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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把头埋在他怀里,说道:“是不是先前提到山山姑娘,让你想起那些事情,愈发觉得后悔难过,所以伤心?”
这是这些日子两个人经常做的事情,但宁缺这时候没有心情,所以他只是沉默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传达着掌心的温暖。
桑桑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我很笨吧?”
宁缺问道:“哪里笨?”
桑桑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本来就不可爱,却想装可爱哄你开心,装的很难看,有时候甚至装成了无理取闹。”
宁缺看着她说道:“你本就是可爱的。”
桑桑低声说道:“哪里可爱呢?”
宁缺说道:“你是我唯一可以爱的丫头,所以可爱。”
桑桑微笑说道:“好肉麻,好酸。”
宁缺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句话是皮皮教我的。”
桑桑还在笑,但不知何时泪水已湿了脸颊。
宁缺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水弹掉,说道:“从五岁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你哭了。”
桑桑说道:“前些年哭过一次,离开老笔斋那夜。”
宁缺说道:“以后不要哭了。”
桑桑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宁缺的双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然后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桑桑微睁着眼睛,微张着嘴唇。
宁缺用力地抱着她,安静而专注地亲着,仿佛要把她瘦小的身子,完全压进自已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她被别人看到,然后夺走。
桑桑今年一十六,虽然瘦弱,毕竟已经长成一个少女,自有迷人处,宁缺的手伸进她的衣襟,轻轻抚揉。
桑桑低声说道:“我们生孩子吧。”
“等你病好。”宁缺看着她仿佛透明的眼眸,说道。
“如果病永远好不了怎么办?”
“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朝阳城,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可是哪里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书院?”
“如果不能回书院,那么没有人的地方,便是安全的地方。”
…………天空中的那片云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厚。
云层投下的阴影,已经把大半个朝阳城都笼罩进去,当朝阳升起的时候,朝阳城迎来极短暂的片刻晨光,然后随着太阳升到云层之上,城市再次陷入阴晦的天气之中。
从昨夜开始,便有数千名月轮国军士在佛宗苦修僧的带领下,沿着每条街道搜索云层之下的朝阳城,这次搜索进行的非常仔细,没有任何人敢于马虎大意,每家每户都被敲开,水缸粮窖之类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只有在里正和三户邻居的确认下,没有外人居住,才会在门上贴上一张红纸表示没有问题。
被云层阴影覆盖的朝阳城面积虽大,但被这么多人挨家挨户搜索,逐步排除嫌疑,总有某个时刻,能够找到藏在云下的那两个人。
那个时刻的到来,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更要早一些,无论是悬空寺七枚大师还是罗克敌和他的十八名西陵神卫,都没有想到。
一名来自悬空寺的苦修僧,正带领着十几名军士沿着一条小溪搜索,忽然间,在他身前的一株枯树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苦修僧看着乌鸦微微皱眉,伸手轻挥,意欲把它驱走,然而黑色乌鸦却显得毫不惧人,反而冲着他极为凄厉地嘎嘎叫了数声。
数声鸣叫后,那只黑色乌鸦离枝而起,在苦修僧头顶绕飞三次,然后向着小溪上游飞去,飞出约十余丈距离,便落在另一株树上,又嘎嘎叫了两声。
世间修行者基本上都是昊天信徒,佛宗弟子拜的虽然是佛,对冥冥中的那些事情深信不疑,看着那只黑色乌鸦的异状,苦修行僧神情渐凝,示意那十余名军士在原地搜索,然后自行随那只黑色乌鸦向小溪北面走去。
走出约数里地,大概已经走过了五六道街巷的距离,那名苦修僧眼看着那只黑色乌鸦飞入溪畔数十丈外的一间小院里,神情微变。
紧接着,苦修僧的目光落到身前一株青树上,在坚硬的树干上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拳洞,眼瞳骤缩,神情大变。
他忽然想到,如果小院里真是传说中的那两个人,自已因惊惧而禅心不宁,只怕瞬间便会被对方感知,一念及此,他竟是收凝禅心,平心静意,把所看到所猜到的一切,都强行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苦修僧双手合什,面无表情,不思不想,就像个浑浑噩噩的泥胎塑像般,缓步自溪畔离开,穿过窄巷,循着意识深处的本能,向着某处行去。
他保持这样的状态走过数条街巷,无论是同门的师兄弟的呼唤,还是军士异样的眼光,都不能让他停下脚步,直到缓步走进白塔寺。
白塔寺的钟声,让这名苦修僧从无识状态里清醒过来,看着围过来的同门,他眼神里一片惘然之色,然后骤然清醒,现出无穷惊恐,噗的一声吐出血来,虚弱说道:“找到了。”
…………罗克敌看着远处那座小院,魁梧如山的身躯没有丝毫颤抖,如岩石般的脸颊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眸里熊熊燃烧的战意却似乎要将看到一切事物都焚成灰烬。
十八名西陵神卫,身披红色大氅,神情肃然站在他身体两侧,背着神赐长刀,看刀鞘的宽度,便能想见这些神赐长刀是多么的沉重。
七枚大师站在罗克敌身旁,静静看着远处的小院,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谁能想到,冥王之女会藏身在朝阳城里?”
两名强者站立的位置,和小院隔着两条街。这所以保持这个距离,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杀意太浓,浓到以他们的境界都无法遮蔽。
第六章山倒瀑乱,堤毁河溢
罗克敌面无表情说道:“我们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等着宁缺出来,还是等着宁缺离开,如果只能看着,我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月轮国看,如果看是为了出手,我们为什么不出手,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
七枚大师平静说道:“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容时,既然来看,自然不是看着他们离开,而是要看着冥王之女死去,至于等待……整个人间已经等了一年多时间,再多等片刻,又算得什么?”
