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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兴冲冲地跟在门陀和尚身后,一同走下山来,今天晚上天色特别黑,天上连一颗星都没有,寒风嗖嗖,吹得人有些发毛。
门陀和尚望了一下天色,说道:“秋天快来了,但愿这事能够在秋天来到以前结束,不然可就讨厌了!”
古浪不解他言中之意,亦未追问,二人来到“哈拉湖”边,门陀和尚问道:“那十七个石人随着日光月影的变化,所生出的各种架式,你可都记得?”
古浪点头道:“我都记得,但是施展时发不出什么威力来!”
门陀和尚笑道:“只要你把那些架式记住就成,少时回去把你画的那些图谱都烧掉!”
古浪答应着,门陀和尚又道:“现在开始吧!”
于是,古浪重新开始练习这一套十七奇人联成的剑法,这次由于有门陀和尚从旁指点,他体会出了不少要领。
这一套剑法,好似是门陀和尚编创的一样,有时古浪忘了架式,他立时提出,并详加讲解,只一个晚上,就胜过古浪苦思三月!
古浪心中好不高兴,他觉察得出,门陀和尚不下于这群老人中任何一个。
他也奇怪,门陀和尚为何收自己为徒,但是对方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总不会有什么恶意的。
直到天光大亮,他们才停止教学,一同回庙。
一连十日,他们每天夜晚苦练不辍,竟是平静得很,没有任何人来过。
最初,古浪还担心况红居祖孙或许会来,但是她们也没有出现,反使他挂起心来。
门陀和尚仍然是白天念经,夜晚授技,虽然他对武功穴道无一不精,但却从未见他显露过一点,连走路也是那么慢吞吞的。
十天下来,古浪对这套出奇的剑法,已经完全悟彻了,只是运用起来,火候还不够精纯罢了。
这一天,傍晚时分,门陀和尚忽然把他叫到面前,说道:“古浪,这套剑法的要领你都会了,只要再加苦练就成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古浪连忙问道:“什么工作?”
门陀和尚正色道:“我以前告诉过你,对阿难子的武功,我最了解,现在我要把他的功夫传给你。”_
古浪闻言惊喜交集,门陀和尚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么些日子来,我详细地考察过你,老实告诉你,在你没有到达青海之前,我就暗跟了你好几个月了,你的行事为人深合我心,所以我准备把衣钵传给你。”
古浪欣喜欲狂,嚅嚅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门陀和尚燃起一根香,轻轻地吹着,把香头吹得火红。
古浪奇道:“师父,这是做什么?”
门陀和尚道:“把手臂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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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异人天降
古浪不知门陀和尚意欲何为,但是见他面色凝重,不敢多问,便把右臂衣袖卷起,伸了过去。
门陀和尚也不说话,用左手握住古浪的手臂,然后右手的香头,突然下沉,“嘶”的一声,已然烧在古浪的手臂上。
古浪未防之下,只觉一阵奇痛,差点没有叫了出来,强自忍着。
门陀和尚并未放手,一直烧着,古浪虽然刚强,头上也不禁冒了汗。
门陀和尚一直把他的手臂烧了一大块,这才住手,奇怪的是,那香头居然仍是火红红的。
门陀和尚把香头捻熄之后,由口袋中取出了一只小瓶,倒出一些红色的药粉,抹在手臂上的炙痛处。
说也奇怪,药粉抹上之后,疼痛立时停止。
古浪低头看时,已然留下了一个深红的印子,皮肉完好,如同盖上去的一个印子一般。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高兴,说道:“师父!这……我也没有犯罪!”
门陀和尚说道:“这是我门中的规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衣钵传人了。”
古浪虽然高兴,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太自在,因为门陀和尚透着一种神秘,使他心中疑惑难解。
于是,古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拜了个师父,在门陀和尚的教导下,苦练阿难子的独门功夫。
令古浪感到惊奇的是,门陀和尚由基本的口诀传起,极为详尽,连运气诀窍,也一丝不漏,好似在传授他本门的功夫一样。
古浪也探问过他,但是门陀和尚除了传技之外,别的事绝口不谈。
一晃又是十天过去,说也奇怪,这十天平静异常,连一点事故也没有发生。
古浪奇怪地说道:“师父,怎么前一阵闹得很厉害,现在反而一点事都没有了?”
门陀和尚笑道:“你不用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特别平静的,三天之内,‘哈拉湖’就会热闹起来了。”
古浪心中更是奇怪,因为门陀和尚足不出庙,对于未来的事,却能知之甚详。
这天夜晚,古浪练过了功夫,回到房中,正准备就寝,突然房后响起了一声轻微的折枝之声。
古浪心中一动,忖道:“师父已经休息了,定是来了外人!”
他想到这里,立时熄了灯,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古浪所住的禅房,靠近后山,那一片茂密的丛林,由于秋之将至,边地早寒,有些树木已然落了叶,露出了不少空隙。
古浪隐在屋檐之下,向上凝望,不一会的工夫,发现一个瘦弱的影子,在林隙之间,缓缓向前移动。
他看得很清楚,这人不是外人,竟是师父门陀和尚。
古浪觉得奇怪,正想出声叫唤,突然想道:“也许师父发现了夜行人,我不可惊动他!”
于是,他偷偷地跟踪过去,两下相距约有三丈左右。
门陀和尚步履甚快,看他的模样,分明不像追敌。
古浪心中忖道:“怪了,深更半夜,师父一个人往山上爬做什么?”
由于古浪对门陀和尚一向有着一种神秘感,他立时作了一个决定,忖道:“我何不偷偷地跟着他,看他做些什么?”
