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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手指敲在了桌面上,祝彪心理面想一想,觉得也是危险不小。且还有可能是,晋军在山东大道上布置下重重斥候,自己大军还没杀到城下,晋军得到消息就先一步缩回城去了。
“我军兵马作训甚是不良,相比起晋军着实有些差距,且实力本就弱小,不可轻易折损。张楠思得一策,可全陆将军之计。”粘着自己颔下的几根短须,张楠舒缓着眉头把话缓缓道了出来,“祝帅可遣两营军将各率本部兵马于那山西南小路上进军,一将率部为先行,依陆将军之计施行;再一将率部殿后,则引而不发。我料那山上埋伏之晋将见我军中计,必然会引兵杀下山来以抄先头兵马退路。届时,我后卫之军便可拥兵杀出,前行之将听得身后杀声响起便也掉头杀回,合力先灭了这一支晋军。不管之后能不能枉得晋军主力出战,吃下一部就是一部之利。之后两军再分开前后,直取大贤县城下。前军引诱,后军先隐不出,以防万一。而之后便同陆将军所言,务必记住出小道之前须先休整半个时辰,以蓄军力。”
“如此两营之军,当碍也。”张楠抬眼望向上首的祝彪,双手一拱,“祝帅以为如何?”
“将军之计着实大妙。若能如此,我军胜券在握也。”祝彪大喜。看来这张楠不是不会打仗,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好,就按张将军之计行事。”祝彪见帐中诸将全疑议,当下军机敲定,立刻拍板下了命令,“陆通、陈安何在?”
“末将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余下众将皆随祝某一起,取道大路,直逼大贤。”
“诺。”
第二日,五时分上明镇中就是一片人马嘶鸣,四万兵马生火造饭,已然准备待发。
天色亮白,大军出城。这开拔的第一拨,就当是陆通所部。
六千军士顺着山西小道迤逦前进,待到天色大亮时候,陆通抬头见两山逼窄,山体上树木丛杂;此刻又值是盛夏之际,枝草茂盛,万千军士埋伏也看不出分毫来。虽然熟悉,心下还是不由暗道:“果是埋伏的好地方。”
“将军,你看这两侧山势。”王九玲部被并入了军中,本人作为校尉安排进了陆通营中做其副手,纵马行到陆通身边道,“陡耸不可攀,山体之上树木丰茂,杂草丛密,伏兵于此身影皆不可见啊。且这山道之间,只可两马并行,士卒拥挤也不过四五人,对面若有千余弓手,取你我等性命易如反掌!”
“确是一处设伏的良地,我若是晋军之将,必不会放过。”陆通勒马向王九玲言道,遂即又向左右问道:“此处是何地?离沙沟还有多远?”沙沟就是沙婆岭西侧最大可能被晋军设伏的地点。
两个引路的向导指道:“此处就是沙沟,牌额在前面的石壁上。”
“这就是沙沟?”陆通心里禁不住一跳。他也是多年不在临河了,当初走过的路途现在也生疏了。发问向导,只是感觉此地实在凶险。
“回将军,正是沙沟,只要过了这一处,再向前走个二三里,道路就宽阔了不少,能六七人并行。”
“果然是险地,王兄弟你我行。”想到之前帐中言语,陆通瞬间就生出了一种感觉——自己被瞄上了。
“哎,将军,宋军行军加了。”对面的山侧上,俯瞰脚下小道,是一览余。当陆通下令加行军之后,山上的一名小校立刻向钟离秋通报道。
起身看了一看,钟离秋见那前军高举的“祝”字大旗,眼睛不由得一眯,“碍,我们只要等他中军就是。”
宋军举得是‘祝’字大旗,那不就是指祝彪本人吗!想到……钟离秋是心头一热。
第六百七十三章先杀一营做甜头
“咦,怎的只见烟尘旗帜不见兵马?”钟离秋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刻钟。前头的陆通军已然都走到‘六七’人并行的宽道上了,宋军中军却依旧不见踪影。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一名斥候奔到钟离秋近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禀告道:“宋军后面只有一群虚张声势的杂兵,人马不过三四百人。”
