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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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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擅侯的眼眸深处有着浓浓队的烈焰燃烧,这苏姑娘的气质时而妖冶的如同惑人的妖精,时而又能冷眉冷眼的好似触到寒冰,这般千变的娇娃实在是个人间难寻的美色尤物,只是主子站在身前,他那狂热的视线只能深深的隐在眉宇之后,半点也不敢透露出来。
三皇子也是一般上下的打量苏瑶烟,只不过他的眼神却又不同,这姑娘容貌与自己的亲妹子像足十分,若不是自己知道妹子此刻还呆在好好的皇宫当中,当真几可乱真,就连自己也是丝毫分辨不出来,三皇子的心头又有唏嘘,还有些得意之色,暗想大事必备,只怕又多了几分把握。
三皇子笑道:“怎么样苏姑娘,他方才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苏瑶烟偷偷瞥了一下杨宗志的睡相,心中念头翻转:“公子这么突兀的睡下了,到了人前也不醒来,八成……八成是着了人家的道。”苏瑶烟长在罗天教,只是西门松带回去的一个孤儿,跟着容嬷嬷习了似玉功,便孤身到北郡去掌管北方教众,直到……直到在望月城中遭遇杨宗志兄妹那一刻,苏瑶烟心思玲珑剔透,偏偏在他面前小女儿家情态毕露,数次相交已是芳心暗许,在少林寺中更是激荡之下,差些将自己的身子都交托了给他。
此刻杨宗志不知生死的躺在亭中,苏瑶烟反而冷静了下来,审时度势下,淡淡的摇头道:“他方才什么也没说,这位公子心性坚定,任凭我左右旁敲侧击,他也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透出来。”
“什么也没说?”余擅侯耐不住激动起来,怒喝道:“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方才……方才你们二人亲亲热热的在这抱成一团,我们站在书房的窗帘边看的一清二楚,他既然入了你的蛊,怎么还能守口如瓶?”
苏瑶烟咯咯一笑,仿佛冰雪之中开了一朵山花,她这似玉功练到极处,气质与容貌发生转变,连她自己也是分毫不知,过去她的眼神妩媚,荡人心魄,但是却一味妖艳的逗人,实际落了下乘,直到现下才是端庄之后绽放娇柔,仿佛谪仙之姿,苏瑶烟娇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好色无厌之徒么?这位公子既解风情,又把持得住自己的底线,虽然意识已经迷迷糊糊的,但是每每说到关键的地方,总能忍不住不说下去。”
三皇子沉吟道:“那我们让你问的那两个问题,你可都问过他了?”
苏瑶烟心儿一沉,暗想:“看来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这两个问题呀。”便点头道:“问过了。”
三皇子道:“那他怎么说,或者他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你都说说清楚。”
苏瑶烟眯住狭长的眼眸,煞是风情的回想了一阵,才轻轻笑道:“第一个问题么,他听了之后,只是……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接话,第二个问题嘛……他听了之后更是笑了一笑……”方才这两个问题,苏瑶烟分明一个也没问出来,此刻为了敷衍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来作答,她回思间,想起什么时候的杨宗志最最高深莫测,只怕……只怕便是他那般好看的笑起来,让自己心头甜腻腻的想要依靠他,又让自己对他半点也拿不定主意。
三皇子皱眉道:“只是哦了一声,又……又笑了一笑,这……这算是什么表情和回答?”他说到这里,回头与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苏瑶烟淡淡的道:“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回答,现在你们交代的事情我都作过了,我便可以自己离去了罢。”
三皇子身后一个红袍老者宏声道:“慢着,苏姑娘,我们先前虽然答应你作了这件事,便可让你自行离去,但是……但是你这结果实在不像话,少不得我们还要另行安排,你便……你便走不得。”
苏瑶烟听得小脸更冷,看着脸色已经素洁的好像冰雪,三皇子笑道:“苏姑娘你也莫恼,总之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不但重金伺候,而且更会让你有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
苏瑶烟愠怒道:“空口白牙的谁都会说,你们事事都瞒骗着我,偏偏还要说给我什么好处,那我问你们,这位俊俏的公子爷,他到底姓什么名什么,家里又是何方人士,你们为何要将他带到这里来半哄半骗?”
