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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高桂打得性起,他虽然不懂得任何武功招式,但胜在内力浑厚,那皇甫阁竟是不敢直撄其锋,倒不是他打不过,而是以他的年纪,若被一小孩伤了,一世英名尽丧,不过,此刻他照样狼狈,斗了几十招了,却被一个小孩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皇甫阁老脸通红,正巧高桂一拳打来,招式用老,皇甫阁大喜,单掌前伸,手法灵巧,登时便将高桂掼倒在地。
大小双儿和蕊初见突变陡生,惊得花容失色。就连皇甫阁本人也是意外之极,愣了半晌,才恍然,原来这少年内力虽强,居然不通武技!这倒是奇了,也不知他父母师父是谁,将他教得如此厉害,又不传授武艺,这不是暴殄天物么!心中暗暗感慨了一下,道:“好了,你败了,快走罢!”
高桂一跌之下,背后被击中处痛入骨髓,但却没伤到筋骨,翻身爬起,三女已奔了过来。高桂哈哈一笑,道:“我招数不及你,但我内力比你强,我没输。”
皇甫阁微微一笑,对这少年的内力颇是忌惮,有如此成就,便不会是普通人家,皇甫阁不敢怠慢,那巴颜却是不加理会,一挥手,手下的喇嘛立刻越众而出,向后殿行去。清凉寺僧众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拦阻,澄光心想对方有备而来,就算阻得住巴颜和皇甫阁,也决阻不住他们带来的那伙人,混战一起,清凉寺要遭大劫,霎时间心乱如麻,长叹一声,眼睁睁的瞧着巴颜等数十人走向后殿,只得跟在后面。
巴颜和心溪、皇甫阁三人低声商议,他们手下数十人已一间间殿堂,僧房搜了下去。清凉寺众僧见方未有号令,一个个只有怒目而视,并未阻拦。高桂和三女跟在方丈之后,见他僧袍大袖不住颤动,显是心中恼怒已极。高桂见有他们开道,寻找顺治皇帝便更容易了。至于找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便管不着了。
忽听得西边僧房中有人大声叫道:“是他吗?”
皇甫阁抢步过去,两名汉子已揪出一个中年僧人出来。这和尚四十岁左右年纪,相貌清癯,说道:“你抓住他干什么?”皇甫阁摇了摇头,那两名汉子笑道:“得罪!”放开那名和尚。
高桂冷笑道:“你们这走失的小喇嘛年纪不小啊!”巴颜向他怒目而视。
数十人搜到东北方一座小僧院前,见院门紧闭,叫道:“开门,开门!”
澄光道:“这是本寺一位高僧闭关之所,已历七年,众位不可坏了他的清修。”
心溪笑道:“这是外人入内,并不是坐关的和尚熬为住而自行开关,打什么紧?”高桂瞪了他一眼,心溪登时闭嘴。
一名高大的喇嘛叫道:“干么不开门?多半是在这里了!”飞脚往门上踢去。
澄光身影微晃,已挡在他身前。那喇嘛收势不及,右脚踢出,正中澄光小腹,喀喇一声响,那喇嘛腿骨折断,向后跌出。巴颜哇哇怪叫,左手上伸,右手反捞,都成鸡爪之势,向澄光抓来。澄光挡在门口,呼呼两掌,将巴颜逼开。
皇甫阁叫道:“好‘般若掌’!”左手食指点出,一股劲风向澄光面门刺来,澄光向左闪开,拍的一声,劲风撞上木门。澄光使开般若掌,凝神接战。
巴颜和皇甫分从左右进击。澄光招数甚慢,一掌一掌的拍出,似乎无甚力量,但风隐隐,显然劲道又颇凌历。巴颜和皇甫阁的手下数人呐喊吆喝,为二人助威。巴颜抢攻数次,都给澄光的掌力逼了回来。
巴颜焦躁起来,快速抢攻,突然间闷哼一声,左手一扬,数十茎白须飘落,却是抓下了澄光一把胡子,但他右肩受了一掌,初时还不觉怎样,渐渐的右臂越来越重,右手难以提高。他猛地怒吼,向侧闪开,四名喇嘛手提钢刀,向澄光冲过去。
澄光飞脚踢翻二人,左掌拍出,印在第三名喇嘛胸口。那喇嘛“啊”的一声大叫,向上跳起。便在这时,第四名喇嘛的钢刀也已砍至。澄光衣袖拂起,卷向他手腕。双见巴颜双手一上一下,扑将过来。澄光向右避让,突觉劲风袭体,暗叫:“不好!”顺手一掌拍出,但觉右颊奇痛,已被皇甫阁戳中一指。这一掌虽击中了皇甫阁下臂,却未能击断他臂骨。
高桂见澄光拼命挡在那扇门前,知道顺治老皇帝必定在内,高声叫道:“动手!”
