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山山的神情很平静:“当然我承认您说的是对的,谁也不知道昊天会怎么想,大河不能冒这个险,我会依您所愿出嫁。”
“胡言乱语!”
王书圣厉声喝斥道,拂袖出庐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莫山山揭开了隐藏了好些年的晦暗心思,不知如何面对她的缘故,他下了莫干山,直接去了京都,来到皇宫里,面见大河国君,开始安排这场婚事。
半开的庐门被墨池湖面上拂来的风轻轻刮着,时而关闭,时而开启,莫山山看着那处,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坐回案旁。
她继续静心写字,唇角却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沉默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她觉得心情很舒畅。
片刻后,酌之华和天猫女来到庐内。天猫女坐到莫山山身旁,牵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说道:“山主,究竟该怎么办?”
莫山山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荒原上,自己问宁缺怎么办时,宁缺所做的回答,她不怎么明白那个笑话,但当时依然笑的很开心。
“怎么办?凉拌。”
天猫女问道:“就这样嫁了?”
莫山山微笑说道:“当然不。”
天猫女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说道:“十三先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山主如果你不嫁给国君大人,那还能嫁给谁?”
越美丽的女人越难嫁,能力越强的女人越难嫁,有门当户对的问题,也有资格的问题,莫山山以美丽著称,少女时便是符道大家,现在更是史上罕见的年轻神符师,想要嫁人自然没有太多好的选择。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莫山山宠溺地摸了摸天猫女的头,说道:“想要逼一个神符师嫁人,这是笑话,所以如果你不想嫁人,记得好生修行。”
天猫女心想有道理,如果订亲的那个男子不好,到时候自己断然也是不肯嫁的,听说他家出了很多将军,自己确实应该赶紧提升境界才是。
酌之华看着莫山山没有说话,眉眼间满是忧虑。
莫山山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平静说道:“世人敬仰昊天而畏惧之,我也并不例外,但想着我已经与她争过,那么再怕她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昊天因为我而动怒,那不是我的责任,而是她的罪恶。”
…………大河京都落蒙山的冬枫,在整个世间都是极出名的风景,如果不是因为国君大婚在即、皇城戒备森严的缘故,此地必然游客云集。
皇城前的御道上,铺着薄薄一层红叶,桑桑走在道上,鞋底把被风吹枯的红叶踩碎,发出极清脆的声音,听着有些令人心悸。
和刚刚离开西陵神殿时,她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在宁缺的强烈要求下,她穿上了鞋,而且此时她的双手也没有负在身后。
桑桑的左手捧着一碗带汤鱼丸,右手拿着根竹签,正在不停地吃着,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那般冷漠,但通过鱼丸消失的速度,可以看出她很满意。
御道红叶对她来说,明显没有鱼丸的吸引力大,对于鞋底碾碎的红叶,她更没有像那些怀春少女一般生出什么惋惜的情绪。
走到皇城正门前,她刚好把碗里的鱼丸吃完,随手递到身后。
宁缺牵着大黑马一直跟在她身后,赶紧把碗接过来,动作显得特别熟练,这一路行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小厮的身份。
“你准备如何选择?”
桑桑的唇因为鱼丸有些烫而微微红亮,显得有些可爱。
选择破坏大河国君和莫山山的联姻,从而证明他是爱她的,继而证明没有真正的爱情,最终证明他是不爱桑桑的?
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看着山山嫁给那个劳什子国君,从而证明他是不爱她的,继而证明爱情是存在的,他和桑桑就该这么厮混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么困难的选择题?”
宁缺说道:“你知道书院追求的就是自由,不选择也是一种自由。”
“正如在城外所说,人类果然都很虚伪。”
桑桑看着他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她为什么要嫁人。”
宁缺确实很清楚,山山为什么忽然要嫁给国君,那是因为自己与她的那段故事,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是昊天。
桑桑说道:“我应该承担她被迫嫁人的责任吗?”
宁缺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做出这么白痴的判断。”
桑桑说道:“那谁该承担这种责任?”
宁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桑桑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只要把那个国君杀了,她自然没法嫁。”
宁缺看着皇城门,沉默片刻后说道:“听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桑桑问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宁缺看着她说道:“我担心自己进去后,你就会离开我。”
听着这句话,桑桑变得安静起来。
宁缺又说道:“你的逻辑太生硬,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
桑桑低头看着自己青衣前襟露出的鞋尖。
宁缺说道:“或者,你嘛帮帮忙?”
她抬起头,看着他认真说道:“男人,真的很贱。”
宁缺说道:“你就让我贱到死吧。”
桑桑说道:“我暂时不能杀你,那我就只能看着你一直贱下去?”
宁缺发誓说道:“从今以后,我只贱给你一个人看。”
桑桑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决这个选择的难题?”
宁缺理直气壮说道:“题目是你出的,我解不了,你总得给我答案。”
桑桑说道:“人类都是你这样的吗?”
宁缺惊讶道:“你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一朵奇葩?”
