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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燕道:“你好像是那晚在吴用的身边似的。”
黑旋风笑道:“我是学‘说话人,讲故事的口吻,不能不加油添酱,吸引听众。”
云中燕道:“好,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出色的说话人,我已经给你的故事迷住了,你赶快说下去吧。”
黑旋风道:“吴用叫鲁智深把这部兵法埋藏在一个地方,说道:‘这部兵法是我毕生心血之所聚,明日我和宋哥哥去见张叔夜,只怕是有去无回的了。这部兵法我乃是想藏之名山,传之后人。但也不想它埋没太久,无人发现。金国将来必是宋国的大患,这部兵法若能落在一个未来的抗金首领之手,必有大用。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鲁智深道:“你是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待找到了合适的人,叫他来发掘这部兵法?”
吴用道:“不错,所以你现在必须逃下山去,找个寺院出家,仍然做你的和尚。倘若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你也得想办法把这秘密传之后世。”
云中燕道:“我也曾听过一个传说,说是鲁智深在梁山覆灭之后,便在杭州的灵隐寺出家,如今杭州六和塔下,还有鲁智深的金身法像。我去找没见到。但听你这么说,这传说竟是真的了?”
黑旋风道:“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的人,说得有如耳闻目睹,我是宁可信其有的。”
云中燕道:“吴用为什么不叫鲁智深把这部兵法带出去?却要后人多费许多功夫寻找?”
黑旋风道:“梁山已在军官包围之中,当时吴用也是怕他逃不出去。何况埋在地下总比带在身上安全一些。”
云中燕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它埋藏何处?”
黑旋风道:“我若知道,也不用请你帮我一同寻找了。”
云中燕道:“梁山这样大,九个山峰,方圆八百里,找这样一部兵法,岂非大海捞针。”
黑旋风道:“希望虽属渺茫,但也还有点线索可以依据。”
云中燕连忙说道:“什么线索?”
黑旋风心念一动,故意笑道:“你没兴趣听我把梁山泊的故事先讲完吗?”
云中燕道:“你讲得这么动听,我那有不听的道理?好,兵法之事,暂且按下。请你这位出色的说话人话接前文。”她模仿当时一般说话人的口吻,把黑旋风也逗得笑了起来。不过,黑旋风是个甚为细心的人,在她开玩笑的语气之中,却也看得出她那遮掩不住的想要知道这部兵法下落的心情。
黑旋风哈哈一笑,接下去说道:“活分两头,鲁智深私逃下山之后,第二天宋江便带了一众兄弟,去张叔夜军中,行他的‘诈降’之计。但也还有两个兄弟,不肯跟他去的。”
云中燕道:“是那两个?”
黑旋风道:“一个是黑旋风李逵,一个是混江龙李俊。”
云中燕道:“李逵不是对宋江最忠心的吗?”
黑旋风道:“正因为他对宋江忠心,所以要为宋江准备一条后路。他说,哥哥你若回来,那就罢了。若不回来,俺就抡起两把板斧杀上东京,找那皇帝老儿要人!你要知道李逵固然是对宋江忠心,但他也是最反对招安的!”
云中燕笑道:“听来,你在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之中,倒像是最佩服李逵呢。怪不得人家要给你一个相同的绰号了。”
黑旋风道:“人家给我这绰号,我可是惭愧得很,我怎么比得上梁山泊的那位黑旋风呢。”
云中燕笑道:“不用客气,我看你倒是比那位梁山泊上的黑旋风更加智勇双全。说下去吧,那个混江龙李俊又如何呢?”
黑旋风道:“李俊却和黑旋风不一样,他是打了独善其身的主意,后来,听说是逃到海外,占了一个岛,自立为王了。”
云中燕道:“这人无关宏旨,不必再说他了。宋江等人听说后来是给朝廷毒死的,是真的么?”
