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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大娘报仇心切,自破墙里疾穿而出!
没料这鲜于仇作战经验丰富,临危反噬,自己越破墙而过后,一杖回击,就在息大娘在墙洞将越未越的刹间,下了杀手!
息大娘双剑一交,架住一杖,剑尖一捺,刺入怪杖的两颗怪瘤结上。
鲜于仇回杖一抡,息大娘剑尖嵌在杖上,剑柄则在手中,藉势掠了过来。
鲜于仇大吃一惊,一掌拍出,息大娘双剑都刺入杖中,体力衰弱,一时不及应变,但鲜于仇这一掌“砰”地一声,却击在一只袖子上。
那袖子鼓满了真气,就像一面皮鼓一样,鲜于仇一掌击下去,手腕被震得几乎脱臼;韦鸭毛替息大娘挡过一击,一腿向鲜于仇踢去!
韦鸭毛上用衣袖遮挡,脚下这一贼,无声无息,极是难防,但鲜于仇临危不乱,见韦鸭毛肩膀一动,当即跃起,不料人才跃起,肩上已着了一记,闷哼一声,斜飞出去!
鲜于仇着了这一记,心里还完全不能明白,何以韦鸭毛明明是腿下一勾,但吃痛的反而是自己的肩膊。
他不知道韦鸭毛除了“铁翼迎风”袖功之外,在江湖上尤为称著的是他那“借东打西,出手打脚,打自己伤别人,’的怪招。他出脚绊鲜于仇,却已出掌击中鲜于仇。
鲜于仇藉力飞退,却遇上唐肯。
唐肯更不打话,一刀研去。
鲜于仇在跄踉痛退中,无法闪躲。
唐肯刀斫至一半,突然住手,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骂道:“这样杀你,胜之不武!”
他身旁的捕头喜来锦可不是这种想法。
他的铁枷一舞,用力向鲜于仇头部砸去!
“不杀留着成祸患,不可妇人之仁!”喜来锦如此叱道。
可是鲜于仇只稍缓得一口气,这人也算勇悍,一杖反击过去,枷杖互碰,鲜于仇功力本远胜喜来锦。但他仓惶应战,受伤在先,怪杖反而被喜来锦的双枷夹硬锁住。
鲜于仇四面受敌,临危反扑,一味勇悍;喜来锦养精蓄锐,除恶务尽,下手自不容情,一时间两人争持不下。
突然,一人平越过众人头顶,一钩挂向喜来锦!
唐肯横刀一架,手中大刀,几乎脱手飞出!他也天生豪勇,强自立马,拼死不让人拉扳过去。那人一钩不能奏功,轻噫一声,一闪身已出足扫跌唐肯。
唐肯一倒,那人的钩子便向他脖子钩落!
挣的一声,钩子钩在一杆银枪上。
使枪赶来的正是赫连春水!
那人用刀一拖,钩口磨擦枪杆,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赫连春水连跌两步,那人居然松钩,钩不回收,却以钩头反撞而出!
要知道赫连春水正被钩力扯得前冲,钩头迎胸撞来,这一正一反之力何等巨大,若是击实,赫连春水非要立毙当前不可。
那人钩法十分歹毒巧妙,可是他却忽略了赫连春水的枪法,原就叫做“残山剩水夺命枪”!
夺命枪”自然是指枪法夺命,但“残山剩水”四字,形容的正是这一路枪法,在遇险拼命、绝境危局之时,越能发挥它的威力!
赫连春水一招失利,但即一枪搠出!
枪是长兵器,必须要回枪刺出,才有力道,否则只能藉直搠横拖刺冲之势,才能发挥效力,但赫连春水一枪在短距离出击,一枪直刺那人脸门!
那人应变奇速,急时一仰首,枪尖险险掠鼻而过,赫连春水借这一枪之势回转一格,拍地架住那一钩。
那人脸虽后仰,但左手一刁,已扣住赫连春水脉门!
赫连春水一挣不脱,揉身直上,一时就打了出去!