桑桑的天心有些紊乱,她觉得这件事儿有些乱。
宁缺最后说道:“陈锦记的脂粉现在都在皇宫里。”
桑桑想了想,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
她向皇城走去,双手重新背到了身后。
宁缺牵着大黑马,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然后他开始偷偷眉开眼笑。
第八十五章闯宫
让自己的女人带着去破坏某个女子的婚事,而那个女子是喜欢你的,宁缺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节奏有些不对,但他不准备反对。
桑桑走到皇宫前,背着双手随意观望,就像是名普通的游客,在皇宫侍卫们的眼中,这自然显得对国君大为不敬。
侍卫喝斥数句,上前便准备把她和牵着大黑马的宁缺赶走,如果不是想着宫中喜事将近,或者这些侍卫早已经拔剑相向。
桑桑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侍卫,抬头看着皇城角上的一株花树,觉着有些新奇,继续向前行走,眼看着便近了皇宫的大门。
在皇宫侍卫们眼前施施然向皇宫里走去,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白痴,那必然便是对皇宫意图不轨的真正强者。
场间的局势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伴着锃锃的磨擦声,侍卫们纷纷抽出鞘中的佩剑,带着明显大河特色的秀剑,反耀着冬日天空洒下的清光,像极了雪树,同时皇城上方的弩手也瞄准了下方。
宁缺自然不会担心桑桑的安全,他只是有些担心会有太多的普通人死在她的身前,大河与唐国世代交好,他身为唐人总不能让事情变得太过血腥,牵着大黑马走上前去,对一名侍卫说道书院来访。
他以为书院的名声可以让自己轻易地进入皇宫,却没想到自己没有身份证明,腰牌也遗落在西陵神殿,那些侍卫哪里肯相信。
无数锋利的长剑,划破微凉的风,向他们的头顶斩落。桑桑知道宁缺在想些什么,但她根本不会理会,背着双手继续向前。
细长的剑锋向她的肩膀落下,大河国皇宫的侍卫行事比较稳妥,没有一出手便想杀人,于是那名侍卫很幸运地没有死去。
京都的风向来极其温柔,所以才会有花树万千盛放,所以御道上的红叶才会覆而不去,但忽然间,这些风变得凝重起来。
风近乎无形,即便凝重又能重几何?桑桑背着手平静前行,身周缭绕的风就像她脸上的神情一般平静下来,重如桃山。
长剑破风而落,来到她的身前,仿佛陷入无底的泥沼,又像是被卷进狂暴的海洋,根本无法继续下行,斜斜飘飞而去。
那名侍卫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所有侍卫的身上,他们手中的剑被清风缭绕,便成了水中的无根浮萍,被风吹浪打便不知去了何处。
大河国皇宫之前一片惊呼之声,城墙上的弩箭终于发射,然而却又哪里能够触到桑桑的一片衣袂,于风中消失无踪。
京都人追崇唐风,性情也极相似,侍卫们此时已经猜到,这个高胖的寻常女子,必然是境界极高的修行者,可哪怕手中已经没有兵器,依然极其悍勇地向她扑了过去,想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她拦在宫外。
然而她是昊天,即便是柳白的剑,也不能进入她的世界,这些寻常如蝼蚁的凡人又如何能够做到?
人影纷飞,堕落如雨,闷哼之声连连。
桑桑神情平静,继续负手前行,来到皇城前时,宫门自然开启。
宁缺牵着大黑马跟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这幕幕画面,虽然这场战斗双方实力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甚至根本称不上战斗,桑桑也一直没有真正出手,但他还是想从这些画面里寻找到他想寻找的那些事情。
桑桑就是规则,她不能改变规则,但她对规则的运用,是人类根本无法触碰的境界,这便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京都城里的风,皇城角里的花树,她先前手里捧着的鱼丸汤,一路走过的溪水或者大河,她若动念,自然里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的武器。
皇城开启,桑桑就这样平静地走了进去,大河国的侍卫和御军们震撼无语,却根本无法阻止,眼神里写满了绝望和惘然。
世俗里最强大的力量,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在她看来,皇宫和青楼没有任何区别,当她想进去逛逛的时候,自然能进。
宁缺牵着大黑马跟在她的身后,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曾经在荒原雪崖附近感受过,那是小师叔环顾宇内无敌手的寂寞,他也曾经在老师的身上感受过,那是万世之师的底气。
当初在桃山光明祭时,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她的力量在他的身躯里,现在则是因为他走在她的身后。
这种感觉叫做无敌,他的无敌都来源于她,但他没有因此而觉得惭愧,因为他们是夫妻,她的就是他的,她的无敌也就是他的无敌,谁敢说不是呢?
…………大河国的皇宫很美丽,黑檐木殿之间,如京都街巷一般,种着无数株花树,殿前的青石板上满是风雨的痕迹,沧桑之中自有一份清新的美感。
宁缺牵着大黑马走到正殿前,看着宫殿群正自沉默感慨,忽然发现桑桑不见了,无论他怎么寻找,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控制风的走向形成无数细小的镜面,便能改变无数光线的轨迹,那么风中的身影自然无人再能够看见,这听上去或者很简单,但事实上除了桑桑,谁也无法做到,只是其中的计算便可能会让四师兄一夜白头。
宁缺知道桑桑没有离开,他动念便知她正在某处偏宫里随意行走,不知在看什么风景,只是看不到她让他有些心慌。
数不清的侍卫和军士,正从皇城的各个角落,向他涌来,黑压压的显得极为恐怖,他一个人站在殿前,必须要独自面对。
宁缺沉默,明白了桑桑的意思。
他不想看着山山嫁人,但更怕桑桑失望,所以他就像世间很多男人那样无耻地沉默,他不肯解答桑桑提出的问题,把责任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