黑旋风道:“当然是真的了。宋江自以为用的‘诈降’之计,却不知早已落在张叔夜算中。他和众兄弟到了张叔夜军中,当晚张叔夜盛筵招待,就把他门一齐毒死了!最可惜的是智多星吴用,他早已猜想到酒中有毒,还是陪宋江饮了。
张叔夜毒死宋江之后,叫卢俊义假传宋汪的命令,把李逵骗下梁山,李逵虽然不肯到张叔夜军中,却也给毒死了。”
云中燕道:“可惜的不是智多星吴用,最可惜的应该是宋朝的皇帝老儿。”
黑旋风道:“此话怎说?”
云中燕道:“若然不是毒死宋江和他的众兄弟,金人恐怕也不会这样容易得到北宋的江山了。”
黑旋风黯然说道:“你这话是说得最有道理。朝廷此事,当真是自坏长城。”
云中燕道:“不要慨古论今,我还想听你未说完的故事呢。”
黑旋风道:“对,我现在应该交待那位花和尚鲁智深了。
“鲁智深知道宋江和一众兄弟都给毒死之后,以他的性格而论,我想他一定是痛不欲生,恨不得为兄弟报仇的。但由于身员军师的嘱托,只能隐姓埋名,在灵隐寺做了十儿年和尚。”
云中燕道,“这可真是难为他了。后来怎样?”
黑旋风道:“后来他就这样寂寂无闻的了。”
云中燕道:“死了?那部兵法的秘密呢?”
黑旋风道:“他只留下四句惕语。据说他是在六和塔下,夜听潮音,忽然悟了‘大道’,留下四句惕语,就‘圆寂’了!”
云中燕道:“是那四句偈语?”
黑旋风道:“这四句渴语是:坐看云起,卧听潮喧,道行完满,天心月圆。”
云中燕笑道:“第三句太俗,其他几句却又太雅,不像是鲁智深说的。”
黑旋风道:“或许他做了十几年和尚,火气早已收敛,吐属也和以前不同了。临终之际,忽然悟道,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云中燕忽地笑道:“我明白了,鲁智深这四句惕语说的不是佛法,而是兵法,是有关那部兵法所藏之处的秘密。”
黑旋风道:“你怎么知道?”
云中燕道:“一个人临终之际,所挂念的当然是他认为最紧要的未了之事。尤其是鲁智深这样一个狗肉和尚,他肯耐着性子在灵隐寺守了十几年清规戒律,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吴用的嘱托。你想他‘圆寂’之时,心里难道当真会想佛法?”
黑旋风笑道:“在我看来,鲁智深比任何一个严守戒律的和尚更有‘慧根’,他才是真正可以肉身成佛的人。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朋友,他也是这样想的。”
云中燕看了黑旋风一眼,说道:“你又为什么肯把这样一个重大的秘密告诉我?”
黑旋风道:“想借助你的聪明,参悟这个偈语,好寻找吴用那部兵法呀。”
云中燕道:“我又不是佛门弟子,那懂参详佛偈。说到聪明,你才是聪明呢。”后面两句,突如其来,黑旋风不知她所指的是什么,不觉怔了一怔。
云中燕又道:“你我素昧平生,你不怕我找到兵法,却瞒了你么?”
黑旋风道:“你不会的。”
云中燕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黑旋风道:“因为你是汉人。”
云中燕心中暗笑,眉毛一扬说道:“哦,是汉人又怎么样?”
黑旋风道:“是汉人就不会把这部兵法据为己有。”
云中燕道:“为什么?”
黑旋风道:“吴用这部兵法,是要帮助汉人抗金的,找到这部兵法的汉人,除非他是甘心做金虏奴才的东西,否则怎会据为己有,而不拿去献给义军首领?”
云中燕道:“好,我承认你说得有理。但为你着想,你不觉得这样信侄我是有点冒险吗?”
黑旋风道:“你我虽然素昧平生,但从你帮忙过我的两件事情看来,我已经知道你的为人了。”
云中燕笑道:“或许我的为人,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好呢?”
