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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太过了?”当李义荣巡视完毕回来歇息时,自己也这样自问道。但心头的阴霾让他这片刻的动摇瞬间消去,大刀解在手边,衣甲穿在身上,喝了一碗热汤后正想靠背歇息片刻,忽听外面士卒喊叫起来。一亲兵从外面跑来,“大人,胡狗,胡狗来了!”
李义荣一跃而起,提刀在手,厉声喝道:“全营戒备!”或坐或卧的士兵迅速起身,手执兵器,按照长短远近序列在村中的空地上一都都摆开。
重盾兵在前,稍后燕尾盾,燕尾盾后是一列列披甲的长枪兵。长枪兵后是大刀重斧兵,然后是刀牌手护卫的少量弓兵。
怀远营比起正规边军的装备要差一截,但是跟他们先前时候相比,已经是飘飘云天上了。
刀牌手还肩负着另外一种使命,监军。无有军令,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毕竟怀远营相中有相当一部分士卒是头一次作战,要是碰上如潮水涌来的胡骑南面不心存畏惧!一人乱,十人惊,十人乱,一个百人都就完了。李义荣手下也只是十个都!
列队进到村口!胡骑荡起的尘烟已经很近了。
祝彪前世的,总看到万千铁骑,以山崩地裂之势冲击而来,壮观无比。但真要是亲临战场了就会知道,不要说是千骑万骑,就是数百骑兵冲锋起来声势也相当骇人!
都说骑兵是步兵的克星,不仅因为骑兵的机动性强,更因其集团冲锋时后,挟雷霆万钧之威,对步兵心理有极大的压抑和恐惧!一旦步兵胆怯,阵形就会被冲散,那之后等着他们的便是无情的屠杀!
眼见数百胡骑冲杀而来,队列中不少新兵都紧张的口中干哑,手中兵器不受控制的颤抖。但是随从李义荣多年的那些老兵,一个个神情坚毅,他们与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仇恨,早就让他们忘记了恐惧!
李义荣高举手中大刀,沉声喊道:“稳住!稳住!退却者死!”
八十步!怀远营将士都感觉到了地面被马蹄践踏得震动声!一蓬箭雨从胡骑阵中升起。
“标枪短斧准备!”李义荣没有下令步弓手还击,牙关紧咬,死死盯着前方!三波箭雨罢了,熬着。
低沉的惨叫声响起,他自己几步外的一个亲兵更是自己被一箭扎中了脖颈,吭都没吭一声,栽头到底。
五十步!胡骑狰狞凶恶的面孔已能可闻!有的士卒压不住心头的恐惧,放声大呼大叫起来,但是没人扔掉兵器掉头就跑!因为加入怀远营的新兵们跟老兵一样,也是与胡骑有血海深仇。
但是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真正的拼杀,他们的胆气就壮不起来。
咬紧牙关,死死攥着兵器,憋起一口气!
三十步,两军即将相接!第三波箭矢升起!
二十步,挟有雷霆之势而来的胡骑,就要以万钧之力猛烈的撞击在步卒方阵上了!
