官们冲进了喜堂,然后将我爹爹锁了,我和娘亲扑过去给我爹爹求情,那领兵的面无表情的宣了一道圣旨,我这才弄明白,原来啊……是志儿他爹爹夺位失败了,被先皇给赶出了洛都城,而我爹爹身为敬王党,自然难逃杀头抄家之祸,那些前来贺喜的所谓远亲近邻们,转头一看我爹爹失了势,落了难,一个个忙不迭的和我家撇清干系,不但将巴结我爹爹的而送来的贺礼抬走,甚至还在我家中大肆抢掠了一番,我本想去求他们帮我救爹爹,看到如此情形,到嘴边的话儿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啦。”
秦玉婉叹道:“世态炎凉,常人都是锦上添花,却无人能作到雪中送炭,世道便是如此。”
商怡婷嗯的一声,接着又道:“这事过后,我和我娘要被送到教坊司充营,我娘年纪不轻,挨不得这般苦日子,没过多久便过了世,这世上便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我日日做苦工,还要习练伺候男人们的手段,一直到我成年的那一日,教坊司才会让我出营去,作那最最下贱的卖笑女子。”
商怡婷这幽幽的话一说出口,方才还欢天喜地的客堂中顿时安静一片,隐隐的还能听到一些抹眼泪的轻轻抽噎声,这堂中的女子们无论是筠儿淼儿也好,索紫儿,史艾可或者柯若红也罢,一个个自小都算是养尊处优,哪里能想象得出这人世间受苦女子的命运竟然如此多舛,坚强点的尚能不哭出声来,心软些的早已是泪流满面。
杨宗志背身站在窗外,心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心想:“如此说来,倒是那敬王爷害了她一家。”继而又想:“再说到北郡幽州城的柯家,难道不是受敬王爷牵连,造成家毁人亡的么?皇族争权夺利,遭殃的永远是下面的百姓子民们,前几日皇上在洛都城中大肆讨伐三皇子党,夤夜派人冲进别人家中查抄罪臣乱贼,他的所作所为和先皇又有什么分别?”
商怡婷转眼见众女一时默然,勉力露齿一笑继续道:“不过婷姨倒算是好运气了,我第一天脱籍教坊司的时候,便碰到了朝官董近昌,那位董大人年纪不小,又是先皇的宠臣,他乍一来便一眼相中了我的姿色,想要将我带回家中娶为小妾,小丫头们你们想想,在那种环境中长的女子,何人不盼望着早些脱离苦海,因此我想也没想的就跟董大人回了董府,可没料到董大人的原配却是个出了名的悍妇,看见董大人将年轻貌美的我带回家中,便在家中大吵大闹了几天几夜,一刻也不休,董大人呢拿她实在没有法子,便想将我打发了,咯咯,我看这情形偏偏赖着不走,董大人逼得走投无路之下,才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自谋生路。”
商怡婷说到这里,懒洋洋的伸了下小腰,娇声道:“我走出董府时心想,我不过苦无伶仃的一介弱女子,无牵无挂的,所会的本事又都是些讨好男子们的妙媚手段,我又能作甚么呢,实在没法子了才想着开了妙玉坊,招些苦命的女子们来谋个生计,若是不愿从这行当的,我也决不勉强,这些年来我便在这乌糟的行当里浑浑噩噩,身不由己,却早已经倦了呀。”
李十二娘娇声道:“就是了,姑姑她对下面的姐妹们一向好的紧,也从不逼迫大家作不愿做的事情,她作这些,实在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呢。”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头恍然大悟,舒了一口气暗忖:“怪不得婷姑姑要在这里说起这些不堪的往事,原来……她是害怕自己的身份不受大家的待见,所以抢着将自己的往事都交代出来,这样一来,日后大家便不会将这事再放在心上而已。”
婷姑姑是什么人,她是真真的玲珑七窍心,只看看这满屋子小丫头们的气质打扮,便能大概品出个高低贵贱,她害怕这些小丫头们日后知晓自己的转载过去,受人怠慢不被接受,因此提前说出口,倒还能博取大家的同情心,果然她这番话刚一落下,筠儿便真诚的道:“婷姨,你这过去如此可怜,筠儿听了后心里湿漉漉的好生难受,日后你便住在咱们这里享享清福,筠儿侍奉你,把你当做亲生姨娘一般的看待。”
商怡婷媚媚的格格一笑,忙不迭的接道:“好,好,婷姨正求之不得,对了,这些事情大家听过就听过了,也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还是一起来看看,婷姨送给你们的那些小玩意,都……都还称手么?”
