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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一连闪开她几招,怒道:“小妞儿,我本想不杀你,这是你逼我出手了。”于是也一剑刺来。
论剑术,轻风的剑术不在云中燕之下,与青风道长的剑术在伯仲之间,不到一百四十招以上,不能分出胜负。可是莫纹一来已负箭伤;二来她与云中燕、青风道长交锋时耗了不少的内劲,刚才又与一群黑衣人打斗,十多招后,便慢慢处在下风了。轻风更是剑剑逼紧,不容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轻风蓦然听到自己的弟兄惨声四起,一个个倒了下去。跟着又是一位蒙面黑衣人骤然出现,只轻出两剑,就将他逼了回去,解救了莫纹的危险。显然,这蒙面黑衣人的武功奇高。
不但轻风惊震了,连莫纹也惊奇起来:这是哪一路的高手,赶来救自己呢?轻风却惊问:“阁下是谁!?”
蒙面黑衣人声音略显苍老,冷冷说:“黑鹰!”
黑鹰两字一出口,莫纹更惊讶起来,脱口而说:“黑鹰?”
黑鹰望了莫纹一眼,点点头说:“不错,老夫便是黑鹰。姑娘,我们曾在紫竹山庄中交过手。”
“你来救我?”
“对不起,老夫只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姑娘最好别走。”黑鹰说时,一指劲风,隔空便封了莫纹的穴位。
莫纹大惊:“你——!”
“姑娘最好还是别出声。”黑鹰转身向轻风说,“阁下,你手下所有的弟兄,老夫全打发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你想交锋,只管出手好了。”
轻风想到这蒙面黑衣人在瞬息之间,便不声不响干掉了这次自己所带来的弟兄,一颗心不由凉透了。刚才又见他只出剑两招,便封住了自己的剑路,与这黑鹰交锋,不啻是自寻死路,便一时无语。
黑鹰又说:“你不想交锋,那你走吧。回去对你们的碧眼老怪说,叫他别老打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主意,也趁早收起称霸武林的野心,本本分分在西域当他的教主,不然,老夫不用三天,便令他在武林除名。”
“你怎不杀了我?”
“老夫见你也是一条汉子。再说,杀了你,谁给老夫传话回碧眼老怪?快走!”
轻风一声长叹,掉头而去。
黑鹰等轻风走后,一双炯炯目光,盯着莫纹,看得莫纹心里发毛,强作镇定,问:“你看着我干嘛?”
“姑娘,你死到临头,还能这么镇定说话,老夫不能不佩服你了!”
“我要是害怕,你就放了我吗?”
“你将武功秘本交出来,老夫便放了你。”
“我想,你一定很早就到这里吧?”
“不错。”
“你既然早就到了,难道没听到我与玄冥阴掌派人说的话?”
“老夫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漏。”
“那就不对了。”
“什么不对了?”
“真的秘本,我已经藏起来啦!我现在怎么交给你?”
“姑娘,老夫不同那个什么轻风使者,会听你胡说八道。你骗得了他,骗不了老夫。”
“我几时骗你了?”
“你从紫竹山庄出来,老夫就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你几时藏了什么武功秘本了?秘本就藏在你的怀中。”
莫纹怔了半晌,问:“既然在我怀中,我现在又不能动,你怎么不取走?”
“老夫要你心悦诚服,自愿交出来。”
“哎!原来这样。那么说,你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了?”
“姑娘,你最好别用话套老夫的来路。老夫可以告诉你,老夫并不是什么侠义道上的人。”
“怪不得哩!侠义道上从来没听说过有黑鹰这个人的。可是黑道上,也没有人说呀!”
“因为知道老夫底细的人,全都变成不会说话的人了!”
“你割了他们的舌头?叫他们成了哑巴?”
“不!全成了死人。”
“你全杀了他们?”
“谁叫他们想知道老夫的底细。所以姑娘想活命,最好别打听老夫的过去和知道老夫的面目。”
“好呀!你现在要我怎样?”
