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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无数珍品药材食材滋补着。还有‘碧梗银丝米’这种天底下首次出现的奇珍打底,不论是坐月子中的单玉屏还是刚出生的婴孩,身体都好得很。
当然,这不是说小小的婴孩现在就进食了。而是单玉屏因为是头胎缘故,开始时奶水有些不足。而祝母和她在祝彪临去中原前都是听过吩咐的,孩子生下来,奶水若不是不足也不用去用奶妈,把碧梗银丝米熬粥,喂孩子米油即是。
以单玉屏的生活条件,奶水不会一直不充足的,中间搀着米油喂,对孩子反而是有好处。
当初之所以要种那几亩碧梗银丝米,其中一个主要打算就是为了给孩子打底。
唐王说话真的算话,河东新开的山阳、平川二县,这大半年来真的没被胡骑大股部队进入过一次。祝彪之前所做的那些准备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而山阳、平川二县的屯田收获,却是天大的丰收,亩产平均近一千斤,极大地补给了来年河东汉军的军需。
且有了这一次的丰收,也让那数以百万计流亡在罗明江南的流民,看到重新开始的新希望。这对北汉国力是一次弥足有益的帮助,当然,这也让祝彪本就很高的声望在北汉更加的崇高。
“公子,唐王又派人来了。”窦兵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他的伤本也是不轻,可比起祝彪的来说,就是轻的了。且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八日,伤势恢复了大半,又做起亲随的职责了。
“唐王派人来的好勤啊!”钱宝嗤嗤笑道。北京对自己公子拉拢的痕迹也太明显了。不过,送来的都是好东西!
钱宝江湖混迹十多年,医术虽然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眼力还是有的。祝彪床边放置的雪参、银杏果、菩提子、金银枣,可都是一般江湖门派难得一求的好东西。
温平、性良、补血、养元,最适合滋补人身损耗。
虽然于功力无有助益,迥异于天材地宝,但因为这些特点,极受朝廷王公显贵们的青睐。是以价值不菲,甚至是有钱都难以买到。
可祝彪这房间里,一片片的雪参含片成盒,一盘盘的银杏果、菩提子、金银枣堆得老高。唐王不下大力气,这里如何会有这些?
“去请进来。”不同于窦兵的乐呵,钱宝的嗤笑,祝彪对这个则实在感觉头疼。
要说这些唐王来使,那是个个能言善道,学富五车。与祝彪说话,言谈适宜,语句虽典雅却如白居易之诗作——直白易懂。单只是说话,祝彪心里还是很乐意有人陪陪的。
但是这些人话语中有藏着尖锋,时不时的旁敲侧击,透明来意。祝彪现在吃人的,喝人的,最主要的是重伤未愈,硬都硬不起来,拒绝的很艰难,很艰难。偏偏唐王似乎又是一个海涵肚量,自己明里暗里拒绝了多少次,他也依旧不住的派人来。
这种完全称得上厚脸皮的‘求贤若渴’,可能也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该具有的基本技能之一。
天有些黑了。祝彪神情带着一丝疲惫的躺在床上,那人终于走了,又是一两个时辰啊。先前钱宝带来的喜悦,被这一搅合都冲淡了许多。不过烦恼去了,再想起河东的老婆孩子。祝彪心里充满喜悦与幸福!
