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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弟”道:“大哥”,你见多识广,江湖上的独脚女盗寥寥无几,你以为她是什么人?”
那“大哥”道:“我倒以为她未必是黑道上的娘儿,云中燕这名字你听过么?”
云中燕吃了一惊,心道:“这大哥好厉害,果然就给她猜着了我的身份。”
那“二哥”道:“哦,大哥,你怀疑她是云中燕?”
那“大哥”道:“小声点儿,莫给她听见了。”
那“二哥”道:“听说云中燕是在娄家庄,有个蒙古来的什么龙象法王和她一起的,她怎会单身到此?”他的声音尽量放轻,但云中燕凝神细听,还是听见了。”
那“大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愿不是她,否则只怕就难免有麻烦了。”
那“三弟”道:“云中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大哥”道:“很难说,有时她也干些行侠仗义的事,但与侠义道的人却是从没来往的。不过她既然注在娄家庄,蒙古的龙象法王又在那儿,看来多半是和鞑子有勾结的了,说不定还可能是从蒙古派来的女奸细作呢!”
云中燕心想:“原来他们还未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那“二哥”道:“她会不会是云中燕?嗯,大哥,你看会不会是另一个行事诡秘的女魔头?”
云中燕越听越是出奇,心道:“哦,江湖上还有一个什么女魔头,怎的我不知道。”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一三弟”说道:“杨姑娘可不能说是魔头。”
那“二哥”笑道:“听说你与她曾有一面之缘,莫非际是给她看上了?”
那“三弟”说道:“杨姑娘决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二哥,你可别胡说!”他本来是悄声说话的,不知不觉声音大了起来。
那自是因为心中恼怒之故。
这个“三弟”一向是敬重两位大哥的,此时用到“胡说”二字,那是从所未有之事。“二哥”怔了一怔,好生没趣,只好说道:“你别嚷好吗?那你说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三弟”道:“她的身份,你们用不着多久就会知道的了。”
言下之意,此际他可是不便多说。
此言一出,那“大哥”也是好生诧异,心道:“三弟有什么事情,从来是不瞒着我们的,何以他和那女魔头见过面的这样一件大事,却不肯告诉我们呢?”为了避免老二难堪,当下说道:“三弟不愿提及这位杨姑娘,咱们也莫再谈她就是了,其实咱们自己的事都没办好,那有功失去理人家的闲事!”
隔壁偷听的云中燕对这个“女魔头”倒是颇感兴趣,心里想道:“不知道他们要理的是什么‘闲事’,但想必是关于那‘女魔头’的‘闲事’了;我也曾经给许多人当作是‘女魔头’,但愿我能够知道这位杨姑娘是谁,倒不妨和她结识结识。”
那“二哥”碰了老三一个钉子,此时便接过老大的话,自下台阶,说道:“对啦,我倒是颇为担心找不着耿公子,咱们无法应命呢。”
云中燕听至此处,不觉心中一动,想道:“耿姓乃是小姓,江湖人物姓耿的更是不多,他们说的这位耿公子,莫非就是闪电手耿电?”
果然便听得那个一直很少开口的“四弟”问道:“大哥,耿公子已经从江南来到中原的消息可靠吗?”从“江甫”来的“耿公子”当然是耿电无疑了。
“大哥?说道:“这是咱们帮主打听到的消息,当然确实。”
“四弟”说道:“那消息说他是住在吕东岩的家里,若然可靠的话,何以吕夫人却坚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难道吕夫人也会说谎?”
那二哥“哼”了一声,说道:“这婆娘我想起她就有气,我们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小卒,那天却几乎给她轰了出来。”
云中燕这才明白,原来这四个人那天是到过吕东岩家去找耿电,给吕玉瑶的母亲赶出来的。
云中燕早从已轰天雷口中知道耿电曾经到过吕家之事,想道:“为什么吕夫人不肯告诉他们真话呢?这些人口口声声称耿电作‘公子’,想必是他父亲的旧属,既然他们并非无名之辈,难道吕夫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么?即使不知,也不该推个干干净净,还要将他们赶出门呀?莫非其中另有原因?”
云中燕猜得不错,吕夫人不肯承认见过耿电,的确是另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却也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其实不仅知道真相的云中燕起疑,那个“大哥”也早就起疑的了。云中燕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大哥”说道:“我看那婆娘不是怕事,就是不怀好意,故意和咱们抵赖。好在现在又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吕东岩已经回家了。咱们这次再去与吕东岩打交道,料想吕东岩是决不会和咱们耍无赖的。”
那“二哥”却阴恻恻的说道:“大哥,有桩事情,恐怕你还未知道吧?”
“什么事情?”
“吕东岩有个内侄,名叫丘大成,你可知道这个小子?”
“无名小卒,我怎会知道?你说吧,这小子怎么样?”
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有一大群人冲进这问客店的脚步声。
云中燕虽然不怕,却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若是来打劫的强盗,倒是有一场好戏看了!”
顿时外面闹成一片,只听得店主人叫道:“公差查夜,请客官起床,打开房门!”
原来不是强盗,却是公差!云中燕本来想要溜走的,但转念一想,仍然还是留下来。想道:“这些狗腿子若是将我难为,我也只好破戒了。”原来拖雷差遣她来中原的时候,曾经吩咐过她,不许暴露身份,尤其不能让金国的官府知道她的。是以她一身避免和公差冲突。但如今因为她已决意不回蒙古,对拖雷的命令,自是用不着象从前那样必须遵守,二来她也想要看看,这四个人如何应付公差。
云中燕从门缝看出去,只见一个军官问那店主人道:“那四匹坐骑是什么人的?”
店主人道:“是四个一同来的客人的,至于他们干些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喏,他们就住在这间房间!”