余擅侯冷笑道:“苏姑娘这就发火了么?”他说话间,大手向后一扬起,四周静谧的丛林中便回响起抽刀拔剑之脆声,方才还不闻鸟鸣的庭院中顿时整齐的一响,苏瑶烟回头一瞥,烈日下,整个庭院的丛林中到处都是兵器反射日头的寒光,照在荷花池中,照在冰冷的石桌上,肃杀一片。
三皇子温和的笑道:“总之苏姑娘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待得时机成熟,咱们自然一一相告。”
……
叮咚一声脆响,琴音回荡在耳中,却又硬生生的止住,杨宗志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帘,入眼的是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石桌旁,低头看着桌面,“烟儿……”杨宗志正待下意识开口唤出来,忽然视线一清,面前坐着的却是个英气出众的男子,腮边已留有短短的胡茬,看着更多了些萧索之色。
“三……三哥?”杨宗志慢慢支起身子来,三皇子抬起头来,温和的笑道:“贤弟,怎么你醒了么?”
杨宗志点了点头,转头四处看去,空山独影,院墙边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了,他伸手按了按自己沉沉的脑袋,懊恼道:“小弟怎么会睡着了,现在可是酉时了么?”
三皇子呵呵笑道:“看来贤弟你一路紧赶,倒是疲乏的很了,方才我去书房处理些朝中的文书,再回来时,你已经喝醉了躺倒在桌上了,哈哈。”
杨宗志回思先前,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一点也是记忆不住,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抹去了一般,他想了片刻,隐约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要作,但是又一点也想不起来,只得不好意思的笑道:“让三哥看笑话了。”
三皇子大笑着站起来,走到围栏边,伸手扶着木头柱子,看着面下的幽幽河池,笑声渐止,口中轻叹道:“空山不闻孤鸟声,万径只留一抹红。”此刻夕阳已经斜斜的挂在了枝头上,午时太阳当空,显得烈日炎炎,眼下这余日却又变成昏黄,微微透过緑滕看出去,远处有孤雁飞过,呀的一声,回响在人的心头,让人心生凄意。
杨宗志走过来,与他并肩站在凭栏边,看着此情此景也是心生感慨,不知不觉间,离开洛都已是两个多月后了,爹娘的事情还没着落,自己更是违抗了皇上的密旨,此番回朝,当真不知会是幸事还是不幸,三皇子喟叹道:“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找个无人的庄园里住下来,无事的时候闲来听听风吹歌舞,看看残阳美景,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杨宗志浅笑道:“三哥好兴致啊。”
三皇子微微瘪了瘪嘴,欲言又止的一会,才道:“贤弟,你说,咱们皇家之人,一生下来便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无时无刻不念着家国天下,既想要施展抱负,又想着身边阻碍重重,为了这些不得不勾心斗角,有什么好?”
杨宗志听得一呆,他不是皇家之人,当然说不上话,只是心下暗想:“外人常言皇室一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八面的紧了,怎么会有这么些个感慨?”回想起那日里忽日列曾跪在自己大营中,狠厉道:“人人都羡慕我们这些出身高贵之人,以为得了上天恩赐,可是生在帝王之家又有什么好,从小开始便整天勾心斗角,只有……只有在紫儿那里,我才能觉得自己活得充实而舒适。”那话中之意与现下三皇子口中所说,竟是有些异曲同工之意。
三皇子转头见他默默思忖,闭口并不答话,他眼神一闪,接着又道:“贤弟你机智聪明,朝中上下人人佩服,你出师在外,屡立战功,可是朝堂之上不见得你有勇猛便能行事无碍,想当年先皇还未即位的时候,翰宗皇帝甄选太子,洛都曾经掀起二王争霸的血雨腥风,这些……贤弟你都听说过的罢?”