……
“可惜,宝宝今日满月了,他爹还不能回来看上一眼。”抱着自己的宝贝孙子,祝母又想起自己那一双宝贝儿女了。
姚洁一旁站着,闻言也不接话,就是笑盈盈的。老夫人这是得陇望蜀了,有了孙子想儿子。
不过好歹幽州传来消息少爷是安稳的。让着家里人的心也都安稳了许多。
“老夫人,少夫人在接待易北候府的女客,要不要奴婢是看看?”自从祝彪与新王有矛盾以后,祝家跟余家的交情可生分多了。虽说易北候府站在一群武侯贵胄之中。一大帮子勋贵抱团冷眼旁观着新王表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跟新王、云家走到一个战壕中去,可他们跟新王重点打压的祝家,也绝不是同一立场的。
姚洁之前还感叹过。俩家当初那么好的情分,说生疏就生疏了。想想真是让人心寒。
余戚氏有些出神儿地看着倚在暖榻上头的单玉屏。一件儿鹅黄色绣着大红石榴花儿的外衫,领口和袖口都是滚着一圈儿雪白的貂毛,跟原先淡素的装扮大有变样。也没有罩着坎肩儿,虽然屋子里头是暖的很,可坐月子时女人是最不能着凉的。
之前侯府里有传言说,表小姐入了祝家后也习得了一身武艺,现在看到不是真的空穴来风。
单玉屏因着坐月子的缘故,也没有梳把头,只松松地挽了一个家常的发髻,随意地插着一支百子千孙如意红宝簪,娥眉似柳,明眸如波,巧笑间清雅婉丽一如往昔,却又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感。
单玉屏也在打量着底下的二舅母并着兰梦、兰霏姐妹俩,一年多未见了,年纪小的兰梦、兰霏也有了大人的样子,只坐在那里鼻观眼眼观心,沉稳了许多,有了大家闺秀样儿。
也是,到底要成亲的人了。
倒是余戚氏,满面的笑容,开口道:“老太太知道玉儿你给祝家产下了小少爷,高兴得了不得。又担心着你身体素来娇弱,不知道如今身子如何了,我们也不敢乱打听的。待要过来看一看,又怕扰了都城里的那滩浑水。好容易等到了今个,算着小少爷满月的使臣,阿公、老太太可再忍不住了,这不就打发我们过来了。”
单玉屏轻笑一声,将手上的茶盏顺手递给了身边儿的舒兰,耳边缀着的玉石坠子晃动起来,仿佛两滴极清的水珠儿。
“倒叫两位老人家惦着我了,二舅母回去后,定要代玉儿问候一声儿的。”
见余戚氏这次来还带着兰梦、兰霏姐妹俩,单玉屏就知道定有事。而余戚氏现在似有话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也让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缠着。只是微笑着把眼帘垂下,摆弄着腕上如一汪碧水般的翠玉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二舅母说了些家常话。她跟余戚氏可没熟络。
当初易北候府时候,因为老太太待单玉屏太好些的缘故,连余戚氏的嫡女,也就是侯府的嫡女都比不上,贵为侯府世子夫人的余戚氏可一直没对单玉屏有好感过。
现在看着代表易北候府出面的余戚氏,单玉屏如何热情的来?还是兰梦、兰霏姐妹俩偶尔开口帮两句腔,屋里才显得热络了些。
兰梦也是嫡女,是侯府三子——嫡子余德贤的女儿,跟单玉屏本来也是交好,此刻两者间地位虽已经拉开了老远老远,但说开了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拘束了,歪头笑问道:“玉儿姐姐,你的小宝宝呢?能不能叫我们瞧瞧?”
