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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元帅那边,有沈落雁、白清儿、巨阙等三人在侧。再加上又是光天化日,料来十三凶徒再猖狂,也不敢白昼行凶。所以岳府安全,一时无忧。而既然出来了,陈胜也不想这么快便回去临安。想起济公和尚的传说,不由得忽尔动了游兴,欲去灵隐寺参拜。当下问明道路,施展轻功,就往灵隐寺的方向疾驰。
灵隐寺规模宏大,环境清幽,内部装饰端丽庄严。正是浮华俗世当中一处难得的清静之地。这时候可不像后世,平日里拼死拼活地工作,只有五一、十一、新年等几个有限的节假日,才有闲暇出外游玩。偏偏一到这些时候,到处景点都是人山人海,却不是看风景,而变成看人头了。故此灵隐寺虽然大,却也没多少游客。陈胜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丢下几两银子当作香油钱,兴尽而归。
离开灵隐寺,又往西湖而来。漫步白堤,独坐断桥之上,望湖山深处,但见竹木阴森,苍翠重叠,不雨而润,不烟而晕,山峰秀丽,挺拔云表。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果然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苏杭景色十分,西湖独占其中八分矣。
第二百八十七章:左武王,灭绝王(上)
西湖有十景,这“断桥残雪”正是其中之一。可是现在天气正热,别说下雪了,就连秋风也无半点。故此这一景便欣赏不成了。不过虽无残雪,桥下却尽多荷花。恰好看见桥边有家小酒家,似乎甚是雅洁。陈胜便信步入内坐定,小二随之送上酒菜,肴精酿佳。凭栏而坐,饮酒赏荷,也可谓人生一大快事也。
正在饮得痛快,忽然之间,就听见脚步声响。一群游客说说笑笑,前呼后拥地也走进这家小酒家来。酒家见有客上门,连忙叫店小二来招呼客人。当下众人分两桌坐了。陈胜听得人声嘈杂,打扰了自己的兴致,不禁皱皱眉,下意识回头相看。不由得登时为之一怔。
原来这群人当中,一席四人劲装打扮,正是金国秘密组织《至尊府》“九兵卫”的几名高手——“月下狼”哈杀、“胭脂虎”第五戈东、“铜皮鳄”那霸、还有“丧门犬”鲁鲁如刀。他们生具异相,兼且又都是一股凶悍悍恶的模样。再加上衣着打扮也未曾更改,明眼者都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汉人了。有那等胆子比较小的,乍见他们进来,心中先怕了三分,忙不迭地结账走人。
四名“九兵卫”是金国派过来,保护与南宋商量议和的使节,完颜阿骨打之嫡系儿孙完颜亮的。职责所在,他们自然不会抛下完颜亮,独个儿跑出来游玩。当下陈胜把目光移过去,看那第二桌客人。果然看见昨天在状元楼时候所见过的那名女真青年,就坐在酒席上首位置处。不是完颜亮,还能是谁?
完颜亮虽然身为金国皇孙,但这时候却换了一身汉人文士打扮。乍看之下,倒像是位富家公子哥,不似塞外粗犷蛮夷了。此外,昨天跟在完颜亮身边的,是雷损和狄飞惊。但今天却换上了几名汉人。从他们的打扮,以及举手投足之际的神态动静看来,多半是朝廷官员。
却听得完颜亮“唰~”地张开手中的洒金折扇,笑道:“南人诗词,我独爱柳永。柳永诗词当中,我又最喜欢那一阙《望海潮》。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哈哈,当初在北方时候,我还以为西湖虽好,但文人诗词,终究难免夸张。但直至现在方才知道,西湖风貌,可不当真就是柳永词中所描写的一模一样吗?”
