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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河西以来的五万胡骑,经此一战只剩下四万了……
肃重的神情略微缓了缓。看着急切的乌岐,车干乾脸上露出了一种爱莫能助的表情,“大王根就没问我,一点的细节都没有问。”这种情况挺让人意外的。可这也明了乌维驮要‘明算账’!
乌岐强强一笑,出人预料这是上位者的专利。自己老爹……这是有要发脾气的印迹啊,不乐观,大不乐观啊!
“唉——”颓气的一塌肩膀,乌岐什么话都没,回头看了刺虎等三人。八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忐忑。
“走吧!”乌岐轻声道,赤山自然是点头跟上。刺虎和鹿狐却是没资格进入大帐,虽然二人与赤山都是金环级别,但万骑长的地位究竟非同一般。金狼骑兵的千骑长为低上一等的。
“大不了挨一顿训!”乌岐心中咐道。甚至都联想到了往ri里其他大败仗的王族子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只是可惜,这一仗败的太不是时候了。
二人迈步走到大帐外,乌岐向守在帐口的护卫点了点头,“进通禀,王子和赤山万骑长,请见父王。”
“进来——”浑厚的声音已经从帐中传来。正是乌维驮的。他在车干乾退下后,两眼双耳就一直留意着帐外的动静。乌岐话一脱口,就已经被他听到。
声音平稳沉厚,无一丝一毫的波澜。听不出喜怒来。
乌岐和赤山却不由得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四目相对后再同时迈步。
“乌岐(赤山)见过父王(大王)。”
二人神sè严正,进账之后双目平视,举步行到乌维驮坐下三步处。跪拜在地。一切都那么的规规矩矩!
乌维驮双眼微眯,深邃的眸子中jing光四shè。他没有打量乌岐。赤山两人的狼狈装束,而是直直的盯着二人的面目神情。
“乌岐,你可知罪?”
“汇鑫口丧师败战,都可能会使我军全覆汉境!”
“乌岐知罪。”想到逝的数千兵马,乌岐心中就是不由得一痛,眼睛中闪过阵阵黯然之情,沮丧无比,除了前头的河西一阵,汇鑫口是他独自带兵的第二阵,就遭遇到了如此惨败。而且那损失的不仅有一千多金狼骑兵,更有三千多常备骑军,占了此次南下军力的十分之一多。现在可不是在塞外,现在大军都在汉国的肚子里,关键时刻胜败存亡可能就聚集在这四五千兵力上的。结果就这么的被自己败掉了,而收获的战果只有三分之一!
“败军之将,坏大王大计,赤山甘受惩处。”一旁的赤山俯首跪地。
二人的神sè乌维驮清楚地看在眼中,不觉得顺了口气。权势到了他这个地步,下办坏了事,那在乎的都不再是坏事的后果而是下认罪的态度。尤其是那些心腹而言,以及乌岐这样被重视看重的儿子,就更加的如此。
态度决定一切。上位者看重的更多是这个!
……
“吁,吁……”北平城东四十里外,罗明江畔,祝彪勒住了战马。江中有水师相伴,宿营江边,绝对是大利。但是眼看北平城在望,自己就只能靠头的千军进击吗?
汇鑫口之战,渡江的二百近卫尽没,八百陷阵营战死了接近二百,轻重伤又躺到了小三百,眼下还在中的只有三百军!冲阵的前后两千多jing骑损失到不大,可也死伤了小五百骑,把战死受伤的军兵扣除掉,祝彪只有八千八百步骑!对面,可是有四万人的胡骑jing锐啊!
“云峥在哪里?”
北平城新出的诏令祝彪已经看到了,自己得了一个伯爵,还有个狗屁勤王兵马都督,但是,东面平州军元气大伤,凑巴了六七千兵来援,却力弱的很,刚进安州地界,被乌维驮遣骑兵突击了一下,就一退数十里缩进了平安两州交界。南面的安州等兵马影儿也见不到,西面的麟州的军同样相隔遥遥,祝彪能盼的只有云峥的那两万余步甲,有了这支军队在,再有北平城内的禁军,不用的河西、罗州的大军返回。祝彪就能在北平城下,杀四万胡骑一个抱头鼠窜!