“这有何不可的?诺兰去。”单玉屏正感到跟余戚氏拉家常疲乏,闻言立刻笑着吩咐道。“看看母亲那里孩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抱过来。”
余戚氏掩着嘴口故作笑道:“玉儿现在是越发的有主子的派头了,我瞧着,真真儿是贵气十足的。”
单玉屏脸上也带着笑,“二舅母说的哪里话,这嫁人了和在闺中,就是要有大不一样啊。”
正说着,诺兰已经抱了宝宝过来。余戚氏、兰梦、兰霏姐妹都站起来迎着过去了。
在祝母那里刚欢了一阵子,精神头还没有下去,睁着眼睛正在那骨碌碌的看着呢。
余戚氏也有儿子的,余国安就是。去年成的婚,孩子也生下来了。可是个女儿。上岁数的人都喜欢孩子,余戚氏又由眼前的婴孩想到了自家中的孙女,若是能换一换该多好啊?见了肉乎乎白嫩嫩的小宝宝,真是喜欢的要不得。有心伸手抱一抱,却又碍着孩子干系大不敢碰。
兰梦、兰霏都是明年的佳期,单玉屏不知道,甚至兰梦、兰霏二人自己也不知道。但余家和那两家的长辈都晓得,二女的夫婿未来都是到河东进行掺沙子的。所以这次余戚氏才带着二女来打打前站,当然,这也是因为易北候府眼下就也只剩这两女未嫁人了。
……
北京城外一处庄园中。祝彪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这几日唐王府上下忙的要死,上百万周军从南杀到,唐王府上下臣工全都投入进了这一次的大碰撞中,暂时不来麻烦他了。
而一直留在园里的几个名医。祝彪‘拒绝’不了唐王的殷勤,可要压下几个医生还是做的到的。
躲在清静的庄园中,细细研读着唐王送到的地理古籍。天象已经满点了,这得来的清闲时间还是投入进地理的好。
亭外有风有雪,窦兵点燃一炉清香,祝彪一身宽松的长袍,一手执书,一手转动着手中茶盏的茶盖,不同于燃香的茶香一丝一缕的透入祝彪的鼻间,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看了一会儿,一章完结,祝彪无意中抬头,看见亭子不远处的一座堆石山下,窦兵正手持长剑,一招一式认认真真的演练着剑法。
自从当日在山谷中被人轻易击败,还连累的刘卓战死,原本已经激情消退的窦兵深深地受到了刺激。
年纪也只二十出头,实力就接近了顶尖层次,窦兵现在的实力就是放到中原的名门正派中也是真传弟子中的佼佼者。窦兵从卑微之身几年中进到如此层次,免不了心中就有股子志得意满。
但山谷之战,他被打痛了,打醒了。已经有些懈怠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祝彪一直没有说他,因为窦兵的情况乃是人之常情,况且连祝彪本人也较为满意窦兵实力的进度,就忽略了过去。毕竟现在的祝家已经不用人人都发奋努力了,自保的实力已经够了。
但现在看窦兵重新的发奋,祝彪也是衷心的感到高兴。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实际上也是在懈怠了。人还躺在幽州,心却已经飞到了河东,不知道现在祝家的亲族子弟,是不是也携带了?如果如此,那自己回到河东后可是要狠狠扬起鞭子的。
宋滢竹提着一水壶进来,祝彪喝茶喝的厉害,跟他前世时很一样,不管是否有茶叶,还是白开水,喝的量就是多。
“不用担心,这里是北京,江湖客翻不了天。提水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不用事事亲为。你们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搞得太紧张了。”
“不紧张,我怀疑你的小命能不能活过一旬。别以为自己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就藐视江湖人如无物了。江湖上杀人的手段,再离奇,匪夷所思的也有。”
宋滢竹和父亲宋雁南之所以从明华寺急着下山,就是为了来给祝彪当保镖的。
平陵之战,祝彪力斩宗师,但代价也是可怕的。本来已经散去些的中原江湖正道,立刻又像闻到腥儿的猫一样围了上来。尤其是宋军抵到北京后,立刻的两者间就脱离的关系。
虽然在明里暗里的碰撞之下,还有近千宋军依旧选择了跟随祝彪,但这跟原先的数万大军相比,差的就不止一个层次了。
——现在是杀祝彪的最好机会!
为石州十万黎民报仇!
一个又一个的中原正道英雄向着北京城涌到。
“真是各路牛鬼蛇神汇聚啊!”张问天看着源源不断送到的情报,长叹道。
唐军正经历着起兵以来的第一场硬仗、大仗,偏偏这么多的烦人家伙又杀了过来。张问天当然晓得这些人的目标是谁,可因为近期来唐周之间的战事,他就更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因为事实证明——唐王需要祝彪!
不是说唐军现在正在节节败退,需要祝彪站出来救场和力挽狂澜。而是因为两边二三百万大军的连连拼杀,两边军将的表现与祝彪在中原的精彩亮相相比,实在乏味的让人犯困。
或许随着战事的发展,唐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