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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玉瑶叫道:“爹爹,你,你把他替下来吧!”
吕东岩已经有了取胜的把握,朗声说道,“铁威贤侄,你和年老前辈已经斗了百招开外了,实在是难得啦!你下来歇歇吧!”
轰天雷说道:“我还要多领教这位名震江湖的黑鹰几手功夫!”
年震山见他如此顽强,心里也不禁有几分法意,冷笑说道:“你这小子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么?”
轰天雷道:“见了棺材,我也决不流泪!”斗的性起,索性撕下了上衣,露出精赤的胸膛,猛的又扑上前去,和年震山继续恶斗!
十数招后,年震山一个“游空探爪”,抓着他的背心,撕下了一大片皮肉,喝道:“还不认输!”
轰天雷喝道:“我还未输呢,为何要认?”背上鲜血淋漓,依然恶斗!胆小的客人已是转过了面,不敢看了。
第八回 勇斗强敌
不过数招,轰天雷又着了一掌。这一掌打中他的前胸,伤得更重。胸口的一只掌印,清晰可见!
吕东岩看不过去,冷笑说道:“年震山,你好歹也算得是个成名人物,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对付一个后生小子,胜了脸上也不光彩!你要逞强,我和你较量!”
年震山道:“好,那你就和这小子并肩子上吧,年某以一敌二,又有何妨?”
轰天雷似乎全神只顾厮打,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吕东岩说些什么,他压根儿就没理会。只见他圆睁双眼,紧咬着牙,只是和年震山哑斗!
轰天雷不愿退下,以吕东岩的身份,如何能够上去和他联手御敌?年震山也明知他不敢失体面,乐得说说风凉话儿。
可是他面对着和他狂斗的轰天雷,却是不由得有点害怕,颇感难以应付了。
“这小子不知是吃了老虎的心还是豹子的胆,老子纵横半世,倒未会过这样不怕死的人!打死他不难,只怕要受天下英雄所笑!不打死他,他却又纠缠不休,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已经斗到了将近二百招了,轰天雷固然是身上受伤,气力大不如前,但年震山亦是累得满头大汗,颇有难以为继之感。轰天雷的气力虽然大不如前,但每一拳打出,每一掌劈来,依然是虎虎生风。
年震山一咬牙根,心里想道:“宁可给天下英雄耻笑,可不能给这小子打败!”想至此处,杀机陡起,目露凶光,突然一跃而起,喝道:“好小子,我送你回老家吧!”
年震山号称“黑鹰”,这凌空一击,正是他的威名绝技,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只见他双臂箕张,凌空扑下,当真就似一只硕大无朋的黑鹰!
众人惊呼骇叫声中,轰天雷一个跟斗翻了出去,眼看就要跌了个四脚朝天,忽地手肘一撞地底,却又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叫道:“我还未有输呢,年震山,来呀,上呀!”
只见他的背上五个窟窿,鲜血汩汩流出。原来他已是被“黑鹰”年震山的鹰爪手插着了。
在他将要倒地之际,吕东岩再也顾不得什么比武规矩,飞步上前,一方面是要把轰天雷扶起来,一方面是准备替他抵挡年震山的追击。
可是就在他还差一步,未到轰天雷的身边之际,轰天雷已是自己站起来了,而且还说出那样话,还要和年震山再打下去!
年震山忽地一声干笑,脸上殊无得意神气,与其说是胜利的笑声,倒不如说是苦笑。
轰天雷怒道:“你笑什么?”
年震山道:“咱们用不着再比了。”
轰天雷道:“我还没有倒下去呢,你就算赢了我么?”
年震山道:“不错,你没有输,是我输了!”
此言一出,满堂宾客都是大为诧异,高登禹道:“师父,你——”
年震山苦笑道:“这位凌老弟,是我平生仅见的少年英雄,武功超群那是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豪气干云,令人心折。年某从来不轻易赞许别人,如今对这位凌老弟可是心服口服,我是自愿认输了。吕老哥,咱们的账也不用再算啦,请恕我来打扰,后会有期!登禹,咱们走吧!”