黑旋风笑道:“那我就唯有冒险了。不过,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
云中燕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服,笑道:“你倒很有自信。好吧,那么咱们就该开始寻找了,但梁山这样大,却从何处找起?”
黑旋风道:“我想一定是在梁山泊忠义堂遗址附近的方圆十里之内。”
云中燕道:“何所见而云然?”
黑旋风道:“吴用兵法写成之夜,已是将近五更时份,才叫鲁智深帮他埋藏。以常理而论,他们必定要在天亮之前把这件事办妥。梁山泊重要的首领是住在忠义堂附近,一个更次,岂能走的太远,是以我料它是埋在十里方圆之内。”
云中燕道:“忠义堂的遗址在什么地方,你已经知道了么?”
黑旋风道:“就在这座虎头岩上的平旷之处,估量可能是忠义堂遗址的地方也有数里方圆。大不了也不会出二十里的范围了。”
云中燕道:“二十里之地两三个时辰可以走遍,不过要寻找一部兵法,纵然不似大海捞针那样困难,也是相当困难的了。”
黑旋风笑道:“若不困难,我何必请你帮忙寻找?好在有那四句偈语可以参详,说不定可以触景生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云中燕笑道:“这可就当真要讲缘法了。好,从这里开始,你往东面寻找,我往西面。明天天亮之时,在这里会合。”
分手之后,黑旋风思潮起伏,云中燕的背影没入林中看不见了,他仍是心乱如麻。
他这次灵机一动,临时请云中燕帮他寻找这部兵法,确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他想起云中燕刚才和他说话的神气,当他说道:“因为你是汉人”之时,云中燕反问他道:“哦,是汉人又怎么样?”这时,云中燕眉毛一扬,脸上似乎掠过一丝狡笑。
这句话的下半句应该是:“不是汉人又怎么样?”想至此处,他不由得心头一震,心里自己问自己道:“如果她不是汉人这就糟了,嗯,兵法上有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策略,她敢于反问这一句话,莫非正是要消除我的怀疑的?莫非她当真不是汉人?”
一阵山风吹过,黑旋风清醒了些,随即又想道:“看来还是我大多疑了。不错,我是未曾听人说过云中燕曾杀金国的官吏,可是她曾经帮我窃取完颜长之的军事计划,偷这样一份重要的军事计划,不是比杀掉百十个金国官吏对敌方的损失更大吗?她怎会是金人呢?当然是我的瞎猜疑了!”
又再想道:“我不是为了不知她是何等样人而烦恼吗,这可正是试探她的最好法子,明天一早,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唉,但为要释我心上的疑团,冒这洋大的危险值不值得呢?”突然黑旋风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我为什么要这样急于知道她是何等人?”想至此处,不由得脸上一热,心中一片茫然了。
云中燕在林中独自前行,同样的也是心潮起伏,久久难平。
云中燕心里想道:“想不到他对我竟是毫不猜疑,就这样相情我。”黑旋风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但却出现她的脑海之中。那潇洒的举止,那风趣的言谈,好像在她心上留下烙印,令她心烦意乱,脸上发烧。
“唉,我现在可以和他联手,但只怕将来总有一天,我和他难免要处在敌对的地位。”云中燕心想。
忽听得水声瀑瀑扰乱她的思路,云中燕抬头望去,却原来山顶有一条瀑布,倒挂下来,流入山涧。那条山涧乃是在两峰夹峙之间。走得越近,水声越响。
云中燕心中一动,想起鲁智深那四句偈语。这晚正是农历十五的晚上,此时已是三更时份,月亮将到天心。
云中燕心里念道:“坐看云起,卧听潮喧。道行完满,天心月圆。第三句不理它,这渴语所说的情景,倒似乎是此时此地!”
山涧两旁乱石嶙峋,但乱石之中却有一块大如圆桌。平滑石头,正好临流濯足。云中燕笑道:“且待我试一试。”
云中燕坐上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