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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韩邪与巴真踏入场心,但因他们和呼延化司空涛这一对以前是未曾配合过的,既要结成剑阵,如何安排阵势,却是煞费踌躇。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又不便先作商量。
李思南道:“你们两位是使三才剑的,最好站在上首异门,看你们两位的起手式。大概是‘龙形一宇剑’吧,那就最好站在下首坎门,异坎相连,布成犄角之势,然后分进合击,堵着对方中路。”
呼延化怒道:“用不着你来指点。”
但他话犹未了,只见呼韩邪与巴真已是奉命唯谨似的抢着占据下首坎门,他的伙伴司空涛亦已站在上首异门了。原来李思南指点他们的这个阵势,正是最好的安排,呼延化是深通剑术的行家,自己也明白的。只是急切之间,一时还未想得出来而已。当下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的听李思南的吩咐,走过去和司空涛站在一起。
场中观战的杜玉门这一班人,虽然业已知道李恩南本领不凡,但见他向四个剑术名手挑战,起初也是和呼延化的想法一样,觉得李思南未免“狂妄”了些,待得听到李思南指点对方,这才知他已成竹在胸,放下了心。
社玉门不禁笑道:“李兄,你是比武还是授徒?嘻嘻,我教的徒弟也没有他们这样听活。”
呼延化面目无光,喝道:“姓李的,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思南道:“是呀,我也不解,你们既然布好阵势,为何还不出招?”
呼延化这才知道,他以一敌四,居然还要让自己这边占先手出招的便宜!
呼延比和司空涛是金国御林军中有数的高手,为了保持身份,尚在踌躇,不知道是否该占这个便宜,陡听得一声大喝,那两个蒙古武士,呼韩邪和巴真已是双剑齐挥,抢先出招,疾下杀手了。
他门用的剑法名为“龙形一宇剑”,果然名不虚传,两人一个左手持剑,一个右手持剑,同时出招,两柄长剑联结成一道剑光,严如经天长虹,横空掠过,好像就要把李思南拦腰斩断。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李思南一剑横披,使的果然是“韦陀门”的一招剑法,名为“金刚降魔”,这招剑法平平无奇,即使是“韦陀门”的高手使出来,也不过是只具刚猛之势,殊欠轻灵迅捷的上乘剑法所必需的条件的。
但说也奇怪,李思南缓缓出招,使的又只是这样一招“平平无奇”的剑法,对方那道双剑联结而成的长虹竟然当中分开。不是李思南给他们拦腰斩为两截,而是对方的“双剑合壁”给李思南一下子就破解了。
李思南并没乘胜追击,却是按着剑柄,冷冷说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按照这个剑阵所布的原理,分进合击?”
呼韩邪与巴真刚才一直没有开口,原来正是在养精蓄锐,希望一举杀了敌人的。不料第一招就给敌人破了,不由得又惊又怒,喝道:“你是存心让我们吃亏吗?”李思南虽是忽地按剑不动的,但他们可不知道李思南是否手下留情。
李思南笑道:“再来,再来!别急,别急。我等你们!”