“什么?”真是当头一记霹雳,钟离秋脑子里一炸,想都不想就下令道:“下山,立刻下山,与我追杀贼军,追杀贼军。”
钟离秋是钟离卫的侄子,在钟离卫麾下担任校尉一职,这次带军埋伏在沙沟当然就是为了立功劳而来的。在钟离卫看来,只要宋军敢在山西小道上经过,那自家侄子的功劳就完完全全可以用捡来来形容,不会有半点的意外。
钟离秋自也是如此想的,哪里会料到自己竟会被宋军给摆了一遭。大怒之下连忙挥兵过沙沟从外下山,疾速向着远去的宋军追去。
五六千晋军走过沟顶几里三路后,沿着小道陆续下山,钟离秋的怒火发泄一通后也有所减轻,头脑这一清醒就不由觉得自己这次下令有些草率,但木已成舟,他也不可能再令军士反山。再说,宋军后无兵马,前队也就四五千人,于自己人数相当也没有惧怕的道理。
“报将军,晋军已经下山了。”沙沟这一段,晋军如此大的举动那里会瞒得过宋军的斥候,立刻就飞报给了坠后的陈安。
“好!果然是不出所料。”陈安听得晋军已经下山了,当即大喜,操刀上马,“众军听令,随我进军击贼!杀……”
“厮杀声!”陆通、王九玲引军过了沙沟,往前行了七八里就顿了下里,就待听得身后厮杀声,在翻身杀回。
现在……
“时机已到,弟兄们,随我杀贼!杀……”响声一起,陆通同样是操刀上马,同样的大呼啥汗,立刻引着麾下兵马反身杀去。
“杀!杀!杀!”陈安兵从背后杀来,钟离秋就心知道不妙,但他身为一军之将,钟离卫的侄子,弃军而逃的事情还真做不出来。麾下五六千兵马虽然因为设伏失守又遭算计而士气低落,但山西小道狭窄,一时半会儿的还与陈安军打个旗鼓相当。晋军在钟离秋的竭力调遣下亦战亦退,就准备着渐渐退去大贤,可随着陆通领兵的反杀到,被前后夹击晋军顿时大乱,继而全军溃散。
“扑哧——”一枪挑杀了一个逃跑的晋兵,钟离秋横马而立,两眼血红,大声督促着士兵,“杀!杀!敢逃而不战者,杀无赦。给我杀,都给我杀回去……”
然兵败如山倒,溃散开来的军队又那里是那么好容易重整旗鼓的。特别是战场上,现在就是战神下凡,也救不了晋军了。
“好个贼将,拿命来。”陈安督率部下猛攻,见得陆通军到,晋军转眼溃散,正欲痛打落水狗,却不想一小块晋兵突然在山道中间组成了一堵战阵。举目遥望,正见一员大将在其中指挥。
再看晋军所挑的将旗——钟离,他那里还不会知道这人就是晋将,纵马舞刀直杀了过来。
见陈安冲着自己杀到,钟离秋也不畏惧,挺枪逼上,“逆军贼将,也来送死。”
“狗贼,安敢小视我。”陈安大怒。狗日的,不看看现在那边儿的占便宜,还敢口出狂言?“呀……”大喝一声陈安就一紧手中的大刀,当头照着钟离秋劈下。
钟离秋举枪一封,两边各感觉一股劲力传到。但这都还难不住两边的人。钟离秋手臂微微一沉,右臂紧接发力上扬,左臂引陈安大刀下滑顺着搅枪一压刀首,长枪尖头掉转直刺陈安的脖颈而去。
冷冷一笑,陈安手上较劲,刀首已然转了方向,大刀长柄上扬轻易磕开了刺来的长枪,刀首却接着一拨之力狠狠地斩向钟离秋腹部。
“嗤……嗤……”钟离秋也不是好打发的,两人刀枪相交,气力、劲力都没谁能占据到绝对上风。枪柄一斜拉死死地顶住了这一刀,刀锋划过铁枪枪柄发出的那刺人耳膜尖厉声,实在让人听了难受。
刀枪并举,二马交错,转眼间十几个回合过去,钟离秋一杆长枪虽然还甚灵活,可他心地已然明白,自己不是眼前宋将的敌手。这不是出在个人的武艺上,而是出在败坏的局势上。
看看周边战局,宋军已然完全控制住了局面,他的身边只还有少数一些忠勇的亲兵尚在死斗。“再不走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哈哈,贼将匹夫,还想从本将军手下走脱,痴心妄想!”陈安何等老到,见钟离秋四周打探后猛然发力,心中立刻就察觉到了他所想。手中大刀一紧,“你就乖乖的交上性命吧!”