轰天雷遍体鳞伤,还要再打,已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年震山分明已是稳操胜券,再打下去,不难取了轰天雷的性命、却忽地自愿作输,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吕东岩看着他们师徒的背影走出大门,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了结,让自己度过难关,当真仿佛是做了一场恶梦。
老英雄蒋中平初时也是和众人一样,呆了一呆,此时忽地哈哈笑道:“黑鹰年震山拿得起放得下,这一认输,聪明极了,果然不愧是个老江湖!”
经蒋中平一语道破之后,许多人也都跟着明白了。有的人便向吕东岩奉承:“吕庄主,用不着你老亲自出手,黑鹰已是怕了你啦!”更多的人对轰天雷夸赞:“凌老弟,你这次可真是一雷天下响啦!连名震江湖的黑鹰也不能不佩服你了!”
吕东岩听了那些奉承的说话,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惭愧,说道:“还是多亏了我这位凌贤侄,若不是他挫折了黑鹰的气焰,黑鹰岂会一走了之。当真较量的话,只怕我也未必能是黑鹰对手。”
年震山的自愿作输,的确是如蒋中平所说:聪明之极!
要知他是一个早已成名的人物,和吕东岩是同等的身份,轰天雷事实是打不过他,众人有目共睹,他自愿作输,还可以博个爱惜后辈,但假如他不肯认输,再打下去,固然轰天雷性命难保,但胜了轰天雷,他自己也必将精疲力竭了。那时吕东岩能放过他么?他有言在先,胜了轰天雷是必须和吕东岩再斗的。
又即使吕东岩烙于身份,不屑斗他。,但他重伤轰天雷,甚至杀了轰天雷,众宾客激于义渍,又肯放过他么?
权衡轻重,与其和吕东岩性命相博,当然是毋宁向轰天雷认输了。
吕东岩是和他身份相等的成名人物,他一向后辈认输,吕东岩自是不能再迫他决斗的了。
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年震山就是打言这样的主意,走出了吕家的大门的。
年震山师徒一走,众宾客都争着围拢上来。吕玉瑶挤不进去,在人堆外面叫道:“爹爹,你还不赶快给这位凌师兄里伤!”
话犹未了,忽听得轰天雷大笑三声,叫道:“我赢了!”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笑声中卜通倒地!
原来他委实是伤得极重,刚才不过是凭着一股勇气支持的,年震山一走,这股气一松,登时只觉天旋地转,再也支持不住了!
宾客中有精于医道的“点苍医隐”叶元章替轰天雷把了把脉,说道:“这位凌少侠的奇经八脉都已受伤,幸亏他的真气未散,尚未至于有性命之忧。不过——”
吕东岩连忙问道:“不过怎么样?”
叶元章道:“不过也得好好调治才行。没有三五个月,恐怕是不能复原的了。唉,可惜我的一枝千年何首乌没有带来!”原来他诊断的结果,倘若没有补气培元的灵药,轰天雷纵然医得好,也会得个痨病,一身武功,恐怕也要从此废了。
蒋中平道:“我有一枝老山参,不知行不行?”
拿出来给叶元章一看,叶元章大喜道:“行呀,这是长白山的老山参,功效稍逊于千年何首乌,但已是可以保住凌少侠的元气了。”
蒋中平笑道:“吕大哥,说老实话,这枝人参我本来是想送给际作寿礼的,心里又有点舍不得。现在不送给你,送给这位世侄了。”
吕东岩喜出望外,连忙说道:“这可比送给我,我更领你的情。”
青城派的名宿萧欣圣跟着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是我自制的生肌白玉膏,吕庄主,你拿去每天替他敷一次伤。”青城派的生肌白玉膏是外科圣药,比侄何金创药都好,吕东岩接了过来,说道:“待我这侄儿好了,我再带他上青城山向你叩谢。这次真是多蒙各位相助了。”
萧欣圣道:“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丘大成站在一旁,心里酸溜溜的想道:“这小子可变成了凤凰啦,大伙儿都捧着他!”