“投——”如是在向天咆哮,李义荣自己双目圆瞪,声嘶力竭。
盾面上扎着一支支箭矢的刀牌手立刻收回了盾牌,下面早已经准备了的士兵猛然起身,一支支铁簇木柄的梭枪腾空而起,同时飞投出的还有一把把飞旋的短斧。
二十步距离何等短暂,重盾兵、长枪兵都已经做好了撞击的准备,梭枪、短斧如雨而下,当头的一支百骑立刻损失惨重。
一胡骑被梭枪穿胸贯入,当下翻到马下;又一胡骑,战马脑门为短斧砍个正着,脑浆迸出,战马猝然倒地,上面的胡虏也一头摔下马来,还不及起身就被后面的战马一蹄踏在背上。或骑手被砸扎下马,或战马被梭枪、短斧击中,阵前一片人仰马翻。
嗡嗡!弓弦震动声,李义荣手下只有八十步弓手,这一刻也露出了锋锐的尖牙。
带领这支胡骑的千骑长知道自己轻敌了,但骑兵冲下就停不住,不然就是自乱阵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杀下,过直接状散了这股郡国兵,或被汉人阻挡下来。
一排排枪杆搭在燕尾盾上,尾柄捣在地上的长枪,成了一道胡骑不可逾越的鸿沟!逃出梭枪、短斧洗礼的胡骑,直驱着战马撞上枪尖上,战马负痛而起掀翻背上骑兵,他们的最后一击就是也投出自己手中的兵器。
弯刀不可怕,但短锤、狼牙棒杀伤力就巨大了。不知多少枪兵惨叫着倒下,但倒下一个另一个火速接替顶上。后头的胡骑同样也踏着战友的尸体接连撞上,其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怀远营军阵往后凹去了一大块!但同样的,骑兵的冲击之势也为之一阻!
就是现在!李义荣瞧得真切,挺着大刀高高的一举。伤亡不小的重盾兵、长枪兵退下,投完了梭枪短斧的大刀重斧兵杀上。
一层皮甲,一层铁甲,这些人是李义荣手头的精锐。没有了速度的胡骑,就是常备骑军也不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老天!”刚刚赢了一阵的怀远营,雀跃的欢呼声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李义荣发出一声呻吟。“出征的大军到底怎么啦?”那北方天际的尽头,尘烟滚滚,数不清的胡骑正跃马杀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小蝴蝶真的煽动了风暴
三十多万大军,全因一个‘草’字而败!
祝彪看着鹞鹰传来的信报真的是不敢置信。就好比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远处就真的刮起了一场风暴一样!
说李辉祖的二十余万大军就算是因粮草断绝而败,也胜过跟李正芳一样栽在同一条阴沟里啊!
祝彪怅然若失!
站在北陵城头遥望,远处的天地一片阴暗,是三十万亡魂把苍天也吓住了吧?
胡汉不两立,汉军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
像明末明军那样大面积投降鞑虏的事情,汉军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胡骑昨夜放火烧山,二十余万大军虽然全乱,但也是与近三倍之敌苦战了一夜,不支败亡的!
鹞鹰送来的是李辉祖的绝笔信,他已决心带亲卫营赴死了。但信中也说了,败亡的是步军,军中的有部分骑兵还在试机突围——
“将这个送到王都面呈王上。”祝彪对傅绍雪道。
“擂鼓,吹号,集兵——”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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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县。这是北陵郡治下最偏北的一个县。县城南的一处小村落,正当晌午,返回故土的十几户人家房顶上都冒起了炊烟。
朝廷已经派人通知到了,迁回来的人家近两天赶快都返回余明去,北征的几十万大军不好了。胡狗极可能再度杀回来!
但是搬家不是一句话的事。不是拍拍屁股就能走的事。现在这个时候就敢回老家的民户,要么之前就是有些积蓄银钱的,才能熬过这些苦年头;要么就是真正的穷光蛋,一无所有,返乡复耕朝廷给吃的给农具还免税,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所以,大家伙回来虽才一个月不到,朝廷却已经下发了相应的口粮、农具和耕马,后两者当然不会是每家一份,而是几家或是以村落为单位拨发。可不管怎么说这穷光蛋变成了有产者了。
现在局势剧变,朝廷通知要人赶快回南面去,那农具、耕马就不能好好说道说道。哪呢当兵的一通知,这边立刻就能举家南下的呢。
村头,几个孩童正互相追逐嬉戏,小孩儿不知大人仇。一个妇人站在村口唤着孩子回家吃饭。可小孩都好玩,听到了也故作不闻,妇人急了,上前在孩子堆里揪住一个六七岁男孩耳朵就往家里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远远一彪骑兵正飞驰而来。
官军又来了?