“二王争霸?”杨宗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爹爹曾经跟我说了一些只字片语,但是语焉不详,我实在是所知有限。”
“哦……?”三皇子呵呵笑了起来,语气悠远的道:“是么?翰宗皇爷爷是我南朝的第三位皇帝,自太宗皇祖从前晋手中取得江山,短短百余年间,我南朝已经先后出了五位天子,太宗皇祖登基的时候五十出头,在位不过十余年便归了天,太宗皇祖驾崩后手下五个皇子夺位,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最后大家伙争持不下,不得已分成了两大派,大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神宗天子联络两位皇子,搬出了年迈的皇祖母,拼命打压节制了四五年,这才如愿即了位。可惜神宗老祖宗皇位也没坐多久,十来年后便又驾崩,这才传位给了皇爷爷。哎!”
三皇子话声中唏嘘不已,杨宗志听在耳中也是心悸,此刻天色宁定,昏黄的落日渐渐掩下枝头,遮在高高的院墙后已不得见,身遭冷冷的空气弥漫上来,他只觉得衣衫单薄,禁不住想打个寒战,三皇子道:“翰宗皇爷爷是淑妃所生,神宗皇祖汲取了五皇子夺位的教训,早早的便立下了继位人,但是翰宗皇爷爷名不正言不顺,并非皇后的嫡子,皇后一派自然不满,可是神宗皇祖一意孤行,任是谁的话也听不见去,朝中上下自然无人敢当面反驳,直到神宗驾崩归天,国舅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翰宗皇爷爷的血统,翰宗的淑母只是寻常的江南选妃,身后并无过硬的靠山,国舅爷仰仗着皇后的余荫,处处挑衅翰宗皇爷爷的血统,就算是登基大典的庆宴上,也借醉闹事,皇爷爷忍无可忍,派龙虎卫将官当夜抄了国舅爷的家,将他投入大狱,候时问斩,皇后自然坐不住了,便派手下的亲子献臣们轮番去喊冤,又在慈宁宫前大吵大闹,皇爷爷的淑母本是个心慈手软的妇道人家,被她实在吵得受不了,便叫人偷偷将国舅爷从天牢中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只是如此一来,国舅爷的气焰愈发嚣张,朝中无论大事小事,他都要管上一管,大至疆土封吏,小到节选秀女,后来皇爷爷一生膝下无子,朝中人议论纷纷,都言道只怕这还是入了国舅爷的蛊,他是当朝大员,想要安排皇爷爷宠幸妃嫔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宗志听得一惊,恍惚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他前些日在江南听卓天凡说起过,翰宗膝下无子,造成只能在两位近亲的亲王中选出一人继位,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卓天凡等人北扑幽州城,犯下终生难安的罪过。
三皇子哈哈一笑,奚落道:“只不过可笑的是,那国舅爷忙碌一辈子,他拥戴支持的那乖侄儿却又不争气,二十多年来生下女儿无数,却是一个子嗣也见不到,到了皇爷爷四十多岁时,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大寿将尽,无可奈何之下,才决议在两位有德才的亲王之中选出一个继任者,当日朝中,惠王善战,敬王主内,群臣一致推许了这二人,皇爷爷心想:两个都有贤能,一个能文,一个擅武,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要选他们哪位,就在这个时候,洛都爆出二王争霸,一个亲王败走被拒之城外,忿然引北方蛮子进攻北郡,父皇惠宗这才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之位,一坐又是十多年光景。”
杨宗志嗯的一声,叹息道:“如此说来,咱们南朝的天下,每过十几二十年,只怕便会有着一场浩劫和大难,轻则一方家毁人亡,重则生灵涂炭,搅的天怒人怨。”
三皇子道:“贤弟说的极是,这些浩劫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权’字害人,我自幼苦读诗书,朝史中记载的若有若无,这些都是家丑,自然不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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