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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云的独角兽,银色的“妥芮朵”徽章再次在地底下出现,从原处迷蒙的废墟中涌出了一波碧蓝色的潮水,在黑暗中闪动的蓝芒就如粼粼的波光一般荡漾着。
整齐的步伐,让平静的大地开始颤抖;绘着精美花纹的鸢盾,组成了一道会移动的山梁;在这重甲武士和骑士的方阵中,还有着一群鲜红的身影,就像是隐藏在海洋中的海火般耀眼夺目。
金黑相间的外甲下,是如同小牛般强壮的身体,仿佛钢铁打造成的尖喙闪动着死亡的光泽。全身披着鲜红的长羽,这些怪鸟瞪着青色的瞳孔,透过重重的铠甲望着这里。这就是龙鹰,妥芮朵家族中最强大的骑兽,同时也是妥芮朵御林军“碧空之歌”的象征。
在他们身后,就是那破碎的鲜红天空。
“妈的,妥芮朵想搞个不死不休吗……”望着远处整齐的军阵,嘴里吐着粗话的尼尔斯,似乎又切入了临战的状态,“你发什么呆?!”
被少年兽神将狠狠一踢的胖子,却没有移开那近乎凝固住的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那面独角兽旗,五指紧紧握住了“斩龙”那粗长的剑柄。
“尼尔斯,还不命令你的人准备。”
在盔甲的撞击声中,全副武装的奥格瑞玛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的尼尔斯却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地咬着自己右手拇指的指甲。
“你还在想什么?”
“奥格瑞玛小子,给我闭嘴!”只是在地上简单的划了几条线,少年眼中闪动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成和冷漠,“头阵就交给我了,公主和那挺有意思的小家伙,由你负责安全的送进废墟里。”
“这还用说?!”
“用你家族的名誉来保证……”
“我以我家族的名誉起誓,将毫发无损的送进废墟,直到敌人无法触及的时间碎片为止。”
头发花白的奥格瑞玛,看着眼前身材矮小的少年,相反一板一眼的认真举起了自己的右掌,准确清楚的念完了这段誓言。
二百余阵容不齐的狼人,对阵妥芮朵的家族亲卫军轩“碧空之歌”,哪怕这些人都是从所有狼人部队中精选而出的百夫长、千夫长,也只会有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如果光看外表的话,没人会相信,一个下级军官出身的尼尔斯,所经历的战争时光加在一起,甚至比奥格瑞玛的年龄还长。其拥有的军功和经验,哪怕是“冬夜”的副长,奥格瑞玛在尼尔斯的面前,都表示出了最高的尊敬和服从。
“小奥格瑞玛,公主就交给你们了。”象羚羊般从地上灵巧的弹起,众人眼前的尼尔斯已经没有了少年的模样,只剩下了一个沉稳刚健的狼将。
“嘉尔姆的混蛋们,你们有机会去睡瓦尔基里了。”
“Ja,mein Herr!”
拥有少年模样的狼人君王身后,响起了整齐粗嘎的回应和沉重的脚步声,一群漆黑的巨影撞开了狼人整齐的阵列,杂乱无章的团聚到了尼尔斯身边。
漆黑的翻毛披风盖住了铁灰色的护肩,手掌宽大的皮带扎住了厚重异常的简单胸铠。粗壮的北欧男儿们手里抓着就像是用巨型铁块砸出来的圆盾,手里拄着足有半人长的手斧。
装饰着各形长角的头盔上,护面的眼甲做着了狼面形状,两眼和眉心处点缀着三块鲜艳夺目的红水晶,那妖异的光泽刺透了郁积在地底的阴暗。
“50对4000,我押50的。”
右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造型古朴的金币,随手扔在地底的腐泥中,尼尔斯猛然踏前了一步,在他身后的嘉尔姆们同时学着他的模样,把一枚金币抛在了地上。
“妈的,又是全押50,根本没法赌嘛。”
看着那几乎全部扔在一起的金币,矮小的兽神将一边诅咒着,一边将两枝满是锯齿的短剑,在空中划出了一连串漂亮的剑花。
每个金币就是一条命,而相应的赌局,早已经在战场上重复了千百次。作为狼人最强先锋的嘉尔姆们,面对的总是一场又一场的死局,活人要靠这枚金币去畅饮狂欢,死人则将这枚金币作为地府的路费。
“这次看看哪个混蛋把酒钱白送给卡隆……嘉尔姆们!冲吧!!”
