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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握着短木棒,看着幔纱外的天谕大神官,没有做任何动作。
那些红衣神官如石块一般被震飞,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溅起泥土与烟尘,昏迷不醒,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一个清楚的红肿棍印。
天谕大神官眼眸深处的星辉忽然燃烧起来,目光所及之处,重重幔纱也燃烧起来,仿佛变成昊天神国的神火,拦在了大师兄的身前。
大师兄举起手中的木棒。
他的棉袄微微颤抖起来,拖出一道残影,他似乎依然安静地站在神辇外,站在燃烧的重重幔纱外。
残影的尽头,却有另一个他,已经越过恐怖的神火,来到天谕大神官的身前。
天谕大神官看着身前的他,面无表情颂道:“凡信奉昊天……”
大师兄说道:“子不语。”
天谕大神官不再言语。
大师兄举棒便打。
看着破空而至的那根木棒,天谕大神官看到了片刻后的四千八百九十二种可能。
他身前的教典,散发出无限光明。
他把自已的本体藏匿进光明之中。
他不惜道心受损,看到了未来,所以他避开了那四千八百九十二种可能。
大师兄站在他身前,举着木棒,仍然是简单地击下。
这一棒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不简单。
在这短暂的片刻时光里,这根短木棒挥了四千八百九十三记。
最终依然只是当头一棒。
神辇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无数天地气息湍流,像飓风般向四周喷射而出,那些被神火点燃的帷幕,瞬间变成了无数焦黑的蝴蝶,在原野间漫天飞舞。
散发着无限光明的教典,变成秋风里的碎屑。
天谕大神官的身体,重新出现在神辇里,盘膝而坐,浑身是血。
大师兄的这一棒击打在天谕大神官的额头上,更击打在他的道心上。
只是当头一棒,天谕大神官便已经受了无法挽回的伤势。
并不浓稠、甚至显得有些清冽的血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不停地淌留着,就像是干涸的山川,忽然落下了一场暴雨。
但他的神情很宁静,因为从听到那声琴音开始,他便知道了自已的结局。
当初佛道两宗在月轮国白塔寺伏杀宁缺和桑桑,眼看着便要成功,最终也是因为一声琴音,而发生了难以逆转的改变。
世间果然没有太多新鲜事。
“大先生果然就是大先生,书院在青峡设伏,自然早就已经设了座标,神殿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失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天谕大神官看着大师兄说道。
大师兄知道他为什么此时还要与自已说话,但他觉得不回答对方有些无礼,回答道:“所以观主会到的比我晚一些,我想抓紧时间做些事情。”
…………那辆安静的马车,距离神辇不远。
当神辇变成燃烧的火车,然后又变成深秋萧瑟的落叶画面后,神殿联军发出无比惊恐震撼的惊呼,剑阁弟子们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柳白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静。
剑仍然搁在双膝上,但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似乎也感到了某种威胁,从而变得兴奋警惕起来,嗡鸣微振,剑身半出剑鞘!
两年前的那个秋天,他与大先生在剑阁里曾经相见过。
当时他坐在潭畔,大先生站在他的身前。
大先生纵横万里,他的剑也能纵横万里。
所以他虽然召回了那柄飞剑,但他很平静。
因为他确信,大先生的境界再如何高妙,也无法威胁到自已。
今日在青山之前的原野上,他再次看到这个书生的身影,有些吃惊于对方的进步,然而直到此时神辇化为废墟,他才确认……那个温文尔雅的家伙真的学会了打架!
一个除了打架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世间最强的人物……现在连打架都学会了,那么难道说他连这方面也能做到最强?
还有谁能够是他的对手?
柳白缓缓伸手,握住微微振动的剑柄,脸上露出愉悦幸福的神情。
世间有如此对手,真是可喜可贺之事。
然而令他感到有些失落的是,这一场战斗没有发生。
大师兄离开了,他用一根琴弦弹了一首杀人的乐曲,用一根木棍重伤一名西陵大神官,然后悄然离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一名道人出现在青峡之前的原野上。
那道人一身青衣。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片黄沙,一场局
这两天在海岛上,在瓦山下,在小镇里,在城市中,在青纱帐里,在世间很多地方,总能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出现。
前者穿着一身棉袄,后者穿着一袭青色道衣。
这是五境之上的战斗,这是无距境的追逐。
二人眼前皆无距,但境界依然有差别。
大师兄今日在青峡前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是因为书院事先便有准备,但他知道这段时间必然极为短暂,所以他匆匆离开。
就在他的身形消失的下一刻,青衣道人便来到了青峡之前。
原野上有无数双目光落在这名青衣道人身上。
这是知守观观主,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叶红鱼对着远方青衣道人的背影跪下,恭谨低头。
盔甲摩擦的声音,像麦浪的声音哗哗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跪了下来。
青峡之前的书院弟子没有跪,也没有拜。
他们沉默看着这个道门的至强者,面色微白,但神情坚定。
二师兄看着青衣道人,走出篷外,举起手中的铁剑。
青衣道人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转身向南方的原野望去,看着正在燃烧的那座神辇,双眉微皱,感知着天地气息里的细微变化,道心忽然有些不宁的迹象。
不是因为神辇被毁,也不是因为天谕大神官重伤。
对隐世不出的知守观而言,只有昊天的信仰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西陵神殿就算被毁,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令青衣道人感到不安的是,大师兄的下一段旅程会在哪里结束。
道心微扰,青衣道人知道自已必须马上离开,这意味着,书院方面把时间差算的非常清楚,根本没有留给他出手的时间。
这是书院必须达到的目标。
大师兄出现在青峡前,立刻挽狂澜于即倒,毁了西陵神殿最重要的一个战力。
如果青衣道人有时间出手,那么青峡前的书院弟子还能有几人活着?
