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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杂物堆中,从帆布下拿出了AK74,瞄准着空中那纤细的身影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两人的呼喊声在海风中显的格外刺耳,货轮上顿时一片警铃大作,黑暗的舷窗上亮起了点点灯火。一群衣不蔽体的彪形大汉大呼小叫的从舱内蜂拥而出,手中抓着奇形怪状的武器。顿时在甲板上围成了一圈的大汉们,仔细打量着空中的玉夜,不由多少有些惊奇。
听到甲板上的呼喊原以为是碰上血族的巡逻队,正准备大干一场的大汉们,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个衣裙破烂的娇弱女孩。凶神恶煞似的大汉们,看着好像随时会被夜风卷走的女孩,不由互相大眼瞪小眼似的一片茫然。
被玉夜扔在甲板上的陈烨,不由啼笑皆非地看着这群猛男,AK74突击步枪、PPS冲锋枪、十字弓、弯刀、流星锤还有铁链枷,这哪里像是一群现代货轮的船员,根本就是一群横行加勒比海的17世纪海盗。
“滚开,你们这帮懒虫,胆小鬼。”
大汉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粗豪洪亮的声音,一个魁梧的老头踢开了挡道的大汉,走到了众人的中间。
“碰上多少烂鬼了,让你们怕成这样!难道是一个军团?你们这帮天天混吃混喝的米虫!”
用左手断臂上的铁勾挠了挠后脑,老头嘴里不断地飞溅着唾沫星子,骂的这帮大汉个个像是灰孙子般没了声音。满脸是铁灰色的钢须,老头古铜色的脸膛一看就是长年生活在海上,破破烂烂的船长服连胸前的纽扣都没挤,露出了一大片依旧壮硕的胸膛。他那折断的左臂上套着一个钢制勾子,钩子上竟然还纹着一串奇特的纹路。
“烂鬼?虎鲸,你倒是越活越能耐了,果然是连我也不用放在眼里了。”
老头原来根本连眼睛也懒的抬,听到了玉夜的声音却是身体一震,立刻将眯缝的双眼望向了高空。看清了玉夜的容貌后,连忙站直身体,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单腿跪在了地上。就像是谦卑的下仆般,将头深深的埋在了甲板上。周围的大汉们,从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铁汉船长竟然会对这个小女孩如此恭敬,不由呆立在原地,甲板上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了波涛与夜风的声音。
“不知道是小姐光临,你最忠诚的老仆人在这里向你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面色凝重的老头,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匪气,恭敬的一礼后用眼角余光扫到了那群莫名其妙的壮汉们,不由大声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帮灰孙子!面对玉夜小姐还敢站着,非要我剁了你们的脚才行吗?”
不知是老头的大骂,还是因为“玉夜”这两个字发挥了作用,呆若木鸡的大汉们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甲板上跪倒了一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烨不由偷偷看着少女的背影,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这群海盗似的家伙也会对好如此恭敬。
“算了。”
玉夜轻笑着一摆手,大汉们才陆陆续续的站起了身体,在老头的眼色下,悄无声息的退回了舱房中。看着甲板上只剩下了三个人,老头才抬头望着玉夜,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命令。
“虎鲸,最近的生意如何?”
“托小姐的福,在小姐家族的庇护下,过的相当如意。”被称为虎鲸的老头一脸真诚,看着眼前整理着破烂衣摆的玉夜,眼中闪动着怒意,“不知是否能冒昧的问下,小姐遇上什么事情了?”
“呵,和你无关的琐事,只是拍了几只大蚊子而已。”怎么整理依旧是破烂不堪的紫裙,无可奈何的玉夜放弃似的放下裙摆,将陈烨拉到了身前,“这一趟,你还是去那块无主之地吧?”
