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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要有他在,千难万险都只是等闲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念想,然而此时此刻,实是生不出抗拒心理。
……
爆炸来得突兀,恰在燕王和冯妙君之间,离前者不到十步之远。
狂暴的气浪来袭,燕王没有后退,但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相对脆弱的双眼。
等他再放下手,眼前的冯妙君已经不见了。
四下里一片狼藉,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土坑,溃逃的人群惊声尖叫,更加用力往前推搡。
最重要的是,除了被震倒的几个倒霉蛋瘫地昏迷不醒,其他人都恢复了行动能力。
燕王面色黑如锅底,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她在哪!”
这话问的是黑衣女。
是谁用出了爆破蛊,冯妙君吗?
这妮子才与他交手一回,怎会知道破开他那神通的方法?
黑衣女忽然换了个方向,往前掠去,站定。
然后,又换了个方向。
燕王看着她不寻常的举动,双眉蹙起。
果然,黑衣女转过身来,刻板道:“追丢了,她的神魂不见了。”
“怎会不见!”功败垂成,燕王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气恼。
“要么她改变了自己的神魂。”黑衣女却不畏他的怒火,面色平淡,“要么,她进入了空间法器,隔绝了我的感应。”
“她有随身空间?”燕王脸色阴晴不定,“不对,她应该不知你的本事。那么,是有人帮她!”
黑衣女不置可否:“你现在要怎办?”
燕王眼中凶光闪动,往附近扫视几眼。他不死心,然而追丢了就是追丢了,后面在偌大的颖公城想找出一个冯妙君,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所以他只能长长透一口气,摆了摆手:“走吧,去找熙王。这场战争该结束了。”
黑衣女转头走了,留下燕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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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料得不错,冯妙君的确躲进了空间法器,由云崕带着这宝贝离开。他似是身怀异法,黑衣女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云崕应该是将方寸瓶收起来了,冯妙君看不见外头景致,只能蹲在空间里安静等待。
上回进来抓鱼挖笋时没有细看,这回有时间了,她先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而后四处细细巡视一番,才发现时隔数年,方寸瓶里的摆设基本维持原样,小院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
第491章 来,吸
只是蓠芭上的藤蔓结出了一个个青玉般的小葫芦,后山上放养的野鸡(鸟?)也多出了一大群,其中还包括两对句芽,也就是她与云崕最初相遇时,从方寸瓶里抓来烤着吃的漂亮大鸟。
现在她知道了,那是某个小国进贡的吉祥鸟。这就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云崕又去弄了两对来,是喜欢它们漂亮的羽毛呢,还是钟爱它们出众的口感?
冯妙君在屋子里走动几个来回。
多数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仿佛这么多年里她根本不曾离开过。她随云崕行走世间时买过的小玩意儿,一样样都还摆在客厅里。
冯妙君随手拣起一只青陶小壶,发现它被养得铮亮,显然平时也被主人使用。
这是她从魏军路过的小镇上买来的,看着小巧可爱,云崕见了却一脸嫌弃:“成色不好。”
以他的品位,自然看不上一只乡下匠人手造的粗陶茶壶,他府中珍玩无数,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冯妙君当时自是不理他的,自顾自烧茶喝。
现在看来,他偷偷用她的壶了?
哼,真是不讲究。冯妙君抚着壶身,发现它变得更加光滑圆润,显然时常被人摩挲。
不知怎地,她忽觉脸上有点烫,赶紧放下小壶,嘴角却翘了起来。
外头兵荒马乱,后头还有追兵,她为何反而有些……莫名的愉悦呢?
不合时宜,真是不合时宜!
她一边念叨一边给自己烧了一壶水,沏了两三次茶,眼皮越来越重,打了几个呵欠后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
恍惚中颈中微暖,像是有人抚着她的脖子。冯妙君一惊,立时转醒,却见云崕立在她面前,手掌从她颈中移到了额上。
“我无妨。”
话刚出口,喑哑的声音就将她自个儿也吓了一跳。
先前她明明喝了那么多水!
她以手按桌打算爬起,哪知手臂酸软无力,竟然撑不起身子,这才觉出不妙。
额上好烫,她这是……发高烧了?
以她修为,早都是寒暑不侵了,这会儿竟能生病!
云崕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你毒发了,必须尽快拔除。”
他板着脸,满面严肃,冯妙君听出这人连声音都有些硬梆梆地,不复从前柔和。经过印兹城事变,想来他的怒气还未消褪吧?
话毕,他随手在她眼前化出一面水镜。
冯妙君自照,不由得吓了一跳。有几缕黑线从颈下攀起,都快越过下巴了。
这是从伤口处延伸上来的?
她手臂上有三道半指长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全部浮肿:“方才被那黑衣女抓伤了。我服丹敷药,仍不见好。这毒好生奇特,与瘟疫好像。”区别只在于,瘟疫不感染修行者,这种毒素却可以。
“那是药不对症。”云崕走到柜边,打开第三个格子。“寻常药物解不了尸毒。”
她一下被最后两字拉回注意力:什么?”
“你中了尸毒。”云崕拿着几个瓶子走回来。
冯妙君微惊:“那黑衣女人是僵尸?”她自制的药物已算是非常齐全,然而这世上僵尸数量太少,她的确没有应对尸毒的解药。
“僵尸倒好对付了。”云崕仔细调配药物,一边道,“她是魃,不知燕王从哪里将她寻来,道行高深。”
能被他评价为“高深”的,那修为必定是惊世骇俗。冯妙君盯着他一举一动,再偷眼去看他脸色,见他调制药物的手法熟练,不由得道:“你怎会有尸毒解药,先前就同她交过手?”