凡古今使枪名家,莫不是与人拉长距离动手为尚,赫连春水却步步进逼,着着抢攻,贴身肉搏,近距发招,“砰”地一记,正中那人胸胁。
但那人也斜步一勾,把赫连春水勾跌了半步。
不过赫连春水的一时,也足以打断了他两二条胁骨。
赫连春水一跌,立刻借银枪之力反撑而起,那人亦捂胸而起,赫连春水跟那人互相抢攻,一个照面间,两人俱伤,只不过那人伤得惨重一些;赫连春水伤得实在不算什么,但觉得那人出手不论兵器拳脚,全是以“钩”法为主,武功甚是奇特,不禁往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眉清目秀,脸色煞白,胸胁那一记,伤得显然不轻。
赫连春水一怔,脸色攸变,忽想起武林中一人形貌,脱口道:“舒自绣!”
赫连春水怕的当然不是舒自绣。
而是他知道舒自绣与邝连其二人,都有一个大靠山。
这个“靠山”便是文张。
赫连春水怕的是文张!
可是,文张早已来了!
鲜于仇与喜来锦比拼三招,鲜于仇越战越勇,内力恢复得越快,喜来锦已尽落下风。
但韦鸭毛的袖子忽然卷住他的怪杖。
鲜于仇最忌畏的就是韦鸭毛。
韦鸭毛的另一只袖子已卷上了鲜于仇的颈项!
正在此时,另一只袖子已攻了上来。
鲜于仇心惊胆战,不料韦鸭毛竟有三只袖子;一对袖子他已应付不过来,更何况有三只袖子!
可是这只袖子却半截住韦鸭毛的袖子,绞缠在一起。
韦鸭毛的人立即变了。
他本来枯瘦的身躯突然膨胀了起来。
他随即松开了卷住鲜于仇拐杖的袖子,攻向来人。
那人的白袖,也舒了过来;一青一白,两只袖子,袖口对联在一起,两只袖子里都像有汹涌波涛一般,激荡起来,也不知两只手掌,在袖里过了多少招、多少式。
鲜于仇眼见来了强助,大喜过望,正要乘虚攻韦鸭毛,但息大娘双剑已然攻到。
高鸡血砰地撞破石墙,跨了过来,猛见一人,神态从容慈和,清癯有神的白衣文士,正以一双袖子,与韦鸭毛一双袖子,战在一起,高鸡血一看,情知不妙,叫道,“是文张!师弟小心!”
突地一刀斫来,出刀者神容威猛,白发白须,正是高风亮!
第五十章 拒马沟、青天寨
高鸡血的武功原来就刁钻灵活,刚才与无情一战,因为无情暗器太过凌厉,高鸡血的武功根本不及发挥,而今高风亮一刀砍来,声威逼人,高鸡血后退半步,刷地抽出招扇,竟架住一刀。
刀是锋锐无比,削铁如泥的大刀!
但招扇只是纸和竹制成的扇子。
这一扇居然架住了这一刀。
高风亮喝了一声:“好!”一刀便成千刀万刀,犹如漫天风雨,挟威而至!
高鸡血的扇子一开,扇子只书“高处不胜寒”五字,仿如游龙直冲云霄,破扇飞去;他的扇子一开,张扬遮掩,那一轮急刀,全给他拦了下来。
高鸡血赞叹道:“‘八方风雨留人刀’,好刀法!”
高风亮也拼出了真火,一持白花花的胡子,双手捧刀,一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势,道:“还有‘五鬼开山刀’!”
一刀斫去!
高鸡血大喝一声,招扇飞刺高风亮十一处要穴!
高风亮那一刀自斫他那一刀,高鸡血的招扇自抢攻他的要害,两人招式,全不相近,而且也完全不理会对方攻势,但奇的是,两人拆式,到了半途,却都会合在一起,交击之下,高风亮身子一晃,高鸡血身形一震,两人都喝了一声采:“好!”
高风亮刀法一转,竟双手握住刀口,以刀柄为锋,叱道:“试试我的‘颠倒众生,授人于柄’刀法!”
他这一刀斫出,高鸡血突然揉身抢进,他身体虽胖,动作却出奇灵敏,挺着个大肚子,砰地撞上了高风亮!
高风亮给他撞跌七、八步,一时血气责腾,但一刀已然斫落,正中高鸡血肚皮上。
高鸡血闷哼一声,也退了三、四步,勉强把稳桩子,但腹部已为刀气所伤。
要是他不是用“弥陀笑佛肚皮功”抵御,这一刀若是斫落在其它的地方,则非骨折肉离不可!