呼延化司空涛已知不妙,还是冀图徼幸,硬着头皮喝道:“好,你自己找死,我就教训教训你这狂妄小子!”趁着李思南背向他们,立即出招。
这一下四个人同时发动:“三才剑法”每一招都是包藏着三个剑式,呼延化司空涛双剑合壁,抖起了六朵剑花,六朵剑花空中飞舞,耀眼生撷,把李思南的身形都笼罩了。
呼韩邪与巴真已经知道李思南的厉害,这一招用了攻守兼施的剑法,双剑仍然结成一道长虹,从李思南的正前方卷将过来,刚猛沉稳,兼而有之,比刚才那一招威力更大。
李思南在腹背受敌之下,不慌不忙的又是一招“平平无奇”的韦陀门剑法。
只见李思南剑尖上如挽重物,东一指,西一划,长剑缓缓自左而右划了半个圆弧。场边观战的也有韦陀门的弟子,不禁都是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这一招灵山拜佛,本门的剑诀虽说是要以慢制快,以静制动,但也不能使得这样慢吞吞呀。看来楚老拳师这位师侄,本门的剑法虽然使得还算形似、却是仅得皮毛而已。”
那知李思南这一招“仅得皮毛”的韦陀剑法,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功效。当然并非李思南本人意想不到,而是这班自命本门剑法远胜于他的韦陀门弟子意想不到。
说也奇怪,只见呼韩邪与巴真双剑结成的长虹到了李思南身前,好似碰到了什么障碍一般,陡地就缩了回去。呼延化与司空涛使出的那招“三才剑法”,抖起的六朵剑花,正在向李思南的头顶罩下来的时候,也突然剑光流散,六朵剑花都消失了。
原来李思南使的这招,旁人看来,似乎使得慢吞吞的好像有气没力,但在和他对敌的这四位剑术高手眼中,李思南这一招正是针对着他们每个人的要害,倘若不知进退,勉强进攻的话,只怕马上就得在他剑下伤亡。这四个人既然都是剑术的大行家,当然知道趋吉避凶,故此在忽地发觉不妙之时,也就不约而同的立即收招变式了。
李思南这一招“灵山拜佛”使得还未完全,对方“三才剑”和“龙形一宇剑”的两招杀手绝招已是不攻自破!
社玉门看得心神俱醉,想道:“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以拙胜巧,信手拈来,任何平平常常的一招都可以克敌制胜。这种境界我只道是古人的故神其说,那知今日,竟然亲眼得见。”
不过看得懂李思南剑木的神妙的,场中也不过杜玉门一人而已,完颜长之和龙象法王不是剑术的大行家,虽然看出了他身怀绝技,也还未能领会他剑术的精髓。等而下之的一班所谓“高手”,那就更不用说了。
在其他的人看来,李思南此时正在十分吃紧,似乎已是险象环生。
只见呼韩邪、巴真、呼延化、司空涛各自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此进彼退,彼去此来,潮水般倏落向李思南冲击。
呼韩邪与巴真的“龙形一宇剑”夭娇如龙,呼延化与司空涛的“三才剑”剑花错落,结成的剑阵即使是第一流的剑术高手如杜玉门、金光灿等人看来,亦已是无暇可击。其他的人,更是为李思南暗暗捏一把冷汗了。
社玉门心里想道:“这四个结成的剑阵,异坎相连,首尾呼应,李思南的剑术虽然到了炉火纯青境界,料想不至于败落,但要破他们的剑阵,只怕也是很难,他实是不应该一早就指点他们的。”
原来这四个剑术高手用作对李思南的阵法,正是按照他的指点来展开的。李思南虽然只是指点一点诀窃,但要知他们都是在剑术上有极深的造诣的,自然便能够举一反三,加以变化了。此时他们已是配合得十分纯熟,天衣无缝。
马如龙道:“想不到楚雁行的师侄剑术如此了得,以一敌四,已经斗了将近百招,即使落败,那也是虽败犹荣了。”
他这话是和“王府”的总管班建侯说的,用意自是要为李思南的“落败”预留地步。班建侯的武学造诣也只能看出李思南的本领非凡,不至于轻易“落败”,尚未能看出他已是绝对占了上风,稳操胜券。但他从完颜长之的脸色却是看出有些不对。完颜长之和龙象法王都是紧皱双眉的。
班建侯勉强一笑,说道:“马老镖头的话说得不错。这位李兄的剑术确实了得,只怕胜负还是难料呢。”
就在众人都为李思南捏一把冷汗,而班建侯正在说:“胜负难料”之际,话犹未了,忽见场中纠结的剑光突如波分浪裂,战斗停止,五个人倏然间都分开了。只有李思南仍是站在场心,呼韩邪、巴真、呼延比、司空涛,却是各自退到一角,一时间众人尚未看得清楚。不觉都是大为诧异,纷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这闷葫芦很快便即揭开,众人定睛看时,只见呼延化与司空涛头戴的毡帽都已掉在地上,毡帽都是当中分为两半。呼韩邪与巴真身穿的“直裰”,也是从当中开了一道裂缝,腰带全给割断,里面穿的紧身小褂,当胸之处,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不用说,当然是李思南的神妙剑术把他们弄成这样狼狈的了!