僵尸少,魃更少,云崕怎会备有这样偏门的东西?
“不是她。”
“嗯?”冯妙君的好奇不减反增。
“这世上还有过其他魃。”云崕头也不抬,“我从师傅那里得过药方——把手伸过来。”
她老老实实伸胳膊,将袖子挽起以方便他行事。
云崕将她原本敷在伤口上的药物轻轻擦掉,而后取法器割破自己指尖,在伤口两指开外挤了两滴鲜血。
血液颜色很深,微带赤金之色。冯妙君看得出,那是他运力凝结的精血。下一秒,伤口里立生异样。
事实上,原本缩在创口里的淡淡黑气像是嗅到香味儿,急不可待往云崕的鲜血冲去,连带着冯妙君颈部的黑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了下去。
它们溜出伤口,将云崕的血液也染黑了。
云崕取出玉瓶,趁这机会将它吸了进去,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接下来就简单了。”将配好的药物细细给她敷上,同时将受伤的手指伸到她唇边:“吸血。”
她瞪着他:“为何?”
“尸毒乃是死气,女子体质属阴,更不易祛。”他简单说明,“以我血液为辅,可以助你化去残余毒素。”
冯妙君只得红着脸将他手指含入口中,轻轻吮吸。
其实她现在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男子身上的确是阳气更重,但是对付魃毒,恐怕还是不够看的。云崕此举只能说明,他的血液有特殊之处。
舌尖传来血锈的味道,居然还带着淡淡甘香。是她的错觉吗,这血液的味道尝起来居然有些儿熟悉。
她杀过的人不少,喝血的次数倒是两根指头就能数完,所以一下就联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喝过的鳌鱼之血。
那一点鲜血入喉,即化作暖流落入腹中,紧接着四肢百骸隐隐发热,身体当中纵然还存留有一丝阴寒,在这股热力配合下也很快会被她驱赶出去,不再作怪。
这过程中,云崕一瞬不瞬盯着她,感受指尖传来的湿润暖意。丁香小舌无意拂过指腹,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眸色加深。
这动作太暧¥¥昧,冯妙君刚想将他指头拨开,他已经自行缩回了手。
“好了,唔……”她才松了口气,眼前光线忽然一暗,紧接着唇就被他堵住了。
他俯下身,急不可待地亲她。冯妙君想扭头,被他一把摁住了小巧的下颌。他再微微使力,就将她牙关也打开,令自己可以肆无忌惮进去扫荡。
第492章 翻旧账
鲜血的甜腥在两人口中晕开,她慢慢软了身子,放弃挣扎,说不上为什么,大概因为她能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他的怒气?
待这个长吻结束,她头脑都有些昏沉了,只听他恶狠狠道:“我们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他将她抱起,放入内室的床上继续亲吻,从脸蛋到脖颈,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那种急切,就仿佛猫儿仔细舔刷自己的猎物,这才方便把她一口吞下。
冯妙君一把捂着他的嘴:“外面怎样了,你进来这样久,不会被人发现罢?”
她高烧渐褪,小脸晕红,声音还是虚弱无力,凤眼中又含烟带雾,云崕少见她这般任人欺凌的模样,只觉小腹更加燥热,忍不住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她一惊缩手,他就扯开她的衣襟,手口并用,自去攀登雪山了。
冯妙君想推开他,可哪里能够?求了几句,挡不住异样的感受,趾尖都蜷了起来,她突然轻叫一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用上了牙?
“疼。”她只能使出杀手锏,推了推他的脑袋,见他不为所动,不由得气急,“你在药里加了什么!”她浑身酸软无力,头脑还晕陶陶地,这可不止是两人亲热引起的吧?
他口中正忙,说话就有些含糊:“黑色曼陀罗的药效,提纯了十倍。”
冯妙君气急:“你魂淡!”这家伙敷药时还特别加料了!
“这东西万金难求,于你毒伤也极有好处,相比之下头晕手软只是不值一提的副作用罢了。”他总算抬起头来。
冯妙君红着脸:“你起开。”他像个大火炉,热力惊人,烫得她口干舌燥。不过这人虽然埋头的位置不对,却还记得撑起自己,没将重量都压到她这病人身上。
即便此时此境,他还是很细心。
“不起。”他埋着脑袋,声音从她胸口传出,闷闷地,“我们先来算算账。”
“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峣国。”他咬牙切齿,“打算怎么补偿我?”
峣地并入新夏之后,他们有一次短暂的梦中相见。那时隔得太远,他只能说几句场面话。现在这妮子落到他手里了,哼哼,那还不得新仇旧账一起算?
冯妙君扯了扯他的头发,这人死活不肯挪地方,她又没力气硬拽:“不是说好了,新夏也会帮着魏国抗燕?”
“今日燕王已经认出你的身份,就算我不提这要求,你也不得不为之。”想蒙混过关?没门。
冯妙君忍不住叹了口气。云崕说得对,今日过后,燕国与新夏怕是誓不两立了。“我怎知燕国有人居然认得出我的武器?”
“星天锥原是晋国的宝贝,由晋王亲自赠予你,外形其实好认。”云崕冷笑,“新夏女王现今在南北大陆都有好大的名气,你以为其他国君不会仔细收集你的资料?”
冯妙君眨了眨眼。
安夏地区一直都是北陆的动乱根源之一,傅灵川兄妹立国,本来就是吸引眼球的大事,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