高举起双剑的少年,露出了极其快乐的笑容,那神情不像是冲向比自己多上数十倍的敌人,更像是冲向了自己梦中所向往的地方。在他身后的嘉尔姆们,那被钢甲笼罩的面孔,同样露出了狂野的笑容。
“举盾!”
看着眼前少年举起了双剑,还在转身筹备的奥格瑞玛连忙下达了命令,尽管狼人们执行任务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却依旧跟不上那群象是铠甲巨熊般的壮汉们。
发出如同野兽般震耳欲聋的狂叫声,这群野人就像一阵漆黑的飓风,杀向了远处血族如同城墙般严密的防线。在他们身后,混乱的狼人连忙摆出锐利的三角阵形,举起手中宽大的盾牌,紧紧追向了这群嗜血的地狱狼。
相对于惊愕狼人,血族同样没有预料到嘉尔姆武士这种近乎无谋的打法,高贵的“蓝公子”们被迫立刻开始混乱的迎战。
“尼尔斯大人,依旧是这个脾气呢。”
看着疾冲而出的狼人方阵和嘉尔姆们,留着满着发辫的褐肤男人露出了敬佩的神情,哪怕是被血族敬畏的称为“魔狼”,他依旧在模仿尼尔斯这种如火焰般的张狂。
一直站在旦丁身边的托雷斯,却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所有人就是第三队,只要利用对方阵形被冲碎的机会进入废墟,那接下来的战场,就是属于这些兽神将和君王的了。
“等吧,结界碎裂的那一瞬间。”
望着远处渐渐开始在血族阵营上空浮现出的扭曲血纹,胖子似乎从狼人的行动中理解了他们的意图,在结界和人力上一直弱于血族的狼人,能够千百年来保持不败的理由。
他们不是一个人活着,而是为了“狼人”这个名字而活着……
第十二章 碎空
一枚金属弹丸紧贴着面颊飞过,留下了一层波纹般的摩擦感和灼热,另一发子弹却像薄纸般,在蓝色的剑芒中被分为了两半。
金发遮盖下的双眉猛然收紧,尼尔斯几乎是用嘶吼在下达着命令,远处的血族阵形已经收紧,突然奇袭的功效已经过期了。血族凌乱的压制射击已经停止,接下来,就是真正血与铁的比较,比谁更坚硬,比谁更顽强。
对尼尔斯来说,身后那些家伙是否能跟得上风暴突击队的这种速度,已经不值得关心了。
化身最锋利的快刀,去切开敌人钢铁般的盾墙和防线,用敌人或是自己的血铺出一条道路。
这才是嘉尔姆的战斗方式,他们并不是为了取胜,也不追求表面上的荣誉,但他们永远站在“夏炎”部落军队的最前面,他们永远面对着一场战争中最难对付的敌人。
“第一波!!!”
少年高呼声刚刚响起,刚才还像是群野猪般横冲直撞的“嘉尔姆”们,瞬间聚成了一个密实的三角,那锐利的角尖,正直对着血族方阵的中央。
“来了!”
紧跟在尼尔斯身后的卡尔曼,用大盾遮掩着全身,很快就像是有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上。透过盾牌的缝隙望出,无数赤红光点就像是狂风暴雨般冲刷着狼人的队伍。
5。56mm子弹在盾牌铁甲上发出了清脆的撕咬声,子弹的呜咽连成了一片狂风般的呼啸,看起来只有800米不到的距离,已经变成了一条充满金属死雨的区域。
“只能打出一波吗?!切,真是令人失望!”
“跟上!想变蜂窝吗?!”
对狼人来说,短短的几百米只需要短暂的冲刺,除了被几发12。7mm弹头击中倒地的同伴外,血族前列的射击并没能给他们造成多少的伤害。留在最后压阵的派特里契猛然对着倒地的那几名同胞怒吼着。
手里握着满是巨大凹陷的盾牌,被冲击力打翻在地的狼人猛然翻起,继续跟在同伴之后向前冲击。
“该我们了!”
