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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不大。
只是后来就变成了——
“锄禾日当午?”
“曲项向天歌。”
“草木本有心?”
“曲项向天歌。”
“花间一壶酒?”
“曲项向天歌。”
徐酒岁:“……”
脸上炫耀过往风流史的嚣张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姑娘一下站了起来,三两步冲到书房门口——张开双臂要抱男人的时候被他伸出一根手指头,顶住额头,阻止了动作。
徐酒岁张开双臂拼命扑腾了下:“啊!老师!你怎么来了!”
“大概,来听你大放厥词?”
“……”
“许绍洋现在要是知道你总算是想起来他的好,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
这话有陷阱。
回答“我没有总算想起来他的好”不对,回答“我没想起他的好”也不对。
徐酒岁急了,一把捉住男人顶在她额头的手,“我其实就是随便跟徒弟吹逼,你知道吧,人至中年,总是喜欢这样,”她补充,“四舍五入,我也三十岁了!”
“不,岁岁是我的!”
“岁岁也是你能叫的?”
“我不管,岁岁,妈!!!!!!”
徐酒岁笑眯眯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接过蹬着短腿往她这边扑腾的儿子,在他死死抱住自己的脖子的同时,脸蛋靠着他的脑袋,从身边衬衫已经敞开了一半的男人笑了笑。
尖细柔软的指尖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指尖一转,她笑出甜甜的酒窝,点了点自己的脸。
而后眸光微亮地瞅着男人,不说话。
薄一昭站在那,冷眼与她对视几秒……几秒后,终于还是败下阵乱来,侧身略弯腰在她唇瓣上落下轻柔一吻。
“上辈子欠了你娘俩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
点笑容,温和地说:“岁岁,怎么一回来就欺负你的小师弟们。”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除了徐酒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之外,那些小学徒也像是被惊得钉在了原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这么就“小师弟”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困惑。
方才跟他们神龙活虎斗嘴的女人微微仰着头,强压下了再见到他时,心中不受控制的压抑……她唇角紧了紧,不怕死一般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从天而降的男人:“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怎么没声音?”
“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好脾气地回答。
“那你听见你徒弟点评你做的纹身不怎么样,也就几百块一小时的乡巴佬风格了?”
她言语放肆。
实际上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徐酒岁精神恍惚地回到家; 徐井年还睡眼朦胧地等在沙发上,揉揉眼睛看着她。
徐酒岁挑眉:“傻瞪着我干嘛?困翻了还不去睡?”
“我得等你回来才睡; 要是你不回来了; 我就报警啊。”徐井年打了个巨大的呵欠,眼角都冒出眼泪了; 然后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大半夜跑到陌生男人家里去给他放洗澡水,你这邻居当的真够称职的。”
那么纯洁的邻里友爱举动; 听他说得实在是好笑,徐酒岁抬起脚踢了少年小腿一下:“什么陌生男人……你姐都二十五岁了; 夜不归宿你就要打电话报警; 你还让不让我嫁人了?”
“等你真嫁人了一年不回家一次我都不理你。”
“小管家婆; 那是你老师,他有多刚正不阿你还不清楚么?”徐酒岁说着停顿了下,“上一次我就用腿蹭了蹭他; 被他拎着领子赶出来。”
“……”
徐井年额角青筋跳了跳,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关键词; 强迫自己不要去问“用腿蹭了蹭”是什么成人动作,话锋一转,问——
“薄老师怎么样了啊?”
“还行吧; 看着没什么不妥。”
徐酒岁愣了愣,瞪着电视机纳闷:“我了个大艹,这年头不知道好歹的男人怎么成群结队的出现啊?”
“别骂脏话。”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微微拧眉,坐直了长臂一伸从她这边拿过遥控器,直接换了个台,画面一切变俩男胖子站在台上讲相声,欢声笑语的——
好了,这下世界和平了。
徐酒岁却不理他了,低头继续认认真真地扒自己的饭……等她认真数完米,坐在她对面的薄一昭还是很有耐心地坐在那里,见徐酒岁瞥了眼自己手里的烟草,他直接把还没点燃的烟给折了扔进垃圾桶里。
不抽了。
最近是有点超标。
男人站起来,顺手把桌子上全部的碗收去厨房洗。
徐酒岁抓过遥控器,把电视台调回刚才的综艺节目,又强迫症似的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都快七点十五了……抬脚踢了下徐井年,小声地说:“你们要迟到了。”
徐井年“哦”了声,站起来,对厨房里刚放下碗的男人说:“老师,要迟到了,先放着吧。”
传统芭蕾的优雅与冰上芭蕾的绚烂多姿结合在一起,舞者并非要展示高超的技术和难度,而是要将整个感情集中在此爆发,带给观众感情渲染。
而当高昂的音乐逐渐进入佳境。
脚上穿着冰鞋的乔欣身体高高抛弃。
当台下观众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完美落地,却看见她落地的一瞬间眼神一闪,伴随着一阵台下的惊呼,她的脚以奇怪的方式砸在冰面上……
下面立刻有受惊的观众站了起来。
当时乔欣就趴在人工造塑料冰上起不来了,只是她身体微伏低的姿势,昏暗的灯光打在她拉长的颈脖,让人想到了天鹅湖边受伤的白天鹅。
徐酒岁目瞪口呆,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等她摇晃着站起来,拖着受伤的脚完成了正常表演,散场时,徐酒岁还没反应过来。
……
散场之后,徐酒岁看了看时间,正好应该到千鸟堂那去找许绍洋……一时间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
周围闹闹腾腾的,高三的小学霸们,难得在教室里展现一丝丝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和笑脸。
就在这时。
“老、老师!李倩可以啊!我们班的人微信她都有的,二班的也是!”
