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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一阵潮红。看光景只要按住他脑袋拧上一把,就要把脑袋拧了下来,众人都是暗暗心惊,吴天德、令狐冲握紧了兵刃,那壁角的黑衣老人也双指挟起一根筷子。
店老板看起来本是个怕死的人,此刻却不知发了什么疯,脸色胀得通红,却仍是嘶声喊道:“我说……那位壮士说的好。我娘……我娘本是县里林秀才家的小姐,她……她被贼人侮辱,可怜……可怜我娘一个大户小姐,只能嫁给我爹做了继房,我爹那时还是街头一个小摊贩,是我娘辛辛苦苦、帮助他建立今日的家业。
就是这样,我爹也看不起她,一有了钱我爹就娶了妾,我娘不敢反对,不但要讨好我爹,就算是我爹的妾都要讨好,在家里就连仆妇都不如。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老板说着流下泪来:“就是我不开心,都要辱骂我娘,嫌她给我丢了脸。我娘做了什么错事啊……”。
老头儿越哭越是伤心,哽咽道:“七年前,这几省间发了一场大瘟疫,我发了病,被人赶到山上等死,我那奔七十的老娘啊……每日偷偷上山给我送药送饭,我活下来了,我娘却死了。如果我娘还活着,我一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让她吃那么多苦,你这等该死一万次的淫贼,我的亲娘啊……“
一时间屋里再度寂静,只闻店老板痛不欲生的抽泣声。黑袍老者一声叹息:“子欲养而亲不在”。
仪琳合掌低低诵念:“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田伯光提着酒店老板,过了半晌,忽然卟嗵一声把他丢在地上,发力狂奔出去,转身之时,竟是一脸的羞惭。他身形甚疾,出门时又被门槛一绊,心情激荡下劲力遍及全身,脚尖竟将门槛踢烂,如同野马一般刹那间逃得不知去向。
几人呆了半晌,令狐冲方一声长叹道:“我与田伯光坐斗,身上被他刺了一十三刀。吴兄与他坐斗,怕不在他心里也刺了一十三刀了!”
第十一章 训婿
室内一时无言,众人都对令狐冲一番话大以为然。仪琳双掌合什道:“我佛慈悲,吴大哥以理度人,但愿那田伯光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吴天德笑道:“若是那田伯光不知悔改,我们三人在此发誓,无论谁见了他,都要取他性命,好不好?”。
仪琳忙摆手道:“出家人不可杀生,田伯光虽是个坏人,我们佛门弟子也不能开杀戒的”。
吴天德心想:“早晚你还不是一定要杀,而且杀了一个大BOSS呢”,口中笑道:“那就让令狐老弟和我来杀,你只管把他打成狗熊模样便是”。
仪琳羞笑道:“我怕自已没有那好本事,不然一定阻止他做坏事的”。
吴天德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你好好随令师习武就是了。我们击掌为誓”。
仪琳听了妙目闪过好奇神色,却见吴天德和令狐冲互击了一掌,相视大笑,这才恍然,虽然她是个出家女尼,毕竟少女天性,心中跃跃欲试,便于二人分别对了一掌,心中温馨之极。
墙边坐着的少女忽然转过身来,咯咯一笑,道:“你要杀人,那也容易,马上还俗便是了。武功不好更没关系,我爷爷说这大胡子武功很是了得,你要他教你不就行了”。
吴天德转头看那少女,只见她穿身淡绿衫子,皮肤雪白,一张脸蛋儿清秀可爱,眼珠儿灵活,透着灵动狡黠。
见吴天德和令狐冲等人都转眼看她,那少女皱了下鼻子,道:“看我做什么?我长得好看吧?那位姐姐若是留起头发,穿上裙子,比我还要漂亮呢”。
黑袍老人转身站起,爱昵地在她头上抚了抚,对吴天德几人道:“小孩子调皮,诸位不要介意”。
吴天德见这老人身材伟岸,方面阔目,谈笑之间气度不凡,而且分明身负一身上乘功夫,便拱了拱手道:“晚辈不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姓曲,这是孙女儿非烟”。
吴天德心中一动:“原来是他?这便是写下’笑傲江湖曲‘的魔教长老曲洋?”