这个时间差,是由大师兄和四师兄计算了数夜时间,才最终得出的结果,他们相信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他们依然低估了青衣道人的境界实力。
道门的至强者,昊天之下的寡人,境界高深莫测,那便无法测。
在事先计划中,书院确定青衣道人必须追着大师兄离开,没有出手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一边离开一边出手!
青衣道人转身向南方原野间走去,右手随意向后一挥。
随着他的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间,肃杀的秋天空气,忽然变得寒冷起来,他身前的秋风骤然冻凝成薄雪般簌簌落下,其间隐约出现了一道门。
那是天地气息湍流里隐藏着的通道。
是只有无距境界才能看到的通过。
青衣道人的右脚踏进门内,顿时变得虚无起来。
在青峡前无数人的眼中,他仿佛踏破了虚空。
西陵神殿联军数十万人,看到这幕如同神迹般的画面,震惊无语。
而就在此时,他向后随意挥去的右手间,多出了一道剑。
一道空气凝成的剑。
那道剑已经脱手而去,直刺青峡前覆盖残箭、如同草庐的篷。
青衣道人出现后,青峡前便变得很安静。
最安静的是二师兄。
他沉默低头,看着身前一尺半地外的那块石头。
他没有看青衣道人,因为他想保持最饱满的战意与信心。
他也没有看手中的铁剑,因为剑不是用来看的。
青衣道人随手掷出那道飞剑后,二师兄动了。
他霍然抬头,盯着那道空气凝成的飞剑,手中的铁剑微微颤抖。
这把杀尽千军万马的铁剑,能不能挡住这道看似简单的虚剑?
没有人知道答案。
因为青衣道人施出的虚剑,在君陌的身前,忽然变成了真正的虚无,悄然无声穿过他所在的区域,在他身后回复实质,继续刺向篷下!
这种手段,竟似让道剑都进入了无距境界,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面对着这样一柄莫测高深的飞剑,二师兄的脸上没有流露出震撼的神情,更没有什么恐惧,却是眉头微蹙,生出瞧不起对方的感觉。
这道虚剑确实高妙,这种选择确实精确,既然是离开之前的潦草一剑,青衣道人当然要确保自已这一剑能够创造最大的杀伤力。
因为这一剑有些潦草,所以青衣道人放过了二师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二师兄的尊重。
但在二师兄看来,这很可笑——以青衣道人的身份与境界,对付自已这些书院弟子,居然还要思考,实在是显得庸俗至极。
所以他瞧不起此人。
哪怕你的境界远在我之上,哪怕你是知守观观主,哪怕你是老师登天之后,修行界最高的那座山峰,我就是瞧不起你。
再如何强大的人,只要有了庸俗的气息,便不在二师兄的眼中。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更多。
二师兄知道那道虚剑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威力,剑眉微挑。
他瞧不起青衣道人,还因为对方没有看破铁篷里的阵法。
这道虚剑虽然让过了他,但一旦进入篷下,最终承受剑意的,还是他。
因为他的脚下一直系着根红线。
红线的那头在篷下,与所有师弟和师妹相联。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这道虚剑的准备。
他准备好了受伤。
受重伤。
但他不准备去死。
因为他若死了,青峡便守不住了。
…………铁篷上的残箭,被那道虚剑挟来的天地气息扰动,像滑落的沙土般,不停从檐畔淌落,如箭的瀑布。
瀑布的里面,七师姐木柚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握着红线的线头,用力地拉扯着,看着篷外那个男子的背影,手指颤抖的很是厉害。
她和同门包括这座铁篷,所承受的所有物理攻击,最终都会由二师兄承受,然而这一次的对手不是南晋的剑阁弟子,却是像神一般的知守观观主,师兄他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会受多重的伤,会不会有事?
忽然间她的余光看到了一幕令她震惊无比的画面。
沙土间埋着的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悄悄弄断了!
四师兄的手指刚刚离开他的脚踝。
他的脚踝上多系了一根红线。
那根红线,本来连着二师兄,此时却系在了他的脚上,这也就意味着,要承受青衣道人虚剑的人,变成了他!
这座阵法本来就是由四师兄和自已共同设计,最后由大师兄修正而成,木柚知道四师兄这时候做的变化,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然而四师兄只不过是洞玄境,他凭什么能够抵挡知守观观主的一击?
木柚的惊呼还没有来得及出唇,那道虚剑便到了。
…………渺茫幽淡的剑影,仿佛已经超出了速度的范畴。
当它进入青峡前的铁篷后,速度却是骤然变缓,变成人们肉眼可见的画面。
铁篷下的阵法受激启动,系在所有书院弟子脚上的红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数道细微如絮,坚韧如金的气息生出。
虚剑被无数道气息裹缚,顿时变缓。
就像昨日剑阁知命境强者柳亦青的那道诡剑一样。
然而知守观观主与柳亦青之间的境界差距,有如天壤,这道看似随意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