“大帅,云峥还在京畿南道,距离都城只有二十里。其军现今还有两万兵甲。”
“明ri咱们沿江畔入北平,汇集守城的禁军后再南下汇合云峥军,最后与乌维驮决一死战!”
“喏!”
“喏!”
泛曦东露,距天明已经没多长时间了。若是往常时候,北平城内早儿就忙碌起来,无论居民商贩都在为崭新的一天作着准备。可今ri。大好chun天,都城百姓十有六七都聚集在城东东北,尤其是北城水门一带,更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人头攒动,嘈杂之声从深夜至今未曾断过。数以万计的百姓云集于此。通宵达旦!为的就是等待将要到来的祝彪!
自胡汉开战以来,国家灾祸不断,唐王、中山背盟来攻,南部三州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挺过了这道坎,国家恢复了三分元气,五万胡骑南下一路之又是生灵涂炭。狼烟四起。连北平国度也受到了威胁,如今,北平虽然还是安泰,大汉也没有真的到死存亡之际!可是国难思良将。北平城内百姓官宦,对祝彪这个一年多来他们有意忘掉的擎天玉柱,是抱着极度的渴盼的。
水门城楼之上,早设好了御座。姬昀虽双眼通红,却是全无倦sè。不时从御座上起身,凭楼而望,焦急地等待着祝彪的消息。后面,三公六部九卿,到了一半还多!
高守训、蔡珽慎、云瀚,朝廷三公俱到,坐于一处,从头到尾却只有眼神交流,并无只言片语。与四周同僚不时窃窃私语相比,仿佛十分沉得住气。
姬昀于城上东望,心里即是期盼又是忐忑不安。乌维驮飞骑南下,连破朝廷大军,但北平城当时的军力还很不弱,有三万余人,连同安州地兵马,也凑出了四五万人来野战乌维驮。
当时乌维驮部乌岐领兵还留在河西,又有一部分军被云峥部牵制,杀到北平城下的军力只有三万骑左右。
五万汉军对战三万胡骑,这并不是一个强弱一目了然的对比。在边塞,三万汉军步甲野战顶住五万胡骑围攻的战例数不胜数。
何况五万汉军中还有近万禁军jing骑和虎贲营六千具甲铁骑。可是这一次汉军败了,并且败得很惨,退回北平城的时候,出战的近五万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六千在祝彪下冲锋陷阵势不可挡,数十万胡骑当中都横冲直撞摧枯拉朽的具甲铁骑,都三停掉了一停!
自那一战后,京畿之郊就成了胡骑的纵马之地。
云峥可以抵进到北平南二十里处,却遥望北平城而不得再进一步。他在一定程度上也挡住了胡骑南下的马蹄,可乌维驮若真的要南下,靠云峥的步军根追不上。
到底,解决乌维驮还是要靠骑兵,河西、罗州的兵马都没有到,那么姬昀现在可以盼的就只有祝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承想却是越摧越强!”
折身返回御座,姬昀闭上双眼似在养神。实际上脑子里却是在翻想祝彪几年来的一举一幕,当初这也是爷爷给自己留下的忠臣良将,擎天玉柱,现在……
往事不可悔,思之犹伤神!
一阵之后,内侍匆匆赶到高守训身边耳语几句。蔡珽慎、云瀚等人为之侧目,但见高守训面露喜sè,对着众人含笑一点头,起了身,赶到姬昀身边。“禀王上,祝帅铁骑已到城东!”
话中,自城东响起的嘹亮欢呼声已经传来。水门处数以万计的百姓不用被告知也知道东城的欢呼为何而来,也是齐声雀跃,声震云霄!