望着远处血族前列因为换弹匣而产生出少许混乱,面对着机枪继续喷吐的火蛇,尼尔斯猛然张开了双臂。一阵震耳欲聋的狂吼声在地底中四处冲撞,彻底盖住了血族的枪声,就像是一群野兽同时在月下尽情的咆哮。
“飞吧,解脱了的灵魂。”
抬头高望着那岩石和天空掺杂在一起的穹顶,无数巨大的银轮从尼尔斯身后飞出,卷起的劲风拂起了少年的发梢。
“宣泄吧,我的恶狼们……”
看着那噩梦般的天空,少年碧蓝的眼底渐渐凝固,就像是一具尸体般苍白灰暗。
长达一米的巨斧脱离了“嘉尔姆”们粗壮有力的手臂,在血族阵形的中央降下了一阵充满血腥暴力的毁灭之雨,呜咽的粗重斧刃切开了空气,同时也打烂了血族那以为自豪的甲胄。回旋的双刃畅饮着血族那自豪的鲜血,飞舞的斧柄直接砸扁了他们的头壳。
血雨在漆黑的盔甲林中飞扬,直到切开了无数盾牌和身体后,那些旋转的巨斧才停留在某个血族的身体上,或是直直贯入地面之中。
疾风暴雨般的投斧直接打碎了血族的阵线,在这厚实的队伍中生生挖出了一道伤口,还没等头顶白羽的队长们下令,狂叫着的“嘉尔姆”们已经扑入了这个裂痕中。
将整个上半脸完全盖住的头盔上,那三只红眼在昏暗中留下了狰狞的残痕,狼人们野熊般粗壮的身影上燃起了血一样的气焰,在混乱中四处冲杀。原本牢牢庇护住血族部队的结界甚至连起码的缓冲都没有做到,就直接被笼罩在“嘉尔姆”身上的血光所斩断。血族引以自傲的结界瞬间被撞得粉碎,远程的消耗,化为了近身的死斗。
“毙了羽毛头和拿杖的蝙蝠!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猪!”
左手短剑捅进面前一个头盔上冠着白羽的百夫长胸口,直接将对方踢翻在地的尼尔斯,右剑则顺着盔甲缝隙切开了他的喉咙。看着手下又沉醉在狂热中。在阵营里横冲直撞,面上溅满热血的兽神将不由再度怒吼了起来。
杀掉负责管理士兵的百夫长,千夫长,还有手中拿着金杖的结界师,这才是对血族取胜的要点。指挥着手下重新在混乱的人群中选定目标,尼尔斯再度将目光投向了敌阵的后方,那分布在两翼的骑士和龙鹰骑士们,甚至连半点的移动都没有。
“妈的,碰上老手了吗……”
幽灵般从三柄长刀的夹击中飘出,率意挥出蓝色锯齿双刃的“影狼”,死亡般停滞的双眼却依旧死死望着远方。
在那里,一簇艳丽的孔雀翎显得格外刺眼……
哪怕是在幽暗腐败的地底,依旧搭着一顶巨大而又华丽的帐篷,蓝色帷幔随着阴风而轻柔地起伏着,金色的帐顶上披散下七彩的流苏。
一只名师雕刻的独角兽正用最优雅的姿态,矗立于银色的彩云之上,那俯瞰四周的眼神中却带着一种阴冷的倨傲。
“真是不错的景色,也许我又能看见塞内加尔的风光了。”
透过水晶杯中的红色酒液望去,整个阴暗地底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微笑着的老者摘下了金丝边眼镜,随手扔在了铺着地图的桌上。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这顶为我弟弟而设的帐篷。”
雷纳克·丝德林克,妥芮朵那满手血腥的“塞内加尔的征服者”,披着一条华丽黑色披肩的他,肩膀上的家族徽章显得格外耀眼夺目。老者面带笑意地望向远处,被狼人撕开的防线正在逐渐收拢,头顶着白翎的军官们正驱使着士兵,在敌人周围重新构筑出坚实的防线。
“看来我可以重做一顶大帐了。”
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