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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宗志的视线微一迷茫,再看清楚的时候,见到自己座位的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个人儿,那人儿坐下后,便将一盘热气腾腾的烩菜端上了桌子,这烩菜便是果蔬青菜杂在一起作成的,虽然杨宗志性喜吃肉,过去对着这绿油油的青菜甚少看几眼,只是此刻他饿了一整天,方才又被烈酒一催,肚子中不由得早已骨碌碌的叫唤个不停,这热气直冒的小菜一端上来,却也诱得他食指大动,恨不得立时便举起筷子上去大快朵颐。
他的面色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想起抬头去看对面坐着的人儿,他晃眼上去,只见那人低着头,手里端了一个小碗,碗中乃是白白的米饭,她端起米饭,轻轻的啄了一小口到嘴里,然后闭上嫣红娇嫩的小嘴抿了抿,仿佛在尝试味道。
再微微向上看去,昏黄灯光下只能依稀见到清亮如同皓月的眸子和眸子上长长扑闪扑闪的睫毛。杨宗志渐渐看清楚,不觉大吃一惊,心头奇怪的道:“怎么……怎么她也跟来了?”
那面前落落大方端坐着的,正是今日前来质问过自己的费幼梅,杨宗志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无奈下,只得又端起酒壶斟酒,啊的痛饮了一口,酣酒过后,肚子里愈发骨碌碌的乱叫,声音逐渐大得连对面的人儿也能听见。
杨宗志心想这般场景之下,只能还是自己开口,便讪讪的笑道:“好……好巧啊,费姑娘。”
费幼梅依然捧着小碗,隐约低低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杨宗志又扫了面前的烩菜一眼,见到费幼梅樱唇小口轻啄,只怕这么大一盘烩菜,她便是吃一天,也是吃不下去,岂不是浪费,可惜人家并未发声相邀,况且……杨宗志也知道自己过去因为莫难的关系得罪过这冰清玉洁的小仙子,再加上她对自己印象并不好,所以更没有道理做菜来给自己吃。
杨宗志再咕噜噜喝下几杯酒,酣意上来,酒气不觉涌上头面,他抬起手来,便独自摇摇晃晃的出了酒肆,只留下桌面上空落落的酒杯酒壶,桥下溪水如绵,费幼梅痴痴的盯着眼前兀自冒着热气的烩菜发呆,心头酸楚难禁,止不住的浮想联翩:“不是……不是最会来骗人么?怎么……怎么又不来骗些好吃好喝的回去呢?”
手打vip章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渊源 之四
更新时间:2010…4…22 13:58:36 本章字数:4884
胡乱找了个地方昏睡了一晚,翌日清晨,杨宗志便又踏马上路,出了永州城,一路上便再也无法烈马奔腾,只因这段路据都是小径,一道上有山有水,转过青山一个头,面前说不定便有一条宽宽的小溪挡路,有的小溪可以骑马过去,有的水深,漫过马脖子,白马便无法下水,只得等待两岸的舟子渡家。
这么一走起来,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不少,杨宗志一路拉马,一边也暗自回头打量,看看那费幼梅到底有没有跟着自己,他虽然不知道费幼梅这般辍在自己身后的目的,但是自己与这姑娘相交不睦,能够避开自然还是远远避开得好。
这一路行来时间飞快,抬头看着天色不觉已经日头高照,杨宗志想起昨日夜里自己未进饭菜,只是喝了些烈酒,此刻酒醒肚子更是饿得饥肠辘辘,他随手找了个有店家有伙计的茶廊坐下,才招呼着好酒好菜的端上来,他坐在桌边枯等,忽然听到身边一个呜呜呜呜的童音哭泣声响起。
杨宗志缓缓转过头来,见到身边茶廊的尽头,正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童,双腿瘫坐在地面上乱蹬,双手掩住脸颊失声大哭。他看的心中一柔,只见那小童不过五六岁年纪,头顶还未续发,而是扎了几个小丫辫在头上,身段胖乎乎的犹如藕节,煞是可爱。
杨宗志心想:“我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不知却是作过些什么,只可惜我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都丧失了,那些童年的美好时日一点也记不起来。”
杨宗志叹了口气,见到那小还童独坐大哭,身边人来人往,却是无人注意到他,想来他的父母亲人不在一起,他举步走了过去,在那小童身边蹲下身子,轻声笑道:“小家伙,你哭什么呢?”