听得完颜亮夸赞柳永,旁边有名看来官最大的,连忙诌媚陪笑道:“王……公子久住北方,想不到也知道我们南朝的诗词文章。那柳永生前不过一介落魄穷孙,若他死而有知,能够听到王爷这番说话,必定感激流涕了。”
另一名官员又摇头晃脑道:“前朝仁宗皇帝时候,柳永中了科举,不曾想其所作《鹤冲天》一词当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之句。仁宗皇帝听后,就道‘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于是把柳永名字从中举名单中抹去。唉~仁宗皇帝此举,未免有些刻薄了。但若当年柳永遇上的不是仁宗皇帝,而是王公子你,哈哈,想必卿相当不至于再穿白衣也。”
完颜亮听了这句恭维,当即哈哈大笑,道:“不错。南朝虽有人才,可惜皇帝不能用,于是终于破国,被我大……北朝占了中原的花花江山。而若有朝一日,我能够得遂所愿,必定不拘一格,唯才是举。定要让天下英雄,皆为我所用。”顿了顿,又笑道:“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此才是我平生之志也。”
完颜亮乃金国皇孙。他要提兵百万,立马吴山,便除非是金国南征,大宋亡国。如此公然透露自己志向,其勃勃野心,已是一览无遗。这一席上,除完颜亮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宋朝官员。原本听得金国皇孙意图南征灭宋,众人纵不立刻起而怒斥,至少也该面露些许尴尬之色才对。未料众人非但不见如此,更一个个鼓掌叫好,摇头晃脑,大赞完颜亮“诗词绝妙,好豪壮的气概。”肉麻之处,简直教人难以想象。
陈胜听得心中愤怒,重重一拍酒案,就欲起身斥喝。却没想到他尚未开口,旁边先已经有人沉声冷笑道:“数月前小商河一战,数万兵马奈何不得我大宋区区三百壮士,已经贻笑大方。再赔上一个四太子兀术,以至于十万大军瞬间土崩瓦解,只能仓惶逃回黄河以北。如此战绩,居然也好意思大言不惭,说什么要提兵百万,立马吴山?嘿,简直可笑之至。这还罢了。身为大宋官员,吃朝廷俸禄,居然对这蛮夷一番狗屁不通的言辞大拍马屁。哈哈,好一群无耻的走狗啊。”
那人说话嗓音不大,但语声甚是清朗。故此这小酒家之中,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哈杀、第五戈东、那霸、还有鲁鲁如刀等四名“九兵卫”,都不通汉语,故此只是自顾自吃肉喝酒。但完颜亮和那几名宋朝官员,面上深色都登时变成一片阴沉。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来自酒家西南角落处。那边的酒桌之旁,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左右,须发皆已花白。身上衣着打扮,就似是位落魄的乡间老儒。但不知如何,其动静神态,自有一股金马玉堂的华贵气派,教人不敢轻视。而在这名老者身边,则是另外一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人。他身穿黑袍,面如冠玉,神闲气定,宛若玉树临风。可知年轻之时,必定是位翩翩俗世佳公子了。
这黑袍中年人也罢了。但那位老者之相貌入目,却登时教那边酒席上的众官员们为之大吃一惊。众人面面相觑,眉宇间均有尴尬之色。迟疑半晌,他们终于各自苦笑,站起身来,向那老者抱拳作揖,齐声道:“原来是王爷在此。咱们失礼了。”
完颜亮见这帮原本正在奉承自己的官员,忽然跑去向那落魄老儒行礼,更口称王爷,不由得大为不快。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老家伙是什么人了?干嘛你们要向他行礼?”
