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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倒是宁愿她露出害怕的样子。
而不是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充满了宽容的爱心。
许绍洋可能需要她徐酒岁很多东西,但是唯独不需要这种和爱情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怜悯。
什么玩意!
强忍着想要掀翻面前桌子的冲动; 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一些……他把这归罪于喝多了宿醉未醒,于是屈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皱着眉宣布:“十分钟以后开始; 今天画室空着给你们用; 其他人有单子的做单子,没单子的滚回家去,别在这碍眼。”
许绍洋这句话一出; 千鸟堂一半学徒兴高采烈地放了假。
小船显然是今天有单要做的那个,愁眉苦脸地往里头工作走; 收拾收拾准备开工。
十分钟后,徐酒岁和饭团脑袋一前一后地进了画室。
……
轻手轻脚地踏入画室,环绕周围一圈发现徐酒岁发现这里和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个大卫石膏像都还在那里落灰。
“我姐跟你走的!”
少年像是疯了似的,眼睛红得像是狂暴的野兽,他拎住男人的领子,再次扬起拳头——
“你就让她遭遇这个!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我他妈……”
“我他妈真想杀了你那个狗比青梅竹马。”
他说到一半哽咽住,整个人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似在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
徐酒岁站在两人中间,瞪着徐井年,又转过头瞪向身后踉跄了两步后,背后靠墙停下来的的男人。
现在被说乔欣是青梅竹马,男人觉得比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十八代还难受……满脸阴郁得如同能滴下水来,他站在墙边没动,面颊一侧迅速变得红肿,唇瓣磕碰到牙齿也破了,渗出一点血丝。
然而在对视上徐酒岁发红且充满担忧和惊慌失措的眼时,他顿了顿,又只能冲她安抚似的笑了笑。
扬起的唇角扯到伤口带来疼痛让笑容变了形,指尖扫了下刺痛的唇角,啐了口带血的唾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嗓音喑哑:“别那个表情,我还能揍回去不成?”
徐酒岁:“……”
薄一昭听到许绍洋这么说,笑了笑。
“也是,”他说,“岁岁。”
“嗯?”徐酒岁扭头看着他,“啊?”
“跟人家道谢。”他脸上没多少情绪。
徐酒岁犹豫了几秒,悄咪咪看许绍洋时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下……她心里是真的有点儿佩服薄一昭,毕竟不是谁都敢在被许绍洋阴阳怪气之后,坦然地以同样的方式回击。
她唇瓣动了动,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许绍洋没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向她,大概是生怕看她一眼就忍不住想要把她拖过来打一顿。
就这样急着撇清关系?
谢谢?
他收她当徒弟这么多年,哪怕是通宵陪她画设计稿,她也从未跟他正经讲过谢谢——
要不是打不过,徐酒岁恨不得揍他。
“你这么急吼吼地要扯证好歹也告诉我原因,我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嫁给一个认识半年都不到的男人,我爸妈不在了,也没人给我把关,我得对自己负责。”
掐头去尾,从高三毕业开始算起,薄一昭搞了十四年的科学科研工作,第一次有点想要搞一搞迷信封建——
比如找个出马仙,把徐酒岁的父母请上来,跟他们讨论一下关于一个“在近海市有车有房,加州大学天体物理学博士,原生家庭和谐”的男人,要娶他们坏脾气不靠谱情商低的女儿,请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薄一昭不信这年头有中老年人抵挡得了他的硬件条件。
而且他的长相去当演员,受众群应该也是广大中老年妇女眼中的:英俊帅气。
只有小姑娘才会生在福中不知福地对他挑三拣四,还自己给自己把关,有她这么把关把到把门都锁死了谁都不让进的么?
“我都不知道徐井年对你这姐夫满意不满意。”徐酒岁还在那甩锅。
“我给他布置二十张卷子他就满意了。”薄一昭坐回刚才她坐的凳子上,却没撒手将她放开只是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岁岁,我急着想扯证是有原因的。”
“我一直在等你说原因,”徐酒岁说,“是你自己在扯东扯西,胡说八道。”
薄一昭答非所问,没搭理她的奶凶,只是低着头,将她的脚踝稍稍扯过来,以可以扭转的小幅度转了转,看了眼——
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七中的校服袜子倒是挺厚的。
拇指蹭了蹭,除了有点温热之外没感觉到有别的可疑液体,那就是没有流血,只是一点点破皮。
……可把她娇气的。
徐酒岁被他拇指压了压脚后跟,疼得“嘶”了声又要往后缩,他稍用力不让她把脚抽回去,引来一阵不满的哼哼。
“问你话。”
他捏了捏她脚踝处凸起的骨骼,以作提醒。
“……”
总不能说去拿校服为了开启跟您六十集大型浪漫都市爱情剧的第一集 吧?