吕东岩向宾客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我要向各位行个罪,给他先行调治,待会儿再出来陪各位喝酒。”
蒋中平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客气什么,当然是先给凌少侠治伤要紧。”
众宾客让出一条路,吕东岩这才能够把轰天雷从人丛里扶出来,吕玉瑶和丘大成跟在他们后面。
轰天雷受伤之事,早已有家人禀告给吕夫人知道,吕夫人已经布置好一间静室,给轰天雷权充病房。
吕玉瑶亲手替轰天雷敷上生肌白玉膏,看见轰天雷几乎体无完肤,忧心忡忡的问道:“凌师兄伤得真重,爹爹,你看能治好吗?”
吕东岩笑道:“有老山参和生肌白玉膏还怕什么,叶元章说治得好,那就一定治得好。”
丘大成跟着表妹进来,表妹一直没有和他说话,好象忘记了他站在身旁似的,不由得又妒又恨,满肚皮都是酸气,说道:“这位凌师兄有表妹细心服侍,当然是一定会好得更快了。”
吕玉瑶也没有看他面色,便道:“今天若不是多亏了他,我就要平白受人欺负了,服侍他是应该的。对啦,你也是多亏他才得保存一条臂膊的呢!”
丘大成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说道:“是呀,他是我的大恩人,我还没有多谢他呢。可惜我也受了点伤,却不能够服侍他了。”当下皱起眉头,作出忍受疼痛的模样,其实他受的只是皮肉之伤,敷上了金创药,疼痛早已止了。
吕夫人心里想道:“玉瑶对他的伤间也没间,怪不得他要吃醋了。”她比女儿心细得多,丘大成那一脸妒嫉的神情,她当然是看得出来。当下连忙说道:“大成,你自己的伤也应该保重身体,小心调治。有我们照顾凌铁威已经够了,你回去歇息吧。东岩,你看要不要请叶元章替他补看一把脉,开张方子。”
丘大成道:“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了,我的伤不要紧的。”
吕夫人道:“那也应该早点歇歇。”
丘大成不想离开表妹,可是更不愿意在她身旁边看着她服侍轰天雷,心里想道:“还是眼不见好些,免得自己生气。”于是说道:“多谢姨母关怀。凌师兄醒来,请表妹替我向他多谢吧。”灰溜溜的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轰天雷方始渐渐醒了过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过已经多少有了知觉。
迷糊中,轰天雷隐约听得吕东岩说道:“凌浩那封信你藏好没有?”
听得吕东岩提起他父亲的书信,这封信说的什么,正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以虽然是在迷迷糊糊之际,精神也不知不觉的集中起来,又清醒了几分了。
吕夫人道:“你突然提起这封信干吗?当然是早已藏好了。”
吕东岩道:“你没有让玉儿看过吧?”
吕夫人道:“你怎么这样善忘,你不是和我说过,叫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玉的吗?我怎能还让她看这封信?”
吕东岩笑道:“我现在倒想改变主意了。”
吕夫人眉头一皱,说道:“我看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刚刚说到这里,就听得吕玉瑶的声音叫道:“爹,凌大哥醒了没有,参汤已经弄好啦。”随即就听见她走进房间的脚步声,原来她刚才是出去给轰天雷煎药的。
吕东岩笑道:“你倒很挂念你的凌家哥哥,他还没有醒呢。”
吕夫人道:“这碗参汤先放一边,冷它一冷,再给他喝。”
吕玉瑶道:“爹,你刚才和娘谈些什么,为什么我一进来,你们就不说了。”
吕东岩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在谈你的凌大哥罢了。”
吕玉瑶道:“对啦,我正想问你,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凌家伯伯。”
吕东岩道:“我本来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