其中一名官员苦笑道:“王公子,在下来替你们介绍。这位乃是我们大宋圣上的堂兄,封爵为左武王者便是了。”
左武王!万万想不到,这落魄老儒一般打扮的老者,其真正身份,居然就是十三凶徒的幕后主脑。可当真教人意想不到了。他不待在自己家里策划阴谋,居然跑出来游西湖?而且,刚好也进了这家小酒家喝酒?不得不说,当真巧合得很了。陈胜原本想要起身的,这时候不由得改变主意了。按在酒桌上的右手放开,改为重新端起酒杯。他饶有兴致地望着这边众人,对于接下来究竟如何收场,不由得大为好奇。
作为赵构的堂兄,左武王身份之尊贵,乃属毋庸置疑。但那也只在南宋内部。因为多年被投闲置散,故此作为金国使者,完颜亮知道岳飞韩世宗刘光世,知道李纲秦桧万俟卨,却并不知道有位左武王。
完颜亮皱眉道:“左武王?本王没听说过。”哼,赵构的堂兄又怎么样?即使赵构来了,也不敢这样对本王说话。老家伙竟敢出言讽刺本王,嘲弄我们大金国?哼,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说话之间,完颜亮已不再装扮成什么“王公子”,而直接以“本王”自称了。他越说到后来,便越是声色皆厉。声犹未落,便举掌重重向酒桌一拍而下,登时震得满桌子盘碟杯碗同时为之叮当作响。旁边那四名“九兵卫”虽然听不懂汉语,却也知道自家主子正在发怒,不由得同时腾身站起,向左武王怒目而视。
完颜亮这么举掌一拍,吓不倒左武王,却登时把旁边那群南宋官员吓得一个个面无人色。众人连忙上前,七嘴八舌,有人诚惶诚恐,向完颜亮连声告罪;有人急忙向左武王软硬兼施,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让他赶快向金国天使道歉。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堪称丑态百出。若非左武王身份非同一般,他的儿子安祯侯更很有可能被册封为太子,则这群官员很可能当真就要上前亲自动手,按着左武王的脑袋逼他道歉了。
左武王叹了口气,把这些人统统当作透明,径直向同桌的那位黑袍人道:“相玉,你都看见了?哈哈,这就是我们大宋的官员了。果然一个个都好有骨气,好忠君爱国啊。”
那黑袍人淡淡笑道:“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上面有秦桧那家伙在朝廷里做丞相,下面自然就有这些无耻软蛋,那也不足为奇。倒是那些蛮夷小丑,在此好生聒噪。身上又是一股子腥膻臭气,却令这西湖荷花也被污染了,当真令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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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上的电影四大名捕,那个安世耿其实就是《四大名捕会京师》里面的绝灭王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左武王,灭绝王(下)
完颜亮虽然是金人,但自幼聪明好学,曾拜汉儒张用直为师。雅歌儒服,能诗善文,自认文采风流,不输于南朝墨客,更常常以此自傲。此刻听得那黑袍人出言讽刺,登时禁不住就是勃然大怒。
终究蛮夷就是蛮夷,再怎么学文明人也罢,骨子里那股野蛮劲没有两三代时间,如何能驱除得尽?故此被左武王和那黑袍人讽刺了之后,他不是出言辩驳,而是立刻厉声大喝,用女真话命令道:“第五戈东,去把那两个老家伙的四条手臂统统砍下来!”
第五戈东领命起身,拔剑出鞘。不由分说便纵身抢出,向左武王一剑斩落。剑光如虹,声势慑人。可见其剑术之精,已是一流名家水准。在陈胜看来,即使当日《笑傲江湖》世界里的嵩山十三太保,也要比这第五戈东更逊色两筹。不过……
左武王集百家绝学于一身,虽然名声不显,但其真实修为,决不在诸葛先生或元十三限之下。第五戈东修为哪怕再强三倍,也休想能够胜得过左武王。所以陈胜绝不会为左武王之安危而担心。反而精神一振,全神贯注运起“日月双瞳”的劫术,视快如慢,紧盯着左武王。须知道,左武王为十三凶徒幕后主宰,陈胜和他迟早难免一战。难得有眼前这个大好机会,正可以一窥左武王之虚实,如何能够放过。
奔雷一剑,快得近乎肉眼难见。可是电光石火之际,只听得“洪~”一声轰鸣,炽烈热流无中生有,直烤得酒家内所有人均感唇干舌燥,犹如置身地狱烘炉。这热流并非来自左武王,赫然竟来自那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