“是,小姐。”
老头打量着陈烨的眼光多少有些轻蔑,不知道这个丑胖子是如何得到了小姐的欢心,竟然可以这样大剌剌的站在她身边。
“有件事情我想让你办。”
“小姐尽管吩咐,400年前,老虎鲸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很好。”看着一脸坚毅的老头,玉夜突然望向了北方,柳叶般的秀眉拧在了一起,“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你完好无损的把他送到那里,明白了,完好无损的送到。”
“是,以我的生命!”老头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胸口,像骑士一样对玉夜行了一个礼,思索了半天,还是满是关怀地开了口,“小姐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情,如果需要,老虎鲸立刻召唤人手,随时等候您的差遣。”
“只是些小事。”
玉夜微微摆了摆手,这老人数百年间的脾气依旧是这么的耿直和火爆,令人依旧是既欣赏又头痛。又是一记玉罄敲击般的轻响,那种感觉在心中变的越来越强烈,知道时间不多的玉夜重新抓住了胖子的衣襟,用双眼仔细地凝视着胖子的脸。
“记得你要去做什么?”
“我永远不会忘记。”胖子的声音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坚毅,那对沉重的双眸同样凝视着少女,“就算去了那个世界,我也不会忘记。”
“去了那个世界,你还记着有鬼用。”
少女调笑似的用手指戳了一下胖子的脸皮,轻轻的从他身边走过,就在两人交错之际,留下了一句轻轻的耳语。
“好运,未来的大君。”
轻语之间,紫槿幽香还未消散,她那纤细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道虚影,融化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无比宽广的大厅内,无数水流顺着浅渠在厅内流过,发出了清脆的水声,就像一首幽静的乐曲。
七面巨幅的白色旌旗挂在银架上,当中是一面扭曲的血之十字,在惨白的灯光下,那鲜红的丝线失去了往日的耀眼,一片黯淡。六面同样黯淡的旌旗并列在主旗的两边,旗面上的六轮纹章代表着血之六厅,拱卫着那枚血之十字。
用一整块白色巨石雕成的圆桌边,一共放着7张衬着锦垫的玉座,那原本为最高评议会长老所备的玉座,如今却只坐了三个身影,那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厅,显的更为空旷和寂寥。
萧晨曦漠无表情的坐在背对主旗的玉座上,脸上的神情似乎比以前还要冰冷,就像一座大理石雕像,彻底失去了一切的喜怒哀乐。
在他对面,一脸阴戾的源正信双手紧抱着自己的长刀,就像是在看自己钟爱的女子,轻轻用手抚摩着漆黑如墨的刀鞘。满身文身的霍雍却坐在最远处,刻意和两人刻开了一个位置,望着萧晨曦的双眼中隐约透出一丝不屑与轻蔑。
“他究竟想让我们等多久?”源义信抓起了桌上的细瓷茶杯,满脸不满的望向了萧晨曦,“那个龙家的杂种,以为他还是家主不成,摆什么臭架子。”
“行了,我们先开始会议。”
萧晨曦的声音就像是坚冰在互相碰撞,那逼人的寒意让源正信也不由识趣地闭上了嘴,在心中暗自打量着他究竟已经到了哪一个境界。
“首先是霍雍,你这边的事务一切进展的如何?”
面对着萧晨曦的发问,亚洲的第一结界师却是用手托住下巴,目光投向了大厅中的远方。
“我知道你心中的不耻和不甘,但别忘是你家族的选择。”
“人类出乎意料的合作,提出的条件也让我们可以接受。家族和亲王方面,也是一切顺利。”听到萧晨曦抬出了家族的名字,霍雍清了清喉咙,冷哼了一声,“整个城市的记忆很顺利的清除完毕,结界费用从你这边调拨。”
“很好,反正十字军在亚洲根本连蚂蚁都不如,仙术联盟不出手,那就好。”虽然嘴角扬了起来,但萧晨曦的这种表情实在让人无法称为微笑,“义信呢?”