徐酒岁端着杯子,顶着一张晚娘脸,堂而皇之地走神胡思乱想。
这一晚上许绍洋的手机其实很忙,乔欣那边不断地发来微信和短信,还有语音通话请求。想必是想要他帮帮忙,替她看看有没有办法逃过这一劫。
许绍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厌其烦地挂掉她的电话,却大方地点开她的语音听——
有那么一条带着哭泣嗓音的质问让在场三人都印象深刻。
【你不帮我,甚至是出手帮他们,不过是将他们推得更近!你自己也是想要徐酒岁的!】
这条语音的后半句说得如此铿锵有力,说得手上拿着手机的男人唇角勾起嗤笑一声,像是很满意有人用这种方式帮自己表白。
徐酒岁却尴尬得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杯子。
薄一昭倒是一脸淡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是知道这是许绍洋故意要搞这种恶作剧。
许绍洋放下手机,叫了声徐酒岁。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她抬起头看见许绍洋在冲自己微笑,她停顿了下,又垂下眼。
小船百思不得其解。
二十分钟后,她的疑问,马上得到了场外帮助得以解答——
当时小船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目光不可抑制地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位叠叠乐。
正巧看见公叠叠乐正小心翼翼地托着怀里睡得黑甜黑甜的母叠叠乐的后脑勺,将她放到沙发里侧,自己侧了个身,用宽阔的肩替她挡了窗外射进的光。
这自然而然的体贴入微动作,把小船看得目瞪口呆。
再想想昨晚喝得站都站不稳,还坚持回了工作室,黑着脸把他们这些通宵画设计稿的徒弟从头到尾挑剔一遍的师父父——
妈的,师父,我是岁岁我也不要您啊!!!
小船带着人生的思考和对师父的同情回了房间。
体贴地关上了门。
响亮地落了个锁。
语气有点危险。
徐酒岁硬着头皮:“酒吧老板有个妹妹你知道吧,那个妹妹……”
酒吧老板?
是叫姜宵吧?
哦对了,就是这个姜宵喜欢她,区区校服又算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知道徐酒岁借校服是为了跟另一个男人“套近乎”,那个咋咋呼呼的酒吧老板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薄一昭又觉得烦躁还有点儿难以言喻的爽,于是头疼地让她闭嘴,微微蹙眉捏了捏眉心……想了想又问:“那天在酒吧你是专门穿成那样在那里等我?就因为我一周前跟你说过我会去那里抓违规的学生?”
徐酒岁:“……”
不,那真不是。
薄一昭:“整天像是冰箱贴似的黏在多媒体教室外面也是在看我?”
……行吧,作孽。
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脏狂跳几乎快要突破胸腔,徐酒岁抬起手将面颊旁边垂落的发挽至耳朵后面,却并不知道自己这动作将紧张得发红的耳尖都露了出来。
翻草稿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坐一站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耳尖上。
又同时不动声色地挪开。
“咳,”徐酒岁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开始?”
薄一昭慢吞吞抬起头,看了下手表。
徐酒岁的眼珠子不自觉地跟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而转动,而浑然不自知。
只是在沙发另外一边,许绍洋却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来由地便忽然有些不耐烦眼下厅堂内的微妙气息。
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后悔将她强拖了出来讲设计理念,早知道不如真的叫她写下来他照着念……
甜到徐酒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欣问许绍洋是不是让薄一昭给他电话,许绍洋沉默了几秒,称是,并让她把电话给薄一昭,他有事同他讲。
乔欣觉得三人之间这种互相传话的亲切熟稔让她心中的乌云密布散了些,有些得意地应了声好,她再也没有多怀疑什么,把手机递给了薄一昭。
男人接过手机道谢,然后深深看了眼徐酒岁,拿着手机下了车。
……
薄一昭离开的三分钟后。
他还没回来,徐酒岁却用自己的手机刷新到了一条最新的微博——
【@乔欣:公众人物的存在价值在于给普通公民一个好的榜样,早就社会良好风气……所以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我决定还是还原事情的真相,一切皆因我而起,向徐小姐道歉,向所有被我蒙在鼓里的粉丝们道歉。】
文字下面配了俩视频。
点开第一个视频——
琢磨着该给他添个妹妹的夫妻俩刚“恩爱”完,徐酒岁整个人埋进床里,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薄一昭作为“主要劳动力”,自然也是有点儿困倦的。
两人强撑着最后一点儿精神清洗完,香喷喷地掀开床单往上爬,刚躺稳了男人伸手将身边软绵绵一团捞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
正要睡。
这时候,从隔壁儿童房,忽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声音:“趴趴,pee——!”
刚合上眼的男人猛地睁开眼,低头看了下窝在他怀里睡得特别安稳的媳妇儿……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有难同当啊。
于是伸手掐着她的脸把她闹醒:“徐酒岁女士,醒醒,你儿子要嘘嘘。”
徐酒岁“呜”了声,闭着眼拍开他的手:“什么玩意儿?”
“你儿子尿裤子了。”
“哦。”徐酒岁拽过枕头,翻了个身,“我听见了,可是人家不是叫的爸爸?”
“……”
这回答也是让下下签大哥迷醉了下。
在他陷入了一点点的绝望情绪时,徐酒岁带着满身更严重的绝望情绪转身走开了。
……
晚上和吸光了她所有幸运值的亲亲老公例行视频。
隔着太平洋和手机屏幕,男人都感觉到了她扑面而来的丧和怨气横生,随后他稍微了解下了情况,搞明白了这是因为他媳妇儿手臭抽了个下下签,在比赛第一阶段发挥不是很好。
莫名生出一种面对疑似高考忘记涂答题卡的女儿的不知所措感,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这个话题询问的时候……
对方却把自己的鸵鸟头从枕头里抬了起来,嘤嘤嘤道:“都怪你!”
薄一昭:“?”
这个话题展开方式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娶的可不就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玩意儿么?
“自己手臭也怪我是吧,”看在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