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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山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头向天上看去。
湛蓝色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却还甚是强烈,刺激的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围绕在耳畔的各种声音却依旧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脑海。
“撤……”
周边的几名正在怒视侯吉的五原军校们登时大惊失色,同声喊道:“安将军……”
“我们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一名校尉情绪激动的说话如咆哮,抓着安国山的缰绳做最后的努力。
安国山苦苦一笑,极力睁大眼睛,“咱们现在就有机会么?”两万骑兵,这可是两万骑兵,最后能活着回去的又能有多少?整个五原郡兵才多少军队?失去了这两万骑,五原军还如何抵挡祝彪?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安国山也不会这样做,可现在的局势是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他整个人心若死灰,此一败后他几乎就能看到五原郡之后所要面临的悲惨下场。
罪人,国之罪人啊!
侯吉说的对,趁着逆军骑兵还没有合围,撤!能活着出去一个就是一个,他猛然愤怒地吼道:“撤……”
“趁着逆军还没有合围,撤,撤……”
一个不死心的校尉大声叫道:“安将军……”
安国山扭过头去,看着那张因为激愤、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对准那人的脑袋就抽了一鞭。
“传我军令,撤……”
第九百零四章不太监
“大人,逆军退了,逆军退了……”
五原郡城,整整八日坐困城池,无力迈出城门一步的五原周军,今日大清早上赫然发现,八日来白天黑夜城外从来不曾断绝过的齐军镝锋不见了。
城门头周军校尉既惊又喜,他怕这是祝彪生出来的诡计,又内心真正渴望齐军真的退了。
辰时,天亮已经很成了。城门校尉派出了五名可信亲兵,缀城而出前去齐军离城池十里外的营寨探看。两刻钟后,两名亲兵满脸惊喜的跑回禀告,齐军大营已然空营一座了,所有的齐军铁骑全都消失不见!
城门守军校尉放开胆子打开了城门,放出探马,细细搜遍了郡城方圆三十里,确实无有齐军影迹,不出意外的话,齐军是退去了的。
程晋得禀后,满面的不可置信。这被围的八日来,他已然全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失去了手头全部骑兵的他,纵然还有三四万步军在,也没法子对城外的铁骑造成半点威胁。坐困郡守府,程晋不知多少次恶毒咒骂着安国山,那让五原骑兵全军覆没的前手下第一重将。
程晋立刻再派出探马向周围县城探察,第二日,探马陆续返回来,可以确认,齐军确实是撤退了。郡城周边的百姓都证实了前夜里大批量的逆军骑兵向着东方返去。第三日,郡城就已经恢复了与周边县城的联系通道,八日,八日的时间里,齐军上万骑兵多路出击,足足攻占了五原郡七成的县城。还击退了临郡派来支援的三万步骑军。如果不是祝彪突然撤退,最迟再有三日,整个五原郡,就只剩下掌控在程晋手中的郡城——孤城一座。
作为并州军的一员大将,程晋的目光并没只放在五原一郡之地。他的目光是着眼全州的。所以在自己心安之后,他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大好局面下祝彪突然撤军了?
是狼骑军再度扰乱了唐逆大军的运输线?
可程晋晓得祝彪部的军力,那是有五万铁骑的。杀入五原郡的只是两万骑兵,还有三万骑留在后方,这样的实力足够保障唐军的运输线!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祝彪不得不退呢?
……
“驾驾……”
荒芜的田野上,祝彪单骑独马向着太原郡城奔去。
太白金精宝剑赫然现身太原战场了。唐军中的两员武道宗师,一死一伤,在太白金精宝剑和城内并州军的完美配合下,唐军大败一阵,损兵三四万人,退兵三十里才稳住了阵脚。
所以。祝彪不能不撤兵东返,他不得不飞援太原战场,抵住那口凶残的太白金精宝剑!
宝马全力疾驰,本来身后还带着五百亲卫骑的祝彪,第二日就直接甩开了亲卫骑,独自一人上路。反正这个时间段,并州军的大部队都已经被唐军给盯住钉死了。而周军若是遣派宗师高手半道埋伏劫杀。可能性也太小太小。并州军可不会晓得祝彪敢单独一人上路,以他现在之身份,前呼后拥,万骑景随也不为过。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可不仅是中国才有,这里同样如此。
“殿下,一切拜托了!”
三日的奔波,一千多里路赶回了太原城外唐军大营。宋祚先握着祝彪的手,眼睛都要流泪了。
那一仗他败得太惨了,不仅兵马折损不少,还丢掉了所有的攻城器械。更使得全军军心低靡,士气大大的不振。
太白金精宝剑!