高风亮刀势又是一变。
他双手捧刀,高举过顶,胸门大露,刀舞急旋,自生一股猛烈的狂风。
高鸡血叱道:“好个‘龙卷风刀法’!”即弹跳跃翻,纵掠闪躲,高风亮刀风的大力,全被他轻巧的避了开去。
高风亮已斗出了真火,刀法又是一变,那口近六十斤重的大刀,在他使来,如鹅毛一般,轻若无物。
高鸡血这才攸然色变。
他知道这才是“神威镖局”的看家本领:
庖丁刀法!
高鸡血是绿林里的顶尖儿好手,高风亮则是走镖的一流高手,这两人天生就是对头,但这次却为了官府,朋友的事,拼个你死我活,出手间谁也不留余地。
这一轮苦战争持下去,要走的反而是息大娘。
息大娘、喜来锦力战鲜于仇,息大娘因伤未愈,一路逃亡以来,自是疲极倦极,武功更是大打折扣,不过因与喜来锦双斗鲜于仇,仍是占了上风,也因而她得以统观全场……
高鸡血正苦斗高风亮,难分高下。
赫连春水决战舒自绣,稳占上风。
韦鸭毛力拼文张,却险象环生!
唐肯与勇成交手,看来两人都未尽全力。
铁手正领十几名衙役,以及四十余名韦鸭毛的部属,还有赫连春水的八名部下,与如潮水般涌来的军兵、连云寨叛徒、神威镖局子弟恶战,铁手等人武功较高,大可应付,无奈军队愈来愈多,纠合成众,再这样下去,难免要全军覆没了。
息大娘虽然豁出了性命,但她怎忍心教这一干义气之交,陪她送死?
这样一转念问,息大娘心下清明:无论如何,留得性命,这才可以为姊妹们报仇,营救戚少商——这同样也是戚少商对她深深期许的。
息大娘心中已下决定,也不顾杀死鲜于仇,只一连七八招杀着,把鲜于仇逼得手忙脚乱,突然间,她皓腕一震,绳镖急如蛇信,“嗖”地射了过去!
鲜于仇怪拐一封,绳镖突然在拐子上一绕数圈,仍疾射鲜于仇,鲜于仇一时不想放弃拐杖,只来得及侧了侧身,绳镖已射中了他的右胸!
他大叫一声,抚胸而退!
息大娘呼道:“快撤!”
她这一叫,可真有效。
高鸡血的扇子突然脱出飞出,旋舞追打高风亮,高风亮急忙跳开,凝神以待,高鸡血却凌空接引,取回扇子,转身就走!
高鸡血的轻功原比高风亮高,年纪又远比高风亮轻,他这一逃,高风亮实在追他不着。
赫连春水本来就占了上风,长枪一轮急攻,突然双手抓住枪尾,全身跃起,意欲全力当头砸下!
舒自绣几曾看过如此不要命的枪法,一面举钩招架,一面卸力急退!
不料赫连春水这凌厉无俦的战姿,接下来却凌空一个翻身,拖枪就走,与高鸡血、喜来锦、息大娘等人会合一道,正要撤走。
可惜韦鸭毛却被困住。
文张的武功深不可测。
这时铁手忽然掠了过来,喝道:“决出手!”一把抓住韦鸭毛,一掌向文张劈去!
息大娘、高鸡血、赫连春水见铁手如此张惶,不禁同时一惊,飞掠向韦鸭毛身旁,这时,文张的袖子已不跟他相接,三人一触韦鸭毛,才发现他衣服里无一根骨骼是完整的,咀角溢血,牙龈紧闭,敢情咀里还含了一大口血,未曾吐出来,再一摸鼻孔,已无呼息!
一时之间、息大娘、高鸡血、赫连春水三人,大恸大患,齐向文张出掌。
其实,文张的内力,本就胜过韦鸭毛。
韦鸭毛的“铁袖迎风”,真气遍布全身,但他的真气是自袖功而生,并非本身真元;文张出身极杂,所学也博,但本元内息却习自少林“金刚拳”及“大韦陀杵”功力,元气充沛刚猛,生生不息,他也长于“东海水云袖功”,以袖缠袖,两人旗鼓相当,但袖底下交手,文张便大占上风。
本来二人对掌,文张虽占优势,但一时未必能制住韦鸭毛。文张为人卑鄙,袖里藏刀,以匕首割伤韦鸭毛中指。
文张当日在“骷髅画”一案杀死鲁问张,用的就是匕首,原并不出奇;两人在袖中对掌,文张却以匕首伤人,韦鸭毛一痛失神,一着失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