曲非烟牵着爷爷的手,笑嘻嘻地向他道:“大胡子,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介意了?”
吴天德略有些尴尬,呵呵笑道:“这个么……,看姑娘生得这么聪明可爱,在下怎么会介意呢?”。
曲非烟眼珠儿转了转,疑惑地向曲洋道:“爷爷,一个人可不可爱看相貌看得出来,难道聪不聪明也能看相貌便知道?原来这大胡子武功了得,相面的功夫也是一流”。
曲洋瞪了她一眼道:“多嘴”,向吴天德一笑:“这孩子让我宠惯了,现在这酒楼内闹出了人命,一会儿若是官兵来了总是麻烦,我看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再说吧”。
吴天德暗叫一声苦也,他来到酒店这么半天,还不曾吃过东西,但也知道曲洋说的甚是有理,虽然他有锦衣卫腰牌在身,不怕县里的差役,但是一路行来看百姓的神色,对官兵都不太感冒,若是露了身份,不免和这几位人物有了嫌隙,于是点头称是。
吴天德起身便要拾掇桌上剩下的酒菜,曲洋一笑道:“这些饭食已经凉了,又洒上了酒水,不要捡了。非烟,去给吴先生拿些吃的东西”。
曲非烟拿了碎银向那老板买取食物,老板竟执意不收,匆匆卷了三张葱油饼,里边夹了满满的酱牛肉,拿防油蜡纸包了,曲非烟提在手里,歪头向吴天德笑道:“本姑娘伺候你饮食,你怎么谢我?”。
吴天德笑道:“回头我送你些胭脂水粉好了”。
曲非烟嗔道:“我不要那些东西,刚刚你不是说有一套杀猪刀法,不如教给我怎么样?”。
令狐冲听了哈地一笑,道:“你个小姑娘学了杀猪刀法,太过难看,以后岂不是嫁不出去?”。
曲非烟横了他一眼,道:“刚刚那大胡子偷看尼姑姐姐,眼睛色色的,只有你目不斜视,象个好人,怎么现在也学这大胡子油嘴滑舌?”。
一时三个人都僵在那儿,令狐冲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口。吴天德一张脸黑里透红,心想:“娘的,老子就今天纯洁了一回,还被这丫头说得如此不堪“,仪琳听了心里咚地一跳,暗想:“吴大哥真的色色……的偷看我了么?我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尼姑,他偷看我做什么?这小姑娘这样说他,他会不会生气?”一时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偷眼瞄了吴天德一眼,那张脸臭臭的,倒不怎么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曲洋摇了摇头,可是这小孙女儿从小野惯了的,口无遮拦,他也无可奈何,忙接口道:“我们快些离开吧,官府来了没有个三天五天是走不成的”。
令狐冲道:“这迟百城师兄是泰山派的弟子,不能让他尸体弃置在这儿,吴兄,烦你把他携到城外,让他入土为安吧”。
吴天德想了一想道:“我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么提着一具尸体出去,满城的人都看得见,不出三日,画影图形就遍布天下,怕是寸步难行了,不如你们出去往东城门外,我提着尸体去南门外找个地方埋了,再绕过去寻你们。我是要去衡阳的,要是顺路,咱们就一起走”。心中却想,嘿嘿,不信你们不是去衡阳。
曲洋点头称善,于是众人收拾停当,分头出城。
吴天德携了迟百城的尸体出了南城,飞快地行至一处丘陵,此地柳枝儿已经抽出嫩绿的枝芽儿,松软的土地上冒出零星的小草。吴天德呵呵一笑,自语道:“此处土地松软,易于挖掘,风水真是好的很,迟兄,我就将你葬在此处吧。”。
吴天德用单刀掘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凑合着将迟百城葬了下去,心想:“人死如灯灭,对死尸毕恭毕敬又有何用,我们讲究的是厚养薄葬嘛”。看看土壤凸起,又踩上几脚,口中嘟囔道:“迟兄莫怪,我是怕夜晚野狗刨了你的尸身,踩得结实些安全”。
看看弄得差不多了,正要奔向东城,猛抬头,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吟吟站在面前,倒把吴天德吓了一跳。只听那胖和尚呵呵笑道:“你这小子面带忠厚,内藏奸诈,俗话说先死为大,入土为安,你不好好深葬他也罢了,怎么还在他身上踩上两脚?”。
吴天德观念究竟与这时的人不同,不似古人对尸体比对活人的敬意还要大上几分,哈哈一笑道:“这个……这个……佛家不是说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么?活人的身体都是臭皮囊了,死人的又算得了什么?”