“将秘本交出来!”
“这样交出,我会心服吗?”
“我救了你一命,不心服?”
“你救我,我当然感激你,这与服不服是两回事。”
“你是不想交出来了?”
“你不是说要我心服么?”
“你要怎么才心服?”
“你要是不害怕我,最好解开我的穴位,让我起来,交锋一次,你胜了我,我才心服。”
“你不会逃跑?”
“你不见我这腿有伤么?能跑吗?”
黑鹰看了她的腿伤,摇摇头:“我不能与你交锋。”
“那你害怕我了。”
黑鹰动怒:“老夫会害怕你!?”
“你不害怕,就拍开我的穴呀!”
“你负伤与老夫交手,能胜得了老夫?老夫胜了你也不光彩。你要交锋,老夫等你的伤好了再交锋!”
“你老人家真不愧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到时你胜了我,我真正口服心服了,不用你说,我会将武功秘本双手奉上给你。”
“姑娘,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我呀!牙齿当金。”
“好!老夫等着你。”黑鹰说完,一指劲风出,又隔空解了她的穴位,随后说:“你跟着老夫来。”
“我跟着你干嘛?”
“现在黑、白两道上人都在寻找你,我不愿你落在他们的手上。老夫带你到一处偏静的地方住下来,在那里养伤。同时也守着你,别让你跑了。”
“要是他们找到了我怎么办?”
“老夫杀了他们。”
“那我多谢你啦!”
“你多谢我什么?”
“多谢你保护我呀!”
“老夫保护的是武功秘本,不是你!”
“那也是一样。”
“你别想老夫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是用计逃走,老夫也会杀了你!快起来跟我走。”
莫纹暗想:看来这个蒙面黑衣人,似乎不是什么奸邪之徒,跟了他去也好。便站起来,谁知刚一站起,便感到一阵穿心似的痛,不由“呀”的一声,坐了下来。
黑鹰一怔:“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这条腿不听使唤了。”
“你不能行动?”
莫纹一咬牙,忍着痛,一下又站了起来:“不!我能走动。”
黑鹰不由看了她腿伤一眼,问:“你没服刀伤跌打之药?”
“为了交锋,来不及服,后来又给你封穴不能动,有药也服不了啦!”
黑鹰一下从自己怀中掏出两颗药丸来:“这是老夫家传的特效金疮药,你快服下一颗,另一颗嚼碎敷在伤口处。包你不到两天,生肌复原,箭伤自好。”
“有这么奇效?”
“你服不服?”
“好!你拿过来,我服。”
莫纹接过药丸,便闻到一种奇特的香味,似乎其中有天山的雪莲,便依言服下敷上,果然不到半刻,伤口不痛了,心里惊喜:这是什么药丸?功效比梵净山庄独制的金疮药神效多了。便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包扎好,说:“我们走吧!”
黑鹰冷冷地问:“你不害怕我给你的是慢性毒药?”
莫纹一笑:“你老现在要杀我,易如反掌,又何必要用毒药?”
“你倒有些豪气。”
“不敢!没你老这么豪气。”
黑鹰点点头,又问:“你能不能施展轻功?”
“我想还可以。”
“好!你在前面往东面山下走,不出十里,便有一家猎户,你可以在那里养伤。”
“你老对这一带似乎很熟悉呵!”
“少废话,快走,要不,天就亮了,会被人看见。”
果然,走了十里,在山坳树林中有一处人家,这里的确偏僻,既不是来往的山径小道,也不显眼,不进山谷,转入树林,根本不知道这深山老林中有这么一户人家。
这时,东方已白,那户人家已飘起了炊烟。尽管深林中光线黑暗,事物仍隐约可认。黑鹰说:“好了!这户人家只有老俩口,你自己去投宿好了。”
莫纹问:“你不去?”
“老夫这样去,会吓坏他们的。我想,你总不会要老夫教你怎么向他们问话吧?”