一个有些紧绷和结巴的女声响起。
薄一昭抬起头看向声源处,发现是坐在第四组第三排那两个女生,这会儿坐在里面窗户边那个疯狂地用手肘捅她的同桌,而她的同桌就是刚才哭过那个,班长……此时她低着头,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薄一昭有点无奈了,甚至有点后悔刚才那么快决定换一个人………………不就加几个同学微信么,徐井年能有多委屈?
非常应景的,听说要加微信的对象瞬间换人,个别一班的女生也发出了扫兴或者不屑的咂舌音。
徐井年听见第四组那边的动静,愣了下,下意识跟着看过去,见李倩跃跃欲试的样子,微微皱眉:徐酒岁要是知道因为他平时缺少社交,导致薄老师微信外漏,她可能会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呃,岁岁有没有薄老师微信来着?
好像没有。
她惊恐地张了张唇,舌尖僵硬,发出一声无声却可以用意志力掀翻宇宙的尖叫——
站在她身后,男人已经脱掉了衬衫,健美的腹肌和紧绷的肌肉线条皮肤暴露在浴室灯光下,窄腰之下,肚脐下有一串毛发。
在成年人的世界,这玩意有个学名叫“青龙”,听说有青龙的男人,那方面……
很强。
徐酒岁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今晚大起大落实在太多,她真的要原地去世了。
“你说什么?”刚单手脱了衬衫的男人,把沾满血的衬衫往垃圾桶里一塞,低着头摆弄了下牛仔裤的扣子,弄了下放弃了,说,“过来,帮我解这个扣子。”
那个语气唷——
和一天前,他站在家门口对她说”过来,帮我开门”一个调调。
只不过这次开的是,呃……鸟门?
…………………………徐酒岁自己都想抽不文明的自己一巴掌。
红着脸,如获大赦般放下裙摆,两只脚往裙摆地缩了缩,恨不得要连那圆润的小脚趾都藏进裙摆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的。
低下头抓起勺子胡乱塞了个饺子进嘴巴里。
余光瞥见旁边的男人也重新拿起筷子。
徐酒岁:“……”
……咦?
这个政教处臭老头,居然没有管东管西嗳!
闹鬼啦?
殊不知这会儿男人眉眼不动,却是在心里给她算账——
难怪打从认识她以来,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不是牛仔长裤就是睡衣长裙,要么就是高到膝盖往上的过膝袜,只留短裙裙摆和袜子边缘一点点皮肤……
天气热死了嚷嚷着恨不得把皮扒了,下半身也裹得严严实实。
哦; 对。
确实是,天黑了黑灯瞎火时,她也很勇敢。
【薄:你还真有脸说,】
【岁岁平安:你懂什么?没听过一句话吗——妙语连珠是猎物; 支支吾吾是喜欢。】
薄一昭:“……”
这胡说八道得确实挺有说服力,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放下手机拿起刚才扔开的合同又翻了两页……看了两行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耐烦了,干脆直接翻到最后去看薪资——
没办法,不久的将来他可能就是个拖家带口,养家糊口的人了。
媳妇儿脾气不好,情商低,生意估计也不太好。
小舅子又还是个学生,读书吃饭哪样不花钱,学习好说不定要送出国深造,像养了个大儿子。
综上所述,他肩膀上负担还是很重的。
“小姑娘,你还挺会聊天,咱们是要在这聊上十个小时吗?”
十秒后,徐酒岁发现自己似乎还被人开了嘲讽,白了这个下下签大哥一眼,她转过头看下台下——
台下坐了百来个观赛的人,脑袋顶上有球赛似的转播屏幕,随机抓拍一个刺青师的现场动作,观众可以看到台上的众生百态。
有已经低头开始画遮盖图案的,有还在跟承载者聊想法的,有拿着纸微微蹙眉在拓印承载者身上的原有刺青,看上去是觉得有些棘手的……
徐酒岁个人自成一派,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脸双眼放空的全场就她一个。
台子上大多是都是糙老爷们,这会儿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行为又这么特立独行,想要避开镜头都不行,所以导播给了她一个镜头,她捧着脸双手把脸挤得嘟起来的大脸整个印在屏幕里——
导播还恶意把镜头拉进,让她的脸生动地塞满了大屏幕。
台下哄笑一片。
徐酒岁愣了愣抬头一看,从大屏幕上方看见自己因为抬头而露出来的大鼻孔和双下巴。
徐酒岁:“……”
梁老师不得不猜测李倩今晚哭的原因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接下来他去询问了下,这才知道原来李倩确实跟不上竞赛班的进度,别的学生写卷子都写到第八套了,她才写到第六套。
第一次综合测试的结果也很不理想。
确实不是那块料。
所以第二周,竞赛班再重聚多媒体教室,其他同学就立刻发现李倩再也没有出现在第四组第三排属于她的位置上……
看着把电脑放在讲台上,眉眼淡然地宣布“上课”的男人,小学霸们第一次心有戚戚:原来这个竞赛班是真的会淘汰人的。
属于李倩的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大家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她这号人。
…