妇人心里暗淡。眼看着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怎么朝廷又打大败仗了呢?通报时说战局右边,那还不是就败了。不然先头九原都收回来了胡人哪呢还跑来北陵呢?
拉着儿子就往村里去,“跟孩他爹说说,下午还是就走吧……”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孩子的哭声,回头看去,这妇人直骇得两脚发软,面如死灰!
那还在玩耍的几个孩子全已被冲来的胡骑给吓傻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跑!快跑啊!胡狗来啊——”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就往村里面跑。
天杀的胡骑竟直接撞入了那可怜的几个孩童堆中。幼小的身躯被疾整奔飞来的战马撞得直飞出去,好几个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
女童青稚的哭泣声从后面传来,妇人听的清楚,那是村西老赵家的闺女。整个村子拼凑了十七户人家,老赵家跟她自己家都是原先村中的老户,关系近着呢。
哭泣声戛然而止,妇人再急着逃命也忍不住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支长矛呼啸而来,矛尖贯胸而过!妇人还没断气,又被铁骑撞倒践踏,还死死抱着跟她一齐被枪矛贯穿的儿子不肯松手。但至死她也没看到老赵家闺女弱小的身影。
“胡狗来啦!胡狗来啦!”小村中喊声四起。仅有的十七户村民,户户脸色煞白。
“快逃啊……”
“跟狗日的拼了……”有仓皇窜出的,有红着眼一拼的。但十七户人家何其之弱小,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击毙命的弯刀、长矛,就是呼啸而至的箭矢。
胡骑兵马中,一人勒停战马,站在村口,手持弯刀,大声呼喝着,脸上露出肆虐狂傲的笑。
三四百胡骑剿灭一个只有十七户人家的村落实在是太容易了,在杀戮进行的同时,更多的人已经在村头空地上堆起了柴火,另有一些胡兵一家一户的搜索着每一间民居。
袋子中的粮食被抛洒在地上,胡人不吃这个,村中两头半大的小猪和一头耕牛,成了胡人唯有的战利品。而至于耕马,他们是连看都不看的。一刀砍在马颈上,鲜血喷薄而出。
北汉官府拨下的耕马,非是驮马即是有轻微伤残的战马,这在胡人眼中当然是分文不值的。
村中惨叫声四起,但凡被胡人发现的村民。是连半句话都没有的直接砍死。前后不到半顿饭的功夫,这村落里除了疯狂嚎叫的胡骑外就再没有其他半点声音了。
村口的胡骑受领手已经不在握刀了,背靠着一个树墩上,眼睛正看着烧烤中的小猪。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妇人尖叫声,寻声望去,只见自己的一撮手下正抬着三个汉人妇人从村子里出来。
“畜生,畜生!”三个妇人最前面的一个挣扎的最激烈,嘴里不停的大叫大骂着。但这只会让周边的胡人更加兴奋!
首领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首个妇人的脖子,声音立止,低头一看,脸上有了笑容。一把从手下那里拎起妇人掼在地上。见她还在拼命的挣扎,哈哈大笑着另一手拖住妇人的腿,膝盖压住下半身,双手胡乱撕扯着妇人罗裙。
周边围满了胡人,个个目不转眼的盯着,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偶尔间杂着几人喉头发出的咕咕声。
“畜生,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妇人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叫骂着。可就如抗议一样。只哭喊、叫骂是最没用的。下身罗裙被完全扯去,雪白的大腿勾得呼气首领直吞口水,急不可待的就解开了腰带,周边淫笑声哄起。
如此光天化日下的兽行,正在北陵、在怀远、在九原、在新昌等,不同的地方重复的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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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一点寒芒闪过。一名寒风中警卫的射雕儿翻身从马备上栽倒下地来。他不远处的一伙儿正围坐在火堆旁暖和的射雕儿惊讶愤怒中戒备起来,然后就见又一支箭矢从林间穿出。被瞄准的那名射雕儿闪身轻易的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