“还望祝卿能再立盖世奇功!碾除胡贼——”看着满城的欢悦,姬昀喃喃自语。
黑压压千骑奔驰而来。祝彪的身侧,窦兵很是不解的望着南面,“大帅,你乌维驮为何不中间拦截咱们啊?他就真不怕您带兵入了北平城?”
祝彪不语。乌维驮今ri的举动他也想不明白,来都打算在北平城外好好地跟他兜几圈,溜溜马的,现在准备了一桌菜,客人却没来!
“安丰伯,上军将军。勤王兵马都督祝彪,觐见!”
就在北门城头上,祝彪见到了姬昀。“臣祝彪见过王上!”
姬昀的身边立着吕凉,祝彪与他眼目没有对视一眼,但在祝彪还在蹬城楼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道恍如来自天上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祝彪被气机锁定了。
“祝卿,北平兵将,百姓安危。孤王尽托于将军也!”
姬昀话的干巴巴的,因为看着祝彪这张脸,他实在吐不出花来。
姬昀吐不出花来,祝彪又何尝能天花乱坠,“王上放心。臣。尽心竭力,誓死必除胡虏!”
北城楼上的这次君臣相见,那就是在百姓们面前演的一出戏。果然见到城门楼上的君臣对奏,城下的数十万百姓群起欢呼,整个北平城低沉压抑的气氛都一扫而光。
对于现景的北韩朝廷,这就是祝彪最大的作用——安定人心。也可以是自古名将名帅者的天赋光环。
“驾,驾……”
一万两千jing骑率先奔出了北平城。稍后是三千具甲铁骑在众多辅兵和驮马的跟随下比轻骑兵还轻骑兵的轻快地奔出南大门,最后是一万五千隆隆的步甲。
祝彪从北平城刮走了两万一千禁军步骑,这些训练、磨合都在85甚至90以上的兵马,是近一年来朝廷几番抽调边军重新编整出的一支看家的jing锐。可惜。再好的兵放在二三流货sè中,也是落败的命。
在之前的城郊之战里,这支战力当惊人的大军,事实上给胡骑造成的损失连云峥军都不如。所表现出的战斗意志也比不得夜中被袭,兵营大乱却始终死战不休的云峥部。
而至于败回都城军将所的‘都城郊野一马平川。适宜于胡骑冲杀驰骋’的借口,祝彪理都没理,如果换做他当时领军,横野浪战,留不下乌维驮也能打断他几根肋骨。真当禁军的一万jing骑和六千具甲铁骑是假的,是摆设啊。还是自己无能!
“报——”
“报——”
“报大帅,城西南胡营大寨,人营空,一匹马都没有了。”
三万步骑在城外列阵完毕,可派胡营打探的镝锋这时却报来了一个如此让人结舌的消息。
“乌维驮即不中途截杀我军,现在又拔营而,避而不战,他难道想逃了吗?”祝彪眉头皱城了山峰。
……
……
轰隆隆,轰隆隆……
十多万匹马群在大地上奔驰,滚滚的马蹄声十多里外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乌维驮骑在那匹白玉狮子上,目光沉着的注视着远方——正西,北汉国的麟州,那里就是四万胡骑下一步的处。
他才不要在北平城下跟祝彪决一死战呢。有什么好处?能杀了祝彪吗?能攻克北平城吗?如果这两个目的无法实现,那自己四万jing骑又有和必要在北平城下非待跟祝彪打一仗?
只因为自己是在北平城么?
可是这里十几二十万百姓都已经被胡骑杀戮抢掠了一遍,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区区一个北汉国都的名号,绝不值得自己一个大胡右贤王和麾下四万jing兵,连同自己的长子,呼揭箪、斛律罗门、车干乾一班悍将心腹,以及增长法王、龙树尊者等草原上的上师,一通送命!
送命!
是的,送命。
在乌维驮看来,自己在北平城下跟祝彪大打出一仗,无论胜负都将决定了自己在北汉未来的最终命运,而那个命运绝不是好运的。
他知晓祝彪的厉害,有他的河东jing骑,有北平城内的两三万汉军,自己四万jing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