“我保证,连一根杂草也没留下。”源义信不由用手捏紧了刀鞘,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微笑,“有可能产生麻烦的根源全部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祸害。”
“很好。”
萧晨曦赞许似的点了点头,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没有任何不顺利的因素,只是……似乎是想到了那片永远沉浸在寂静中的地方,就算是已经冷漠如万年坚冰,议长眉间仍然露出了一丝痛楚。
“可惜,还是有只小虫子飞走了。”
身后传来了清脆的童音,萧晨曦转头望去时,霍雍已经发出了一句怒叱。
在不远处,一身绯红的龙珀笑殷殷的出现在了3人的视线中,绯红色的丝衣外披着同色的短袍,绣着云纹的长袖几乎拖到了地上。在他的胸口,一条扶摇直上的飞龙踩着火珠,似乎欲飞天穹。
两根银线编成的宽丝带在腰后打出一个花结,然后如尾翼般直拖在地上。
“很惊讶?”
少年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活泼双眼打量着三位长老,慢慢走到了属于自己的玉座之旁。
“漂亮的让你们接受不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你在戏弄我吗!!”
第一个怒吼起来的是源正信,右手紧紧捏住了自己的长刀,攥紧的右手背上爆出了条条青筋。须发皆张的样子,让人相信只要再给他一点刺激,就会立刻拔刀直冲龙珀。
“你竟然,你竟然用这个打扮。”
“义信!”
呵住了择人欲噬的源义信,萧晨曦转头看身一身绯红的少年,声音不由又寒冷了几份。这套装束从东西方融合之前就已经是亚洲绯族的打扮,只是君王时代结束后,红王重新执掌亚洲时,给这套装束蒙上了无数的同族血液,在各人心中都留下了一片洗不掉的猩红。
“龙珀,为何这种打扮,给我一个理由。”
“既然已经退出遁世条约了,当年那蒙混过关的协议自然已经废除!我们是绯族,也是红族!当然可以扔掉那帮蛮子喜欢的黑袍!有何不妥?”
少年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议长,不由为他那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而发出了一连串笑声。还没等萧晨曦再次开口,龙珀已经用宽袖掩住了娇嫩的嘴唇。
高等绯族吸食活人精气,下等绯族生食活人血肉,亚洲的绯族一脉本来就与欧洲的血族不属同门,只是有很多地方相同而已。为了在异民的战争中获取绝对的霸权,这两个相似的种族才融成了一族,这一番话说的三位长老也是无话可说。
“我只是带来两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说。”一边的霍雍还是表情依旧,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十指交叉在了一起,“随便哪个。”
“好,第一个消息是,那只名为陈烨的小虫竟然逃出了我的掌心,不知被玉夜带去何方。”
“这算什么坏消息!他敢露头就再给他一刀好了。”已经忍耐不住的源义信,目呲欲裂的瞪着少年,“你穿这一身衣服,就是为了来羞辱我们这当年败于红王的源氏家族?!”
“没耐心的家伙。”龙珀吐了吐粉红的舌头,似乎在嘲笑源义信的涵养浅薄,“第二个消息是,欧洲T。O的血眼,今天飞临了美洲的上空。”
听着这个消息,萧晨曦缓缓闭上了双眼,重新靠回了玉座的椅背上。源义信不由看了一眼霍雍,原本还情绪激昂的这位长老,顿时一片死寂,只留下霍雍依旧是满脸冷笑。
“恭喜了,各位所期盼的杀戮和战乱,终于要开始了。”
龙珀不由轻拍着双手,脸上满是预言应验般的得意,室内只剩下了他的笑声……
第二章 旅程
黑暗,周围都是黑暗,一片无比黏稠的黑暗。
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寂寞与独孤,就像是飘浮在了虚无的宇宙中,不知何时是尽头,何时是结尾。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感觉不到,彻底失去了一切感觉。
陈烨在这无法形容的折磨中,一个人飘浮。
五感慢慢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