罗克敌说道:“等谁?”
七枚说道:“等讲经首座入城,按路程算,应该已经快了。”
罗克敌神情微凛,心想昨日你才说讲经首座不会出手,为何此时却说首座正在入城?不由声音微寒说道:“凭我们这些人,宁缺不可能出得了朝阳城。”
七枚抬头望向罗克敌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在白塔寺知道宁缺藏在这间小院开始,我们之间的对话便多了起来。”
罗克敌双眉微挑,沉声说道:“那又如何?”
七枚叹息一声,说道:“这说明我们现在都有些紧张。”
罗克敌说道:“你是悬空寺尊者堂首座,我是西陵神殿神卫统领,无论实力还是境界都在宁缺之上,更何况掌教大人和讲经首座挑中你我来诛杀冥王之女,你我都明白那是何种道理,宁缺即便是夫子的亲传弟子,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七枚缓声说道:“解释的越多,便越代表紧张,我愿意承认,因为这并不丢人,按人间世的时间算,宁缺入知命境不过数月时间,依道理,不可能胜过我们,但你也应该清楚,从他胜隆庆皇子入书院二层楼,再到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你都应该清楚,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你很难找到什么道理。”
然后他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冥王之女虽然重病未愈,身体孱弱,但真到了最后那时刻,你怎能确定,她不能绽放出长安雪湖畔的那抹光明?”
罗克敌沉默,觉得自已的心绪有些微躁,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呼吸的极为霸道,他的胸膛就如在平原间崛起的一座高峰般,鼓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神情骤变,远处的小院依然安静,他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看到任何动静,但他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危险!
罗克敌一声厉啸,右脚重重跺向地面,跺的地面的土地片片碎裂,借着巨大的反震力量,毫不犹豫地猛然向后倒下。
此时还要发出一声厉啸,是要警告身边的众人,更是因为他此时正深吸了一口气,胸腹间积满了无数空气,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空气渲泄出去,那么他根本无法获得最快的速度,一旦遇袭极有可能散气重伤!
就在罗克敌啸声响起的同时,远处小院的木门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极为浑圆的小洞,那洞不过三指宽,看不到任何木屑溅飞,悄无声息出现地异常诡异!
黝黑而锋利的铁箭,无视时间,穿掠数十丈的距离,来到罗克敌的身前,宁缺正是看准罗克敌深吸一口气的那瞬间发箭,哪里会让他避过去。
黝黑的铁箭,射中罗克敌左肩!
明明只是一枝箭,产生的效果,却像一只大锤从天空落下,砸在一座巍峨壮观的山峰上,发出一声有如雷霆般的巨响!
罗克敌大氅下的盔甲上,骤然出现一道极为强大的符意,盔甲表面闪烁起极细的金线,试图把这枝铁箭挡在盔甲之外!
他身上这件盔甲,是西陵神殿神符师与南晋工部携手打造的神符盔甲,即便整个西陵神殿,像这种等级的盔甲也只有三副,比当年夏侯身上的那副盔甲也只稍弱数分,如果不是掌教大人宠信于他,他根本没有资格穿在身上。
罗克敌之所以对宁缺态度轻蔑,便是因为他相信,宁缺最强大的武器元十三箭,根本无法对自已构成任何威胁。
然而就在小院门上还没有诡异出现那个细圆箭洞之前,在他刚刚感知到那股强烈危险意味的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已错了。
凛冬之湖时的宁缺,不过是洞玄上境,那时他手中的铁箭,便能射的夏侯狼狈不堪,后来又在红莲寺前,射得隆庆连爆本命,如今他已经晋入知命境,铁箭甚至能让七念和叶苏这种人物都感到有些忌惮,更何况是罗克敌?
铁箭狠狠地刺进盔甲里,箭尾高速颤抖,锋利的箭簇不停旋转,在泛着金光的神符盔甲上生生撕出一道箭洞,然后继续绞碎罗克敌的护体真气,猛然深入!
罗克敌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就像一座山峰垮塌,溅起无数烟尘。
他的盔甲上出现了一道恐怖的大洞,盔甲洞内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白骨,从无数鲜血从血洞里像瀑布般喷涌而出!
身为西陵神殿统领,数十年来,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战斗,拥有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才能在宁缺发箭之前,提前感知到那道危险的预兆,强行啸气而出,如玉山垮塌,才没有让那枝恐怖的铁箭射中自已的心窝。
即便如此,这位骄傲不可一世的西陵神殿大人物,依然还是受了重伤,如果他不是最强悍的武道修行者,如果不是穿着掌教大人赐予他的神符盔甲,哪怕只是左肩中箭,想必左臂也会断裂,今日再无再战之力。
罗克敌躺在地面上,魁梧的身体四周全部是被砸溅而起的石块泥土,看上云就像座倾倒的山峰,左肩喷涌的鲜血,就像山峰里乱流的瀑布与溪河。
他看着天空里那层厚厚的乌云,脸色变得极度苍白,眼眸里流露出极为狂暴的战意与怒意,右手重重一拍地面,狂吼一声弹了起来,向着远处那座小院冲去。
元十三箭的威力超过了他的想像,但毕竟没有射死他,他相信只要自已一旦动起来,小院里那人便无法瞄准自已头脸之类的要害,那么只要自已能够撑过这百余丈的距离,接近小院,便一定能杀死那个可恶的家伙!
十八名西陵神卫手握刀柄,跟着罗克敌向那座小院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