李思南只是用一招平平常常的韦陀门剑法,便能够同时击败四个剑术高手,而且还能够剖开两顶毡帽,割裂两件直掇,又在呼韩邪与巴真的紧身小褂上刺穿那么多小孔,剑术的神妙,当真是到了难以思议的地步,双方观战的人,不觉都是目定口呆,过了好一会子,才爆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喝彩声中,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钻进呼延化的耳朵来了:“呼延化,算你造化,居然留得性命。你是不是还要和我较量?”
呼延化气沮神伤,自知自己能够徽幸逃脱一死,也还是人家手下留情的,那里还有脸皮留在场中,当下把长剑一掷,恨恨说道:“从今之后,我终生不再用剑!”
李思南微笑道:“这又何必,其实你的剑术也还是不错的。”
呼延化等人退下之后,龙象法王忽地站了起来,双眼圆睁的盯着李思南喝道:“你是盂少刚还是李思南,好大的胆子,竟敢混进了这王府里来?”
盂少刚是二十年前即已名震天下,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当肚第一剑术高手”的江南大侠;李思南夫妇和孟少刚的女儿孟明霞是好朋友,二十年前才不过初露头角,论名气,论造诣,当时都还是不及孟少刚的。龙象法王和他们两人都曾经交过手,败给孟少刚,仅胜李思南,是以他也早已知道李思南的剑术了得了。
不过由于此际李思南用的是韦陀门的剑术,龙象法王看不出他的底细。但心想天下有如此高明的剑术造诣的只有这两个人,这人不是盂少刚就一定是李思南了。在他的心目中,还更多的怀疑是盂少刚。
李思南笑道:“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我是楚雁行的师侄。”
龙象法王脱下袈裟,大踏步走出场心,喝道:“好,有胆的你与我过招,百招之内,我若是识不破你的来历,算我输了给你!”
龙象法王亲自下场,登时全场轰动。
那个擅于“腹语”的怪人又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堂堂的蒙古国师,自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人,原来竟然也要用车轮战来欺负人吗?”
龙象法王喝道:“你不服气,大可以与他并肩子齐上。要不然,我和你单打独斗一场,那也可以。”
马如龙在一旁淡淡说道:“这位李兄已经连胜三场了,即使他不要‘第一高手,的称号,按规矩,似乎也不该要他再打下去吧。”
众人冷言冷语,听得龙象法王老羞成怒,喝道:“这人是我们蒙古所要缉拿的逃犯,还讲什么比武规矩?谁要是爱说闲话,请站出来说,我向他请教!”
马如龙毕竟是在大都有家有业的人,慑于官方权势,只好闭口不言。但那擅于“腹语”的人却又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大国师向我请教,我可不敢当。我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嘿嘿,你不许我说话,也还是有人要说的!”
龙象法王喝道:“谁要说话,为何不敢出来?”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人说道:“我已经在这里了,大国师,你可许我说几句活么?”
声到人到,龙象法王听得声音好熟,愕然四顾,只见“武林天骄”檀羽冲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武林天骄是从后堂出来的,“王府”的卫士只道他是完颜长之请来的贵客,否则会从内堂出来,是以也就当然不敢拦阻他了。
完颜长之可是不禁吃了一惊,原来他一直没见武林天骄到场,也是正在奇怪。
心里想道:“原来他早已来了,他在里面干些什么呢?”不过碍于彼此都是皇族的身份,他心里的疑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