那小童茫然的抬起头来,胖嘟嘟的圆脸上满是泪水,他一面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一面哽咽的道:“爷爷给我打酒的银子,被我……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我打不了酒,回去便会……便会给爷爷打。呜呜……”
杨宗志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小家伙,哥哥会变戏法,你若是诚心诚意的叫三声大哥哥,我便能将你丢掉的银子全都变回来。”
那小童听得半信半疑,恍惚着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杨宗志,见到他笑容可掬,看在眼中煞是亲切,他试探着叫唤道:“大……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是……是这样叫么?大哥哥?”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装作神神秘秘的双手乱舞了一阵,便又快速伸手从自己怀中一探,取出一锭自己随身带来的银子,端放在手心里,那小童一见戏法果然灵验,大喜出声道:“果然是这一锭……果然是这一锭!”
他急切的从杨宗志的手心中取过银子,小手上下的掂量了一阵,却又傻了眼,道:“大哥哥,可……可不是这一锭呀,我方才丢掉的那一锭,没这个银子大,也……也没这银子这般的沉。”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你方才叫我大哥哥,一共叫了几声?”
那小童天真的凝住小眉头,细想了片刻,犹豫的道:“三……三声……咦,不对,是四声!”
杨宗志笑道:“这便是了,你方才叫我三声的话,我这戏法就能变出和你丢掉的一模一样的银子,可惜你方才叫的是四声,这银子么……也会相应的变大变沉,这道理便是这样。”
那小童一听的大喜过望,胖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未抹干,却是欢笑得意的道:“大哥哥你的戏法真灵!小饺子佩服的很呀。”他说话到了这里,却是面色猛地止住,又懊丧无比的道:“只是可惜……我方才若是连叫五声,六声,七声……八声大哥哥,那这银子岂不是也会越变越大么?”
杨宗志失声笑道:“莫贪心,人贵在知足,你寻回了自己的银子,既可以给爷爷打回好大一壶酒,又能自己偷偷的去买回些玩意来,怎么还能想着这银子越变越大呢?你若是这么贪心,这戏法……便不灵了,银子也会变作石头!”
那小童毕竟年幼,天真稚嫩而又不失活泼,他听到杨宗志这么一说,便又立即放开心怀,嘻嘻欢笑着跑了开去,便再也不去想银子越变越大的烦恼事,杨宗志半蹲着身子看着他胖乎乎的跑远,心头却是暗自叹气,道:“这孩子的烦恼果然是来得快,去的更快。”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身后一个冷清清的娇媚嗓音哼气传来道:“哼!便是无知的顽童也不放过,也要骗上一骗的么?”杨宗志心头一僵,转回头立起身子,果然见到那艳绝人寰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杨宗志脸色沉了一沉,却也不想和她口舌争辩,只是重新走到自己先前的座位上坐下。
店家上了酒菜,杨宗志就着大吃大喝了一阵,不觉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发胀,他心头哈哈笑了一声,便也心满意足的会账走人,微微晃眼看去,见到费幼梅果然也紧跟着出了茶廊,不紧不慢的跟在了身后。
杨宗志一路来被这小丫头连番嘲讽,不觉也是傲气上来,自是看也不多看她,继续赶马向前,不觉过了几个渡头,来到个诗画般的乡村田园,这里地处平原,一路只能见到绿油油的茶籽花开,远远的却是见不到一户人家,杨宗志抬头看看天色,发觉天空风起云涌,方才还是晴好一片,此刻竟是乌云大作,他常年游历在外,心知这是暴雨来前的征兆,便急切着想要寻个避雨的地方。