“陈老哥说得对,你这狗贼还是休想那走脱之事了。”接话的却是本该在另一头主持战事的陆通。却是见大局已定,引着一队兵马直取了过来,同时也堵住了钟离秋的后路。
“什么人?真是该死。”钟离秋在百忙中回头,见到身后搭话之人竟是一个宋将,且还能与自己交手之人称兄道弟,可想是什么身份了。不由得一阵恼火,“逆贼,刚刚就该把你万箭穿心。”
“哈哈哈……”陆通仰天一阵大笑,“好你个贼将,到现在了还不不服命,还敢嘴硬。”
而趁着钟离秋的分心,陈安再抢上了一分优势,“陆兄弟休与他斗嘴,再过三五十回合,看哥哥如何取他性命。”
前有陈安,后有陆通,钟离秋为今之计只有弃马上山一条活路,可是周边围着的还有上千名宋军,其内多有佩弓带箭的,自己弃马上山不说能不能冲杀出这千人的重围,就是冲杀出来不也要背对众人吗?那是山下宋军乱箭齐发,自己还不成筛子了呀!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钟离秋想为自己找出一条活路来,这心思也就自然而然的全放不到对敌上了。本来还是你来我往的局面,随着钟离秋这么一分心,就更加的偏向了陈安去了。
手中一口大刀风雷呼响,刀刀削向钟离秋要害处,短短的二十合,陈安就近乎将上风转变为优势。钟离秋左支右绌,手中的长枪都快递不出三尺外了。
“贼将,受死吧!”蓦然,陈安雷霆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如霹雳一般直劈钟离秋门面,“裆”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钟离秋万急之中勉强举枪格住了这一刀。
陈安是冷冷一笑,自己这一刀是蓄足了力气劈下的,十层功力全力以赴。而钟离秋呢,先前还在忙于招架,手足无措,一身气力、内力十层中可以调用六成就是奇迹了。自己岂有不胜之理?
一鼓作气,继续用力压下。直到大刀摁着枪杆压到了离钟离秋头顶两三寸处这才猛的一松劲,急速的收刀,在身前悬个半圈后倾力一击,横斩钟离秋的腰身。
钟离秋眼看着陈安的大刀不住的下压,刀锋几乎就到了自己头顶,哪里还敢分神大意,全副心思自然都集中到了这一点,鼓起浑身的劲力奋死想要顶开。却不想在此刻,陈安会突然收刀,他全身力气上顶瞬间就收驭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安调转刀头,一刀横斩而来……
一声短促的厉叫后,钟离秋尸身翻身撞下马来,可怜一军之将就这么刚一出场便一命呜呼入黄泉了!
“休得再取首级,入土葬了吧!”陈安横刀放在马背,望了一眼钟离秋的尸身说道。这人也姓钟离,十有八九与大贤的钟离卫有分瓜葛,但是现在已经用不着拿他首级来刺激钟离卫了。
陈安身边几个亲兵正准备取下钟离秋的首级好让自家将军在祝彪面前请功,听得这么一言愣了一下后,自然从命。
“陈兄心太善,今日若是你我遭了毒手,此僚定然是将你我首级斩下前去请功。”陆通笑吟吟的。
晋军非常听话的送来一个营头,让他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