小双儿和蕊初同时向喇嘛们冲了过去,这二人,一个灵巧,一个刚猛,所到之处,无人敢当,顷刻间便躺倒一片,小双儿心地善良,碰到对手,都是点了她们穴道便作罢,蕊初却是下手不容情,每一拳下去都是伤筋动骨,随着她们俩,高桂却是不敢乱冲蛮打,大双儿虽然会些武功,却是不高,高桂不得不提防,这些人当中,只有巴颜和皇甫阁武功高,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一番激斗,澄光在巴颜和请选择http;// 皇甫阁两大高手夹攻下手忙脚乱,腿上、后背中了几脚,清凉寺僧众见方丈受困,纷纷拿起棍棒火叉,上来助战。但这些和尚不会武功,一上来便给打得头破血流。澄光叫道:“大家不可动手!”
巴颜怒吼:“大家放手杀人好了!“众喇嘛齐声呼喝,下手更不容情,顷刻间有四名清凉寺的和尚被砍得身首异处。余下众僧见敌人行凶杀人,都站得远远的叫唤,不敢过来。高桂瞧得睚眦欲裂,大声道:“蕊初小双儿,全杀了!”当先冲入喇嘛中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那些喇嘛虽然孔武有力,却又怎会是高桂的敌手,转眼间已死了四人,小双儿和蕊初下手更快,夺了喇嘛们的刀,片刻便是血流遍地。
便在这时,澄光背后的木门喀嚓一声,门口金光一闪,一人冲将出来,高桂正对着门口,见这人手持金杵,一堆乱茅草也似的短须,僧衣破烂,破也中露出虬结起伏的肌肉,膀阔腰粗,手大脚大,个头竟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半头,甫一出来,金杵便砸向巴颜,巴颜挥刀阻挡,“当”地一声,兵刃相交,巴颜闷哼一声,身子急退,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变故登时震慑住在场请选择http;// 所有人,巴颜武功高强,不在皇甫阁之下,哪知面对这人,只一个照面便即受伤。
这人一招逼退巴颜,也不追赶,怒视四方,威风凛凛,直似天神一般,金杵晃动,黄光闪闪,大声喝道:“都活得不耐烦了?”
姚明!坦克!高桂瞠目结舌,这人便是保护顺治老皇帝的行颠了!电视中的行颠虽然也是高大魁梧之辈,却怎能及得上这身高达到两米的真人?
巴颜被他一击成内伤,羞恼不已,大声喝道:“这贼秃只一个人,怕他什么?大伙儿齐上!”
众人蜂拥而上,行颠怒吼连连,挥动金杵在人群中乱打乱砸,敌人虽多,却是无人敢撄其锋,在他身周躺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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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寺外皇甫阁带来的人一齐冲了进来,高桂心叫要糟,趁着后殿大乱之际,闪身来到澄光身旁,低声道:“老方丈,你受了伤了,行颠他独木难支,还是保护老皇帝要紧,你还快去叫人!”
澄光大骇,道:“你怎知行颠法名?”