他手中用力拉住缰绳,正要喝马,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咄咄咄咄的孤单马蹄响,杨宗志待要回头去看,立时又意识到这马背上的主人是谁,便驾的一声赶马行了远去。
夏末秋初,热气一点也未退,但是天气变幻已是繁杂,他赶马不过一会,天空嘻的一声狂响,雷暴便转瞬而至,这雨点密集,犹如石粒豆谷一般打落面上,兀自生疼,也打弯了身边茶籽花的腰。
暴雨初下,道路变得泥泞难行,马蹄一脚深一脚浅的印在小道上,杨宗志费力的睁开双眼,透过雨水织成的帘布看出去,见到远方隐约有一个牌坊矗立,他暗想那里说不得就有人家,便放马赶去。
骑了好一会,来到那白石牌坊之下,杨宗志四处查看,见到这里哪是人家居住的围栏,而是供人祭祀作法的神坛,白石牌坊座下,便是个坟堆一般的围栏围住,看起来凄凉可怕的紧,抬头看去,乌云遮蔽了日月,天色阴沉沉的仿佛黑夜。
他找了个能够暂时避过风雨的角落,甩干浑身上下的水渍,却是蒙头歇了下来,转头细看,这里用来供人祭祀,便堆了不少香火干柴,他心头暗自一动,又从怀中取出火石,嗤嗤的打燃点着了柴火,在自己面前生了一堆,火光热乎乎的透出,浑身上下便宁定了下来。
四周风声疾,雨声也更密集,不过一会,那咄咄咄咄的马蹄响又来到身边,杨宗志微微愣住,暗道:“她……又跟来了?”果然不过一会,便见到费幼梅举着两只素白的小手,遮住头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只是天空大雨,她这般举手遮头,无异于掩耳盗铃,根本半分作用也没有,一时只见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浸透,却又……却又暗自浮现出她那前凸后翘的惹火曲线来,那胸脯上两个夸张的雄浑耸峰,兀自紧紧的顶在了衣襟上。
杨宗志暗自咳嗽一声,便急忙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她,不过一会,耳中便听到她那方位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恍惚的回头瞄了一眼,见到费幼梅此刻正双手持了个小小的火石打火,只是她手中的火石被雨水浸透,此刻却是半点火星也发不出来。
杨宗志心知自己随身携带的,乃是军中特制的火石,不怕雨淋,更在冰雪天气里也能成功打燃,如此才可能在各种恶劣的气候中生火取暖,不过费幼梅怀中的,显然只是一般寻常人家所用的火石,被水浸透,只有在日头暴晒下,才可恢复正常。
杨宗志暗自咳嗽一声,心中冷笑道:“这可真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念起昨夜里,他饥肠辘辘,这费幼梅炒好了一盘热菜,却是故意端到自己面前,炫耀一般的细嚼慢咽,惹的自己更是难受,此刻时日一转,老天爷却又安排了这场大雨,现下自己坐在火边,浑身上下温暖舒服的想要呻吟,却也苦了身后这位娇媚的佳人,踽踽立在那里寒冷的紧。
身后传来阿嚏一声娇呼,接着又有几声上下牙齿打架般的格格声响起,杨宗志皱起眉头,忍不住又在心头痛骂自己道:“杨宗志啊杨宗志,你昂昂七尺男儿之躯,怎么可以和一个小妇人一般睚眦必报的?人家不给你吃饭,你便不能给人家烤火的么,爹爹这么多年来的教诲,岂不都是白费。”
杨宗志懊恼的转回头来,对着费幼梅那边轻唤道:“费姑娘,请……请过来坐一坐罢!”他转头看过去,见到费幼梅孤苦无依的低垂着小脑袋,一头瀑布般的直顺长发乱乱的落下来,衣襟下浮凸有致的娇躯却是筛糠一般的颤抖不已。
杨宗志看的眉头皱起,又大声些的唤道:“费姑娘,请过来这边罢。”只是费幼梅显然性子倔强的紧,任凭他喊了好几声,也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让那雨水顺着娇躯尽数淌落地面,也是咬牙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