那胖大和尚一听,瞪起一双牛眼啐道:“放屁,这是哪个混蛋说的?”。
吴天德也吓了一跳,惊笑道:“这个……这个是佛祖说的”。
那和尚听了挠挠光头,讪笑道:“哦?是佛祖说的么?既然佛祖这么说,想必是有些道理的,你要踩便踩吧”。
吴天德瞄着这和尚,心想:“这莫不是个坑蒙拐骗的假和尚吧?自已还是早早赶去和令狐冲、仪琳汇合,去衡山看看吧,若是得便,就救了刘什么风一家,自已是朝廷命官,想必管了此事嵩山派也不敢寻自已的麻烦”。
于是向那和尚一笑,道:“大师傅,我已经踩完了,路不平,有人踩,你要是看着不平,不妨也踩上两脚,告辞了”。
转身展开身形,纵跃如飞,直奔东城,掠行数十丈,只听耳边有人吹了口气,哈哈笑道:“小子轻功不赖”。
吴天德提起的真气一窒,险些跌倒,驻足回头一看,只见那身材高大的胖和尚就站在自已身后,笑嘻嘻地看着自已。
吴天德又惊又怒,心中大起戒心,以他的武功,奔行之际,身后紧蹑着这样高大一条汉子,居然恍然不知,这人的功夫实在骇人。
吴天德停下脚步,拉开架子瞪着那汉子道:“你要做什么?”。
胖和尚哈哈一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恒山派的仪琳小姑娘?”。
吴天德睇了他一眼,心想:“莫非又是一个淫贼?就算是,他追着我算怎么回事?”。
于是吴天德干笑两声,道:“此话怎讲?我怎么会喜欢……仪琳姑娘呢?”
那胖大和尚听了勃然大怒,跳脚道:“混账,难道仪琳长得不美?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么个刺猬似的大胡子?你是什么东西,那么一个天仙儿般的女孩儿,你竟然说不喜欢?”
这和尚越说越气,伸出手来打向吴天德脸颊,吴天德见他手法奇快,慌忙伸手一格,不料那和尚明明挥臂打他右脸,堪堪迎上他格架的手臂时,不知怎么手臂变得象面条儿一般柔软,倏地一翻,啪地打在他右脸颊上。
登时五条红红的掌印浮现出来,吴天德伸手拔刀,他快那和尚更快,刀只拔出一半,那和尚手臂探出,拍在他手背上,单刀铿地一声又插回鞘内。
吴天德展开身法,腾挪闪移,不断变幻,这把刀却总是拔不出来,那胖大和尚身材虽高大,却是灵巧如鬼魃,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每次刀拔出一半,都被他拍了回去。
那和尚呵呵笑着,时不时伸掌在他肩上拍上一记,脑袋上弹上一下,这和尚胡罗卜般粗细的手指在他脑袋上一弹,便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一疼之后便木了,想必已经起了好大一个包。
和尚哈哈笑道:“这阴魂不散身法是回声谷的独门武功,我只不过学了个形似,若是由我老婆使出来,才有你受的呐”。
吴天德暗暗叫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笑傲江湖中有什么轻功诡异的回声谷。他脑袋被敲得晕了,一时更想不起怎么这和尚会有老婆。
眼看头上包越来越多,再打下去就要变成释迦牟尼了,吴天德忍不住叫道:“你这臭和尚,我喜不喜欢仪琳干你屁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和尚道:“你在回雁楼贼眉鼠眼偷看仪琳,明明就是喜欢她的,现在居然撒谎,还不该打?“。
吴天德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