跟踪门陀和尚,古浪可说是加倍的小心了,他把距离拉成四丈多远,黑暗之中,只依稀看见一个身影。
门陀和尚似乎没有发现古浪跟在后面,但是他的身法,仍然慢吞吞的,就像上山拣柴一样。
古浪心中忖道:“难道他真的没有什么武功?这可就太奇怪了!”
门陀和尚向上又走了三十余丈,站到一块小崖头之上,向远处了望。
古浪躲在一株大树之后,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门陀和尚望了一阵,席地坐了下来,他嘴皮微动,发出喃喃的经声。
古浪不禁啼笑皆非,忖道:“这真是怪事!半夜三更,跑到山顶上来念经了!”
过了一会,古浪正要转身返回,门陀和尚却突然站了起来,向着远方,目光如炬,好像一只猎鹰,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动物似的。
古浪不禁为之一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门陀和尚的眼睛中,发出这等奇光。
他心中忖道:“我的天!我果然没有猜错,由他的目光看来,只怕他的功夫还在况红居之上!”
这时突然听见门陀和尚自语道:“为了达到我的愿望,即使是血染‘哈拉湖’,杀尽来犯之人,也在所不惜!”
静夜之中,听来更觉真切,古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忖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门陀和尚神情异常,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印象,古浪若是未与他相处这么久,必然会以为他不是善类!
门陀和尚说完那几句话以后,目光又渐渐地收敛起来,但是他的身形却仍不移动,一直向远处张望。
古浪心中明白,他必然发现了什么人,可惜自己处在一片林子之中,无法瞻望山下。
像这样又沉默了许久,门陀和尚始终一动不动,古浪渐渐地不耐烦了,正想换个地方,与门陀和尚采取同一方向,向山下展望时,突听自己身后,起了一阵轻响。
古浪连忙把身子隐好,忖道:“莫非是师父约了什么人来?”
他才想到这里,十余丈外,一条人影,已疾如弩箭一般,穿越树林,向前飞驰而来!
刹那之间,那人已来到古浪附近,相隔约有三丈左右,黑暗之中,古浪打量这人,身材甚是魁梧,年纪大约五旬左右。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精神奕奕,一双明亮的眼睛,显示出他深湛的内力。
这时,门陀和尚仍然不言不动,照样站在那里。
那夜行人一眼看见了门陀和尚,立时身形一晃,一阵风似的,由古浪眼前掠了过去。
哪消一两个纵身,已经翻上了那片崖头,站到了门陀和尚身后。
门陀和尚真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人已经来得这么近了,他仍浑然不觉。
那夜行人低声咳嗽一声,说道:“老师父,恕我来迟了!”
古浪心中想道:“果然他们是约好了……”
一念未毕,门陀和尚已经转过了身子,以他一贯平静的声音说道:“江施主,老僧等你多时,怕你不来了呢!”
姓江的汉子一笑说道:“老师父,与你约好,我怎会不来!”
门陀和尚点点头,道:“来了就好,江施主,前天的话你可曾想过?”
那姓江的夜行人走近了些说道:“我已经想过了。”
门陀和尚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很好!你作出决定没有?”
夜行人提高嗓子道:“我江十念一向快人快语,老师父,我不能离开此地!”
门陀和尚啊了一声说道:“江施主,那你太不聪明了!”
古浪心中暗暗吃惊,因为江十念在江湖上虽非一流,但是在北五省,也是威名赫赫,非比等闲的人物,却不知他为何到来了青海,又怎会与门陀和尚相约?
江十念似乎有些不悦,说道:“老师父,你一再地干涉我的行动,至少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门陀和尚冷冷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法名门陀,是个走方的和尚!”
江十念冷笑道:“哼!既然你是个走方和尚,那么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说罢,转身欲去,门陀和尚把声音提高了些,说道:“江施主,老僧的金玉良言,你不再考虑,就这么草率而去么?”
江十念霍然转过身子,喝道:“老师父,我念你不是等闲人物,如有别的意思,请尽管明说,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与你打哑谜!”
门陀和尚平静如恒,说道:“江施主,‘哈拉湖’不久就要成为血腥之地,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江十念勃然大怒,喝道:“我若是执意不走呢?”
门陀和尚冷笑道:“我不骗你,假使你不答应我明日一早离开青海,那么今夜你就别下山了!”
古浪闻言不禁一惊,他料不到门陀和尚会说出这种话来。
江十念哈哈笑道:“老师父,你这么说,我可越发地不肯走了,我到青海来,就是想会会天下人物。”
门陀老和尚,仍然冷得像块冰似的,慢吞吞地说道:“我看你还是少会的好!老僧是出家人,所说都是实话,你在江湖上小有名声,也是得来不易,若是这么白白地断送了,实在犯不着!”
门陀和尚语态诚恳,好似长辈在规劝弟子一般。
江十念怒道:“哼!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过你说了半天全是白说,我是在青海住定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转过了身,大踏步地走向山下,根本就不把门陀和尚放在眼中。
当他走到山坡边沿时,门陀和尚这才说道:“江施主,我说过你若是不离开青海,就不必下山了!”
古浪心中忖道:“看样子他是要动手了!”
江十念又转过身去,怒喝道:“我行遍天下,无人敢挡,老和尚你试试看!”
说完之后,再次转身,刚刚启步,突听门陀和尚厉声喝道:“回来!”
他这一声怒喝,直如平地焦雷,震耳欲聋,连古浪也吓了一大跳。
这一来可把江十念激怒了,他又转过身,厉声喝道:“门陀和尚!你到底意欲何为?”
门陀和尚面如寒铁,缓缓地跨前两步,用一种异常的语调说道:“江施主,我最后一次劝告你,如果你答应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