客堂中一时又热闹了起来,不时听到筠儿说道:“哎呀,这珠花好漂亮呀……”索紫儿也娇昵的笑道:“还有这发簪也好看的紧。”
商怡婷得意的格格娇笑,腻声道:“诶,可儿你怎么了,婷姨送给你的这身衣服你不喜欢么,这可是我年轻时候最最爱穿的一件哩。”
史艾可结结巴巴的回话道:“喜欢……倒是喜欢,可是……可是婷姨你长得……长得这个样子,我看你这衣裳还是送给那大屁股的柯丫头才算合适。”
柯若红登时不忿的跳起来道:“什么嘛,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嘛,你不就是嫌弃自己身材瘪了一些,所以……所以害怕穿上婷姨的衣衫,顶不出婷姨那样的秀色罢。”
客堂中吵吵嚷嚷的,杨宗志也没心思多听下去,只是想:“婷姑姑她一边说自己的往事,又送了不少玩意给小丫头们,左右逢源,哎……她倒是尽了心了。”
“杨公子,你别看婷姑姑平日里一幅大胆烟视媚行的放荡模样,实际上……实际上她的内心保守的紧,有的时候就连……就连十二娘她也比不过。”颜飞花离去前的话语犹在耳边,杨宗志此刻品味这话,却是心头一酸,看样子她已经全然接受了自己婷姨的身份,不但不奋起反驳,甚至……还要苦心经营着不被别人厌恶唾弃,她幼时曾经被送入贱籍,到了此刻兀自还是放不开,的确是……的确是还比不过李十二娘的。
想到这里,杨宗志在心底里叫了一声:“婷姨……”出来,过去叫她婷姑姑,只不过因为她是妙玉坊的主人,这姑姑一称乃是对她身份的别称,此刻她早已从了良,洗尽铅华,在自己心底冰清玉洁不亚于任何人,怎么还能如此叫她,这番想法涌上心头,倒是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他不再多想,而是转头向内走,迎面正好撞上顾磊。
杨宗志扶开顾磊笑道:“小十四你作甚么呢,慌慌张张的。”
顾磊手中端着热烫的茶盅,嘿嘿傻笑道:“九哥,我给各位九嫂子们沏茶呢。”顿了一顿,侧头看看客堂内,顾磊又道:“九哥,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杨宗志点头道:“嗯,什么事?”
顾磊将他拉到无人经过的侧角,转头看看,才笑道:“就是前些日子你跟我说可儿姑娘的事情,我都照你说的去作了,每天多多跟她接近一些,和她说些好听点的话,她做什么事情,我就去默默陪着,哎……”、
顾磊说到这里,脸色猛然变得沮丧,又道:“可是她却是没精打采的,即便有时候理我了跟我说几句话,也全都在问你的事情,我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可儿姑娘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九哥啊,我年纪还小,有些弄不懂女子们的想法,但是这可儿姑娘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敢作敢当,巾帼不让须眉……”
杨宗志皱着眉头打断他道:“好了,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顾磊吸气道:“九哥,你还是把可儿姑娘也变成我的九嫂子吧,我虽然觉得可儿姑娘从不伪装,真性情的可爱,可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让我知道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与其便宜了人家,还不如九哥你去把她……”
杨宗志头疼的抢断道:“小十四,这事情日后再说吧,茶快凉了,你赶紧去送茶好了。”说完不待顾磊搭话,飞快的溜进了内堂中,这座宅子坐落在鸿冶城西,内堂的院墙后有潺潺的溪水流过,越往里走,外面熙熙攘攘的娇笑说话声便听着越小,渐渐变得悠远,心头也能变得更为宁静。
在洛都时,史艾可和柯若红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两个小丫头,杨宗志方能抽身布置好了很多事情,他心头对这两个小丫头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只是一下子商怡婷和倩儿的事情涌上心底,让他应接不暇罢了。
杨宗志走几步,来到庭院最深处的内室前,伸手推开房门,房中暖暖的熏了炉火,此刻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佳人,轻轻的薄被覆在其上,可难掩娇躯雅致的曲线,炉火晃悠悠地一闪一闪,照在佳人紧闭秀眸的小脸,眼帘轻颤,睫毛卷曲,看起来是如此的恬静宜人。
杨宗志轻走几步坐过去,看着唐小婕清淡迷人的脸蛋发呆,见她受伤的右肩已经被包裹住,呼吸均匀,甜甜的喷着处子香味,窗外不时传来流水叮咚的脆响,杨宗志却想起那夜洛河边翻涌的浪潮,孤舟横在水面上,舟子中坐了三个小姑娘,一支竹箭从对面呼啸而至……
“哎……冤家啊,她性命是没有大碍,可是……可是……哎,人家已经尽了力了。”身后传来何淼儿期期艾艾的声音,杨宗志回头一看,见她手中端着药盅,不知何时走进来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杨宗志微微一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