军官喝道:“好,先搜这间房间!”
云中燕正待看场“好戏”,不料“乒”的一声,她住的这间房门,却先给“公差”推开,有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闯进来了。
那汉子厕目斜脱,口中“啧啧”有声,一副轻薄的样子说道:“小娘子,你的情哥哥呢?我猜你是约好了情人私奔的,对不对?”
云中燕招手道:“你过来!”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喜出望外,笑嘻嘻道:“有什么体己话儿要和我说?小娘子,你别着慌,私奔算不了什么大罪,你只须给我搜一搜,证明没有挟带私逃,那就没事了。”
说话之际,已是走到云中燕身边,伸手便要来摸,忽地“哎哟”一声双膝跪下,原来是给云中燕点中他的膝盖的环跳穴。
这“哎哟”一声惊动了外面的人,有一个三络长须的中年汉子叫道:“王老三,你怎么啦?”一个箭步,跳进房来,和云中燕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是不禁呆了一呆,原来这个人乃是大同府石家庄的二庄主石元。
外面另一个人笑道:“老三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娘儿,见了漂亮的娘儿就忘了正事啦,石庄元别理他,咱们先拿这四个点子。”
原来“王老三”和这个人乃是登州府的捕头,石元和另外几个人则是来援助他们办案的。
石元曾在梁山虎头岩上见过云中燕的本领,当时她把点穴名家连浩明师徒一个挖掉眼珠,一个剥悼耳朵,手段之狠辣,石元思之尤有涂悸。呆了一呆之后,连忙转身就跑,叫道:“她,她……”
云中燕之所以也吃一惊,乃是因为石元知道她在江湖上的身份之故。虽然不是知道她的“公主”身份,但知道了她是“云中燕”也是麻烦。当下杀机陡起,心道:“反正我已经露了面了,索性杀了这厮,一走了之!”追出来便施杀手。
石元感到背后微风飒然,底下的话那里还有功夫再说?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形状是如何狼狈了,扑倒地上,一个“懒驴打滚”,连打两个大翻,这才躲过了云中燕向他背心打来的一掌。
云中燕一掌拍出,侧面劲风疾袭,有个人已是向她攻来。这人面黄肌瘦,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但“鹰爪手”却是使得十分凌厉,功力也很不弱。
云中燕一飘一闪,反手便削这人臂弯,这人左掌一圈,右掌推出,还了一招“弯弓射雕”,饶是他应招得宜,臂膊给云中燕的掌锋擦过,也是火辣辣的作痛。吓得慌忙叫道:“师父,师父!”
他师父没来,石元倒是又再来了。石元听得他叫这声“师父”猛地省起:“有黑鹰在此,我何必怕她!”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看出有机可乘,为了挽回刚才所失的面子,一把夺命神砂,便向云中燕洒去!
云中燕冷笑道:“虎头岩上,你侥幸保得狗命,居然还敢使用毒砂!”
那次石元在梁山的虎头岩上,参与围攻黑旋风之后,他用夺命神砂偷袭,结果伤不了黑旋风,反而伤了自己,他也正是因此,回家医治了将近一年,方始能够伤愈复出的。
石元不是不知道云中燕的厉害,但他以为云中燕纵然厉害,总是女子,内家真力料想比不上黑旋风,又仗着有“黑鹰”在旁,为了挽回面子,是以不假思索,就把夺命神砂洒出去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乒乓”两声,有两个人从隔壁那间房间里给摔了出来,直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跌了个四脚朝天。
这两个人正是和“王老三”同样身份的捕头,武功可比“王老三”强得多。他们是在说了“王老三”之后就进那间房间搜查的,不料刚刚打了个照面,连房间里有几个人还未看得清楚,就给那四个人当中的“老大”象提小鸡似的,一手一个摔出来了。
来搜查客店的共有六人,三个捕头,三个江湖人物,武功最强的那个老头尚未出手,看见这两个捕头给摔了出来,饶是他本领高强,也不禁吃了一惊,说道:“哦,原来是青龙帮的朋友。”这老头是个武学大行家,从对方摔人的手法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心里想道:“这四人想必就是青龙帮的四大金刚了。怕是不用怕他们的,就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强援在后,这个女子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党羽?”
石元一把毒砂洒来,去中燕挥袖一拂,喝道:“原物奉还!”
虎头岩之战,石元是给黑旋风用劈空掌力把毒砂反打回来伤了自身的,云中燕这一拂虽然及不上黑旋风的劈空掌力,但因距离较近,一拂之下,毒砂化作了一团烟雾,立即便向石元当头罩下。
石元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叫道:“年、年老前辈……”
那老者一跃而前,挥袖一卷,裹住那团烟雾,可是由于那两个捕头给摔了出来,他稍微分了心神,慢了一步,纵然卷着毒砂,却还有一些“漏网”的,石元“救命”二字未曾吐出,已是给几粒毒砂溅上,有一粒毒砂,而且飞入了他的口中!
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还是在和云中燕交手的,云中燕挥袖扫荡毒砂,招数仍是丝毫不缓,此时正在使到一招“手挥五弦”,五指一划,少年胸口的三处大穴已是在她的掌势笼罩之下,必将有一处大穴给她点着了。
那老者来得正是时候,一掌拍出,那少年一个踉跄,斜跃数步,刚好躲过了云中燕的杀手绝招。
原来老者推这一掌用的乃是巧劲,因为云中燕出手炔,他若是用正常的方法来救徒弟,即使伤得着云中燕,他的徒弟只怕也要变成残废,如今他一掌推开徒弟,用的力道恰到好处,那少年就象给人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一般。
云中燕心头一凛,知道来者乃是劲敌,当下立即使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