“哎!这却不用。你就这么走了?”
“老夫就在附近一带,三天后,老夫便在这树林里与你交锋,你别想悄悄溜掉。”
“你以为我害怕你吗?”
“这样就更好。”
黑鹰说完,一下便像轻烟般在树林中消失。这一等一的上乘轻功,又使莫纹惊愕了半晌。这黑鹰行踪神秘,他到底是哪一条线上的人?他有这么一身极俊的武功,干吗还要谋夺慕容家的武功?说他是黑道上的人吗,可是他对自己的行动却光明磊落,明知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在自己身上,却不强夺,要自己心服口服地交出来,这根本不是黑道上人的作风。说他是侠义道上的人吗,他干吗行动这么神秘?连自己的真面目也不让人看见?这又不是侠义道上人的举动了!更奇怪的,自己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江湖上有黑鹰这么个神秘人物的。难道他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人物,凡是知道他的人都叫他杀了灭口?他武功那么奇高莫测,出手两招,便使西域玄冥阴掌派的一等高手轻风,逼得无法还手。三天后他来与自己交锋,自己能不能胜得了他?输了,那不要将慕容家的武功秘本全交给了他?不行,我得要用智取胜才行。一想到用智,莫纹不由想起了在紫竹山庄中与这黑鹰交手的一幕来。当自己撕下他的面巾时,便吓得他掩面而走。对!我胜不了他,挑下他的面巾,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好,说不定也同样能惊走了他,就可以保存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了。莫纹想罢,已踱到了猎户的篱笆外。这时天色大明,一轮朝阳,升起东边,东边天际,一片殷红,染得群山峰顶,鲜红点点。树林深处,晨鸟啾啾,飞出寻食了。
莫纹在篱笆外扬声叫唤:“喂!有人吗?”
柴门“呀”的一声打开,从草屋里走出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猎人,用惊愕的目光打量着她,问:“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身是血迹?”
莫纹说:“老伯,我遭到一伙强人抢劫,受了伤,好容易逃了出来,摸黑来到这里,望老伯借个地方,让小女子养伤,伤好之后,小女子必当厚报老伯。”
老猎人以特有的警惕又打量莫纹一眼,再望望莫纹的来处,问:“姑娘是不是碰上豹头山那伙贼人们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那姑娘快进来。”
“多谢老伯。”莫纹从袖袋中掏出有二两重的银子,“这些就权作小女子住宿、茶饭之用,请老伯收下。”
“噢!我能答应姑娘,就不是贪图姑娘的银两,请姑娘收回去。”老伯似乎不大高兴了。
“老伯要是不收下,那小女子只好到别处去了。”
“这四周十里,没有人家,姑娘去哪里养伤?姑娘既然这样,我只好收下了。”
这老猎人吩咐老伴腾出一间房,让莫纹住下养伤,自己却带上弓箭,转了出去。莫纹顿时生疑,问老妇人:“老伯这么早就出去打猎吗?”
“不!是出去看看,姑娘来的路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哦?是担心贼人跟踪寻来?”
“姑娘不知道,豹头山上那伙贼人可凶残得很哩!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就只好带着姑娘转到另一处地方养伤了。”
莫纹心里一动,问:“豹头山的贼人很凶残吗?”
“凶残极了,打家劫寨,见人便杀。我俩原是一处寨子的人,给他们将全寨子都烧了,只好远远避到这里躲藏,打猎为生。姑娘碰上他们不死而逃出来,算是大命了!”
莫纹问:“豹头山离这里远不远?”
“远,有五十多里。”
“他们的贼头叫什么名字?”
“飞天豹子。”
“好!终有一天,我找他们报仇。”
“姑娘,你千万别去,他们可有一二百人的,连官家也奈何不了他们。姑娘,你放心养好身子,我去给你端碗粥来,先暖暖身子。”
“多谢伯母。”
莫纹不知是劳累,还是流血过多,喝下一碗粥后,便上床睡了。当然,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