宋祚先往昔也晓得这东西的声名,但保有一定的怀疑是绝不少的。现在终于亲眼见识了,代价却大得他都要承受不起了。
“宋将军放心,来日厮杀只要那贼子敢出来。祝某一定要他剑折人亡。”
手掌摩挲着白骨杀人剑,祝彪信心满满。
太白金精宝剑是锋利无双,但与白骨杀人剑这样的质地,也不可能一碰就断的。内心里,他也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率军离开齐地的时候,虽腰间依旧配着湛卢神剑,却一样把白骨杀人剑带了上。
现在,这不就能顶缸了么。
如果没有白骨杀人剑在手,祝彪还真的担心湛卢神剑磕碰了太白金精宝剑,会不会有损伤。
这可是关乎着他一半的威慑力,是他实力的至关重要之关键点。
太原城中。唐军大营的变化立刻被并州军所察觉。先前低迷不振的唐军士气有大幅度恢复,更关键的是,大批的唐军开始外出砍伐树木,拆村毁镇,收集木料,重新打造起了各式攻城器械。
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的并州军若还察觉不到,那他们早就被灭了。
“该是那祝彪返回来了。唐逆自以为有了对抗太白神剑的凭靠,这才重新凝聚起了战意。”
守军主将一阵见血,一言中的。
两位来援的武道宗师全都绷紧了脸面。人的名树的影,祝彪的存在感超过之前唐军那两个武道宗师太多太多。更别说祝彪手中也有一柄世间人所公认的神剑。
“将军无须担心。太白神剑威力无铸,就算祝彪手中之剑也厉害,也顶多是两两相兑。而除去了这些,公平较量,我兄弟二人,岂还有弱于祝彪一人的道理。”
祝彪再大的名声也吓不住天京的供奉堂。七煞宗是七煞宗,道门护法是道门护法,祝彪又是祝彪。就算祝彪得到了七煞宗的衣钵,他也不见得就尽得七煞宗武功之真谛。而立之年的年岁,在武道之路上实在太年轻太年轻。年轻到即便祝彪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也依旧有人坚持认为他还不‘成熟’。
是的,这次来援的两个高手只是天京供奉堂的可信之人,而不是姬氏宗族的嫡系力量。
因为青史上无数皇朝内斗而使皇族自身力量元气大伤,继而新皇根基不稳的前车之鉴,警惕着姬氏。
不管是先前的五王之乱,宫室政变,还是现在的兵戈再起,姬氏宗族的武道力量,那些真正的威慑性力量,都高高挂起,不掺入其中间。
以至于天京方面,在并州之战的节骨眼上,拿出来的人手也是供奉堂的外系。
比起皇族的顶尖武力,眼前两宗师无可否认的要逊色一筹,但是两兄弟终究是成名甲子的老牌宗师,在宗师级高手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不借兵器之厉,真本事比拼是绝对不认为自己不如祝彪的。
唐军也好,并州军也好,两边的统兵主将就在这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五天时间,然后,新一轮的厮杀就开始了。
祝彪这五天中自也了解到了自己散开数处的本部军力之现况,很可喜,没人倒霉到撞上那太白金精宝剑,并没什么让他心疼的损失。这也就了解了他最初的一个担心。
宋祚先的大军在太原城下跌了一大跤,祝彪可怕极了自己所部军兵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生生的被砍掉了一块。
宋祚先损失个几万人根本不伤及唐军根本,而祝彪要是损失了万儿八千人,可就要心疼的了不得了。
——————我是————————
“杀……”
“杀……”
一片此起彼伏的呼杀声在太原城的东城门外作响。一万余步弓手在重盾兵、刀斧手和盾车的掩护下,靠近到了城外百步距离,队伍继续向前逼近六十步,冒着瓮城守军的的射击,将一"bo bo"箭矢飞蝗般倾泻到城墙上,很快就就压制住了瓮城守军的射击。
趁着守军被压制,一批劲弩兵也快步向城墙移动去。他们的身后,更有大批军士簇拥着霹雳车向城池二百步距离靠近。
城头新修葺的碟楼中,床弩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一支支翎箭越过城下的弓弩兵,向着进入射程的霹雳车射去。
面对城外数以百计的霹雳车,放置在城头上的床弩是守军唯一的威慑力器械。
平地足足可达五百步的射程,超过了最大型的霹雳车射程很多。
盾车密密的遮掩在霹雳车前,自然也就成了霹雳车最好的替死鬼。到底还是霹雳车刚刚进入城头床弩的射程,高居城头的床弩不可能立刻就进入点射状态。
用数学三角函数的知识来验看一下,就可以晓得,十丈高的城头,床弩跨过直线距离二百多丈五百步的射程,翎箭越过并不比霹雳车低多少的盾车的顶端,命中紧随其后的霹雳车,这是多么的艰难!
除非霹雳车进入到百二十丈距离,如此’近距离’下,靠着高度的优势,城头床弩才能对盾车后的霹雳车造成直接威胁。
守城!守军最怕的就是霹雳车。而霹雳车呢,进入到预定位置后,首先的攻击目标也是对他有直接威胁的城头床弩。
那些被放置在碟楼、角楼里的床弩,是城外霹雳车最大之威胁。毕竟它们比起城中放置的霹雳车同类来说,精准度高出的太多太多。
在霹雳车群之后,大量的井阑、冲车、撞车,乃至最大个头的攻城塔,在数以万计的唐军士卒的推动下,尽最大速度的向着城墙靠去。
太原郡城的护城河早已经被破坏。守军在近来日子里虽重新挖掘出了好几条壕沟,但有霹雳车的先发难,跟随在诸多攻城器械身后,活动快速灵活的壕车,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变天堑为通途!
第九百零五章太白金精宝剑
三个时辰过去,太原城墙上新修葺的二十来座碟楼,尽数毁于霹雳石弹之下。
箭雨初歇时,一辆辆冲车、撞车成功的搭靠在了城墙之上。笨重的攻城塔还在慢慢爬行着,井阑停靠在距城墙八十步距离处,弯弓搭箭,时刻注视着城头守军的动向。
“杀啊……”四员军将从冲车中跳出,脚下一点搭板,猛虎样冲上了城头。左臂的皮盾顶前,右手挥舞着利器。
“射,快给我射,把他们射下去!”东城门上,并州军守将大声吼叫着,瓮城是城门的关键,不容有失。
唐军井阑上下的弓弩手虽然压制住了瓮城城头的守军,却无法抑制身后城门楼上的并州守军。城墙上的床弩连同碟楼一起都已经化作了粉齑,但是,大黄弩、劲弩、连弩这些利器,却还都有保留。
城外霹雳车的打击目标也向着城内延伸开来,守军士兵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弓弩对着瓮城同袍进行支援。
守将大吼的同时,自己就举起一具五石的大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