高桂不及解释,信口道:“我当然知道,上下五百年,我无一不晓。这里交给我,你快去,不然,老皇帝若是有难,你澄光罪孽不小。”
澄光也知情势危急,不再犹豫,向后殿口奔去。
高桂微微一笑,闪身进入木屋。
第五十三章 老皇帝
这僧房甚小,内中未有灯火,黑暗中隐约见到有人坐在蒲团之上,高桂料知便是法名行痴的顺治皇帝,当即跪倒磕头,道:“小臣韦小宝,奉皇上之命,前来参拜,请老皇爷不必惊谎。
行痴默不作声。高桂又道:“老皇爷在此清修,本来很好,不过外面有人要对老皇爷不利,想捉了老皇爷去,小宝为了保护老皇爷,想请你去另一个安稳所在,免得给坏人捉到。”行痴仍是不答。高桂见他始终不说话,不由得火往上撞,都已经不是皇帝了,还在老子面前摆谱做什么!道:“那么就请老皇爷和奴才一同出去。”
隔了半晌,见他始终盘膝而坐,一动不动。这时高桂在黑暗中已有好一会,看得清楚些了,只见这老皇帝眉清目秀,样貌清矍,虽是不语,身上却是散发出一股庄严之气,高桂暗赞,当过皇帝的人,气质果然不一般,爱新觉罗一族,恐怕就只有末代皇帝溥仪最不像样了。
“老皇爷,你不和我走的话,外面人多势众,恐怕清凉寺就此再不得清凉了,名不符实得很,我已经让澄光方丈去搬救兵了,不过,老皇爷身份泄漏,就算是救兵来到,将他们都赶走,还会有更多的敌人赶来,据小臣所知,西藏喇嘛和神龙教都参予其中,万一他们都来打主意,老皇爷岂不是危险?”
说了一通,行痴终于开口道历:“境自心生。要说凶险,天下处处皆凶险;心中平安,世间事事平安。日前你杀伤多人,大杂隈业,此后无论如何不可妄动无明!”这老皇帝说话声音清朗,煞是悦耳。非但如此,他相貌与小康熙长得完全不一样,比他儿子还帅许多。
高桂听他说出那些似懂非懂的话来,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他是不肯出去了,不由得气愤,道:“老皇爷,就算你不肯出去,你肯被人杀了么?”这话大逆不道,乃是杀头的大罪,不过高桂却是不怕,小皇帝宠信不说,实在不行,就炒了皇帝的鱿鱼便是,正好潇潇洒洒去当自己的青木堂香主便是。
行痴道:“世人莫有不死,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分别。”
高桂大怒,这老东西真个是念经念多了,脑子给念傻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怎么会没分别?
“老皇爷!”高桂提高了嗓门,道:“你也配称佛门弟子么?你愚昧顽固,自己丢了性命也就罢了,别连累天下苍生!”
行痴双目精光一扫,皱眉道:“此话何意?”
高桂道:“老皇爷请恕我无礼,我也是心急了些。”行痴道:“从前之事,我早忘了,既然已经出家,便不再是皇帝。你为什么说我会连累天下苍生?”
高桂道:“老皇爷你想,如果有人捉了你去威胁皇上,皇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他这人又孝顺,说不定肯拿自己的花花江山给了那些歹人换老皇爷的安全。天下的老百姓本来已经很苦了,这一下,没有皇上英明神武的治理,天下大乱,老皇爷你岂不是祸害了百姓么?”他这话纯属信口胡说,却也有几分道理。
行痴面色一动,缓缓道:“你叫什么?”高桂从贴肉里衣袋中,取出康熙亲笔所写御札,双手呈上,道:“老皇爷请看。”
行痴接过来,只见御札上写着:敕讼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穿黄马褂韦小宝前赴五台山一带公干,各省文武官员受命调遣,钦此。
还了给高桂,道:“原来是御前侍卫副总管,你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职位,算是难得了。”
高桂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心想,这么暗你居然也看得清楚,你才难得。
“小宝胡乱立了些小功劳,请选择http;// 皇上看得起,封了个官职。”心下又想,将来我还是鹿鼎公,那才算是难得,这算不得什么。
行痴道:“小皇帝他好不好?”
高桂道:“有什么好了,他得知老皇爷健在,恨不行插翅飞上五台山来。他在宫里大哭大叫,又是悲伤,又是喜欢,说什么要上山来。后来……后来恐怕误了朝廷大事,才派奴才先来向老皇爷请安。奴才回奏之后,小皇帝便亲自来了!”
行痴颤声道:“他……他不用来了。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黑暗之中,但听到他眼泪一滴滴落上衣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